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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三十
我叫杨搏,今年三十岁了,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思想,三十而立,可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总在说别人?我的人生有多窝囊?窝囊到连我自己的性格都接受了,古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我恰恰就是那个虾兵蟹将。
1990年我出生于偏远的西北部农村,出生时爷爷说人生就是搏斗,希望我以后能够杀出重围,所以给我取了杨搏这个名字,爷爷的初衷可能是好的,可偏偏造化弄人,在人生这场搏斗中我从来没赢过。小时候我的生活还是很无忧的,家庭虽然不是很富裕,可还算得上幸福,父亲母亲都是庄稼人,我在镇中心小学念书,成绩从来没有名列前茅,可是也不吊车尾,没有特长也不幽默,就是我这样学生,是最难让老师和同学记住的。小学毕业后父亲母亲说应该给我一个更好的环境,于是带着我来到千里之外的深圳市,深圳市在中国属于一线城市,都说深圳遍地是黄金,可没人说黄金之下又有多少人的骸骨。父母过来投靠这边做生意的二舅,二舅每年回家过年都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带着墨镜,开着一辆老旧的二手桑塔纳,可是在我们那里,二舅可算是城里人了,每次回家都好像明星一样吸引来好多乡亲围观,我们那儿的大路除了政府下乡会来车,平时都是些拖拉机什么的,而二舅的小汽车可算是稀罕物了。当时我以为二舅是真的是回家过年,可现在的我懂了,二舅其实是为了告诉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自己在城里混的有多好,其实在城里混得好不好,只有我们自己才能体会。
2002年父母带着年仅12岁的我来到深圳市,对我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震撼又充满不安,高耸入云的大楼、纵横交错的马路、来来往往的汽车,这完全就是我在农村时看露天电影里的场景,这一刻,我感觉到我并不平庸,我比同村的小孩厉害多了。可现实,恰恰相反,城市越大,存在感就越渺小。我记得当时的老爸还是胸怀壮志的,他对我和妈妈说:“翠玲,小搏,看见了吗,这就是深圳,以后我们要在这里生根发芽,总有一天,这个城市就会有我们的一片土地。”说的那么好,当时的我差点就信了。我们照着二舅留下的纸条给他打了电话,二舅一会儿就开着他的破旧桑塔纳来接到我们,我们一家人对这个全新的世界感到憧憬,然而这个新世界并没有回应我们的期望,我只记得当时我们是多么高兴!二舅把我们一家三口安顿在一个小旅馆里,我现在都还记得名字叫“万豪招待所”,可是一点都不豪华,房间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连卫生间都是楼层公用的,但对于当时我们来说,已经算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晚上二舅请我们到他家去吃饭,二舅的家在一个脏乱差的小区里,破到连大门都只是两个铁栅栏,一推动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二舅的家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户型,房子是他租的,在深圳属于很便宜的房子了,可相比起我们住的小旅馆,二舅的房子算是豪宅了,平时就跟二舅妈住在一起,二舅妈也是农村人,她是隔壁村的,通过相亲嫁给了我二舅,然后在结婚后的第二年跟二舅来到深圳市,仔细算算他们来到城市打拼也有五年了。二舅让我们坐在客厅等,老妈说去帮忙做饭他没让,二舅妈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回来啦,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刘翠玲,这是我姐夫杨顺,这是他们的儿子,杨搏。”二舅站起来主动介绍,二舅妈瞟了一眼客厅的我们,然后“嗯”了一声就回卧室去了。“刘广元,你进来我跟你说点事儿。”二舅妈在房间里呼唤二舅,二舅眼神示意我们先坐一会儿然后进去了。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阵阵争吵声:“什么意思啊这是,感情你把我们家当收容所了吧?上次是你哥,这次又是你姐,刘广元你把自己当慈善家了?”“你小声点行不行,不管是我哥还是我姐,那都是我血浓于水的人,上次哥来看病你也看不惯,这次我姐带着家人过来投靠我,你能不能别吵?”“什么?投靠你?你刘广元何德何能让别人投靠?我跟了你七年了!七年我投靠你什么了?”“算了,我不想跟你吵,你先看看家里有什么菜,至少让我姐一家人在我们这吃顿饭。““没菜,就几个素菜,爱吃吃,不吃滚蛋!”房间里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老爸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了20块钱,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对我们说:“咱们走吧。”至今我都无法忘记那天老爸老妈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复杂,是尴尬?还是哀叹?或者是寒心?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到二舅的消息。
