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归零》——淋雨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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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让我们一起开始冒险吧。

“亚瑟·白里斯！”

一声怒吼伴随着砸门声让我逐渐的转醒，迷迷糊糊的拿起闹钟看了一眼，那根指针指在了九。我立刻就紧张起来。

我迟到了，上课第一天，迟到了。

奥蒂利亚早就已经穿上她的制服坐在饭桌前，现在正在晃着腿玩她的魔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一次又一次的把迪格手上拿的杯子碗变成青蛙，然后听着那个又黑又胖的女人难听的尖叫起来。

“亚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天天就知道跟着那些不学无术的小子出去玩，你都学了那么久了还是个入门魔导士，连奥蒂利亚都比不过！我看你也只能和你那不争气的叔叔一样一辈子只能当个中级魔导士！“

母亲气冲冲的撸了撸袖子，像个泼妇那样在那里骂街。我含着一口漱口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就这么忍气吞声的低着头，坐在了奥蒂利亚旁边，把漱口水吐了之后低头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也不说话，而旁边的父亲早就已经开始拿着那部老旧的电话给校长打电话请假了。

真不知道父亲这么温柔的老好人是怎么娶到母亲这样疯狂的女人的。我这么想着，把盘子里所有的配菜全都吃光了，但是那个面包烤的黑乎乎而且凹凸不平的，长得就像扭着大屁股收拾地板的胖女人迪格。

下午学校其实是没有课的，奥蒂利亚提议要去卡古伊尔老头的小木屋，但是安给我发消息，今天下午冒险小队要开会。奥蒂利亚扶了扶她的圆框大眼镜——那个眼镜是平光的，父亲总是想让我们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人，所以我也有个和奥蒂利亚相同的，而且必须要带，即使不是近视。但是可惜，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学这个的料子，魔棒长得都那么小家子气，怎么可能有冒险酷。

“奥蒂利亚，我一会儿把你送到卡古伊尔那，傍晚的时候我去接你。”

这么说完之后奥蒂利亚的腮帮立刻就鼓起来了，配上那个大眼镜活像今天早晨她变出来的青蛙。

一看到她这个表情我就知道，她对我说的话不满意了。

“哥哥，你是不是又要去跟安一起玩？我知道的！”小姑娘棕红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我也要去，你带我去！”

没办法我也很无奈啊，但是冒险小队的事情可不能叫母亲知道，不然她又该吵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还是热的要死，但是母亲是从来不会给奥蒂利亚买遮阳伞的，所以她也只能是跟我一样把肌肤在阳光下曝晒着，不过大概因为别的原因，她显得比我更黑更小一些。

冒险小队的基地在山上树林深处的一个小木屋里，那里背光阴暗潮湿，虽然经常有虫子出现但是还是很凉快的。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克里斯缇亚，那个总是把头昂的高高的，会跳芭蕾舞的小姑娘。

“亚瑟，你终于来了！”然后迎来的是贝莉，后面跟着安。

我进了屋，顺便踩死了门口的一只鼠妇。身后跟着的奥蒂利亚显得有些胆怯，但是她也不是第一次跟我来了，他们也都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那么拘束。

“亚瑟，你知道吗我们在城邦周围发现了一个森林，斐尔都不知道那是哪里！”贝莉好像有些激动：“我们准备明天去看看！你觉得呢！”

明天？不是才开学吗？

“不去上课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克里斯缇亚和斐尔可都是好学生，从来不逃课的啊！但是这个决定他们好像也没反对，相反好像都很兴致勃勃的样子，看起来这个森林好像对他们的吸引力不小咯。

安也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正好，我也很讨厌上课，也很讨厌奥古斯老头，他整天都在取笑我的魔法才能，在格斗课上也嘲讽我即使这么努力也选不上皇家骑士，嘁，皇家骑士有什么了不起，我的目标可是成为一个像弥撒表哥一样的探险家。

对于这个决定我自然很兴奋，但是旁边的奥蒂利亚看起来好像很惊讶似的，她抱紧了手里的精装笔记本——据我所知那是卡古伊尔老头在圣诞节的时候给她的礼物——叫道：“我的上帝，你们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

我觉得大事不好，就连忙拉住了她。

”我亲爱的奥蒂利亚——我的意思是，我亲爱的妹妹，我答应带你一起去，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妈妈？她绝对不会让我去的，你也知道。“

