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异世界的华夏1:凌御六合》——御宇六合》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我本不争》——唐宁桥。
我象是一只闯入繁华都市的小白鼠......
1
唐嘉丽坚决的摇摇头,转过身去的时候,她的眼里悄然蓄满了泪水,她知道,朱亚歌正在绝望地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毕业果然是分手季,多少同林鸟,都成了双飞燕。
和亚歌三年的恋情终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亲爱的人,谢谢你给我的宠爱和幸福,你的母亲查姨说得一点没错,婚姻是两个家族的结合,而不是青春期的相互吸引便可以奢求白头偕老,我那步履沉重的农村家庭,父亲粗暴酗酒,母亲病痛缠绵,还有两个缀学打工的妹妹,弟弟调皮捣蛋,是中学的问题少年,就连我完成四年大学学业,都是伯父资助,加之我自己勤工俭学勉力维持,贫困始终是我前行背负的厚壳。
亚歌,你不知道,我也从来不想和你说起,只因为我那仅剩的、还想好好隐藏的尊严。我初中时暑假就在工地戴着口罩和一群大叔砍过砖头,一天下来,虽然戴着手套,砌刀把我手上的皮都磳掉了,夜晚钻心的疼痛,没有纱布,就用布条缠着,第二天,布浸满了血痂和手掌的肉长在了一起,撕开时那种撕心裂肺。
寒假时,没有单位愿意聘请我这样的短工,我只好去商场当充气娃娃站在雪地里和孩子们玩成一团,笑嘻嘻和顾客合影,顺便分发小广告。有些顾客看一眼,就丢到了地上,我得去捡回来,这要让经理看到,又得骂我偷懒耍滑。记得有一回,我不小心倒在雪地里,一个熊孩子立即惊喜若狂,他猛冲过来,对着我的大脑袋一脚飞起,他象是在踢一个雪人一样,用满了全身的力气。我的头轰的一下,头套飞了出去,我的头露了出来,我的头发散落一地,我趴在地上,看到自己呵出的空气,居然吹化了飘落的雪花,那孩子的大人连忙拉着他跑了。同事们把我抬进了大厅,我的头好一阵嗡嗡嗡,象个破旧的发动机,右耳好几天才完全恢复了听觉。
与你那个大SH家庭的优越相比,以前懵懂的我以为我可以只要爱情,无关乎物质,通过学校和社会的双重学习,我现在明白,物质决定精神,更何况精神层面里的爱情,它是一件奢侈品。
别去责怪你的母亲查姨,她只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她有她的经历,当她拉着我的手说:“你是个好女孩”的时候,我便已决定,由我向你提出分手。
你说你去做通父母的工作,亚歌,在这段感情中,你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你宠我,帮我,你一直是我的保护神,你的微笑,你阳光帅气的脸庞,你的音乐才华,甚至你健康强健的身体,都是我爱你963天的理由。
但我的敏感告诉自己,我不要只是因为你的爱,而拿到走进你家庭的钥匙,如果我走进你的家庭,只因为我可以平等的、有尊严的爱你,而不是有朝一日你筋疲力尽的怜悯。
爱我,并非一定要娶我。
唐嘉丽快步走过湖心桥,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敢回头,昂着头跑向宿舍的方向。明天是留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作为校广播站的广播员,还得赶写一篇临别鸡汤,为即将毕业奔赴新征程的学友们壮行。
夜色里的忧伤别离,对于整个天空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
2
朱亚歌拖着行李箱缓缓走向校门,这里的一草一木,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二个月前,他和嘉丽一起回的SH。看到儿子领回来这样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漂亮女同学,朱佑亭和查之河相视一笑,都感到十分开心,一直就听儿子对女朋友赞不绝口,是韩城商学院公认的校花,开始还以为儿子吹牛逼,按捺不住的小朱同学终于翻出了手机里的照片,接受父母大人的审核。
这是去年情人节有伴侣的同学们相约聚餐,一起去恶意撒狗粮时拍的照片,朱佑亭两口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儿子与嘉丽站在一起仿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光是那素面朝天的气质,便让人过目难忘。
朱佑亭哈哈大笑,神情相当得意,当即下了指令:“好小子,果然是我朱佑亭的儿子,有你爸当年一半的风采,五一劳动节不是有三天假期嘛,手拿把攥,把未来朱家掌门人带回来。”
“怎么只有一半?”查之河看着为老不尊的丈夫,又好笑,又奇怪。
“你不是也有一半股份嘛?这个我不和你犟!小朱同学,送你妈去妇幼医院的那一天晚上,正是圣诞节,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就在想,这老天爷是要给咱家送来个什么货?她在产房里,鬼哭狼嚎了大半夜,把咱老朱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终于到了第二天凌晨,把你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少女杀手给生了出来。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朱佑亭五音不全地哼出了《十五的月亮》。
查之河道:“你再唱我就报警!别再糟蹋董文华了。”她瞄了一眼儿子,试探着问道:“这女孩家里干嘛的?”
