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无伤》免费试读_良文良武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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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噩梦初始

林殊饶睁开惺忪双眼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环视四周，如同密室，如果不是感受到对面坐着的两个警察身上的人的气息，林殊饶真担心自己会如同密室恐惧症般抓狂。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林殊饶心中响起了职业保安的经典问句。我今天不应该是在学校的课堂里听课的吗，怎么会在这里？他号称拥有高达160智商的头脑在此刻深陷混沌，不知所往。

“交代一下你的犯罪经过吧”，对面的一个警察终于发声。

犯罪经过？林殊饶似乎明白了他坐在这里的原因了。但自己的意识里是绝对没有犯罪经过的，从小到大他的人生一路顺遂，他的头脑里甚至连犯罪的意念都未曾起过。他努力的想使自己回想起一些什么，但终究是昏昏沉沉，茫然无物。

“你现在的态度很重要，其实事实和证据我们都已经掌握了，现在是给你如实供述自己罪行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警察说道。

“警察同志，我叫林殊饶，是清北大学电子工程系的大三学生，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请您告诉我！”林殊饶的声音很大，心里真的有些抓狂了。

“请注意你的态度，是想顽抗到底吗？我们现在出去，给你24小时的时间思考，到时候我们希望听到你的如实供述！”警察说完，两人便起身走出了密室。

随着室门的关闭，警察脚步声的消逝，林殊饶的心又沉了一层。这里只剩下他自己的气息了，一个茫然无措的生灵的气息。

林殊饶的头脑中现在充满着十万个为什么，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回想这之前发生的一切。慢慢的，一些嘈杂的声音和光怪陆离的影像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声音夹杂着人的喊叫声、警笛声，那些影像影影绰绰，似乎有警察还有别的什么人，但人的面孔都是模糊的。他的思绪随着脑海中的声音和影像渐飘渐远，进而昏沉睡去……

这之前的林殊饶是人生的赢家，同辈的楷模，父母的骄子，师长的骄傲，总之，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他从小聪颖，入学以来一路学霸，并最终考入国内的顶尖大学清北大学电子工程系。他兴趣广泛，乐于学习，在完成课业的业余时间不是埋身于法语、西班牙语、德语等语言的学习，就是研究上古的历史和十三经的考据。别人在忙着打游戏、看美剧的时候，他却乐此不疲的把玩着量子物理和数学理论。他曾经写了一首诗描绘自己的状态：埋身十三经，纵情英法言。生学二十载，他日可涅槃。他追求着有朝一日可参透这世间的至高真理，达到涅槃重生的境界。

纵然在外人看来如此无趣的一个人，在大学里也结交了聪明漂亮的女朋友李蔓。李蔓是同校外文系的，两人在一次校内活动中偶然相识，在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发展为恋人。林殊饶和李蔓相恋以来，感情日渐升温。李蔓爱恋着林殊饶的一切，那些在别人眼中看似古怪的行为和性格，在她的眼里却都是那么合理和充满魅力。林殊饶爱恋着李蔓的一切，在他眼里，李蔓是那么善解人意、温柔可人、通情达理、秀外慧中。真所谓佳人一对，璧人一双。他们因为彼此的爱恋而幸福着、憧憬着。他们两人都各自时常在内心深处感谢上苍将对方赐予了彼此。

而此时的林殊饶却不明所以的身陷困境，而他的小蔓是否知道？是否在外面焦急无措？是否会比在里面的他更加痛苦无状？

林殊饶似乎看到李蔓正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喊着“殊饶，殊饶，快点醒来……”

“小蔓，你终于来了。小蔓……”林殊饶骤然醒来，嘴里喊着，抬眼望去，一个俏丽的身形出现在面前。她不是小蔓，而是刚才两名审讯她的警察中的那名女警。

“小蔓是你的女朋友吗？”女警问道。

“是的”，此时的林殊饶失望之情甚至淹没了之前的困惑和痛苦。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女警又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请求您告诉我为什么”林殊饶急切的说到。

