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无言》免费试读_山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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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石塔氏族

二月二，积雪消融，万物复苏，又熬过了一个严苛的寒冬。再过不久，当日长与夜长相等之日，就是黑石塔氏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狩猎日，这个至今延续着古老传统的氏族将在那一日围着象征荣耀的黑石塔，高歌舞蹈，尽情欢乐，庆祝新一轮春天的到来。

狩猎日不仅意味着新一年的到来，更意味着新势力的崛起，对年轻生命来说，这是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期，他们将在狩猎日过去后第三日日落之前，穿越山川，跨过长河，历经无助、困苦、磨难、生死等重重考验，拿出所有本事找到并驾驭属于自己的“天命”，在所有族人的见证下，赢得黑石塔的认可，成为一名合格的勇士。

这一切对族人们来说，十分重要。

长勇，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拥有最结实的肌肉，魁伟高大的身躯，双眸透露出的正直果敢是继任族长最强有力的武器，当然是等到很多年后现任族长已经无法负荷这沉重的责任、长勇有足够的经验与智慧带领黑石塔氏族走向荣耀的那天。他曾创下在校炼场，连胜九场的不败记录，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以一敌三，将摔跤前辈们打趴下，刷新了整个村子的摔跤记录，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他的勇猛与技巧成为了全族少年们追逐的目标。每当进行摔跤比赛时，校炼场上几乎都是人满为患，说学习只是为了掩盖真实的目的——近距离看一眼全族最美女孩，也是长勇双胞胎妹妹，长乐的真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如满月时皎洁的月亮，散发出温柔、安定人心的力量。三年前，她成为了现任祭司嬷嬷的跟前侍女，除了照顾嬷嬷的饮食起居之外，跟随嬷嬷学习神秘的祭司之道，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其中某一个侍女得到天命之神的启示，她便将成为下一任祭司，为黑石塔氏族祈祷，远离灾祸，使荣耀常驻。

所有人，所有族里的男人，都在心中默默地许愿，希望长乐能远离祭司之路，包括她的哥哥。若有一日，当她承担起黑石塔氏族的使命，尘世间的一切，便与她再也无缘。每当她来到校炼场，总能引起人们的注意，成为最美的一道风景线。

然而，大家也清楚，即便能以自身有限的能力取悦长乐，也无法穿越挡在她面前的两座大山，一座是令人畏惧三分的长勇，另一座则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义兄，知无言。说起知无言，他十年前顺着河流漂来黑石塔附近的流域，醒来之后，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这里，更糟糕的是，他连自己姓什名谁，都忘记的一干二净。族长按照族里的规矩，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带进森林深处，若三日后，他能避免成为猛兽的果腹美餐，承受住自然的考验，安然无恙得回来，黑石塔氏族是非常乐意接受这样一位心中拥有信念的勇士，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日傍晚时分，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落日余晖中，肩上扛着比他还要庞大猎物，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黑石塔。

长乐的母亲收养了他，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便组成了一个“邪恶”的小团体，形影不离，为族里添了不少欢乐，当然，还有“麻烦”。因为顽皮，他们时常被“请”去聆听嬷嬷——族里最有智慧的老者的教诲，这并不是什么容易度过的时光，却成为了三兄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说起来，三人已经相伴十年了，他们记忆中，嬷嬷大帐里总是充斥着一股独有的老人味，那是角落那锅浓汤散发出来的陈年味道，如今熬成墨绿色的浓汤是嬷嬷心血所在。这个年迈的老祭司通常会给他们讲述古老的氏族故事，就如她第一次述说一般，兄妹三人像所有聆听教诲的族人一样，单膝跪在羊皮垫子上，虔诚地看着墙上所有先人们留下的战利品，用一颗真诚悔改的心听完嬷嬷的教诲。

听着校炼场传来的训练声音，嬷嬷从心底感到高兴，孩子们也长大了，想起他们小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嬷嬷摸着钉在大帐上的麂子皮，不由得感叹，真希望时间能变得慢一些啊。

一束强光射进了嬷嬷的大帐，打断了她对过去的回忆，大帐的帘子被掀开，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长乐，如今的她已经与她母亲一般高了，“嬷嬷，哥哥们已经在帐外等候了。”