朱亚歌眉心一跳,撇了撇嘴说:“我就没打算带嘉丽回来,好吧。”
“为什么?”老两口大吃一惊,同时问道。
“这还没开始呢,犯人就开审了。爸,你瞧老妈这一张周夫人的脸,我要真把人带回来,她还不搞个三堂会审?我不要,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哦,你们的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唱)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想带上你私奔,去做最幸福的人。”朱亚歌旁若无人地仰着脖子大唱。
朱佑亭拍掌大笑道:“赞成赞成,举双手赞成。好儿子,跑之前和你爸打个招呼,一起搭伙上路,我有钱的出钱,你们年轻人有力的出力,路费食宿归我全包,你现在就可以着手逃亡攻略,尽快拿出个私奔路线图。哈哈,我可以向***保证,严格履行接见儿媳的外交流程,恪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查之河白了一眼丈夫,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嘴上却大大方方地说道:“以前爷俩干架要搞滴血认亲,我看现在不需要了。果然是亲生的爷俩啊,合伙想造反了吗?今天中午这饭你们都别吃了,想跑现在就跑,让我瞧瞧你们朱家人通天的能耐。儿子,这女孩子我瞧着很喜欢……好好好,我光吃光喝不审不问,当个哑巴老娘,这样可以了吧?儿子喜欢就行。”
“妈,你现在没搞传销吧,是不是先把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骗进来再说。爸,你信吗?”朱亚歌的心仍悬在半空。
朱佑亭笑而不语,赶紧低头扒拉两口饭:“你就从了吧,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否则,这顿都没得吃了。”
“母子之间信任的小船,咋说翻就翻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嫁了个骗吃骗喝、挑拨离间的老公,生了个冥顽不灵、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查之河佯怒地看着他们俩,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我周夫人的脸?哪个周夫人?”
朱家父子相视一笑,同时回道:“周扒皮夫人。”
查之河拿起筷子作势要打:“要死啦!”又看看手机里的那张合影:“啧啧,这气质,这身段,这样的女孩才有资格做我朱家的媳妇,不行,你必须把她带回来。儿子,你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了?你们那个……确立了恋爱关系了没?”
朱亚歌一脸的茫然:“什么叫确立恋爱关系?”
查之河拿起筷子狠狠地打他的头,笑道:“坦白从宽……同居了没?”
朱亚歌很委屈地道:“韩城的房子多贵啊,仅次于SH,没房怎么住到一起?妈,在校门口宾馆开过房间,这个算不算?”
朱佑亭哈哈大笑,冲着他一竖大拇指:“好小子,有你的,怪不得这两年老说经济危机。年轻人,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悠着点啊,别当饭吃。”
查之河眉开眼笑,孩子毕业在即,大学四年还带回来这么个美丽可人的女朋友,这大学没白上,赚大发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女朋友获得了父母的青睐更令人开心的事?朱亚歌暗暗高兴,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初见时虽然彼此肯定会印象良好,但精明的母亲一定会寻找机会询问嘉丽的家庭情况,而要强的她必定会如实地和盘托出。在路上的时候便和嘉丽探讨过这个问题,嘉丽觉得纸毕竟包不住火,丑媳妇始终要见公婆,不同意对他的父母隐瞒。
三天假期转瞬即过,两人又飞回了韩城。返程路上,嘉丽一直默默无语,想是没有睡好的原因,面容有几分憔悴。亚歌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头,我那个多事的母亲一定和她说了些什么,我问:“嘉丽?……”
嘉丽摇摇头,微微一笑:“刚才飞机突然拔高,我心里有点翻腾,头晕晕,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哦”。虽然满肚子狐疑,我也不好追问下去:“那你好好休息一下,乖,闭上眼睛,戴上眼罩。”
回到学校,嘉丽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给她,要么不回,要么就推说有事。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就在昨天晚上,嘉丽终于正式向我提出了分手。
校园的广播里播放着配乐临别赠言,嘉丽那拨人心弦的声音仿佛跳动的音符,无数个月白风清的夜晚,它缓缓轻轻地响在我的耳边,我是那么的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朱亚歌几乎要抛下行李箱,不顾一切奔向教学楼四楼的播音室,但他终于按捺住激动。门卫张大爷正和他开玩笑打招呼:“大帅,毕业啦?记得带你媳妇一起回来看你张大爷啊!”亚歌惨然一笑,没有回答,登上了驶往机场的大巴。
3
陈小白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她是无忧城无关风月酒吧的售酒小姐,每天的工作就是尽可能多的卖出酒吧代理品牌的啤酒,赚取佣金。
客人的肚量有限,光靠他们自己喝,那能赚到几个钱?所以就要靠她们自己,帮客人喝掉一些,趁客人不注意时,倒掉一些,然后让服务生进来收拾干净,最重要的是要把茶几下倒满啤酒的垃圾桶给换出去,再换一个空桶进来,继续围着已经神魂颠倒的客人表演敬酒、倒掉,敬酒、倒掉的把戏。
等到预期目的达到,再由陪酒的飞飞、琪琪她们提出喝啤酒太撑了,不如再喝瓶洋酒吧。死要面子的客人往往不会在女孩子面前显得过于小气,一瓶干邑白兰地或者杰克丹尼,便进入了他的帐单。