“那我就提示你一下。”女性似乎天生比男人更充满耐心，亦或许是林殊饶刚才在梦醒时喊得那声“小蔓”触动了女警察内心温柔的部分。

“清北大学外文系学生李蔓昨天被杀，而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你所为。”

林殊饶笑了一笑，自己肯定还是在刚才的梦里呢，幸亏是梦，幸亏是梦……

他狠狠地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打的让对面的女警颇感意外，打的让自己开始疯掉。

是疼的。

“梦里也是会疼的，这是潜意识向大脑发出的错误的感官信号。”林殊饶在给自己解释。

他又狠狠地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打的让对面的女警彻底呆掉，打的让自己彻底疯掉。

真是疼的！

这怎么可能？或许自己从进入这个密室以来就是在梦里，正如《盗梦空间》，人是有多层梦境的。

他刚要抬起手再打自己，不料对面的女警先发制人，喊道：住手。

被女警喝止，他的手悬在了半空，像是在举手投降。他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女警，面部开始抽搐。

终于，他放声大哭了出来。

这真不是梦。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爱的人不在了，而自己还在。痛彻心扉、痛入骨髓、痛如锥心，这些词语放在林殊饶身上都毫不过分。

死亡之重，即使是外人，于林殊饶有时也是不能承受的，何况是现在是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此犹如泰山之崩，重重的砸向了他纯净的心灵和瘦弱的肩膀，将他的身心击的粉碎。

电影《禁闭岛》中的男主角就是因为无法承受家人被杀的痛苦而疯掉，而在医生的导演下最终恢复清醒后，却又无法面对彻骨的痛苦而选择让自己通过手术成为行尸走肉。

二、如堕深渊

活着，有时真的要比死掉要难。清醒，有时真的要比疯掉更痛。

李蔓的身形不断在林殊饶的脑海中闪现，还有他们一起相处的场景不断涌现。两人初识时，李蔓那灿烂而内敛的微笑，洁白的牙齿，秀丽的脸庞，乌黑的马尾，这些是林殊饶最初的印象，却一直未曾改变。和李蔓在一起的日子似乎每天都是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似乎每天都是空气新鲜、尘世美好。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课业之余林殊饶给李蔓讲相对论、量子物理和高等数学，李蔓给他纠正外语发音，介绍外国文学。他们一起漫步于校园的每个角落，只是牵着手走着，即使相对无言，也能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和满足。在夏日的夜晚，仰望满天星空，林殊饶抱着吉他弹唱那些民谣，李蔓在他身边轻轻哼唱。他们一起参加志愿活动，去乡村给小学生带去他们的知识和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总之，无论干什么，只要他们在一起，总是能感受到脑内分泌的多巴胺带给他们的快乐。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毁给人看。鲁迅他妈的为什么总是这么深刻。

不知哭了多久，林殊饶将埋起的头抬起，说：“她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在法医鉴定室。你现在是重犯嫌疑人，先想想你自己的问题吧。”女警回答。

“我什么问题？我他妈的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会杀小蔓？我就是杀掉自己也不会动她毫发的，她是我最爱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搞搞清楚！”

“没有证据你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什么证据？”

“指纹，血迹，现场，作案时间，人证，都指向是你。”

“我不知道你们那些狗屁证据是怎么来的，我根本就没有杀小蔓的动机！”

“动机也符合。”女警说。

“什么动机？我会有动机杀小蔓？哈哈，你们简直是不可理喻！”

“难道所有一切都要我提示你，你的动机自己会不清楚？”女警语气硬了一些。

“那就麻烦你们再提醒一次！”

女警犹豫了片刻，和身边的男警察低声交谈了一会，说：“好，李蔓被杀之前，给你发了想和你分手的微信，而你在微信里的回答明显情绪很大。这就是很明显的动机，情杀。”

