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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湖中
楚国幼帝登基次年,境内栾阳县,子午湖上。
乌篷船穿过水道两旁交错着风中摇晃的芦苇丛,自狭小中入了广阔,划入初秋一碧万顷的湖面,揉碎洒在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船尾,艄公披着蓑衣,握着桨板左右摆动着水面,心头想起昨日在翡翠楼光顾过的那位唤作“怜巧”的窑姐。
“要是真给我作了婆娘,隔年就造个大胖小子出来,那姑娘面相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福相。”艄公喃喃自语,思绪越飘越远,臆想着不会发生的事,不由露出笑容,一张皱巴巴的脸绕着鼻子向里缩,脖颈上的皱纹和老人斑随着动作被直着拉伸些许。
一人挑开舱室布帘,从船舱走出,踱到老人身旁。
来人是个青年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头戴草帽,脚踩布鞋,后背腰眼处挂了把短刀。
“船家。”那人走到近前,抬了下草帽,露出平平无奇的面孔,唤了句艄公,将老人从美梦里扯出。
艄公下意识有些恼怒,下意识想斥责,转头先见到来人身后探出的刀柄,棕色的木质材料沾上午后太阳的光泽,歪着懒在一边。
带兵器的都是不能得罪的。
他彻底清醒,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为子午湖讨生活的船夫,不禁一阵后怕,微垂下脑袋,驱散任何逾矩的痕迹,毕恭毕敬道:“客官,请问找小老儿何事?”
“我们已过了窄道,现今离湖中央还有多久?”那人未留意到船家之前的失态,见他答应便问道。
“今日好风好雨,大约还有一刻便能到了。”
听闻答复,来人抬头望眼一尘不染的穹顶,回过神谢道:“多谢船家了,待到到了湖中央,你弃了这船,游水逃生便是。”
语毕,也不看艄公的反应,扭身走进舱室,一刻不停地往船头而去。
凭什么,没了这船,我还靠什么讨生活,你们仙人打架,为何要我遭罪。
艄公心头暗骂,粗言鄙语一个接着一个冒出,可最后也只能继续摆着桨板,睁着眼睛续上之前未做完的美梦。
以舱室为界,船头和船尾恍若被分隔成两世,一位翩翩佳公子立于船头,一袭白衣似雪,长发被根竹簪束起,负着双手,腰间随意系着把未出鞘的长剑,随着吹起的微风轻轻摇晃,透过剑鞘镂空处,可见水蓝色的剑身,上面缀着几些水珠,另初秋显得更凉了几分。
他一直站在船头,瞧着被分开的水面向四周荡漾开涟漪,心境安然。
“公子。”来人靠近白衣公子,低下身行了礼,“还有一刻便可至湖中央。”
前头便是他所侍陈家二公子—陈颜,而他则是陈颜的贴身家仆。
“相平,”耳听脚步声停住,陈颜开口道,温润的声线念着来人的姓名,继续道,“可知这儿是哪派的地界?”
“回公子,此湖应是落英十三派所掌。”
“有耳闻,是那些个只收女弟子的落英十三派么?”
“是的。”相平肯定地答道,“早先,我已将邀请的信笺都发出去了。”
“未曾想过,喊来观礼的竟是她们,莺莺燕燕的。”陈颜摇着头,笑了笑。
“公子未曾入江湖,可能只知表面,十三位掌门都是稳重守礼之人,岁末给家族的供奉也是一分都未少过,并不像......”
“不像我那些个姐妹、姨婶,一惊一乍,大呼小叫么?”见相平犹犹豫豫,音调越来越低,陈颜轻笑道。
“小人失言了。”相平答了句,随后默然垂首。
“今儿个有什么便说什么。”陈颜笑意不减,收回目光,转身面对相平,丰神如玉的面孔瞧着自己的家仆,“不过你也得理解她们,她们可都被你吓到了,尤其是小蝉,她本还想把她的贴身丫鬟许配给你,那曾想你会扔给我‘以下犯上令’。”
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放到眼前细细端详片刻。
“以下犯上令“又名“越阶令”,为江湖中低境界者向高境界者挑战所用令牌,见此令牌者不可拒绝挑战,且双方搏杀须有第三方见证,结束之后无论谁输谁赢,令牌归第三方所有。
这令牌为楚国朝廷所发,本是庙堂控制江湖的工具,可效果并没有那么好,而令牌也几乎石沉大海,投在江湖里后便渺无踪迹。
哪有那么多自命不凡者上赶着越阶找死呢?