卖的洋酒便已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只有啤酒的销量才是我收入的来源。酒吧的分工明确,我只是个卖啤酒的,并不负责色情服务这一块,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女孩子挡不住金钱的诱惑,从卖酒转行成了花标女郎。最近欧有道那老小子搞得我有点火了,一城燕瘦环肥的小姐还不能满足他的贪欲,竟然打起了我的主意,动手动脚不说,还想带我出去过夜,那个钱我挣不来,也不想挣。可他是我的客户,经常前呼后拥的一大帮人前来消费,我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得罪,只好满脸堆笑的推三阻四,幸亏有酒吧里其他姐妹解围,又是在麦总的场子里,欧有道倒也不敢硬来。
麦嘉义,三十五岁,无忧城总经理,老丈人周万年有过硬的官方背景,才是无忧城演艺、色情、宾馆一条龙服务的强力保障,还涉足房地产行业,生意做得很大。无关风月酒吧在竞争激烈的沿江路的地面上,已经俨然成为夜场消费的风向标。
陈小白拿出手机,显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唐嘉丽在22点左右打来的。酒吧里声音嘈杂,工作时间忙于周旋,也没有注意。这深更半夜的,她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4
到省城长台市来有段时间了,到处投简历找工作的不顺利,长安居大不易,嘉丽差不多花光了出门时母亲塞给她的四百元钱。今天的境况已经让她流落街头无处可去,22点的时候拔通陈小白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站在街角的她几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人影幢幢,她漫无目的游弋在一条小巷。周围穿梭的人概与自己无关,她刹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掏空了一般,道路两旁是一排排小高层的门面,很多店铺门前站着一个风枝招展的姑娘。那些个姑娘靠墙站立,有的干脆手里拿着个手机,自顾自的刷着朋友圈。
一个干干瘪瘪风都吹得倒的老男人猥琐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走不走啊?”
“什么?”嘉丽突闻人声,好象刚被人叫醒。
“多少钱一次?要全套的那种,说个价啊,店子就在附近吗?有床吗?条件好不好?”他斜叼着一支烟,很不耐烦。
嘉丽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嫖客在寻找站街女,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还击他,拖起箱子就走。
那个老男人连忙去拉她的手臂:“价钱好商量,美女,再商量一下,我很厉害的。美女美女,我很厉害的。”
嘉丽狠狠一甩手,怒目相视,对方吓得一缩手,随即又死皮赖脸的上来拉住她的胳膊,还趁机捏了捏。嘉丽一咬牙,拿着手里的包包朝着那人脸上砸,那人吃痛,趁他捂脸的瞬间,嘉丽趁机摆脱,拼命往前面狂奔。
老男人还在背后嚷嚷:“别跑啊,喂,别跑啊。我有心脏病,把我跑死了,你要负全责。**,他妈的站那里装什么装……”
跑了足足五六百米,拐了个弯,嘉丽靠着墙大口的喘息,她觉得自己就象一只闯入繁华都市的小白鼠,原只为能找到了一个栖身之所,却不料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她简单清理了一下手里的包包,身份证和一张与亚歌的合影不见了,其他东西还在,应该是刚才打斗时弄丢了。她心里一痛,等了约半个小时,觉得应该安全了,她又回到刚才那个地方仔仔细细寻找,一无所获。
旁边一个店面的老板娘走出来细细端详着他,笑嘻嘻地凑过来问:“美女,有地方住吗?要么先到我店里来看看。别着急,掉东西了?掉了什么,我来帮你找。外地人吧?要么先到我店里做一阵子,包吃包住,到时有了钱,哪里不能去?你看……”
嘉丽抬头看她,又见她身后一个小姐靠在墙角,脸上带着一种嘲讽,心里明白这是家什么店子了。她看到地上干干净净的,根本就找不着身份证和照片。
她淡淡的道:“不用了,我有地方去。”拉起箱子就走。
那老板娘仍不死心,跟着上来嚷道:“何必呢,美女,这大半夜的,你往哪里去?我这店里伙食不错,每顿二菜一汤……”
这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街上的行人纷纷逃窜,他们都有自己奔跑的方向,嘉丽开始跑了起来,那老板娘慌忙跳进自己店面再不敢出来。她不敢在这小巷久待,担心刚才那人没走多远藏在附近,只好拖着箱子冒着风雨继续往前跑了一段。天地之威,雨大且狂,路旁一棵林荫树哐当就倒在她的前面,嘉丽下意识地跳开一步,跑到一家小吃店房门前的屋檐下暂避。
手机突然响起,上帝良心发现,是陈小白的回电,唐嘉丽欢喜地赶紧接听,陈小白已经是她在这个城市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她,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成功地抓住了这根稻草。
风雨交加,浑身湿透的唐嘉丽看到陈小白搭台的士匆匆赶来,看到那一顶绿色的雨伞,她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陈小白听她说完刚才的际遇,看着嘉丽那张因为惊魂未定而显得更加美丽动人的脸庞,突然咯咯笑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丛林法则,有路子找路子,没有路子脱裤子,这才是城市法则。象你这样招操的尤物,谁又不想和你啪啪呢?不行,我是个女的,也想和你……等不及了,明天我就去做个变性手术,等我成了大老爷们,然后就把你给啪啪了……咯咯咯。”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陈大官人,感谢你的恩宠,您今晚就翻了我的牌子吧,奴婢一定好生伺候你。”
