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之大争之世》：1.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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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鏖战

    战场，日暮西山，残阳似血，残照着将士的残骸和满地的疮痍，被马蹄与履带的践踏蹂躏下的焦土浸染上鲜血，连最为坚韧的野草都无法生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混着硝烟，弹壳和遗落的枪械俯拾皆是，乌鸦长吟，在残骸上贪婪地啄食。

将士的尸体手中还紧握着那生锈的旧枪，战争留下的是鲜血、落寞、毁于一旦的家园、更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痛，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无言地消逝，祭奠他们的，只有丝丝缕缕的黄昏的风和朔方的羌笛。

     越国与禹迹帝国爆发了一场大战，现正是胶着的时刻，双方都损失惨重，却仍旧疲惫的对峙着，这场战役，对双方都极为重要，此战对于禹迹帝国来说，是平乱立威之战，自邪马台入侵战争结束后，由于禹迹帝国的无力统治，震旦大陆又陷入四分五裂的纷争之中。

 此次若是能大败越国，无异于对其他势力杀鸡儆猴，击山镇虎。而对于越国，这便是生死存亡之战，他们的身后就是都城天阑，若是战败，国破家亡；若是战胜，在禹迹帝国的虎视眈眈，大军压境下，也是苟延残喘。

    手起刀落，刀光如破空，顼晋利索地斩下一个敌人的首级，顿时血如泉涌，鲜血喷洒，淋满全身，让他显得无比狰狞。

  手中的汉环刀滴着未干的鲜血，刀锋寒光闪动，映照着敌人惊恐的脸。他目光凛冽，让人胆寒得如堕冰窟。

     此时的他因突围失败而陷入了禹迹帝国士兵的包围。作为一个军人，他早有了牺牲的觉悟，但却不甘心死得如此窝囊，他要做最后一搏，困兽之斗。

 况且，他并不是处于完全的劣势，因为距离很近，对手的枪都退了子弹(退子弹是害怕流弹或走火误伤队友)，只能与他硬碰硬地拼刺刀，自幼随父征战的他对自己的本领很有信心，加上禹迹帝国的士兵军事素质普遍不高，一打多是完全有可能的，保守估计能有四分胜算。

 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环刀。

   “想死就过来!”他低吼着，踏在无头的尸体上，剑指敌寇，剑锋散发着腾腾杀意，一时间竟无人敢前。

 对面都是禹迹帝国的兵油子们，看到刚刚惊悚的一幕，显然还是惊魂未定，但面前这个凶神可是越国主将的长子，无论是擒是杀，都是升官发财。优势显然，局势明朗。

       想到这里，仿佛面前的不是凶狠的敌将，而是白花花的现大洋，若是领了赏钱，吃顿好的，再买上几块福寿膏，找个婆娘放松放松，岂不美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声呼哨，数十个兵卒挺起刺刀，呼喊着冲杀向顼晋。

     顼晋摆出应战的姿势，放低身姿，扎稳脚步，紧握手中的环刀，死盯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对手，刺刀寒光逼近，顼晋倾身一闪，避其锋芒，随后猛地如鹰爪般钳住其枪身，顺势一扯，扯得对手一个踉跄，举刀抓住时机猛地扎去，一阵血肉撕裂的滋啦声，便把对手由上至下插了个通透。来不及拔出，另一柄刺刀接踵而至，顼晋再次倾身躲避，顺势拔出刀，一记狠辣的劈砍，把另一个对手斩于身下，斩下的头颅带着血迹骨碌着下土坡。

   一个又一个的敌军他交锋，鏖战中，他刀刀致命，刀锋略过之处血流如虹，劈、拨、削、掠、奈、斩、突，一把数尺长的环刀在他的手中灵动翻飞，动若游龙。他的肾上腺素沸腾着，身上滚烫腥咸的鲜血让他杀意更甚。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机械地砍杀，敌人不断地在眼前倒下，眼前尽是骇人的血红，握刀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身上好似灌了铅般沉重，他支撑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撕心裂肺的咆哮着，把眼前最后一个敌人砍倒，但同时，对手的刺刀也贯穿了他的身体。

       血战之后，他已是遍体鳞伤，身上挂满深及见骨的伤口，外翻的血肉触目惊心，一阵钝痛和脱力感蔓延开来。

 他只觉得很累，双腿一轻，便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他擎着刀，挣扎着，又艰难地撑了起来，已是强弩之末。  

     “顼晋....不能再....为国杀贼....”他呢喃着，倒下，如山一般，轰然崩塌，战场的风还是如丝如缕。

2 谈兵

越国大营，死气沉沉，士兵们托着残躯沉闷地歇息，三两围坐在架着旧锅营火旁，炖煮着一些糙米和薯类，火光映照着他们木然的脸。

       近年越国战事频频，使得农民颗粒无收，自然无粮可征，士兵能吃上一顿半饱，已是不易。一场场实力悬殊的拉锯战和无意义的牺牲，消磨着士兵的士气，轰炸和流弹蚕食着士兵的理智。