老爸老妈最开始在一家餐厅给别人当小工,还算把生活维持着走了,渐渐的维持到我上完了初中,直到初中转高中那一年,家里的条件有些好转。老爸的一个工友迷上了炒股,听说还赚了些钱,然后就想拉上老爸一起做,老爸最开始还是半信半疑的,大概买了有4000块的股票,这是老爸老妈合起来一个月的工资,然后在之后的三天赚了大概2000的样子,当时老爸高兴坏了,非说带我和妈妈去吃西餐,其实就是肯德基,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吃洋快餐,当时我天真的以为这就是城里人该有的生活。
2008年是中国最动荡的一年,也是我最难忘的一年,当时我正念高中三年级。雪灾、地震、金融危机都没有把我们国家击垮,但彻底击垮了我的家,受美国的次贷危机影响,老爸的股票一落千丈,工友把老爸唯一的积蓄骗跑,我们家当时一贫如洗,一家三口从两室一厅搬到了不足10平米的独居室。老爸被这次打击彻底击垮,迷恋上了酗酒,而且每次回家都会对我和妈妈大打出手,妈妈当时为了供我念书,早上5点要起来摆摊卖煎饼果子,然后中午去做小时工,晚上还要到餐馆去洗盘子,一个人打三份工,还要被老爸摧残。终于在一个清晨,老妈留下一张纸条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回来。我当时不仅要念书,还要用闲暇的时间打工交学费和维持生计,有时候发到的工资还会被我那酒徒老爸抢去买酒喝,我只能每天饿着肚子上课,然后在打工的餐厅吃客人剩下的食物。好不容易读完高中后,我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搬离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家,当时,我18岁。一个人饱受苦楚摸爬滚打了12年!
2020年,我三十岁了,在一家名叫深蓝公司的杂志社上班,我的工作就是帮忙跑跑腿,整理整理文件,我住在深证某城中村的一个廉租房里,属于独居室,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饭桌,还真摆不下其他的什么了,大家炒菜都是在楼道里,澡堂和卫生间在走廊尽头。但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名叫方露,方露和我一样,是赤手空拳来到这个城市打拼的年轻人,因为一次公司与公司间的合作,我认识了她,她也接受了我,目前我们住在一起。我的人生在离开我那个除了酗酒一无用处的老爸后,我觉得应该可以过得很好的,但现在我每个月的收入,除了房租和基本的生活开销,我余下所有的钱都愿意给她用,我很感谢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杨搏,去把我办公室的文件拿过来,再帮我泡一杯咖啡。”我的老板叫杜文涛,是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可偏偏别人就是老板,当初他招我入公司的时候对我说:“你跟我年龄一样,可是你还没有在深圳立足,恐怕以后也难了,过来我公司做点简单的工作吧,算我帮你一把。”我这么一做,就做了两年,除了基本的工龄工资,我甚至没有提过任何待遇。“对了,公司今晚聚餐,你也来,把你女朋友也带上。”“好的,杜老板。”我点了点头。
晚上6点半,河鲀白子,这是一家日料店,对于公司聚餐来说是个很适合的地方,杜老板包了一整个包厢,全是公司的人,方露也在,大家有说有笑,我不知道这种笑是不是大家由衷而发的,我也不知道每个人的相互奉承是不是出自内心的敬重,大家似乎都很享受这种工作后的闲暇。方露跟都杜老板聊的很开心,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坐在了一块,窃窃私语,杜总时不时像我这边投来怜悯的眼光,方露笑得很灿烂,我跟方露在一起一年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她今天真漂亮。“等会儿结束到天都KTV唱歌,我请客!”杜总的话把大家的情绪涨到了高潮。晚上10点,天都KTV的包厢里,方露和杜总合唱了一首经典曲目《因为爱情》,所有的人都端起酒杯敬他们:“杜总,唱得太好了,还有方露小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天籁之音啊!我敬你们!”所有人都沉醉在这气氛中,只有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迎合大家,但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方露甚至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或许我真的没办法让她幸福,我意识到这样的氛围,不适合我,我连敬酒都不知道该找谁,于是我走出了天都,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这个城市,深圳,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流光溢彩,可他不属于我,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能够在这活下去,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就别奢望活的精彩。这时我想到了我爸,我那酒徒老爸,我现在每年都会去看他一次,不为别的,只想知道他还在这个人世间存活着吗?