这是黑石塔氏族独有的语言，他们说话总是习惯用喉部，发出最原始粗犷却又是最好听的音调。

嬷嬷挥了一下那双干枯的手，示意让他们进来，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嬷嬷迈着她的小碎步走向那锅浓汤，撒上几瓣草药，使劲地搅拌着，嘴里碎碎念着可别糊了。

大帐再次被掀开，两个成熟男子，一瘦一壮，一白一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知无言与长勇二人笨拙地挤进大帐内，单膝跪在嬷嬷跟前，行礼。

嬷嬷全身心投入在墨绿色的事业中，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直到站起身时，他们才发现，虽然大帐内的味道依旧如此，可嬷嬷的大帐真是小啊，兄弟二人弓着背、弯着腰，只能以极其不舒服的姿态站着。

嬷嬷发现了两个人的别扭之处，笑道，“你们俩都坐下吧，这么魁梧的身材，挡住了所有阳光，”话毕，长勇便一屁股坐下，地都因此震了一下，无言见状作揖之后，也顺势坐下。

嬷嬷欣慰，“今日，我找你们来，是有事要跟你们说，”两人下意识坐正，聆听嬷嬷的教诲，“今年狩猎日将是你们最重要的日子，在这之前，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了解。”

嬷嬷来到了那面挂满战利品的墙前，取下了挂在中间的白虎牙，这是族里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白虎牙，足有手掌这么长，嬷嬷转过身郑重地交到了长勇的手中，“勇儿，这是你父亲当年狩猎日的战利品，他单枪匹马找到了象征着凶兆的白虎之王，在搏斗时勇敢地拔下了它的牙齿以示威吓，令它永世不得踏入黑石塔之界，保护氏族免于灾祸。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始终记得他的丰功伟绩，即便是在他离开之后，族人仍不会忘记他带给黑石塔的贡献，现在我将这份象征着勇气与魄力的白虎之牙传承与你，希望你能沿袭你父亲的荣耀。”

嬷嬷亲手为长勇带上白虎之牙的颈链，在他黢黑皮肤的映衬下，虎牙竟闪耀出一丝光芒来。

嬷嬷继而转向知无言，温柔地抚摸着他，“无言，十年前，你得天命之神的眷顾，随长河之流漂至我处，如今你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然而过去的一切都不能决定现在的你，我看得出你的成长，并欣慰你所表现出的智慧与坚韧，”嬷嬷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金饰，无论从用料还是设计，都与黑石塔氏族不符，“这是当年从你身上找到的，应是唯一能链接你过去的信物，”金饰落在无言手中时，无言眼中充满了矛盾与困惑，嬷嬷似乎发现了这一闪而过的蛛丝马迹，“无言，我的孩子，你可以选择与过去一刀两断，按照黑石塔氏族的方式，成为氏族的一员，过着安稳的生活，正如我一直期待的那样，也可以选择寻找过去，找寻自己的源头，完成自身的使命，天命之神会指引你前进的方向，但无论结果如何，请记住，我的孩子，黑石塔会一如往昔张开怀抱迎接你的归来。”

无言接过金饰，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内心无比感恩，感恩嬷嬷和族人们对他的宽厚与接纳，这么多年，从未有过一刻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如今却让他犹疑了，如果留在这里，做一名普通的猎手，他自信这样的日子他会过得游刃有余，然而心中缺失的那块又是什么，这个疑问困扰着他，仿佛有人在用羽毛挠痒，心发慌，坐立难安。

直到从嬷嬷大帐出来，无言一直魂不守舍，眼看着太阳就要窝入天之彼端，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长勇和长乐互相使了个眼色，伴随着一阵欢笑，无言才回过神来，两个小坏蛋趁他分神的时候，用黑石粉在他脸上做了手脚。他们彼此追赶，互相打闹，飞速且熟练地沿着各种小径穿梭森林，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映山湖，此时繁星已经取代太阳成为天空中的主角，依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排列组合，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湖面就如同巨大的镜子，依葫芦画瓢，映照出圣山的雄伟，又仿佛整个银河都坠落在这湖泊里，妙不可言。无论何时，这天地间的馈赠都能抚平无言心中所有的不安。

一只大手盖住了无言的肩膀，从味道就能判断，大手的主人是长勇，无言知道自己最亲最疼的二弟勇儿知道自己内心纠葛。

“哥，想什么呢？”