不过眼前就有一个。陈颜有些自嘲,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寥寥几位遇到这块令牌的修行者。
“受人之托,并非我所本愿。”听闻陈颜的话,相平一时哑然,良久才开口再次解释缘由。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是你的恩人吧,因此你不肯说出他的名字。”陈颜一挥手,令牌越过相平,如飞刀刺进船舱边缘,深深嵌入,“我也不会逼你,让你两难。”
“谢公子理解。”相平不敢抬头看陈颜,口中半是歉疚,半是感激。
“理解?我为何要理解?”公子回过身去不再看他,皱了下眉头,生了丝火气,“从你入我族门,到我身边办事起,我可曾有半分亏待于你?”
“......公子温醇如玉,待下人都是极好的。”
“你既知晓,那么我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是蓄意入的陈家?”
“是。”相平嘴唇嚅动,声线几不可闻。
“目的是什么?”尽管心里早有猜想,可一经证实,陈颜依旧难掩失望。
“找准机会......”相平艰难地回答,身躯微微颤抖,“灭了陈家。”
“好深的算计。”陈颜冷笑道,“你倒是灵敏,如今确是最好的机会,陈家的男丁只剩了我一人,除掉我,陈家衰败之日自然尽在眼前。”
“不过......”陈颜调转话头,手指拂过额前的碎发,“你才入虚实境没多久,就敢挑战半步天命的我,倒是我没想到的。”
“我已再难寸进,命轮与念珠只余其一,长生道已断。”
“你.......入了无妄境么?”
修行五境界:凝气、灵府、虚实、天命、长生,其中,虚实境虽不是最困难的修炼境界,但却最为复杂,虚为御气,成念珠,实为武道,成命轮,念珠与命轮紧紧贴合,平衡阴阳虚实;可在此境界中,隐藏着修行最为险恶的门槛—“无妄境”,修炼若不处处小心,一不谨慎踏入此境界,便再无长生可能,道果由玉化作陶瓦,终身陷于无妄,直至身死道消。
“上月的事,怪我自己太过急躁。”到了如今,言辞间已没了当初的绝望,只留几分懊恼。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杀我么?”
相平黯然无语,逃到了舱室前对着出口盘坐而下,再不作声。
两人再也无言。
不多久,乌篷船越来越慢,艄公放下了桨,让小舟凭着惯性滑行,自船尾步出,自布帘的缝隙张望了一下,伸出脑袋,毕恭毕敬道:“两位客官,湖中央已到了。”
“谢过船家。”陈颜冁然而笑,接着出口打消了艄公心里的忐忑,“你弃了这船,不多日可去南梁道的陈家寻些赔偿,只要说是我答应的事便可。”
陈颜一指船舱:“我在里头放了一封信,摆在木匣里,寻到后小心保管,不日去陈家领银子便是。”
不愧是公子爷,想的比下人周到多了。
心里头赞叹一声,眼前俊朗面容更多了些亲切,艄公赶忙入了船室,找了片刻,木匣果然放在右边一旁,他拿起放进怀中,疾步出了舱室,往湖水中栽去。
“那么......”视线追着艄公越来越远,直至成了一个黑点,陈颜收回心思,环视四周。
左右前方,十三条船被遮在湖面升腾起的氤氲雾气中,让船头的人影也显得朦胧。它们各自保持了相互之间合适的距离,又给这场对决保留了合适的舞台。