还是那间小破房,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帮他交着房租,要不然房东早就把他赶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这个男人把我妈打走,毁了我的一切,可我一想到他唯一的归处就是这间破屋,我又舍不得让别人夺走他这最后的避难所。一进房门,一股发霉的臭味直接钻进我的鼻子,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房间里乱的就像垃圾场,我那可怜的老爸就睡在垃圾堆中,我过去用脚踢了踢他:“嘿,别睡了,要睡到床上去。”老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认出了我说道:”呵,臭小子,回来看我死没死啊,告诉你,活得好着呢,暂时死不了,滚吧。“我看着脏乱的房间和老爸那张可恶的脸,我对他说:”又喝上啦,行吧,我也就是来看看你是死是活,我走了。”老爸突然一手抓住我的裤脚说:“有,有钱没有,去帮我买两瓶红星。”我冷笑了一声:“让我给你买酒喝,除非我妈能回来。”地上的老爸听到我提起老妈,突然就暴走了,站起来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他的声音似乎要把我撕碎:“滚!你也给老子滚!你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忘恩负义,忘恩负义!!都他妈滚!”当时要不是想想这人是我爸,我真想一拳打在他那万恶的脸上,“事到如今你的一言一行真的让我感到恶心,不用你说我也会滚,但你记住了,从此你的死活跟我毫无关系,你就算是暴毙大街上我也不会去给你收尸!”说完我重重的砸上了门,向黑夜中走去。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老爸还是死性不改,原本以为我离开了他,我会活的很精彩,可到头来我还是个窝囊废,三十岁的我还在给别人打杂,三十岁的我连朋友都看不起自己,三十岁的我竟眼看着自己女朋友跟老板眉来眼去却做不了什么。不知不觉自己走到了下穿隧道内,我好像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等我看清后是两三个地痞流氓正围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在抢劫,他注意到了我的到来,那种无助的眼神仿佛在说:“救我,救我!”那份眼神就像一根针,直直的扎进我的内心,可我没办法帮他,就这样我像个路人一样若无其事地走开,我笑我自己是个懦夫,可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我竟然无动于衷,从小到大看了不少英雄片,有时候还会幻想自己就是里面的主角,仗剑天涯劫富济贫,可现在我害怕到连一个学生都帮助不了。我走出了隧道,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方露,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方露的声音:“杨搏,我们分手吧,我想要的你真的给不了。”然后电话切断。我愣了半刻,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说了一句:“嗯,好。”我扔掉手机,我感到无比的压抑,这种压抑让我泪流满面,我转身走向隧道,就像所有人选择在路口左转,而我只知道直行,就算周围人说我背道而驰,那你们又何从证实世界是往哪边运转的?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令自己满意的事,这次我想做英雄,哪怕只是一分钟的英雄!这一分钟有一种被人需要的意志驱使着我,我来到了刚刚那群人背后,用尽全身力气呐喊着挥出一拳打中一个人的后脑,那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其他两个地痞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同伴被击倒,转头将目光锁向我,然后直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霎那间我迎来的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殴打,只感觉眼前有无数张人影,我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那群人在我身上不断地挥拳,出腿,刚才被我击倒的混混又站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然后径直向我走过来,我的两眼已经模糊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了,只感觉他抓着我的领口,然后掏出一把刀刺进我的腹部,这时在人群中已经看不见被抢的学生,他早已经逃跑,我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笑了,笑得无比开心。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故乡,脑海中浮现出爷爷的话:“小搏,大城市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生存的地方,要是想回家了,就回来,别忘了家。”