奥蒂利亚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被这个小姑娘套路了。

“亚瑟，我觉得你该听听伯母的话的——”安这时候说话了。

我很快的打断他的话：“安，你一直很向着我的。”

安没有再说话了，他一直知道我在别人谈论我和我母亲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些神经，因为我实在不是很喜欢她，从小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来这么一句话。我看了他很久，直到他沉默着回看我一眼然后转头，点着的油灯映在他清澈的蓝眸中，就像夏天的星星那样——在我们之中，安的眼睛是最好看的，连眼光极高的克里斯缇亚都这么觉得。我有的时候很喜欢这么在旁边看着他的眼睛，那种蓝色让我十分安心。

空气就这么凝固了几秒钟，斐尔把桌子上的地图打开，平整的铺在桌子上。紧接着他拿起旁边的小红旗放在了边缘的位置，那个地方只是草草的画了几棵树代表着森林。

“就是这里，至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的文献都没有记录过这地方，也没有找到地图。”

斐尔这么说着，贝莉点了点头附和着斐尔的话。贝莉和斐尔都是优等生，明明和我一样大却已经成为高级魔导士了，他们的书库都已经可以涉及到阁楼上的禁书区，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个地方真的是很神秘。

我来了兴趣，奥蒂利亚也是，回家的时候她给我吵吵嚷嚷了很多，毕竟这是第一次跟我们一起去冒险，还是去那么刺激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我们起来了，偷偷的把烤的焦黄的面包塞进了背包。小小的背包里塞着狼眼手电，火柴，刀子，一些保暖衣物以及魔杖，我还放了一把卡古伊尔送给我的那把小火枪，我曾经用它射死过一只乌鸡，可惜没有了子弹，现在也只能是发出声音吓一下那些飞禽走兽罢了。

“嗯…母亲，中午学校要上飞行课，没法在餐厅吃东西……”我的底气有些不足。

“我的上帝！你学习成绩这么差，竟然还好意思说吃东西！”那个女人又开始大声的吵闹了：“你以为你是皇室的王子吗？噢，我能把你养大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钱给你做便当？”

这时候通常是父亲放下报纸慢慢走到厨房门口吩咐给我们做便当，然后在母亲吵吵嚷嚷的声音之中，胖女人迪格挤进狭小的厨房，可怜的厨娘米勒显得更瘦小了。

临走前，米勒在门口把便当给了我们，并给了我们一个人一个拥抱，告诉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对自己的将来好，而且又给我们塞了一块面包还有水。我知道，米勒又看出来我要去冒险了，她的观察总是那么敏锐。

和安他们碰面之后做了很久的车离开了达加拉小镇，穿过一片田野，又换了一辆马车，又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才到了那个森林附近，下车的时候腿和屁股都麻的发颤，贝莉告诉我们跳一跳会好很多，但是真正跳起来的也就只有奥蒂利亚和她了。

一阵风吹过来，吹动那个树林发出很恐怖的声音。

”走吧，进去。“安低声说着，眉头稍微皱了皱，但很快就放平了。

第二章 初始

2.

森林里面不比外面，走了两步都已经感受到了冷风。我从背包里拿出了衣服套在了身上，奥蒂利亚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依然穿着她那个已经洗褪色的棉麻裙子跟着贝莉和克里斯缇亚，而其余两位姑娘好像也很喜欢带她玩似的。

这一路，除了那些泛着蓝色光的奇异花草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我们也就准备开始坐下吃点东西。我靠着木桩打开自己的便当盒，里面盛着一些米饭，还有几片可怜巴巴的蔬菜叶服服帖帖的躺在上面，没有肉，也没有蛋。我叹了口气也就吃了一口干巴巴的米饭就把便当盒放下了。米勒烤的面包正好，上面还抹了些黄油，味道特别好闻，就是有些干硬了。

“亚瑟。”

安突然塞给我一个便当盒，我愣了一下，他眼神示意我打开。我吞了一口唾沫，慢慢打开那个盖子。那确实是一盒便当，上面是一层茶色的肉松，旁边有炒的金黄的鸡蛋，一些沙拉在另一个格子里装着，沙拉酱的味道酸甜酸甜的，看上去真是诱人。我抬头看了看安，他已经偏过头去看别人去了。