“小蔓会和我分手？我怎么不知道？”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刚才的问答让林殊饶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但却又彻底的糊涂了。他这两天的记忆里有一天几乎是空白的，他实在不能解释这一切。

“该提示的我们都提示你了，下面就看你的态度了，交代交代吧”，这回是男警察发问。

“我不知道交代什么，我没有杀小蔓，我也不可能杀小蔓。”

几日的审讯下来，警察仍然没能从林殊饶的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得到的最多的回答是“怎么可能”、“为什么”、“我想看看她”之类的重复话语。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殊饶被痛苦撕的粉碎的逻辑推理能力也开始稍稍聚合。很显然，如果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他，这就证明一定有人在构陷！是的，绝对是的！太完美的证据链就是最大的漏洞。细想下来，存在两种可能，一是凶手的目标是针对自己，而小蔓的死只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手段。二是凶手的目标是小蔓，而自己成为凶手躲避惩罚的替罪羊。从内心深处，林殊饶宁肯愿意第二种可能是真实的，因为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小蔓因自己而死，那么他的痛苦将无以复加、如堕深渊。可是究竟会有什么人会如此丧心病狂的针对自己？或者是针对小蔓？

“林殊饶，律师会见！”看守所的警察打开冰冷的铁门。林殊饶的思绪戛然而止。

来到会见室，林殊饶迎面看到了自己的堂兄林杼。林杼比他大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是堂兄弟，但感情上和一奶同胞无异。林杼毕业于国内顶尖的政法大学，现在在一家行业龙头的律所担任律师。身边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料想也应该是律师了。

“哥！”几日来从云端到地狱的遭遇形成的由痛苦、无助、困惑构成的情感堰塞湖随着一声问候轰然倾泻，声泪俱下。

“殊饶，你瘦了。”林杼对弟弟的感受似心有灵犀、感同身受，但作为兄长他不能太过伤悲，他必须表现出乐观、信心，这样才能给弟弟以希望。此刻的林杼，只能以这句无关痛痒的开场白来竭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巨浪甚至是和林殊饶一般的痛苦无助。

几分钟后，林殊饶的情绪渐渐有所平复。

“哥，我还好，你们不用太担心。”此刻的林殊饶也想竭力的表现出乐观、自信，以给他的亲人以希望和信心。

把悲伤和痛苦留给自己，把希望和信心留给对方，这就是真正的亲情吧。

“小蔓的死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个几乎不能接受的现实，但现在我们必须正视它。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需要从悲伤痛苦中尽快抽离，死者已矣，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洗清身上的嫌疑，清白、平安的从这里走出去，我想这也是对小蔓最好的慰藉。”林杼切入了正题。

说到小蔓，林殊饶的情感再次陷入了旋涡。这个旋涡如此之大、如此之深，以致当下的林殊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抽离的。小蔓死了，小蔓死了，这几天来，林殊饶一直在喃喃低语着这句话。他的状态就像不断在这个旋涡中旋转，时而沉入水中不能呼吸，时而又稍稍露出口鼻苟延残喘。

“这位是王律师，他和我一起担任你的委托律师。”林杼介绍说。

“小林你好，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但毕竟还是要向前看，让我们一起合作共同面对问题吧。”王律师说。

律师的话让林殊饶的注意力从小蔓那里稍稍回转。

“王律师，你好”。

“因为现在还在侦查阶段，律师是看不到任何卷宗的，所以我们只能从你这里得到信息。”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有一段几乎是空白的。”

“记忆空白？”林杼和王律师颇感意外。

“是的，记忆空白之前的记忆里我是和小蔓在一起的，之后的记忆就是在这里了。”

林殊饶的话让林杼和王律师眉头紧皱，陷入沉默。

“可审问我的警察告诉我，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我所为。”

“警察是这么说的，所有证据？”

“是的。”

“那问题看起来比我想象的严重。”王律师颇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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