我叫杨搏,今年三十,也就是在三十岁这年,我结束了我这可悲的一生,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搏斗,而在这最后的一场搏斗中,我还是输了。
——本章完
第二章——英雄
深圳市人民医院的抢救室内,医生已经连续工作4个小时,“伤者情况怎么样?”“身体多处因殴打造成淤青引发血管堵塞,最主要的是腹部的刀伤已经危及右肾,恐怕危险了。”“尽最大的能力抢救。”“还没联系到伤者家属?”“伤者都是路过的司机看到才打的救护电话,送过来时身上没有手机,钱包里倒是有身份证和一家公司的名片,已经打过电话,但没有人接听。”“能否通知媒体报道?”“可以尝试。”手术室外主治医师和某位护士正交谈着。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为什么这么黑?能开灯吗?”我梦见我置身于一个空间,一片漆黑,我好想身边能有谁跟我说说话,但只有无尽的绝望,孤独,无助。我醒了过来,眼前竟是我的老爸,“小搏,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认得我吗?我是爸爸,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老爸的话我听得见,但是我无法回答,我现在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快来啊!”老爸的声音从走廊这头传到另外一头。此时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医生问道:“杨搏?”我点了点头。“好,你现在不用说话,我问什么你点头摇头就行了,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我只记得,我好像走到了哪条隧道,然后发生了什么?哦对了,我救了一个学生,然后我被群殴,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一无所知了。我又对医生点了点头。“好的,这里是市人民医院,你于昨晚11点在隧道内被路过司机发现重伤昏迷,随后送往我们医院治疗,因无法联系你的家属,我们通过向记者求助报道,找到了这个人,他是你老爸吗?”我又点了点头。“好的,你现在好好休息,家属请尽量少跟伤者交谈,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建议安心休养,你跟我出去一下。”“好的,谢谢医生。”说完老爸就跟着医生出去了,可我还没来得及休息,又被门外嘈杂的人声吵醒。“你好我们这里是电视台记者,请问里面的是昨晚送过来的‘英雄’先生吗,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一下。”“对不起,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不接受你们的采访,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对不起医生,我们就问几个问题,昨晚你参加了抢救吗,请问伤者送过来是什么状况?能回答一下吗?”“无可奉告,请回吧各位记者朋友。”“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我是他爸。”“你好我们是电视台的,能采访你一下吗?”“采访我?这个会上电视?好好好,等等我理下头发。”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到底活着是为了吃饱饭,还是只是为了吃饱饭而活着?每个人在这个社会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终究还是两个字:生存。其实人生就像RPG角色扮演游戏,有的人活着轻松愉快,生存难度是入门或者简单,有的人活着精打细算,生存难度是普通或者困难,而有的人活着每天都是挣扎,生存难度是地狱,可不管什么难度,你都不能读档重来。活着你都买不起房子,死后,哪里又有墓地?所以你还是得咬着牙活下去,有时候牙都咬破,满嘴包着鲜血,你还得笑给别人看。
七天,我在病床上躺了七天,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天病房都会有记者来问这问那,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
“平凡的人物,真实的感动,欢迎大家收看本期节目,我是主持人高风。”——《身边英雄》栏目组;
“冷漠的社会,温暖的陌生人,欢迎大家收看本期的你好,陌生人,我是主持人晓兰。”——《你好,陌生人》栏目组;
“见义勇为,社会正在崛起的正能量。”——都市日报板块;
“4月11日晚间11点,一段施暴的监控视频却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就像一盏灯点亮了深圳的夜晚,司机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听今晚的节目,我是主播阿天。”——FM电台节目《人来人往》。