“你打算怎么伺候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好呀,我最近感觉重了好多,看我压不死你。”
“……”
长台市的夜色此时才显出一丝温柔,雨也停了,天空虽然仍是漆黑一片,但在天边隐约露出一抹亮色。两个好姐妹回到出租屋,挤在一张床上聊到天蒙蒙亮,方才睡去。两人商定,下午上班时,陈小白便带着唐嘉丽去找麦总,两人搭伙在夜场售酒,安顿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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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嘉义一双耳朵在听着陈小白介绍,一双眼睛老早从嘉丽进门就在打量着唐嘉丽,他深邃的眼睛亮了,作为欢场老板,他称得上阅人无数,但这样飘逸出众的女孩还是不多见。虽然只是素颜,顾盼之间便已有了那种震憾,她的美有一种……一种疼痛感,好象让人措不及防的一拳打在了心上。
这才是真正的女大学生,与酒吧里浓装艳抹的花标小姐气质有天壤之别,同样是侃侃而谈,那些女孩纯粹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而她,则是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他泯了一口茶,也不知是真的口渴了,还是要掩饰什么。他对小黑哥交待几句,要他着手去安排一下工作。
陈小白正要带唐嘉丽离开,麦嘉义突然又叫住她和小黑哥:“夜场环境复杂,来的人少,敬的鬼多,人鬼殊途,多教教她,有些事小黑哥和小白你们能挡就多挡一挡,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有什么困难,咳咳,可以……直接来找我。”
陈小白感激的点点头,冲着嘉丽一招手:“Follow me,coming baby。”
无忧城,旗下产业众多,无关风月酒吧更是长台市最大最上规格的夜场,长台市的销金窟。这里充肆着都市人们空虚的心灵,售酒的姑娘、陪酒的花标小姐穿梭其间,各有分工,飘荡的游魂,孤独的醉客,还有趁着夜色倾巢出动的色魔,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工作制服是那种刚好盖过臀线的紧身短裙,弯腰下蹲都显得特别性感,不是露股,就是露沟,这让唐嘉丽很有些不适应。每当那些醉眼惺松的男人突然炽热的眼光盯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总是如芒在背。
她牢牢记住陈小白教给她的六字真言:不得罪,不纵容。我只是个卖啤酒的姑娘,卖的是啤酒,不是花酒。
每天凌晨回到出租屋,陈小白总会和唐嘉丽说起很多酒吧的规矩,和坊间的奇闻趣事,以及熟客们的特点。这几天,陈小白也着实被欧有道纠缠得烦了,今天就差不多要和他顶起来。这么多花枝招展的小姐围绕,偏偏死纠着她不放过。
通过几天的观察和适应,唐嘉丽也觉得酒吧的确是一个大染缸,来往的人形形色色,绝非久留之地。
白天里此人可能还是个叱咤风云的商界老板、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府官员,到了夜晚,在昏暗的包厢,八荣不见了,只剩下八耻。
唐嘉丽说:“你小胳膊小腿细皮嫩肉的,千万不能和他硬干,他那牛高马大的块头,真干起来,吃亏的还是你这小身板。要不,下次他来了,我来应付?我学过女子防狼术,上打雪花盖顶,下打老树盘根,中打黑虎掏心……”
陈小白笑了起来:“省省吧,拍武侠片啦?大美人,狼没打着,别招来一群狼。欧有道那只色狼鼻子,闻着味就能找到你,让他瞄见了你,那还不是三百斤的大野猪闯进了白菜地?麦总的夜场,还没听说过有人敢闹事。麦嘉义,狠角色,长台的捉鬼天师。”
唐嘉丽哦了一声:“倒没看出来,印象中麦总很斯文的一个人呐。”
“要说我们这位老大,后台硬,身手也了得,人家那才是真正有功夫,你那招狼术收起吧。听乔姐说,酒吧刚开张那会儿,有十来个生鲜市场的市霸不长眼跑过来吃霸王餐,麦总到场调停,他们趁着酒劲拿着刀就要行凶。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麦总一个人冲上去,赤手空拳把他们全打趴下,保安队才匆匆赶来,战斗已经结束。从此,沿江路地面上,太平无事。”
“哇,这么厉害,这倒真是让人神往。其实,其实我的防狼术也很厉害,只是没机会使用。可怜我空有一身武艺,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嘉丽很遗憾,没有机会实现她侠客的梦想。
“那天晚上,你不是碰到了个死缠烂打的老嫖客吗?大好机会,咋不大显身手,为民除害呀?”
嘉丽想了想,一脸无辜的道:“当时一急,忘了。”
陈小白倒在床上,笑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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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有道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和陈小白没说上几句话,她就放下酒水借故要离开。我欧有道什么样的女人没泡过,偏偏泡她这么费劲。男人这种动物天生长有四两贱骨头,越难上手的东西越上竿子的劳神费力,今天死活得带她去开房,女人嘛,上了床就老实了。
欧有道伸出大手,一把就将陈小白拉过来,她措不及防,一下就坐在了欧有道的大腿上。欧有道双臂环绕,任凭陈小白如何挣扎,也无法从他腿上逃离。
陈小白脸胀得通红,勉强笑道:“道哥,道哥,别这样,放我下来好不好?琪琪飞飞,你们快来,道哥喝醉了。松一松,好不好,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来陪你玩骰子,谁输了谁喝酒。”
欧有道手上使劲,小白基本已经暴露在外。一边用力掐捏,一边哈哈大笑道:“喝酒?是不是我喝一瓶,你喝一箱啊?”
