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族传奇》——书中蠹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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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游

少年行（其一）唐·李白

君不见淮南少年游侠客，白日球猎夜拥掷。

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

少年游侠好经过，浑身装束皆绮罗。

兰蕙相随喧妓女，风光去处满笙歌。

骄矜自言不可有，侠士堂中养来久。

好鞍好马乞与人，十千五千旋沽酒。

赤心用尽为知己，黄金不惜栽桃李。

桃李栽来几度春，一回花落一回新。

府县尽为门下客，王侯皆是平交人。

男儿百年且乐命，何须徇书受贫病。

男儿百年且荣身，何须徇节甘风尘。

衣冠半是征战士，穷儒浪作林泉民。

遮莫枝根长百丈，不如当代多还往。

遮莫姻亲连帝城，不如当身自簪缨。

看取富贵眼前者，何用悠悠身后名。

第1章 霹雳临身命不全，灾害肆虐礼威严

话说四川某地，有一个叫赵槃的人，恰好遇上夏季大雨，电闪雷鸣，毫不停歇。突然在赵槃头顶上响起一个炸雷，虽然有闪光提示，已然有所防备，却还是震慑人心，就在此时，闪电发出奇光。

赵槃自语道:“嘿，这个闪电真是与众不同，居然是紫色的！”于是好奇作祟，驻足探寻。再次一道耀眼的闪电之后，隆隆的雷声混杂在密集的雨中，掩人耳目。殊不知，雷声震掉一块原本颤颤巍巍的山石，地球引力成为帮凶，直接朝赵槃的脑袋砸来。尚集中于观察寻找的赵槃，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命呜呼。毫无生机的身体无法寄托灵魂，飘荡到体外，混混沌沌，穿过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到达一片崭新的世界，重新投生为人。

这方世界与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有太多相同处，几乎可以觉得在平行空间了，除了时间节点不同，在中原大地还没发现其他的异处。炎黄华夏，正处于衰败的阶段，正是遭到后世唾弃的汉桓帝所统治的时期，延熹二年（公元159年）夏季。而在遥远的西陲之地，日耳曼人在一位英雄人物的带领下，南下进入罗马帝国，使得原本矛盾重重的庞大帝国，处于崩溃的边缘。另一位已经逝去，却影响深远的宗教创始人，耶稣所出生的年份，却又和汉王朝重叠。这样的西方历史，比较起来，此处的时间节点就如同遇到催化剂一样，加速了将近百年。

那么这个赵槃，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说起来，也就是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他这个人，从小家里就穷，也不是什么志存高远的人。在起初，他也是学习奋进，天天向上，又乖巧听话，村中之人皆以为他能够走出崇山峻岭的山村，有所作为。不料想，在他读高中之时，沉溺网络，喜读三国，甚是喜爱三国类的游戏，自此走向了堕落。到了高三的时候，赶上了扩招的东风，从此成为一位二本院校的学生。在充满自由气息的大学里，情商稍显不足的他没有人约束，他更加醉心于无尽的网络知识的海洋里，不复往昔的进取之心。等到他的父亲因为癌症而亡故，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断绝，才稍微收敛，但因此形成的懒惰，毫无羞耻之意。也许老天看不过眼，一场举世震惊的汶川地震，袭扰了巴蜀，他的家乡也成为灾区，学校因此免去了他的学费。到了毕业季，原本就靠努力的他无可避免的挂科数门，屡屡败北的考试，心灰意懒，只好结业寻找工作。他也不挑剔，找了份低收入的工作，维持着基本生活。后来经过同学介绍，联系了一份专业相关的工作，兢兢业业，辗转了两年，因为体弱多病，辞职归家。家乡的汽车站离家尚远，还需翻山越岭，走在半途，就遇上了这样的一场灾祸。

川人赵槃投胎的家族，也姓赵，虽然是安平县里的豪富之家，但是没有才具出众的子弟。拥有才学的诗书传家之辈，对赵氏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啖其肉！因为这个家族有一名子弟在皇宫里当值为宦，他的名字在后来非常有臭名，叫做赵忠。

赵忠的父亲，姓赵名恢，字益寿，也算是一时俊杰，不过不被有名望的时人所认可罢了。做为一名非世家子弟，就连豪富，排号也轮不上他的家族，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本本分分，没有什么不良记录，算得上清白人家。家里原本只有下田薄土十余亩而已，兄弟宗族虽也不少，但毫无强盛之相，反有衰败之势。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沦为商贾，奔波劳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这诡谲的商场交锋之中，以数位勇猛有余的族人为代价，终于成为拥有良田数十顷的豪富。经过经营历练，赵恢的眼界开阔，妄图攀上更高的征途！清楚明了的天下局势:自从光武中兴重新确立汉室正统，或者是世家大族联合外戚势力垄断人才的晋升之路，进行土地兼并，派遣家族里地位低下的优秀子弟管理家族的商业产品，聚集财富，对于秩序完全没有发言权的贫苦大众，只需略施恩惠，贫民们为了活命，也必然会感恩戴德，予取予夺；或者是做为第一世家的皇帝，不甘心大权旁落，无法正常行使皇权，在不能拉拢外戚之时，开始重用身边的亲近之臣——宦官，以为臂助。毕竟宦官身残体缺，在心理上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扭曲:对于钱财更为贪婪，做为传继的养子也更为纵容维护；即便这样，他们还算是信守承诺，只要偿付足够的财富，必定在自保的前提下，竭力去满足要求，以致于富者愈富，贫者益贫。

