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宦官也是官》——穿牛仔的猫》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元荒之界》免费试读_西北z。
第一节 暗叹之森
是夜,冰冷的雨哗哗的冲洗着大地。这时节恰是南元地雨盛的时候。
寂静的暗叹之森无处不在上演着雨与大地的角逐。每一滴雨对大地的碰撞,大地都猛烈将其震碎成水汽。每一声雨破碎后,都有下一滴雨踏着前一滴碎裂的身躯呼啸着冲破。周遭一片朦胧看不清楚。
“扑”肉实粗壮的虫爪怕进泥土,带起一路飞溅的泥水。兽虫身后拉着的沉重车厢,在飞速中响成一连串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地面一片泥泞,两行清晰的车轮迹一路向着暗叹之森——永恒的黑夜之地。
老卫长压低蓑帽坐在车头,右手拉着嵌入兽虫两肩的缰绳,左手隐没在披风里。老卫长微伛着仟瘦的身躯,那一双嵌在风削刀刻沧桑脸上的精亮浊眼,直勾勾盯着远方。
如果不是有些恹恹的苍老之感,怕很少有人敢和老卫长直直的对视吧。
老卫长半边的衣衫被雨水浸透,扑面的水汽在脸上汇成水滴缓缓滑落。兽虫“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个劲狠迈着步,可速度并未快多少。
老卫长老了,这畜生(兽虫)也早老了。这条路也记不清到底跑了多少年。‘这雨可真恼人啊’
车厢是稀少的玄石从中镂空,表面狰面獠牙的虫首栩栩如生,一个黑底朱红大写的囚字当正印在两侧,在黑夜里徒添阴森森之感。
还好有一束明暖黄光,幽幽的从车厢上小小的栅格窗里透了出来,所以这一片阴森森的场景也没那么恐怖了。
“应,我快闷死啦。”囚车内对坐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套着略显宽松囚卫服的少年不耐烦的说道。
“你会习惯的。”年龄稍长一些的闭着眼,环抱着武枪不为所动。虽都是一次押运,年长些的可冷静的多。
暗叹之森沉默着,像一张巨大的口。那无穷无尽万年不散的黑雾,翻涌着,飘荡着,浓厚的不可开化。无论从多远处望,暗叹之森都是阴沉沉的。
暗叹之森深藏着太多的秘密。有人说这里沉睡着祖,终有一天他会醒来。有人说这里蜇伏着无数的虫静待时机。还有人说这里藏着北极地毁灭南元地的阴谋……
没有人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反正在叹息之路修成之前,只有一个人进去又爬了出来。其它所有人,只有永远的迷失和死亡。
路前方的暗雾越发的浓厚,一切触感都渐渐消退了。
“要进森林了”老卫长声音沙哑,结结实实传进车厢。
(暗叹之森:位于南元地与西蜮地交界处,暗雾终年不化。)
(放逐之地:位于暗叹之森内部。)
(叹息之路:通往放逐之地唯一路径。)
小囚卫一个激灵,伸了个大懒腰。“应”小囚卫轻轻唤了一声,对座的人良久没有回应。小囚卫兴致来了,探头望向今天的主角——囚犯。
囚笼里,囚犯低垂着头,四肢钉在厢壁上。莫约十四五六光景,同小囚卫正是相仿的年纪。素白的四肢被枷锁扣住,破烂的衣服沾着无数血渍,些许处有溢着血的伤口,他一动不动。
“这哪像什么坏人。”小囚卫小声咕哝着,起身凑了过去。
‘咚咚’小囚卫轻轻敲了敲笼栏,想探近打量打量这囚犯。
囚犯醒了,抬首就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淡蓝色的光华流转。望见小囚卫凑了过来,开眼竟然笑了,眯成一个小弯月。“你好,我叫泽。”
(元:每个人体内都拥有元力。元力属性的不同,决定瞳色的不同,元多溶于鲜血,流动周身。)
这惹得小囚卫一惊,身子猛得一缩才稳住身形。讪讪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淡。”这囚犯温和的让淡有些背脊发凉。‘暗叹之森真冷啊’淡暗想。
“好久好久没人和我说话了。”泽用了两个好久,声音轻轻的。
“你是异种?”淡警觉的问道。
“不……”忽然一只武枪闪着冷光直直扎向泽右腕。
泽还是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忍的将‘不’字后面的‘是’字挤了出来,泽的右腕没有想象的断裂。
“嘴硬。”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了。
眼睁睁的,泽右手在渗出的鲜血里奇异的蠕动起来。泽猛烈的挣扎,惊恐呼喊着不要,枷锁让泽一切的成为徒劳。
先是骨骼生长,整个右手自小臂畸化成了三尺有余,带着粉肉的骨刃。然后血管肌肉像藤蔓一样争先恐后的攀附上骨骼,之后扎根在骨骼里,密密麻麻。
骨刃上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还有血与肉同骨参杂成的粉红色。体液混着鲜血悄然滑落,在一片寂静里‘嘀嗒’声清晰可闻。