这些所有的电台广播,电视日报都在关注的一个主题:英雄。而主角说的就是我,这几天我的病房收到了来自各界人的关心,但基本上都是一些富豪和高官,来探病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水果、牛奶、保健品每天都会收到。当然还有我的公司,我的老板杜文涛带着全员工来看我,他说:“杨搏,我一收你入公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公司就是需要你这种模范,你安心养伤,等你一出院,我让全公司的员工给你接风。”杜文涛的话我自然是听进去了,但我高兴不起来,我心里清楚,当初他招我入公司,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身为同龄人,他想让别人看看我的失败来衬托他的成功,可我又心甘情愿被他踩着生存,这就是现实。这么多人来看望我,来关心我,唯独三个我最想见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一个是方露,一个是我妈,还有一个是我那晚救的孩子。那个孩子没有出现,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结果。但我最希望看到的是我妈,既然媒体的力量那么大,我妈一定会看到吧,也不知道她这十几年过的怎么样,要是她看到电视,我希望她能来见我一面,我真的好想她。
我的老爸一直在医院照顾我,寸步未离,而且没有喝过一口酒,记得上次他这样照顾我,已经快要追溯到20年前了,当时我们还没来深圳,老爸的生活只会跟土地和庄稼打交道,他不善于表达,可内心也算是个温柔的男人。如今他已经快60岁了,如果按照天伦之乐,他现在应该安享晚年了,可想起早些年他干的那些混蛋事,心里还是不能完全原谅他。“小搏,你说你救的孩子穿着校服,是哪所学校啊?要不我替你去找找?”老爸一边喂我喝汤,一边问我。“没看清,也记不住了,该来的总会来,他不愿意出现,一定有他的苦衷。”“唉,也怪我,那天晚上要是不跟你吵架,你也遭不了这种罪。”“我现在觉得你说这种话特别违心,你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应该后悔的是当年把我妈赶走。”我推开面前老爸的手,用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对他说。老爸愣了半刻,然后放下手中的碗,走到窗前,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才的话触动了他,我竟看见窗前的老爸眼里含着泪光,或许对快要60岁的老爸说这种话,已经比打他一耳光更让他难受的了。
第十八天,我准备出院了,医生说我的伤还没完全好,让我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伤好没好其实没人比我更清楚,但我面对的是更现实的问题,我的积蓄已经交不起住院费了。离院当天,我去办理离院手续,老爸帮我收拾着行李,当时我的所有钱加起来不超过1000块,我问医生这次的治疗费一共多少钱,他说四万,但让我不用担心,住院费已经有人替我付过了,只需要缴700块的药钱就行了。我当时有点懵,我以为是老爸,可老爸这十几年除了喝酒没有半点收入,连破屋的房租都是我给他交的,我追问医生是谁付的,他说只记得是一个女人,和我年龄应该差不多。我走出医院的大门,深圳还是那么繁华,繁华到不真实,繁华到我们这些小人物不敢深入,要问我这一刻的感受,是如获新生还是心灰意冷?是重头再来还是生无可念?我也不知道,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我走向公用电话亭拨通了一个我唯一能记住的号码,也是曾经跟我通话时间最长的号码,“喂,你好,请问哪位?”“是我,我出院了,谢谢你帮我交医药费,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我知道替我交费的是方露,就算是分手我都分的那么窝囊。老爸在后面帮我拿着行李,其实也都是些企业老板为了在媒体面前展示自己形象而送来的慰问品,他非要拿着说别人送的的不要白不要,就算我不用也可以拿去送同事和领导,让我把关系搞好。公交车上老爸和我一句话都没有交流,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地看着外面车流熙攘,不得不说,老爸比我上一次见到瘦了许多,我跟他斗了十几年,要说是父子,更像是仇人,这十几年来我们两个就是火药和火焰,一碰见就开始炸,不管是我还是他,心里都扭着一股劲儿,我恨他把老妈逼走,他呢?他恨我什么?我至今没找到原因,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他其实是恨自己,当初铁了心要让我和老妈在城里过好日子,眼看曙光就要来了,自己却输的一干二净,他对自己的憎恨其实远超过我对他的厌恶,与其让我原谅他,不如等他自己先原谅自己。