陈颜纵身跃起,脚尖于船最前端轻点一下,如一片落叶舒缓地飘落在不远处湖水之间,浮在了上头。
他抽出腰间佩剑,水蓝色的剑身泛着光泽,显得更为瑰丽;剑尖指着仍坐在船上慢慢接近的相平,朗声道:“可开始了。”
语尽,湖面窜起几十水柱,又化为无穷剑刃,悬停于陈颜身侧,剑锋对向相平,往湖面淌着水滴。
相平站起身,拔出后背短刀,转身面对陈颜,脸色只留肃然。
“念雷。”
他自语道,随着最后字说完,整只左臂紫雷环绕,五指张开成爪,雷电于掌心汇聚,凝结为雷珠。
“去。”前头陈颜一抖剑身,水剑得了命令铺天盖地刺向相平,只两息,再化万千。
相平将雷珠送入口中,双眸亮起紫光。短刀向上一挥,如挥砍千万刀,迎上每把剑刃。水剑轰然炸碎成水雾,在相平视线间链接成白茫茫一片。于这模糊朦胧间,水蓝光芒一闪,从雾气间透出,缠向相平。
相平退后两步,刀锋递到前方,与它绞了两个回合,水蓝剑锋穿透刀锋间环绕的雷光,把刀身绞碎成三块。
毕竟只是一把凡刀。相平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剑锋不停,誓要将相平诛杀于此。相平不断退后,靠到舱室前,拔出嵌于上面的“以下犯上令”,迎前一挡。
“罢了。”远处的陈颜声音如烟雾般虚无缥缈,此剑往后飞回,落回主人所在。
白雾散尽,陈颜神色波澜不惊。
“以气御剑,便能杀你于此,仍要继续么?“
“自是要的。”船头向下一沉,相平身影消失于原地,在陈颜身侧骤然而至,右拳斜上轰向陈颜,全身紫电忽闪忽灭。
拳头被陈颜的手掌轻轻握住。
“以功法代气么?”陈颜侧过头,瞥了眼正蔓延向他手掌的紫雷,“麻酥酥的。”
手掌一扭,使相平翻滚了一圈,向前一推,相平便跌进了湖水之中,向下沉去。
相平落在湖底,身侧是一具骸骨,骨头手腕处绕着圈镣铐,铁链接着一个沉重的铁球,应是谁被扔下,沉湖溺死。
相平只看一眼便收回心绪,双臂张开,各结了雷珠,被他接连吞下。
“你既没了兵器,我也不用这霜雪了。”陈颜轻言细语,把手中霜雪剑随意往外一抛,回神盯着湖面。
脚下紫光涌动,相平即将出现。
“轰!”雷光爆裂,自湖底出现于前,击向陈颜前胸,陈颜后退半步,相平从身后窜出,截了他的退路,往后背递过一掌。
陈颜并不惊慌,电光火石之间,右手向后一扫,扣住相平向前的左臂,脚跟踩在相平正要绊他的脚面,空闲的手弯曲,手肘向后,结结实实地将相平震出口鲜血。
身前紫雷破碎,回身,陈颜对着砸在湖面的相平说道:“莫耍小聪明。”
话音刚落,相平再次消失,空留淡淡血气。
他出现于湖面,绕着陈颜奔跑,踩在水上,身影迅疾,转瞬分出几十身影,对陈颜包围,渐渐收拢。
你还不肯放弃么?
陈颜看在眼里,言辞间又带上了火气:“你便看看,何谓‘半步天命’。”
右手中指与无名指并拢,点到眉心虚划,眉心泛起光亮,转瞬形成一个符号。
随着符号形成,灵气四溢,凝成实质,流转于周身。
画地为牢。
在心头念到,身侧湖面顿时升起水墙,呈圆形将他保护在内,身上灵气似又寻到了寄托,争先恐后附着于水墙之上,不断扩大,逼得相平本已收拢的包围圈再次后退。
该结束了。
见外面紫雷徒劳地不断轰击水墙,陈颜闭上眼,心头叹息。
“咄!”