这场面就像肮脏的生殖器官突然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恶心和恐惧交织在一起。淡伏在地板上呕吐,一阵抽搐后昏厥过去。‘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异种:受外界刺激或遗传因素,元力在手部畸化形成骨刃的结果,代表着肮脏,凶恶与杀戮。)
不知道过了多久,淡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从地板上爬起来,应依旧端坐在原来的位置。
自己就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那个低垂着头的囚犯,不!他是泽!这不是梦!’淡猛然醒悟道。
“离那个异种远点,小屁孩。”应平淡道。
“是。”淡能瞥见泽的脸上,分明有一个青紫色的拳印。
暗叹之森万年不散的黑雾,像一头头洪水猛兽嘶吼着,翻滚着,咆哮着却又寂寥无声。
老卫长架着囚车小心翼翼沿着地上比黑雾更黑的石板路——叹息之路前行。暗叹之森自亘古就有不变的死寂,无边的黑暗,还有无穷无尽的迷失。
南元人却用打磨好的魇石创造叹息之路这个奇迹。用同黑雾同属的固状物即魇石创造出更深切的黑暗,给予走进者以引领。而叹息之路修筑历时数年,数万人仅一幸存者,无疑也是一条用尸骸铺就的路。
(暗雾:为暗属元力,能够吞噬人类一切五感六触乃至痛觉,暗雾里的人会丧失一切直观的感受,并由心产生幻觉。)
(魇石:玄石一种,暗属性固状物。)
雨还没有停,只是在黑雾里,视听嗅味触感一切都会消退乃至消失。所有人仿佛失去了肉体,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灵魂,在无垠的黑暗里游荡。
‘只有老卫长这种孑然一身的人才能耐得住这种无边的寂吧,或是耐受的久一点。’
要说兽虫这种畜生,它只会闷着头一个劲向前冲,这种脑袋不灵光的东西,只是在力气上有些许长处,没得半点灵性。要是老了病了残了没了力气只有宰了的份。这畜生的肉生涩的要死,宰了只是为了少费点粮食让能用上的东西吃。
兽虫拉着囚车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左摇右摆顺着走路。它是真的老了,早该被宰了。
(兽虫:这个世界没有野兽,多是巨大的虫族,虫族大多没有灵智,群体巨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厢里的人都昏昏沉睡去了。囚车静悄悄的在森林里疾驰。
突然,一个趔趄,兽虫失控。老卫长翻手勒紧缰绳,可还是迟了,这畜生蛮力大的很。眼看要连带着囚车扎进无边的黑暗。
老卫长一惊,猛的从车上跳起来,隐在披风里的左手抽出长剑,摸黑一刀,拦腰将兽虫斩成两段。又双脚死死扣在地上,生生用身子卸掉囚车要冲入黑暗的这股猛劲。这哪像边陲小镇拉车的!万幸,囚车稳在叹息之路边缘上了。
车厢里的人都被事故惊醒了。老卫长目光森寒。
“都下来吧。”老卫长哑着嗓子喊道,他像是更老了。
第二节 生机
囚车的门被打开,两个身影硬生生站在那里,影子被光拉的很长很长。汹涌的暗雾像饥渴的猛兽拼命的吞噬明暖的黄光,漆黑如墨才是这里的主基调,一切相驳的东西都该被吞噬。
“把那个孩子也带下来吧。”
“这……这家伙杀了便是。”应迟疑了,可老卫长的语气不容置喙。
“现在还剩三天的干粮,现在离放逐之门大约有四成的路程。”老卫长掌起一盏奇异明灯,亮着火红的光,生生将暗雾驱退方圆一丈。
“卫长大人,我们不是要进放逐之地吧?”淡怯生生问道。
老卫长没有说话,默默收起长剑。
“卫长大人,我们该沿着路向回走。”应说着话,还看了看泽和淡。
“放逐之地可几乎没有人活着出来啊,回去还是很好交代的。”应接着说道,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没有人不知道暗叹之森的可怕。
“四个人轮换着掌灵灯,走完六成的路。安静点,在这里体力和食物都是宝贵的东西。”老卫长没有回答他们的话,火红的光照出老卫长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无奈。
“应,不用藏拙了。”
“这……”
淡的心中生起莫名的惶恐,因为弱小命运无法被自己掌握的惶恐。
泽走在中间,淡负责看守。老卫长默默走在最后。
时间的流逝在这无垠的黑暗里难以察觉,活着开始变成一种奢侈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原地休息后,掌灯的事轮到了淡。
淡看着精巧的灵灯。轻手握住,一瞬仿佛自己的血液在灯中流淌一般,有种莫名的亲和。
灵灯中间的萤玄石‘滋溜溜’的转着,一束淡青色的光幽幽的散开。淡的双瞳若隐若现有绿色光华在流转。现在,淡终于明白休息时候要熄灭灯的缘由了,这可是个费体力又费元力的活。