城中村住宅区外,我问老爸:“要不要进去坐会儿?”“不了,我上班时间到了,噢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找到工作了,在一个工地给别人当门卫,工作不累,每天就看看门,扫扫地,对我这个年纪来说,当养老了。噢,还有一件事,你手机不是掉了吗,我之前路过一个卖手机的地儿,他们说充话费送手机,没想到是真的,充300送个新手机,我给工头预支了半个月工钱,一次性充了600,送了两个,你拿一个,我留一个,这种便宜事儿没想到还真被我捡到了。”说完老爸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塞给我。要是换作其他人,我这时肯定会笑他傻,这种手机都是别人不知道用了多久淘汰下来的山寨货,要花钱买最多也就百八十块钱,没想到这个年头还有人会上这种当。可看到我老爸的表情,我笑不出来,甚至有些心塞,我不忍心告诉他自己上当了,于是就迎合着他说道:“对啊,捡大便宜了,你可真会做生意。”老爸自顾自嘿嘿的笑了起来,“我的号码已经存上面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是说如果......,算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上去吧。”老爸放下了东西,转身走远,我看着此时此刻老爸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这些年,这样一个倔老头到底背负了多少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我喊道:“爸,上班就好好上班,别再喝了,我受得了工头可受不了。”老爸先是愣住了几秒,然后举起右手向我挥了挥,仿佛在嫌我啰嗦,可没人看到老爸的正脸滴下的眼泪。
小区的人看见我回来,好像看见亲人一样喊着:“嘿你们看,咱们的人民英雄回来了。”大家都朝我围了过来,还有人主动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我现在才发现在城中村生活了两年多,我竟然一个邻居的名字都喊不出来,可现在大家那么欢迎我,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英雄,今晚到我家吃饭,你不知道我那小儿子可崇拜你了。”“老张你别吹牛逼了,谁不知道你家小儿子才两个月大,你老婆生的是哪吒吧?”旁边人拆穿了老张的胡说八道,惹得大伙哈哈大笑,“你懂个屁,我小儿子看到电视上的杨搏,每次都咯咯笑个不停,这不是崇拜是什么?”“谢谢大家的好意,也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不过做了每个人都会做的事而已,我今天第一天到家,实在是太累了,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各位,大家的心意小杨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好吧好吧,既然英雄想休息了,大家就散了吧,有事儿就说,别跟我们客气。”说完邻居们就各回各家了。这天,是我来到深圳唯一一次成为别人的关注点,唯一一次得到众人的肯定,我好高兴!回到我的蜗居,还是那张床,还是那张柜,唯一改变的,就是方露,这个房间里关于方露的一切,今后都将成为我的回忆,想到这些,我的心还有些隐隐作痛,方露的离开是我预料之中的,可没想到真到这一天,心中那片湖泊还是会被风掀起波澜。“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去开门,是房东娄姐,房东看到我来开门立马笑起来说道:“哎呀小杨啊,我听租客们说你回来啦,你不知道啊,你可成为我们这儿的红人了,你可真是了不起啊,要是一般人遇到那种事儿,跑还来不及呢。唉对了,那天方露来收拾了东西,我问她,她说要搬走了,你们是不是买新房子了?我就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娄姐,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买新房子,你这儿我还是要继续租的。”“哦,这样啊,那娄姐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说实话,你这房子吧,房租已经托了半个多月了,你知道娄姐也不容易,现在有好几个人问我了,可娄姐也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我就想吧,至少也要等你回来再说,咱们认识两年多了,你付租金娄姐是最放心的,每个月到时到点就把钱准备好,你看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先把上个月租金结一下。”“娄姐,我这刚刚出院身上的积蓄花的差不多了,这样我明天回公司,然后预支点工资出来,先把房租给您付了。”“行,你这样说娄姐就放心啦,那你好好休息,娄姐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娄姐走出了房间,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需要精神支柱,有些人的精神支柱是物质,有些人的精神支柱是亲人,也有些人的精神支柱是爱人,我们都一样,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将他(它)作为动力存活在这个世界。英雄是什么?英雄是你是我是他,只要你在某个人的心中不可缺失,你就是英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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