水墙如闻天音,瞬时破碎,每一滴水珠都附上了灵气,往四周飞溅,将相平的每一个身影射得粉碎。
包括他本身。
果然,差得太远了。
相平立在一处,低头看了眼身上每一个通透的小孔,布着的残余紫雷发出悲鸣,随后散去。
他向湖水间下沉,边下沉身躯边碎裂,落进湖水里时已完全粉碎,一个土陶般的道果从身躯里裸露。
陈颜看着他落下的方向,呼出口浊气,重又变回了那位平静的陈家公子。
伸手一招,“以下犯上令”向他飞来,一离开乌篷船,小舟立刻四分五裂,散落成一群断木。
他再次端详这块令牌,接着用力扔向落英十三派所在。
“令牌给你们了。”
脚步一点,陈颜凌空飞起,湖水中激起水流,霜雪剑从里飞出,停到主人脚下让陈颜踩住。
而水下,相平的道果正不断破灭成一团烟气。
烟气于水中踌躇徘徊,良久之后似找到了新的依托,皆窜向了水底的那句骸骨之中。
第二章 复生
转眼,秋去,冬来,再入初春,幼帝登基三年,楚国庙堂之上下了圣谕,将停了两年的朝试恢复。
这一消息仅寥寥几个字,流传出来后便让楚国士子振奋,打听清楚了朝试的时间,之前心灰意冷者有的重新捡起闲置的古卷典籍,有的则收拾了行李,准备提前赶赴王都。
栾阳县的洛山便是收拾行李的千位士子中的一位。
要出栾阳县,到王都去,仅仅两条路,要么搭舟船经过子午湖,要么绕着子午湖穿过旁边的密林。
此时,洛山身着青衫,站在渡口前,收起扇子换着边轻轻敲打酸痛的肩膀。身后,书僮正在跟船家讲价。
洛山的头发被根布带束着,绑了发髻,略微弓着身子,眼神有些呆板。
“少爷。”书僮走回,对他抱歉道,“咱们的银子不够,船家也不肯降价。”
“那我们换一个船家问问吧。”
“咱们已经耽搁三天了,不管谁都不肯减些银两送我们过去。”书僮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此时像受了莫大的委屈,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明明以前不是这个价的,见了恢复朝试的消息这些人全涨价了。”
洛山并无多少懊恼,转过身摸摸书僮的头发,平静说道:“商贾逐利本就是天性,这些船家不过遵循本性罢了,等你再长大点,我再送你几本书,你看了就明白了。”
“少爷啊~”书僮急声道,洛山总是这副古井无波的性子,眼里除了读书就没别的,凡事总要自己这个下人操心。
“再这么下去,咱们去王都该何时何月啊?”
洛山想了想,这确是个问题。
他手掌伸开,扇柄一下一下地拍在掌心:“要不你再去问问,实在不行咱们走旁边密林也可出栾阳县。”
朝湖中张望了一下,远处一叶小舟越来越近。
“那儿又来了位船家。”扇子指向那艘行来的船只,一位青年人两腿分别踩在船板和船身处,着一件短衫,脚踩着一双布鞋,上面打着一个个泥点子,腰间捆条宽绔,下摆不长,露出干净的脚脖子。
青年人在升腾的水汽中穿过,离渡口更近,面容便清晰起来:他面容俊秀,眼里仿佛有两颗星辰,照的双眼亮堂堂的。
行的近了,只见渡口处一位少年手掌凑近唇边,正对着他身后高声喊:“船家!”
他扭过头,双指向下虚点小舟,疑问着看向少年。
少年点点头,更加大声了。
“易叔。”青年人回身走向船尾,凑近了正撑着船篙的中年人,在耳边大声喊道,“有客人了。”
易叔有点耳背,转过头问道:“什么?”
“有客人!”
“哪儿?”这下终于听清了。
“就在岸上!”
“你替我去招待下吧。”
“好嘞!”青年点点头,走回船头招招手示意少年人在渡口处走近一点。
斜靠在岸边,青年也不上岸,就立在船头问道:“上哪儿?“
“王都。”
“王都十五两。”
“太贵了吧。”少年人脸都皱到了一起,扭头对不远处正慢悠悠走过来的洛山说道,“少爷,这船也这么贵。”
洛山背着行李,走得很慢,见自己书僮急了,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赶紧出声高喊:“你别哭了,这位兄台在逗你呢。“
书僮转回头,果然看见青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泪顿时冒得更多了。
“哎,你家少爷不是让你别哭嘛。”青年有些慌神,哄人显然并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见这小书僮还是抽泣个不停,青年摇摇头,转到洛山方向。
“先生可是要去王都准备朝试?”
“兄台慧眼如炬。”洛山停下脚步,左掌覆于右手背,行了个礼。
“我哪有什么慧眼,只是看兄台衣着就是个读书人。”青年摆摆手,“前些日子也有不少读书人来搭船,他们大都是先生这般打扮。“
”我家先生跟他们不一样!“小书僮止住啜泣,插话道。
青年看向书僮,好奇道:“怎个不一样法?”
“我家先生......我家先生.......”书僮念叨着想了半天,年幼的脑袋里未想出所以然,见青年捉弄的脸色更浓,急的终于憋出一句,“我家先生比他们穿的都好看。”
“好了。”饶是洛山的性子,也被书僮说得脸发红,连忙转了话题道,“不知兄台收价几何才可送我们过湖?”
