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海盗公爵》——黑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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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剑鱼号

　　黎明历1874年9月21日，清晨。

虽然此时的天空还刚蒙蒙亮起，但是剑鱼号上的水手们，却都已经爬下了自己的吊床，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航行。

“吃完了就给我去干活！别他妈磨磨蹭蹭的！”

船上的二副基诺，一脸暴躁的捶击着墙壁，大声催促那些正在吃饭的水手们，一对带着血丝的双眼满是凶狠的扫视着船舱中的每一个人。

面对基诺蛮不讲理的催促声，水手们对视了一眼，耸耸肩，迅速解决掉了自己盘子里的肉干和豌豆，一抹嘴，起身跑向了上层的甲板。

剑鱼号上的所有水手都知道，最近终于升任了二副的基诺，现在情绪的非常暴躁，如果不想被揍成猪头吊到桅杆上晒成人干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做出什么刺激他的行为比较好。

至于这个男人现在如此暴躁的原因，水手们自然也都心知肚明，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那个新任的大副，罗伊。

和很久以前就一直是剑鱼号一员的基诺二副不同，这位同样是在这次出航之前才被任命的大副罗伊，则是一个多月前才刚刚加入剑鱼号的新人。

而且，早在一个多月前，罗伊大副还没上船的时候，基诺二副就已经是船上的水手长，身手过人，是被船员们认为，在剑鱼号的前任二副老梅森离开剑鱼号，洗手不干了之后最有可能继任二副职位的男人。

然而这一切，都在罗伊大副的到来后，被彻底的打乱了。

当时还是水手长的基诺二副在比斗中被罗伊大副轻而易举的击败，凭借其强大的实力，直接被急需补充战斗力的杰弗瑞船长给予了空缺的二副职务。

可以说，罗伊是硬生生的从基诺手里，抢走的二副这个职位。

从那时候起，基诺就一直都看罗伊相当的不爽，之后一系列的矛盾与冲突，更是将这种不爽上升到了敌视。

而现在，原本的大副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身亡，身为二副的罗伊直接升任为了大副，基诺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二副的地位。

但是只要一想到，罗伊还是踩在自己的头上的事实，基诺就感到了一整强烈的不爽。

然而碍于实力之上的差距，心中憋闷的基诺，又没有去找罗伊麻烦的勇气，因此最终他也只能把自己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在了最底层的这些水手身上。

尤其是最近几天，基诺对这些水手的严苛程度，简直堪比是奴隶主手下的监工。

逃出了餐厅的水手们，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基诺的‘暴行’，一边慢腾腾的爬上了甲板，装模作样的拿起了拖把，水桶和缆绳，假装自己在干活的样子。

刺啦……

一阵研磨刀刃的清脆声响，吸引了大量水手的注意。

听到声音的水手好奇的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引入眼帘的身影不禁让他们变了脸色。

是罗伊大副。

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漆黑面罩，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狭长的三角帽帽檐下漆黑的双眼更是幽邃得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干活。”

手中拿着一块磨刀石研磨着短刀锋刃的罗伊，淡淡的扫了水手们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清晰的传入了甲板上每一位水手的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味道的语气，让甲板上所有水手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一颤，然后低头，认真干起了手中的活计。

即使是再油滑的水手，也没有了半点偷懒的心思。

强大，神秘与无法抗拒的威严，是船员们对这位大副的统一印象，甚至不少人对罗伊大副的畏惧程度，甚至超过了剑鱼号的船长，那位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超过十年，狡猾而又残忍的杰弗瑞船长。

没有人知道大副的过往，也没有人见过大副受伤，甚至连见过大副真容的人都屈指可数，即使是同一艘船上的船员，也依旧觉得这位大副的身上犹如蒙着一层迷雾般，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在众多有关于罗伊大副的谜团之中，有那么一个船员们一直都津津乐道的奇异之处，那就是罗伊大副身上那近乎于诡异的‘干净’。