在这样境况下，何去何从，赵恢心里是明晰的，故而他东奔西走，妄图寻找一座诗书传家的世家大族为靠山，只不过事与愿违。这些大族有的是因为利益冲突，早就和赵恢结下仇怨；有的是鄙视赵氏的出身低微，不值得相交；也有的是担心赵氏成为后起之秀，进而取代他们的地位。总结起来，满满的拒绝之意，不溢言表。

赵恢也是颇为自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自然不会再度低声下气，去趋附逢迎。某人说过，当关闭了一扇门，必然会打开一扇窗。果然，机会如约而至，黄门令选中官，赵恢忍痛将三儿子赵忠送入皇宫，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需要打通关节，几乎花光了全部浮财，买通了同为冀州人的中常侍具瑗，让赵忠成为稍有地位的内侍。选择赵忠的原因，也在于赵忠内存投机智巧，外有忠良之貌。详细说来，赵忠拥有能言善事的智慧和本领，又有着质朴敦厚、符合时代审美的外貌。

自从赵忠进入黄门，初为给事者中，桓帝时才成为小黄门。赵忠勤勤恳恳，谨小慎微，上结同属冀州人的具瑗、张奉等，平交同为小黄门的张让、郭胜等，下恤给事者中的赵祐、高望等，赵氏因此步入仕途，得到发展。

赵恢生了四个儿子。长子赵忞（音民），字伯勉，为魏郡繁阳县县令，喜好金银鬻货。为任期间，商业繁荣，往来频繁，礼物越来越多，为图安全，将所收金银存放在房梁上收藏，越聚越多，结果房梁承受不住，都压断了，从此众人皆知，一时沦为笑柄。自此之后，再也不如此作为。一则担心为贼人所乘，二则防止重蹈覆辙。次子赵悫（音确），字仲诚，为本郡（指博陵郡，桓帝时设）主记室，爱好古董收藏，先秦书简近百卷，其它古物祭器之属，多达万余。收藏而不知如何保护，如果不是无意之中提携的管家颇为得力，恐怕早就毁损殆尽。对于有所求者，赵悫往往得到满意古物，效率方能倍增！三子即是赵忠，字叔节，无需赘述其人！少子赵延，字季德，因张奉侄子张謇为中山国汉昌县令，故以其妾弟赵延为门下贼曹，好迷美色，家有美姬媚妾上百犹不满足，仍旧常娶平民家里美貌的女子归家。这些嫁给赵延的女子，要么是其父母贪财慕势，要么是她们爱慕虚荣。在世家女子的眼里，赵氏这样的豪族根本不值一哂；对于毫无出头之日的平民来说，能入得豪富之家的法眼，就算是有几分福气的人了。

永兴元年（公元153年）秋七月，蝗灾起，遍及数州三十二郡国，灾难尚未消退，突袭而来的河水暴涨，泛滥河北。遭受洪灾的人毫无防备，多达数十万户，影响人数达到百万之巨。即将收获的粮田遭到洪水浸泡，大幅减产，甚至绝收；在低洼处或储存不当的粮食，也遭受水淹，很快出现变质霉变，甚至腐烂的出现。朝廷下诏赈济缺粮百姓，安顿抚慰，使平民定居立业。权贵贪婪，粮食未达一粒入百姓腹中。百姓们为饥饿和贫穷所迫，逃避灾荒，四处流散，沦为流民，土地在不知不觉间，已换他主；胆大悍勇之徒，化身盗匪，抢劫富户，接济自己。冀州本属边地，颇有燕赵遗风，胆大妄为者不可计数，又遭遇毁家灭户似的灾祸，无路可走的贫苦投身其中，成为匪徒，声势浩大，危及世家豪富。在众臣的推荐下，皇帝下诏任命侍御史南阳人朱穆为冀州刺史。在皇宫的宦官有三位中常侍为冀州人，知道朱穆此人虽有才名，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严厉恶徒。因此，三人商议共写一篇檄文晓谕朱穆，希望他能照拂子弟，如果有过错，也能放人一马。朱穆作为清流代表，自不会理会中官，直接将信使晾在一边，上任去了！

接到消息的冀州各县县令或县长，本就做贼心虚的人，赶紧解下印绶，辞官避祸去了，多达四十余人。而其中以世家相互举荐的亲族子弟为主，或许他们是得到什么提点了罢，毕竟不能身临其中，也只能妄自揣测。兢兢业业的赵忠得知朱穆不买中常侍的帐，那自己家族必然不能幸免，不得不派遣心腹之人，快马加鞭，劝众人辞官归家，赵恢何等精明，自无不从。

果然，朱穆到了冀州，抓住机会，一举将历来不对眼的巨鹿张氏为首要目标，杀鸡骇猴，张氏家主不堪忍辱，自杀而亡，张氏由此衰败，自不多言。一部分弄得天怒人怨的世家子弟，当证据确凿，无可逃避时，在家主的授意下，变名易字，以不受重视的庶子为替罪羔羊。这些子弟必有不甘引颈就戮之人，妄图吐露实情，故冤死狱中。然后又以花言巧语，蛊惑引诱众渠帅、头目，将其逮捕，斩杀示众。说起来，这些渠帅、头目，或多或少的与世家大族有所关联，在不知道已被抛弃的情况下，喜悦而来，悲戚魂归。大多匪徒闻听自家当家惨遭杀戮，六神无主，内讧频发，势力大消，众人作鸟兽散，或归家为民，或自立山头。莫以为朱穆就此罢手，只不过是些铺垫，大戏尚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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