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枝》——荼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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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结识“鬼女”

竹菁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已是正午，太阳高挂在天空正中，刺得眼睛有些疼。

取下腰间挂的酒壶，竹菁将其放在唇边，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晃了晃酒壶，发现确实一滴酒也不剩，竹菁叹气自言自语道：“看来又要耽误一点时间去买酒了呢......”皱眉思索了一阵，唇角微微翘起，似乎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是叫做......嘶，叫做什么来着？算了好像不那么重要。

竹菁将酒壶挂回腰间，足尖点地，跃出数丈之远，几次反复已是行至那城门之前。抬首望那城头上的三个大字：酒和城。这真当是来对地方了！

竹菁觉得如果自己为了省事，施展轻功跃入城内，定会惹出骚乱，毕竟在这个年代，江湖侠客就和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所以他只好随着人群挤进城中。

也不知到底为什么，自从上次耿林之战以后，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号称自己是江湖侠士，在耿林城及周边大肆烧杀抢掠，使得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而天下从此便对江湖侠士有了极深的仇恨。其实这事摊上武林界也是应该的，当时那些人的首领是江湖之主李铮意的兄弟，李铮意溺爱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现在使得天下人仇视江湖侠士。

竹菁压低了斗笠，尽量不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脸。他在这酒和城还是有过朋友的，而且还不少，知道他和江湖侠士交好的也不少，所以他此行来酒和城，买了酒就得马上离开。

走出酒楼，竹菁正要出城去，忽听得身后一阵嘈杂，侧头望去，原是一英俊男子被一壮汉揪住了衣领。竹菁灌了口酒，便斜倚在酒楼前，准备看场好戏，却是不这么着急走了。

“这位官爷怕是认错人了。”那英俊男子神情淡漠，似是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这淡漠的神情一下就激怒了壮汉，那壮汉一拳挥去，正中男子腹部。男子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艰难地直起腰，眼神却还是冷冷的。

“认错人？”壮汉啐了一口，“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敢动老子的女人？！”说完又是一脚，正中男子腹部，男子不是习武之人，被这一脚踹得倒飞出去，正撞在一堵砖墙上。

竹菁眉头皱了起来，这围观的人没有一个出来制止的，万一打死了人，可是得到衙门走一趟了。

“哎姑娘，在下想问一事，你们为什么不去制止那个人啊？”竹菁走至一蓝衣女子身旁，好奇地问她。

蓝衣女子一惊，心中暗道这人什么时候到了她身旁，她竟毫无察觉，看来也是江湖之人。她却故作腼腆，以袖掩唇道:“这位公子怕不是本城人吧？”竹菁轻笑点头。

“您是不知道，这施暴之人是我们安阳县令，”女子眼波流转在竹菁身上，“而那小子是我们酒和城出来的状元沈君府，人挺老实，不知怎的就招惹上安阳县令，县令大人这才找了个理由修理他。您看这安阳县令生性暴躁，我们这些百姓哪里敢上去与他对峙啊？搞不好保不了沈状元，连自己也要搭上了……我说这位公子，您还是不要一冲动去救那沈状元了。”说完这段话，女子都快挂到竹菁身上了。

竹菁尴尬地笑了笑，将手臂从女子怀中抽出，心说我竹菁怎么魅力这么大吗，竹菁向女子一点头，道:“在下竹菁，谢过姑娘的劝阻了。”但万一出了人命，毁掉的可是一家人的幸福，他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年，没有什么家人，就算救不成反被抓住也不会连累别人。

安阳县令抽出腰间的佩刀，缓缓走向沈君府。沈君府终究还是个书生，身体哪能经得起这番折磨？早就爬不起来了。竹菁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从天而降，大喊一声“我来了”可能更帅气，但是这样可能比较奇怪所以只好作罢。

“住手吧，出了人命谁都不好看。”竹菁闪到县令面前，手中已是多了一件东西——那县令的佩刀。县令一怔，这佩刀，什么时候到了对方手中了？竹菁见县令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转身去扶沈君府。却听得身后一阵破空之声，先前蓝衣女子惊叫道:“竹公子！小心身后！”

竹菁没有回头，直觉告诉他是那县令挥拳而来，向左边闪去，右手呈爪迅速伸出，钳住县令的手腕，小臂发力将县令向下沉去，同时侧身抬膝击中县令腹部，右手松开，左手成爪提住县令衣领，手臂发力将那县令硬是甩去对面的砖墙之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中竹菁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过。他转身扶起沈君府，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沈君府唇边渗出了些血，面色惨白，双眉皱得很厉害，应该是哪里伤的特别重。

人群中一阵喧哗，所有人都骚动起来。

“安阳县令被打了！”

“今天绝不能放过这个江湖鼠辈！”

“大家快把这个伤害县令的小子抓起来！”

……

一番吵闹却都是要抓住竹菁为县令讨公道的，但因为竹菁之前的表现，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那蓝衣女子皱着眉头，拨开人群走到竹菁身前。

“大家都散了吧！这事没什么好看的！本来就是县令大人先找的沈公子的事，竹公子只是行侠仗义，虽然大家对江湖侠士的印象不好，但是竹公子并没有什么错啊！大家就不要为难他了！”蓝衣女子陪着笑喊道。