“哎呀，这可是安专门给你带的，就知道你吃不好，快吃吧小亚瑟，吃完了才好赶路啊。”

贝莉笑的好像挺开心的，我低头看了看便当，抬头的时候好像看见安往这边偏了偏头，但是又很快的转了过去。

我道了声谢，拿起勺子吃下了第一口。我感觉拿勺子的手都是在颤抖着的，那时候涌入口中的感觉好像真的是美味，那种味道真的是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餐厅都是感受不到的。我草草的吃了两口也就把便当递给了旁边一直眼巴巴看着我的奥蒂利亚，小姑娘立刻开心起来，本来服服帖帖的小辫子都快翘起来了。

全部收拾好之后斐尔建议继续前行，我背上了背包抓紧了奥蒂利亚的手，她开始有些对未知事物感到恐惧了，克里斯缇亚眼神一直停留在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走到了奥蒂利亚的另一侧，挨得近了一些。

走了大概没几分钟斐尔停下了，他转身走到了旁边那个布满青苔的石碑面前，好像在看些什么。我慢慢的挪了过去才听见斐尔在喃喃自语，但是具体他说了些什么还是模模糊糊的什么也弄不清楚，或许他说的根本不是我们的语言。

“斐尔，怎么样？”

安慢慢的走到我的旁边，低下身子去看石碑上的东西，眉头皱了皱但是显然他和我一样什么也看不懂，斐尔摇了摇头慢慢直起身体叫了贝莉过来，看起来连知识渊博的他也看不懂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文字，估计是别的族群的文字吧，老卡古伊尔以前跟我和奥蒂利亚讲过关于别的族群的事情，但是我一般都是在打瞌睡，或者是看奥蒂利亚把那只讨厌的乌鸦变成蟾蜍。

那边贝莉拿了一个放大镜进来，把她本来就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更大更圆了。她迅速的在石碑上挪动着视线，口中还念念有词的，但是我看不出来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旁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奥蒂利亚很是紧张，攥着我衣角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儿是独角兽的栖息之地——诺斯比密林。”

贝莉这么念出来，还用她粉红纤细的指尖点了点上面的青苔，有些泥土沾在了她的手指上，不过她并不介意，只是用大拇指搓了搓。

“这是亚古尔希族的文字，一个矮人族，我从阁楼的禁书区看到过关于它们的文字，不过没有细看，只看懂了这么一句话。”

这时候我就特别惊叹于她的记忆力，要是我的话早就翻过去，然后装作看完的样子躺在床上去摆弄那把火枪了，不过那火枪真的很粗制滥造，是树枝挖空做出来的，其实我真的很想要一把精致的铁质手枪，即使是没有子弹也好。

“哥哥，我想回去了……”

奥蒂利亚扯了扯我的衣角把我从想象中拽了出来，她现在披上了棉服但是嘴唇还是乌紫的，显得特别可怜。我叹了口气，把包取下来掏了半天才抓出来一小把银币——那还是我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虽然还不够买一把铁质手枪，但是让她坐一个舒服的马车回家还是够的。

我想托贝莉或者克里斯缇亚送她出去，可是姑娘似乎很不愿意似的紧紧拉住我的衣角，也没什么办法，反正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说也得把她送出去的。我就让安他们慢慢的向前走，一会儿我去追他们就可以，这么说了之后也就转头与他们分开了。

一路上我和奥蒂利亚并没有说什么话，本来觉得很短的路程显得遥远而漫长，甚至说有一些恐怖了，刚刚一起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这么远？或者，可能在无意间就走了那么远吧？

一直到看见外面的阳光奥蒂利亚才肯放开我的衣角，衣角边缘都被她揉皱了。我看着她走了两步，刚刚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后面她喊了一声哥哥。

“你…记的要回来啊，我在家里等着你。”

我转头，她咬着下唇看着我，眼眶不知道是阳光照的还是怎么样有些发红，镜片有些反光，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当然。”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有点泄气，但是看到她的表情的时候，我除了这个答案什么都说不出来：“你等我回来，记的给我做点好吃的啊。”

我有那么一瞬间就站在那里，保持着向后看的姿势，看着奥蒂利亚点头转身一点一点离着我远去，等我反应回来的时候我早已看不到她小小的影子了。我看着已经偏西的太阳，转过头看着略微有些阴森的树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吐了出来。

大概…赶紧回去找安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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