小白面色一变,强忍慌张,勉强笑道:“道哥,你欺负人家酒量小,我哪里喝得了那么多?”
“你真的喝不了?”欧总冷笑一声,抬脚往前一踢,茶几下的垃圾桶被踢到了包厢中间“你酒量大得很啦,一瓶喝不了,那就把这一桶喝了吧。”
露馅了!欧有道果然不是好惹的,平时看着他一副色迷迷、鲁莽莽的模样,谁知道他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姐妹们的手法没有问题,有劝酒的,有打掩护的,有负责挡住客人视线的,没想到还是一不留神出了Bug,垃圾桶里满是小姐们趁客人们不注意倒在里面的酒水。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边,小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已经有人悄悄溜出去报信。
包厢里回荡着欧有道的狂笑,他用手一把抓住陈小白的头发,陈小白痛得叫出声来,这更刺激了欧有道:“小小苍蝇,也想瞒天过海。人生必须嗨,黄瓜必须拍,今天就要拍拍你这只带刺的小黄瓜,老老实实跟着我走,让我给你的人生入入味?”
陈小白死命挣扎,欧有道不由大怒。他恶狠狠把小白往地上一掼,陈小白滚落在地,肩头重重着地,小白疼得一声尖叫,显然受伤不轻。
门开了,唐嘉丽旋风般地冲了进来,她抢先一步扶起陈小白,准备把她挪到沙发上休息一下,狂怒的欧有道不假思索,大吼一声:“滚开。”
大手一拂,把唐嘉丽拂出几米,一头碰在茶几角上,眼冒金星,头痛欲裂,险些晕了过去。
欧有道张开双手,恶鹰扑食般地把陈小白从地上抓了起来,一拧便把她的手反到了背后,他汗涔涔的脸贴在小白的后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欧有道的鸽子有那么好放吗?今天不陪老子过夜,你就光着屁股从这里走出去,绕着小彬江跑上一圈。你不是很会玩吗?老子今天陪你跑个长马。”
他抓住陈小白的衣服后领,用力一扯,从肩到腰,陈小白左半边白晃晃的身体已经暴露,露出了贴身的内衣。
唐嘉丽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欧有道正在肆意折磨着自己的姐妹,陈小白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嘉丽一把握住茶几上的水果刀,欧有道正背对着这边,绝好的机会,再也顾不上许多,唐嘉丽一咬牙,拿着刀扑了过去。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就象夜空里飞出的匕首
1
有个身影一晃就到了身旁,唐嘉丽的手被人抓住,再不能把刀往前面捅进分毫。她气急地回过头,麦嘉义!他闻讯赶来,但见他摇摇头,唐嘉丽的手指不由的松开,麦嘉义把小刀收到了上衣口袋。
麦嘉义轻轻咳了一下,在一片狼籍的包厢里却显得特别清晰,他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他淡淡的说道:“欧总,你好。”
欧有道回头见到是他,怔了怔,讪讪地松开了陈小白,他的表情略有些尴尬,不过一秒钟,他回过神来,他踢了一脚垃圾桶,仰头笑道:“麦嘉义,你的小姐合起伙来坑我,我正在帮你进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训教育,嗯对,爱岗敬业诚信友善,哈哈哈。无忧城的买卖,既不诚信,也不友善呐。”
“小姑娘嘛,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麦嘉义从容地倒上两杯芝华士,递过一杯给欧有道:“小姑娘想多赚几个化妆品钱,有些操之过急了。”
欧有道胀红着脸,看着麦嘉义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禁不住脱口而出地吼道:“还不是你指使……”
麦嘉义脸色一沉,眼睛里闪过寒芒,一闪而逝:“欧老板就是欧老板,小小伎俩,如何瞒得过行家。”他回过头对小黑哥说:“从今天开始,这个月欧总在这里所有的帐单均由无忧城开支。”
小黑哥谦卑的鞠躬称是:“好的,老板。”
欧有道看着麦嘉义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就来气,好象世上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大声说:“谁要吃你的免费餐?卖酒的小姐坑点酒钱,原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这个陈小白……”他的声音突然又提高了八度:“麦总,你要是真给兄弟面子,今天就让我把她带走,明天一大早,我叫李四海把她完璧归赵,保证不少一根毫毛,该算的出街钟点,我一个子也不少你的。”
陈小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因为刚才扭打的剧痛,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当听到欧有道仍在执意提出要带她走的时候,她抖得更加厉害,求助地望着麦嘉义,轻微地又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麦嘉义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下:“飞飞、琪琪,劳动两位今天晚上一定陪好欧总,欧总什么时候满意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飞飞琪琪都是久经欢场的老手,她们立即识趣地走到欧有道身边,一左一右,飞飞轻轻摇晃着欧有道:“陈小白小丫头片子她懂得个啥,哪能象我们一样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她又是……年底要结婚的人了,总得给未来老公留几分面子嘛,欧总,我和琪琪,我们三个人今夜通宵……琪琪还有一门独门绝技,你一定没有试过。”
附在欧有道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笑得象只小母鸡一样咯咯作响。
欧有道有些失望,情绪有所缓和,麦嘉义此人还真不好对付,今天有备而来,看来照样一无所获。他野兽般的眼睛没有再停留在陈小白身上,他环视全场,扫过唐嘉丽的时候,他的满脸横肉立即泛起异样的光彩。
他冲着唐嘉丽手指乱点,语无伦次:“这个妞,这个妞……我要她,她跟我走——这两个我不要了。”
麦嘉义瞳孔收缩,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包厢里仿佛突然鼓起了一道令人窒息的气墙,他腾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几乎就顶到了欧有道庞大的身躯,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就象夜空里飞出的匕首,一闪而没,欧有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麦嘉义极力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突然一弹,小水果刀劲道十足地飞出,准确地钉在了五六米开外的柱子上,嘣的一声,小刀尾巴还微微晃动。李四海、裴仁基几个脸色大变,他们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空气胶着令人窒息,欧有道圆睁着双眼,往前大跨一步,毫无惧色地反盯着麦嘉义:“麦嘉义,这是威胁么?”