此话一出，人群这才安静下来，慢慢地散开了。

竹菁感激地对蓝衣女子一笑，低头查看沈君府的伤势，他腹部连受两次强击，那书生身子定是不能承受的。可刚刚被竹菁收拾的事当地的官人，如果竹菁不带着沈君府离开，那么接下来被收拾的就是他们两个了。所以只能先把沈君府带出城去再给他治伤。

竹菁一拱手道：“谢谢姐姐帮在下赶走那些人。还请姐姐再帮在下一帮，将沈公子带出城去？”

蓝衣女子倒是不太高兴，一双桃花眼怒瞪着竹菁：“看在今天情况特殊我就不跟你计较！赶紧和我带着沈公子离开！”竹菁吐了吐舌头，这女子他确实不能叫姐姐，长得比他还年轻。

“在下谢过姑娘，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这样以后方便称呼。”竹菁将沈君府打横抱起，发现这书生看着身子挺瘦，但是一抱起来还是压得他一个趔趄。

蓝衣女子嗤笑一声，道：“在下范云烟。”继而看着竹菁因为抱沈君府憋红的脸，不由地又笑了。“让我来吧。”随即毫不费力地接过沈君府。

等等，范云烟？

难道，是那个范云烟？

那个“半步青莲，鬼神避让”的范云烟？“鬼女”？据说她从小与狼为伴，身手敏捷，十六岁偶有奇遇，竟然顿悟出了万物之奥秘，从此纵横江湖的那个范云烟？！

竹菁咽了咽口水，直直地看着范云烟。范云烟斜了他一眼，道：“呵，刚刚是谁要救这书生的？还不快跟我走？”范云烟足尖轻点，跃出城去。竹菁在心中感慨这女子果然身手了得！一边施展轻功跟上。

第二章 我随你走

沈君府缓缓睁开眼睛，昏睡很久的他，被突然的光线晃了眼，眯了眯眼呢，许久才适应这样的光线。

“呐，醒了？”

沈君府吃了一惊，起身想去看看声音的主人是谁，却被一把按住。他抬头看去，却是一位面容英俊的白衣公子。

“你的伤还没好，好生歇着吧。”白衣公子含笑看着沈君府，从腰间解下一酒壶。他打开酒壶的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沈君府盯着他看了好久，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思索了好一阵，却觉得痛疼的厉害，只好做罢。不对，自己明明在酒和城被那该死的县令打了，怎么会在这里？这白衣公子棉绒英军，看起来倒不是坏人，难不成是他救了自己？

那白衣公子见沈君府总是盯着自己，呵呵一笑，道：“在下竹菁，如果冒犯了沈公子，在下配个不是。”沈君府一眯眼，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仔细想时，却和刚才的情形如出一辙。

“在下沈君府，谢过竹公子的救命之恩。”沈君府微微一笑，算是答谢。

竹菁一怔，道：“沈公子如何知道是在下救了你？”

沈君府道：“竹公子一看便是习武之人，手上有茧，而沈某又被某位少侠救了，沈某猜想必定是竹公子救的在下。”

竹菁倒是觉得此人蛮有意思。范云烟今早说要去办一件事，晌午便与竹菁分别了，只留他一个人照顾沈君府。想到这里，竹菁的脸不由得又是一黑，嘴角抽了一下。

“你看这沈书生皮相不错，白白净净的，不如竹少侠抓回去当压寨夫人？”范云烟托腮看着竹菁给沈君府敷药。

竹菁当时恨不得掐死范云烟。

“那竹少侠为何将在下救下？不会添很多麻烦吗？”沈君府望着竹菁的背影。

竹菁正擦拭自己的佩剑，闻言一顿，张了张口，不知怎么回答他，索性便沉默着。沈君府自知他是不想回答，亦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沈君府便没了兴致，低头继续喝他的药汤。皱了眉头，药汤有股苦涩的味道。

既然知道救下沈君府，伤了县令，定是会惹上麻烦，但他竹菁还是一时冲动带走沈君府。是因为侠义吗？不可能了，自从耿林之战后，这世上不再有江湖侠士，也不再有侠义了。但沈君府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不可否认的，他“白衣飞鸿”竹菁，向来不会怜悯任何人，怎的就一冲动就下了沈君府？还为自己惹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沈公子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竹菁摩挲着青色的剑穗，他想不起来儿时的事，只隐约记得这剑穗是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送的。竹菁换过四把剑，这剑穗却是一直跟了他十年。

沈君府放下药碗，盯着对方的背影好久，笑道：“那沈某还真是荣幸，不知那是怎样的人呢？”

竹菁却又不说话了，好像是在回忆什么。

良久，他转回头，转移话题说:“那么沈公子将来有什么打算呢？”竹菁只要一回忆那个人，心里就会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悲伤，但有关那人的回忆，总是支离破碎的，对方的脸也是模糊的。但对于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江湖侠士，这种对于别人来说是很大的困扰，却总不会困扰着他。

沈君府托着腮想了一下，说：“反正沈某也没处去，倒不如跟着竹公子呢。”

他接着说：“这是在下招惹了安阳县令，竹公子不要嫌麻烦多就好。”沈君府一双狐狸眼眯起，盯着竹菁的胸口。

竹菁心说我胸前的月牙坠子这么好看吗？低头看了看月牙形的白玉，确实挺好看。沈君府盯着竹菁裸露在外的一块胸膛，不禁咽了咽口水，果然是习武之人，身材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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