在海上，因为淡水资源缺乏的缘故，绝大部分的水手都会在长久的海上航行之后养成不勤洗澡的坏习惯，久而久之，水手们的身上就会带上一股惨杂着海水气味的古怪味道，而这一点，却并不适用于这位神秘的罗伊大副。

衣装齐整，毫无异味的罗伊，在习惯于不修边幅的水手之中无疑是一个极其显眼的异类。

而且最奇怪的是，水手们从来都没发现过大副有清洗身体和衣服的行为。

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加诡异了。

甚至在水手之中，还传出了罗伊大副可能并不是人类这样毫无根据传闻——剑鱼号上曾今就有过一个蜥蜴人水手长和一个半精灵舵手，一部分的船员体内还有着不同程度的异族血统。

不过，虽然这则传闻的确没有丝毫的根据，但这无疑更进一步的增加了罗伊大副身上的神秘感与水手们对他的敬畏情绪。

再加上罗伊大副在过去的几场战斗中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水手们会对这位上船才刚过一个多月的大副言听计从，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刺啦……

最后细细的研磨了一遍短刀的刀锋，罗伊满意的将短刀插回了刀鞘，一纵身，从栏杆回落到了地上，略过干活的姿势愈发卖力的水手们，径直走到了一侧的船舷。

轻轻用手抚摸着厚实的木质船舷，在所有人都无法看到的角落中，罗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深邃的狰狞。

快了……

就快了……

很快就可以开始了……

而这艘船，就将成为他的起点……

等着吧，提林和暗日……

迟早有一天……

过去的幻影在罗伊的脑中如幻灯片般迅速闪过，炽热的烈火，在罗伊的胸膛中熊熊燃起，搭放在船舷上的左手，无意识的抚摸向了胸口的位置，七年前的伤痕，至今还让他隐隐作痛。

然而正在罗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嘶吼，却突然打断了他的沉思。

“帆影！！”瞭望台上的瞭望手，一手紧攥着身旁的缆绳，半个身子都探出到了瞭望台外，满脸兴奋的向下吼道，“右舷前方！发现帆影！是商船！”

……

第二章 班迪特尔的屠夫

商船？

商船！

这无疑是一个对剑鱼号水手们有着特别意味的词汇，让原本还在忙碌的水手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缺乏清洁而显得脏兮兮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不少按捺不住的水手，甚至扔下了手中的活计，步伐灵活的冲到了右侧船舷的边上，用力向外伸长脖子，瞪着双眼努力搜寻着商船的影子。

然而，隔着遥遥的大海，这些水手并不能用自己的肉眼捕捉任何帆船的影子。

并且，水手们的散漫也引起了刚从底舱中爬上来的二副的不满。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剑鱼号的二副基诺，满脸阴沉的从船舱爬上到了甲板，一巴掌拍翻了一个同样伸长了脖子往右边张望的水手，一脸蛮狠的对剩下的水手们吼道，“还不给我滚回你们自己的岗位上去干活？！”

基诺的怒吼，让水手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畏惧，犹豫了一下，纷纷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虽然从他还是水手长的时候起，他就一直是一个行事粗暴的莽汉，但是自从升任二副的位置之后，基诺明显变得比以前更加粗鲁，暴躁而且易怒，动辄就对看不顺眼的水手进行打骂。

剑鱼号的水手们，对于基诺的这种行为，自然都感到了不满，但是没办法，基诺除了出众的战斗力与二副的身份以外，还有着剑鱼号冲锋队队长的职位，手下冲锋队的成员，都是整艘船上最大胆，最不怕死，也是最能打的一批水手。

手下有着这么一批水手的基诺，自然不是其他普通的水手能反抗得了的。

而既然不能反抗，那么水手们便只能遵从。

“你，去通知船长。”，随手拉住了一个在基诺的推搡下踉跄着摔到一边的水手，罗伊语气平淡的对他下达了命令。

“额……是！”

被罗伊拉住的水手，有些畏惧的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基诺二副，忙不迭地的点了点头，扔下拖把，一溜烟跑向了船长室的方向。