     整个军营弥漫着抑塞的气氛，无边的战火让士兵看不到未来，看不到明天。

    神情焦虑的少年在军帐中来回踱步，手中的香烟火光明灭，煤油灯忽明忽暗，把他那略显疲惫的身影投在身后斑驳的地图上。

      不容乐观的战事，颓丧的士兵，低糜的士气，把少年折磨得焦头烂额。

      少年姓马名襄，合一个骧，取“骏马”之意，是越国国君马稷之子。一副身板不算高大，却是精健，皮肤黝黑，有着南方典型的脸。

        军旅生涯与邦交斡旋的磨砺使得他沉毅精干，懂识人，亦懂驭人，审时度势，运筹帷幄，用兵稳健，作战争先，胸有凌霄之志，亦有文韬武略，天生的领袖气质展露无遗。

      有道是“天下英雄谁低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可惜造化弄人，如此大才，竟生于一个弹丸之地的弱国。

       国事衰微和内政混乱如锁链捆着他的手脚，加上长期的周旋，让他无比疲惫，渐渐养成了喜怒无常的怪异性格。

      “马将官，前线已班师，请求报告战况。”报信的兵颓颓地报了信，少年摆摆手道“放进来吧。”士兵便应诺退了下去。

     少年深吸了一口卷烟，如释重负地呼出，顿时整个军帐烟雾弥漫。

   “报告!”一声清亮的女声传来，循声望去，是个风尘仆仆的女兵，显然是千里迢迢赶回大营的，那未来得及更换沾满血迹泥污的旧军服和被摩得破烂的绑腿，足以证明一路奔波的艰辛。

     马襄看到她，便是看到将士们的缩影，心中有几丝不忍，但他非优柔寡断之辈，忍着道:“进来吧，坐下细说。”

   少女有些拘谨地在旧木凳上坐下，语气有些哽咽:“越国陆军一师....全军覆没!”

      “什么!”马襄一声惊喝，吓得少女险些从凳子跌落，“全军覆没？!”马襄又是一声惊喝，好似触电一般。

        随后语气慢慢缓和下来，猛吸一口卷烟，猛的死咬着烟嘴，微微颤抖地说:“那可是我大越最精锐的士兵啊......全军覆没......”忽然，他又一个惊颤，问道:“那我父.....君上呢？顼将官呢？”

       少女刚从他的一惊一乍中反应过来，连忙答道:“大总统和顼将官受重伤，军医抢救及时，目前已无大碍。”

    马襄松了口气，但接着又不安起来，总指挥和副将重伤，这表示大梁只能由他这个大将来挑，顿时感到如山般的重担。

       要知道，领着一群残兵剩勇来对抗百万之师，无异于以卵击石，但这毫无胜算的仗，偏偏不能输，此重任，无异于登天。马襄向来没有“为不敢为而为之”的一腔剩勇，向来稳扎稳打的他绝不打这种悬殊的仗。

       “走，随我去看看两位大将如何了。”马襄招呼到，拿起外套作势要走，却被少女喝住:“马将官!属下恳求退兵!”

       唐突又不合时宜的话语从一个无名小卒的嘴里说出来，吓了马襄一跳。他拿着外套的手定格住了，他转过头，重新细细打量这个女兵:沾满尘土却坚毅的脸庞，炽热的目光，军帽上的军徽斑驳。

    优秀的士兵!赤忱的爱国志士!久经沙场仍不减热血，风餐露饮仍不减锋芒!

     “若是越国的士兵都是这样，哪还会被人骑在头上呢.....”他不禁想到。“说吧，为何退兵？”他正襟危坐，目光炯炯。

    少女很紧张，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因害怕自己因惹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将官而受了军法处置，连马襄的脸都不敢正视。

      马襄皱了皱眉头，催促到:“说呀，但说无妨。”少女吞吞吐吐地说了起来:

     “自越国成立至今......筚路蓝缕，举步维艰，在各个强国中夹缝生存......今天.....才有了丝毫起色，便要与禹迹帝国争个...你死我活，把辛苦累积的家底都搭了进去，无异于....是场赌博!”

       马襄不假思索地回道:“如果不赌，越国偏安一隅，小国寡民，何来强国富民？”

        少女显然进入了状态，一扫之前的胆怯，慷慨陈词:“现在越国士兵瘦弱不堪，士气低下，武器落后，地少粮少，拿这点对于别人来说九牛一毛的筹码，怎么赌？”

   她快速地移到有地图的墙面，拍打着地图，接着说:“况且，若是战胜，越国战力大损，这时，四周的国家一起出兵，那时难道要手无寸铁的百姓来抵抗吗？若是战败，那越国将不付存在，赢或输，都是一条绝路!”

       她比划着，指的处处都是越国的一个个重要关隘。

    马襄若有所思，问到:“那如何是好？”“退守!死守!再做长远打算!”少女不假思索地答道。

    马襄陷入沉思，这小卒子分析得眼光独到，一针见血，直至要害，虽残酷，却也是事实。

        他把她的话细细地咀嚼着，小卒注视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表情捕捉到什么。

     半晌，他若有所思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卒子摆正身姿，敬了个很标准的军礼，答到:“越国陆军一师，嬴沁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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