”不是我收价,我只是帮易叔的忙。“青年解释一句,接而询问,“先生袋子里带了多少银两?”
“仅带了十两银子。”
“那便只收一半。”青年让开身子,“易叔说了,得为读书人行方便,而且先生让家仆空着手,自己背行李,是个好人,又是读书人又是好人,那我怎敢为难先生,请上船吧。”
“多谢兄台。”洛山走近船首,犹豫着低头,看着船下水面。
“给我吧。”青年向洛山张开双手,向掌心缩了两下手指,让洛山把行李递给他。
洛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从背上解下包裹递给他。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上了船,青年先是提了包裹放进船中央,接着到船尾唤了易叔开船,才走回两人面前,洛山等他站定,便出口问道。
“我?”,他想了片刻,心头有个名字闪过,又消失不见,“我叫易遥。”
我是易遥,过去叫相平。青年心头恍惚。
于半年前从湖底苏醒,幸运得有了重活的机会,只是这身躯却不是他自个的了。
那日,他刚睁开眼,先是松脱了手上的镣铐(因这副新身体很消瘦,差不多要比原来的主人瘦了一圈),接着网上游去,易叔的小舟刚好在不远处行来,见有一瘦弱青年与湖中浮沉,赶紧救了他上岸,喂了他饭吃。
易叔孤寡多年,相平又是个有恩报恩的性子,这半年便一直在给易叔帮忙,连名字也借口失忆随了易叔姓,彻底得准备过新的人生。
“易兄。”洛山又一次行礼,“今日多谢易兄。”
易遥赶紧扶起洛山:“举手之劳罢了。”
“易兄的举手之劳对我即是大恩大德了,这份恩情我必定记于心头。”洛山固执得说道。
“少爷,他不是听船家教诲才让我们上船的么?要谢也要谢船家啊。”书僮撇了撇嘴,心头还放着易遥捉弄他的事。
“浮枝,不得无礼。”洛山赶紧让书僮住嘴,但可能是因为平常亲和惯了,话语并未有多少威严,叫做浮枝的书僮扭过脸去,赌气不作声了。
洛山对易遥作了个抱歉的神色,说道:“下人失礼了,还望易兄见谅。一会我会去谢过船家。“
“没什么,童言无忌。”易遥并不在意,身子往旁一侧,让开条通道,“先生请。”
等到洛山往船尾去,易遥走到浮枝身边,弯下身子凑过去温和说道:“你叫浮枝么,谁帮你起的名字?”
浮枝本不想理他,却又忍不住回答道:“自然是先生起的,先生说他见到我时,春玥河的水面刚刚浸过旁边矮树的树枝,于是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春玥河......你们是从南梁州过来的?怎会来到白露州栾阳县。”
“先生一位叔父去世了,家里有几块田地给了先生,先生来这自是接这几块土地的,还有......”
“还有什么?”
“先生准备让我拜到落英十三派的门下。”浮枝脑海回忆着,音调越发低落,“她们说我资质不好,都不收我。”
“她们骗你的。”易遥慢慢伸出手,想摸摸小书僮的头,浮枝偏着脑袋躲过了。
虽然有些尴尬,易遥依然微笑安慰:“落英十三派只收女弟子,说你资质不好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浮枝脸色依然黯然。
等等。易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曲腿蹲下身子仔细瞧着浮枝的脸。
“干嘛!”浮枝抬起头,抹了把眼角的泪珠。
“原来是个小姑娘,怪不得这么爱哭。”
浮枝唇红齿白,鹅蛋小脸上五官适宜得摆在一起,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易遥见她一身书僮的打扮本没多想,现在仔细留意才发现原来在面前的是位任性的小女孩。
“要你管!”浮枝见他调侃自己,跺脚急声说道,接着便见到少爷走了回来,赶忙捂嘴不说话了。
“浮枝。”洛山把她的任性看在眼里,出口责怪一句,接着面对易遥说道,“她年纪还小,还望易兄见谅。”
“早说了,童言无忌。”易遥笑着摇头,“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你不是小心眼,那我是小心眼咯。
浮枝放下手,摆出想象中最凶恶的表情,脸蛋从洛山身后钻出,瞪着易遥。
易遥瞥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山有些错愕,先摸了摸自己的脸,接着回头看眼浮枝,浮枝依旧垂着头捂着嘴在赌气。
“易兄为何发笑?”他回过头,好奇问道。
“没什么,不过想起件趣事罢了。”
“是何事能让易兄这么开心?”