麦嘉义低头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抬头笑了笑:“我叫麦嘉义,她叫麦嘉丽,她是我妹妹,你觉得,我能让你带她走吗?”
包厢外的演艺大厅暴出一阵惊呼,紧接着一阵骚乱,小喻慌慌张张地冲进包厢,看到麦嘉义,她语无伦次汇报:“谢子涵……子涵她她……摔……下来了。”
包厢里的人呼拉一下都跑了出去,欧有道也被飞飞和琪琪半拉半攥地跑出了包厢。
独舞演员谢子涵躺在了地上,升降的花椅还在半空中摇晃,左侧的绳子断裂,谢子涵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观众们都惊得站了起来,台上演员乱成一团。
麦嘉义拔开人群走了进去,他仔细地查看,这时候,原本一动不动的谢子涵恢复了些微知觉,她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麦嘉义正蹲在她面前,一行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
麦嘉义处惊不乱,他声音低沉的对身旁的演艺部艺术指导华阁芳吩咐道:“不要移动她的身体,叫救护车。”
华阁芳嗯了一声:“已经叫了,估计十分钟就能赶到。”
麦嘉义看了掉在半空中兀自摇晃的花椅,又看了一眼华阁芳,站起身来,向着环周的观众做了一个团揖,朗声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意外事故,扰了各位的雅兴,乔姐,每桌客人送一打啤酒,一个果盘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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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亭看着摔门而去的儿子朱亚歌,他理解孩子此时的心情,亚歌愤怒,激动,正在他意料之中。在两个孩子返回学校之后,妻子查之河便把自己和嘉丽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丈夫,我说呢,瞧着两个孩子一起高高兴兴回来的,不出几天,回去的时候,嘉丽面有凄容,强颜欢笑,我当时以为这孩子水土不服,身体有恙。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插曲。
经过五一节的几天相处,他觉得嘉丽这个女孩子,谈吐大方,自尊自爱,容貌出众也就罢了,难得没有沾染一点市侩之气。朱佑亭一点都不介意未来儿媳妇的出身,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打听。他自己就是来自于HB农村,十八岁到SH,还不是靠自己艰苦打拼,一点一滴的改变生活际遇?
而查之河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了,寒门难出贵子,现代社会竞争如此残酷,家庭的助力和家族人脉的大小往往决定一个孩子未来发展的深度和广度。
当年和朱佑亭结识、结合,朱家一贫如洗,朱佑亭又是家中长子,大情小事,哪一件不是她这个SH媳妇精打细算,勉力维持?今天老家要盖房出个三万五万,明天他二伯要来SH就医鞍前马后伺候安排,后日三弟要娶媳妇再拿个五万六万。而当朱佑亭在SH遇到难题一筹莫展的时候,老家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他们分担一丢丢,只能靠他们自己。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家的人都认为朱佑亭在SH就职于一家中岛国际贸易公司,还担任了一个部门副经理能有多风光,他们不了解一个三无青年在大SH立足求存得有多艰难。
对农村人并没有偏见,但有时确实讲不清道理,杯米恩,斗米仇,朱家老太爷喜欢在家乡炫耀自己的儿子能耐有多大。朱家父辈亲戚朋友简直把朱家大公子当成排除万难的救世主,朱佑亭忠厚心善,永远都不知道如何说一个不字,每次逼急了便会说:“这事我不办,谁办?”