淡向着老卫长面朝的方向走去,泽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应默默不语。
记不清多少个轮回了,一路上更多的是沉默,气氛更多的是压抑。有的只是永远的黑暗,不灭的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时,暗雾扑面而来,一种生冷的感觉密密麻麻从背脊爬上脸颊,又轻轻的撩拨你扑咚扑咚跳的小心脏。
仿佛似乎真有一个妖魅对着你的耳边,轻吹一口气,然后又轻佻的勾引你“快来啊,快来啊”还轻飘飘扭着轻盈的身躯,抚摸你的脸庞,认真给你深情一吻“你长眠吧,和世界一起睡吧,宝贝”。
“向着黑暗多走一步吧。”有一个念想就这么突兀在心中响起。像一粒种子悄悄的有了芽。
你敢答一声“是呀”它就能疯狂生长,根扎在你心房,拼命汲取心脏的营养。你抗争也好,挣扎也罢,它都已然长成一颗大树参天。
(幻像:暗叹之森最可怕之处,亦真亦假,皆由心生。)
淡掌着灵灯,走了好像很久很久了。自己由内而外产生一种虚脱感,步伐都有些踉踉跄跄。
“让我来吧。”泽轻声说道。
“哪里轮到你这种劣种说话。”应回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老卫长只是沉默,眼睛隐没在蓑帽下看不清表情。
“我还能坚持,说好轮着来。”淡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
“谢谢你,泽。”这四个字很轻,淡知道泽听不到,但是他单纯的想说出来。
淡深切的明白某种意义上,囚车这三个人的团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之所以自己陷入劣势只是因为自己弱小。
可是淡更喜欢,希望有那种温暖的感觉,愿意去无私的给予别人帮助,别无他求。就算愿意帮助自己的人是令人恶心的异种,好歹自己无助的心底多少能有点慰藉。
淡手里明晃晃的灵灯生冷生冷的,和自己的温度一样。
灵灯又名燃灵灯,南元技艺又一核心体现,燃灵灯通体晶莹,中有灵石纳元,无论人是否能掌控元,都能将人血液内的元像抽丝剥茧一样汲取出来。
人体内不同属相,燃灵灯将以不同形态外显出来,创造出一片予己亲和的范围,也常用于驱散。是近几年天枢一大杰出成果。
(天枢处:南元地核心技艺所在,同样是南元地的骄傲。)
莫约十次进食后,食物开始变的拮据。因为时间的未知,一行四人以饥饿为时间节点,一来便于节约进食消耗的时间,二来利于休息保存体力。
可羸弱的淡却撑不下去了,一个人常苍白着小脸,每一次休息都在拐角一个劲的哆嗦,以致后来只能靠泽背着向前走。
前方的暗雾愈发浓重,粘稠的像化不开的水。小小的燃灵灯,颤巍巍的撑住方圆一丈的空间,气氛变的格外的压抑。
老卫长不爱说话,多是沉默。应除了对泽凶狠,也多是安静。
第十八次进食了,泽熄灭了灵灯,身边的淡瑟缩着身子,不住的颤抖。淡眼睛直直的看着漆黑的天空,早已失去从前机灵的神采。燃灵灯食尽了他的元,而暗雾也不停的腐蚀着他的身躯。
灯灭,汹涌的暗雾争先恐后的铺面而来。淡猛的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了泽,这本让他恶心的东西,可淡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的不肯松开。
“我……我不想死……我要回……回……家。”淡哆哆嗦嗦,可怜的说道。
可暗雾啊,转瞬就将一切吞没。
“你会好起来的!”泽紧抱着这瘦小的身子,声嘶力竭。泽是想大声告诉淡,也是想告诉自己。死,没有人不害怕!
泽分明喊出了口,可一切都是安静,死一样的安静。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咚咚咚像是心跳……无边的恐惧,咚咚咚像是回响……无穷的恐惧,咚咚咚像是呼喊……无尽的恐惧。’
无边的寂静,淡那一双幽绿的眼睛,悠悠的在黑暗里绽开。他张开了双臂要去拥抱什么,他嘴角漏出久违的笑,他还说着很多爱人的名字。
他想要走近点,可那些爱人太遥远了。于是,他缓缓的张开双手,用一个环抱的姿势,这样也算拥抱吧。这是他最后一个心愿了。近了,近了,眼看就可以环起双手,算一个拥抱了,他幽绿的眼睛开始愈发明亮,闪耀出动人的光辉。
半丈。一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骨刃,直直自心脏将淡的那个梦洞穿,泊泊流淌的血混杂绿荧色的光(元)缓缓的被吸收。
淡那一双要环抱起来的双手,颤抖着,颤抖着,然后和他的弱小一样无力的落下。眼底的光芒熄灭了和从没有明亮过一样,只留下空洞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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