“没什么,一件小事罢了,不足为道。”易遥收住笑意,转而说到,“听您的这位小书僮讲,您带她去拜访过落英十三派的洞府?”
洛山接过话头,应道:“确有此事,因家叔与落英十三派各位掌门有些私交,便带她去见了诸位掌门,可惜资质不够,终究未能拜入任何一家。“
“落英十三派同气连枝,一家看得上便家家看得上,反之亦然,先生未在江湖,不知这一些也正常。“
“我的确对江湖知之甚少,去那也是想为浮枝找个出路,跟着我这个穷酸书生,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没想到让浮枝伤了那么多次心。”洛山语气里有些自责,他是个温纯性子,除了读书,操心最多的便是这个小丫头的事。
“少爷,您不要这么说,跟着少爷便是莫大的福气了。”浮枝在身后念道。
“你虽然叫我少爷,可我现今也三十有二了,此次去王都也不知前路会如何......”
“不管如何,我都跟着少爷。”
“那个......”见两人主仆情深,气氛像是都要抱在一起痛哭了,易遥没忍住打断道,“我其实也是个修行者,虽然只是个凝气境,但看看凡人的资质还是可以的,也许她不一定资质差,或许只是不适合落英的功法呢?“
自打他复生,便决定换种活法,不再日以继夜地修炼了,但出了些变故,逼他重新捡起功法,凝气境是他在极短时间内修炼所入,到现在初春时节,不过凝气两层。
虽只有凝气两层,也足够让洛山惊喜了。他赶紧把浮枝推到易遥面前,感激地说:”那便谢谢易兄了,以后易兄若有所托,我便舍了一条命也会尽我微薄之力。“
他今天已经多次感谢了易遥,易遥几乎都要习惯了。
“还是先看看吧,小书僮,伸一只手给我。”
浮枝朝一边别着脸,并不配合,直到洛山走到面前,看到那张急切的脸才勉强将手伸到易遥面前。
易遥两指扣住她手腕,敛神从经脉间凝了丝紫气度到浮枝身上,浮枝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正从手腕处飘向全身,眼睛忍不住眯起。
看凡人资质,先看根骨,再看经脉。紫气分成两股,在浮枝根骨与经脉间小心流动。
在洛山视线中,易遥刚开始还是平常,甚至有些惊讶,之后脸色越来越肃然,洛山的心也跟着揪起。
易遥松开手,看向一脸急迫的洛山,他的神色与之前的古井无波大相径庭。
“根骨奇佳,明明是个修炼的好苗子。“还未等洛山把高兴的神色做完,易遥接着道:“但十二经脉都被阻了,虽然不影响气血运行,但她毕竟年幼,若是再大一点,经脉不像现今这么细小,恐怕有性命之虞。“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活得好好的。”浮枝叉腰,立眉瞪眼道。
“闭嘴!”未等易遥回应,洛山声音颤抖,大声斥责她。
洛山对浮枝从未这么大声说过话,更何况是斥责。
浮枝不再言语,垂着双手退到一边。
“那,可有什么救命之法么?”洛山已经面无血色,易遥说的消息让他惶然失措。
“最好的办法是找位天命境的修行者助她,一般修行者的灵气恐怕并不足够,毕竟她经脉的问题更像是人为,所以最好就是人为解决。”
洛山哪里认识什么天命境的修行者,伸手握住易遥手掌摇晃道:“还有别的法子么?”
询问完,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松开手,说道:“抱歉,易兄。”
“没事。”易遥理解洛山的失态,安慰他一句,说出第二个方法,“第二个法子,便是用大补的药物,指望气血能自行冲开阻滞,但这个方法风险太大,那些东西都是至阳至刚的天材地宝,一次不成,怕是反而会害了自身。”
洛山双眸失神,心头绕着易遥的话,口中喃喃道:“没有......别的了么?”
“除这两个,没有别的方法了,当然,可能是我见识浅薄,先生既然要去王都,那里藏龙卧虎,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解决。”
洛山思虑片刻,内心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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