这把查之河给气得,经常为此与他发生争吵。能获得帮助的亲戚朋友自然千恩万谢回去,同时更在家乡宣扬朱佑亭的巨大能耐。力有不逮无法解决的,这些人却并不能完全体谅他们的难处,便觉得朱佑亭现在飞黄腾达,不认他们这些穷亲戚了。
得不到家中长辈的助力也就罢了,还为此背上沉重的负担,幸亏查之河的家庭条件尚可,她是SH本地人,在一家国有百货商场采购处工作,当时她的收入可比朱佑亭来得丰厚,即便如此,生活仍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机会,朱佑亭的公司与一家外企谈合作,当时竞争的SH本地大公司就有好几个,中岛国际并不占优势,是岳父查建华出手相助,利用在海关工作的特殊身份,为朱佑亭所在的公司牵线搭桥完成了这笔菲律宾的大订单,朱佑亭才得以此为进身阶梯,平步青去,直至调任东南亚经贸区域总负责人,家庭条件大为改善。
这也是一个家庭人脉何其重要的一个大论据,正反面的例证就摆在面前。查之河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棒打鸳鸯。
她和丈夫一样,很喜欢这女孩的知书达理,容貌更是出众。朱亚歌上次回家打过预防针,她已隐隐约约猜到嘉丽家境可能一般,她原也打算接受。没想到从嘉丽口中得知的情况仍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可比当年的朱佑亭的家庭更加贫寒,家庭负担更重。年轻人因为激情走到一处,根本就没想过未来是一种怎样的漫长在等待着他。
心里曾有那么一刻的柔软,她觉得这个优秀的女孩走到今天不容易,她承认在想好必须和她进行一次长谈,而当面对嘉丽的前一秒,还在犹豫。但当她以亚歌母亲的身份打开话匣子的时候,她摆事实、讲道理,一切都围绕着儿子的前程着想,爱情和面包,二者兼得固然好,但生活就是这样捉狭,她象一个永远要你做着单项选择题的女巫,谁也别想两全其美。
不能让朱佑亭的艰难奋斗史再一次上演,而且上一辈的走出泥潭有一定的偶然性,成功,很多时候无法复制。亚歌现在处在失恋的阵痛期,等他冷静下来,我再找他谈谈。查之河心里这样想。
3
“喝茶”。麦嘉义示意唐嘉丽坐到他的对面,然后执壶为她添上一杯。
一股茶香扑鼻,唐嘉丽失声夸道:“茶香浓郁,香之弥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铁观音!”
麦嘉义温和地微笑:“一包茶叶而已,还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传说吗?你小小年纪倒也尝得出好坏,那就考考你,这茶为什么要叫铁观音,而不叫铁如来,铁公鸡呢?”
唐嘉丽嫣然一笑道:“产自FJ安溪,因味美茶香,叶色如铁,形似观音,所以叫铁观音。如来高大威猛,声若洪钟,顶天立地,白白胖胖,铁观音显然是一种绿茶,个头不象,颜色也不对;铁公鸡更不对了,麦总大方好客,身手不凡,怎么能叫铁公鸡呢?”
麦嘉义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神态从来没有过的放松:“难得和当代大学生交流品茶,也是一桩雅事,很有趣,你继续说,我倒想听听。”
唐嘉丽是大学里广播站的DJ,因为她形象好,普遍话标准,学校里很多活动也是由她主持,所以,她并不畏惧与人交谈,她面不改色,显得自信。
“铁观音得名的传说很多,其中正有一种形状得名的讲法。安溪南岩仕人王士让奉召入京,谒见礼部侍郎方苞,空着手终觉不合适,便带上这种自种的茶叶送给方苞,方苞品尝后觉得是个让龙颜大悦的好机会,马上转送内廷拍皇上的龙屁,皇上饮后果然大加赞赏,因此茶味香形美,犹如‘观音’,便赐名‘铁观音’。”
唐嘉丽侃侃而谈。麦嘉义啧啧赞叹,也不知道是赞叹嘉丽的博学,还是铁观音的传奇。
唐嘉丽看着麦嘉义低着头,添水冲泡,神情专注,举止沉稳,不得不说,他是个有魅力的中年男人,经营夜场,纷繁芜杂,处理突发情况恩威并施,进退有据。
麦嘉义又给她添了点茶水:“陈小白怎么样了?要紧么?”
“她现在生龙活虎,能吃得下三盒麦辣鸡翅。她一再要我向您表示感谢,谢谢您给我们解围,麦总,您的身手太棒了……”
“我是在替自己解围,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欧有道夜场老手,那些坑爹的小把戏原本也瞒不过他,是我大意了。”
昨天晚上那惊魂一幕又在嘉丽的脑海里电光石火地过了一遍,昨天她情急之下拿着刀就要扑向欧有道拼命,如果不是麦嘉义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麦嘉义突然笑了:“真没看出来,你这样的一个小美人,拿着刀拼命的时候,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荆柯刺秦的意味。现在的女大学生都这样快意恩仇么?”