对水手间沉凝的气氛混不在意，罗伊从怀中取出了一支折叠式的单筒望远镜，拉开放到眼前，望眼看向了远方的海面，来回搜索着瞭望手所说的商船帆影。

从头到尾，罗伊都没有去看旁边的基诺一眼，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

而这种赤裸裸的无视态度，无疑是在基诺的心中再添了一把烈火，满是横肉的脸部肌肉寸寸收紧，额头上的青筋，更是如蚯蚓般暴起，充分说明了这位壮汉的愤怒。

自从这个名叫罗伊的家伙到了船上以后，他就一直都在走霉运，先是被抢走了二副的位置，再是手下的冲锋队在一次行动的过程中损失近半，本来赌运还算不错的他，近一个月来几乎是逢赌必输，就连原本对他颇为信任的杰弗瑞船长，现在对他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一切，都是那个家伙的错！

基诺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吼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基诺现在就想把罗伊这个碍眼的家伙切碎了丢到海里喂鱼。

然而，他不能。

先不提不许谋杀同伴的海上铁律，基诺非常清楚，只要他敢动手，那么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一个名为基诺的人存在了。

即使招上他手下的所有的冲锋队成员，基诺都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打得赢罗伊——那家伙和船长一样，是怪物。

拥有名为‘灵能’的力量的，超乎常人的怪物……

回忆起那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基诺眼中闪过了一丝浓烈的贪婪与畏惧，并不禁在心中想着，如果他也能掌握那种力量的话，是不是就能把罗伊这个目中无人的杂碎给狠狠踩在脚下了呢……

对于身后基诺的心思，正在观察远处帆影的罗伊并不清楚——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了远处的那道帆影上。

纯蓝的底色，金色的花纹与配饰，没错了，是普鲁顿商会的商船。

确认了对方商船的旗帜，罗伊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微微眯起的眼中升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神色。

咚！咚！咚！

随着一阵沉重脚步的逐渐接近，罗伊双眼再度恢复了深邃的模样，面色如常的转头看向了那个正踩着楼梯走来的身材高大人影。

长及肩部的蓬乱长发，不修边幅的胡须，不满疤痕的粗糙脸庞，布满褶皱的深蓝色船长外套与接近两米的巨大身躯，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充满了难言的压迫感。

杰弗瑞-胡迪特伦福斯，这是这个男人的名字，不过绝大部分认识他的人，都更愿意称其为杰弗瑞船长，或者干脆称其为——班迪特尔的屠夫。

班迪特尔，前科顿公国海军旗舰，拥有两层炮甲板和七十四门火炮，可容纳船员接近五百人的大型三桅战舰，是当时的科顿公国得以维持临海治安的重要武力。

然而这份强悍的武力，却在十年前的一个冬夜，被当时还没有成为船长的杰弗瑞给彻底终结在了海上。

那是一个，无比寒冷的夜晚，杰弗瑞船长潜伏在冰冷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冻结的海水里，从荒无人烟的海湾出发，游过数千米，来到了当时正停靠在科顿公国港口的班迪特尔号下。

乘着看守船只的水手们没有注意的当口，潜入了班迪特尔号的船舱——原定会在第二天出海的班迪特尔号，早就已经在入夜之前的时候，准备好了未来航行中所需的补给。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潜伏在班迪特尔号的底舱中，杰弗瑞船长，耐心的等了一天，等到外面的天色再次变暗，收起风帆在海上漂流的时候，悄悄地从船舱的底部爬出，一刀一个，杀光了沿途他所见到的每一个船员。

根据传说，当班迪特尔号再一次被人们发现的时候，战舰的船舵已经被彻底摧毁，桅杆被从中间折断，干涸的鲜血几乎将整艘船的甲板都染成了暗红，大片的乌鸦环绕在班迪特尔号的上空，闻到了血味的鲨鱼密密麻麻的游荡在班迪特尔号的船底。

有人说，如果仔细倾听的话，甚至还能听到枉死亡魂们的嘶吼。

曾经威武不凡的军舰，彻底化作了一艘死船。

只余下十几个精神失常的船员，疯疯癫癫的叙述着杰弗瑞船长的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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