唐嘉丽脸一红:“麦总取笑我了。”
麦嘉义错愕道:“哪有?你的奋不顾身,我由衷佩服。”
唐嘉丽小声提示:“风萧萧兮易水寒,后面还有半句。”
麦嘉义念道:“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哈哈哈,你把它理解为一个善意的忠告也行。”
唐嘉丽悠悠叹道:“真想当一个象你这样的男人,诸事不惹,有事不怕。做个女人,终究不痛快。学了一年多的防狼术,关键时刻总是忘得一干二净。”
“打打杀杀,让让男人们去干吧,女孩子就不要参与了。夜场是非之地,安全第一。以后碰到任何情况,你通知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麦嘉义抄了一个号码递给她,深深地看着她,说了三个字:“有我呢。”
有我呢,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嘉丽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有我呢,亚歌也向我说过同样的话,他说,我回SH慢慢来做通父母的工作,有我呢,有我呢,这三个字不断回响,挥之不去。
“谢谢麦总,我会自己小心,尽量不给酒吧添麻烦。”唐嘉丽把那张纸小心地收进口袋。
“咦,你的号码呢?不是应该公平交换吗?”麦嘉义突然开起了玩笑。
“您早有了。进酒吧面试当天,我已经登记过了。”唐嘉丽说道。
“说不定我没看到呢,象我这样的大老板、大忙人,酒吧员工数百,我哪里能记得起一个新人的手机号码?”麦嘉义笑道。
“您记得住。我面试的时候,你拿着面试表格左上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所及,正是我写手机号码的那一栏。”唐嘉丽眨了眨眼睛,微笑着。
“如果您记不住,刚才便会问了我的号码,然后拨打过来。而您只是写了个条给我,说明,您已经有了我的,只是觉得我可能不知道您的。”
麦嘉义看着她好一会儿,笑道:“好吧,你猜对了。卖酒还真是屈材,有没有想法换个工种?”
顿了一下,他说道:“欧有道势力庞大,手下爪牙众多,他这次暂时放过了陈小白,却又盯上了你。倒不是怕了他,这样吧,演艺部要补充几个Dancer,培训时可能要吃点苦头,你……”
唐嘉丽眼里放光:“我愿意。”
4
小黑哥急匆匆跑来告诉华阁芳:“谢子涵的左腿小腿骨折,腰椎也受了伤,至少要卧床休息三个月。医生说,以后即便伤情痊愈,象夜场跳舞这种大强度的表演,是不可能的了。”
华阁芳眼波闪动,轻轻一声叹息:“哦,可惜了!小黑哥,辛苦你了,一事不烦二主,就麻烦你向保险公司报个案,启动意外伤害理赔程序,到财务部支三万元进行医药费垫付,我来签字。嗯,谢子涵的缺口暂时让演艺部的小喻先顶上,小喻虽然限于天资,但临时糊弄一下那帮酒鬼想来也无妨。那花椅必须要马上修复,马上。请杨师傅把所有机关仔细检查一遍,不能让这样的事故再度发生了。”
她拍了拍丰满诱人的胸口,显得有点惊魂未定:“我见不得这样的事故发生,太吓人了,好好的一个人,就那样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小黑哥很恭敬地点点头,表示一切照办,同时关切地说道:“华姐,身体要紧,为了麦……无关风月酒吧,你殚精竭虑,待会儿我会再去趟医院,代表酒吧慰问一下,她的父母也到了。”
“这样最好!小黑哥,你比我还年长几岁,就不要跟着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叫我华姐了,你是酒吧的老人,麦总和我在筹建无忧集团的时候,你便已在这里工作,你是他、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就叫我阁芳吧,或者直接叫我名字也行。”说到最信任的时候,她特意把“最”字加重了语气。
说罢,冲着小黑哥浅浅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忙前忙后,劳苦功高,这里有张卡,里面有一笔小小的金额,是我私人存进去的,你出去放松放松。”
小黑哥哈哈一笑:“无关风月酒吧难道不是长台最好的酒吧,什么休闲项目没有,我还用得着到外面放松?”
华阁芳笑道:“我这个放松和你们男人想的放松,两码事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这卡里的钱,随便花,是你的了。”
小黑哥收起笑容,抬头看着华阁芳,眼色温柔,他轻轻推开华阁芳的手:“倒不是我扮嫩卖萌,大家都这么叫你华姐,我也习惯了,你只要……懂得爱惜自己就好,你也不容易!你和麦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好。”
华阁芳三十出头,舞蹈专业毕业,二十多岁时当过舞蹈演员,还在电视台做过舞蹈类节目的编导,举手投足,女人味十足,现在的职务是无忧城副总经理,兼任无关风月酒吧艺术指导。
华阁芳露出一丝苦笑,凄忧的神色让人动容:“好了,就这样安排吧,麦总刚才和我说过了,准备把销售部的小唐调到演艺部,听说为了她还和欧有道那老小子干了一下子。这小姑娘条件应该很好吧。”她波韵流转的大眼睛停在小黑哥脸上,向他求证。
小黑哥把昨天包厢里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华阁芳听得很仔细,她对麦嘉义处理事情的能力非常相信,欧有道不过是借酒装疯抓住一个把柄威胁陈小白就范而已,说明欧有道很忌惮麦嘉义,否则直接干就完了,还要找什么借口?
当听到唐嘉丽敢拿着刀直接往欧有道身上招呼的时候,华阁老击节叫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冲动,勇气可嘉。麦总把她调到我这里,这样做是对的,减少小姑娘直接面对欧有道这个老色鬼的机会,看来这个小唐又是个大美女罗,小黑哥,这些年我是不是老了?”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小丫头片子罢了。长得应该算是不错吧,但我觉得怎么也……比不上你好看。你……不老,一点也不。”说完,脸孔微微有点发烧,幸亏皮肤黝黑,旁人也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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