这句话让无言开始怀疑兄弟之间的默契，然而看到勇儿真挚的眼神，无言知道嬷嬷并没有把困惑植入二弟体内，他会像所有历任族长一样，扛起责任，成为族里的荣耀。

“没什么。”无言这一次做不到坦诚相对，他躲过了长勇的眼神，此刻他决定自己独自面对何去何从的问题。

长乐带着不少好吃的回来，成功打破了兄弟二人看似默契的沉默，适才在帐外，长乐听到了嬷嬷告诫，也明白这一切对义兄的意义，“哥哥，无论你做何种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

无言看着长乐，这个曾经的顽皮少女口中的话语竟有令他放下所有愁绪的作用，犹如冰川上涌出一股暖流，带给自己无限勇气，对他来说，这个世间，他最爱的人在身边，值得他珍惜的一切就在眼前，似乎没有理由去打破它，想到这儿，无言将金饰藏进了袖口深处。

长乐笑了笑，俏皮一歪头，依偎着无言，长勇有些莫名地看着两个人也跟着笑了，三人如儿时一般抬头欣赏这变化无常的星际。

第二章 狼嚎危机

后半夜，一阵阵狼嚎打破了氏族安睡的夜晚。狼嚎声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把夜晚都给嚎醒了。所有人的清梦都被搅和了，纷纷走出自己的帐篷，看看发生了什么。守着篝火的值夜人发现篝火旁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族人们都被吵得无心睡眠，面对这种从未有过怪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族长披着大羊毡快速挤过人群，来到人们中间，招呼着几个族人去把放哨的找来，他下意识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今晚是黑月，是什么引发了狼嚎？得不到更多线索的他，只能在脑内搜索各种可能，还有，心底那份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到半晌，放哨的连滚带爬地来到篝火前，显然他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抖似筛糠，任凭族长怎么问他，他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在此时，嬷嬷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篝火前，看到放哨的如此异常，不禁把眉毛拧成了麻花。放哨的一看到嬷嬷便扑倒在她跟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是语速太快，还是邪灵附体，就是听不清楚。

经过嬷嬷的授意，侍女从大帐里盛了一碗墨绿色的浓汤，端给放哨的人喝。只见放哨的咕咚咕咚仰着脖子就把浓汤给喝下了，喝完打了个饱嗝，总算能正常说话了。

“我……我……我最尊敬的嬷嬷和族长，”嬷嬷示意他慢点说，只见放哨的人手哆哆嗦嗦地指向森林深处的圣山，“我刚才看到在圣山上，有几匹雪狼……它们的身影如鬼魅般四处逃窜，似乎在发出什么警告，可能有危险正在靠近！”

一阵大风刮过，众人抬起了头，所有的飞禽都朝着远离圣山的方向飞走，地上蛇虫鼠蚁也纷纷列队逃窜。嬷嬷凝眉望向圣山，她感受到这阵风中传来了一阵不安与躁动，可与以往不同的是，藏在风中的信息十分陌生，她带着几个侍女立刻回到大帐，她需要知道内因。

嬷嬷进大帐后，族长开始部署，全族的人都在外面等待他的命令，此时，族长是这里唯一能稳定人心的人，“孩子们，考验我们能否坚守心中荣耀的时刻到了！面对最寒冷的严冬，我们未曾恐惧，面对最棘手的猎物，我们未曾退却，我们黑石塔氏族拥有最坚定的信念，化一切困难于无形，正如我们所有的祖辈一样！现在，大家听我号令，所有男丁，只要还能动弹的，都给我抄起家伙，守在黑石塔旁！不管是人是鬼，都让他们尝尝我们黑石塔男人的勇猛和无畏！所有女人，回到家中收拾细软，保护好我们的老人和小孩，让敌人坚实一下我们黑石塔女人的果敢与坚强！快去！”

所有人瞬间各自准备去了。族长望着远处的圣山，内心不禁祷告，希望黑石塔能平安度过这一劫难，他的夫人，与他风雨同舟数十间，此时的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她早已经准备好了族长的战斧，这次无论遇到任何风险，她都决定与族长并肩战斗。

所有能参加战斗的男丁都已经聚集到了黑石塔旁，这个足有两人高的石塔见证了氏族从过去到现在，大家默默地闭上眼，对着黑石塔祈祷，希望安住在石头里的祖先之魂可以保佑他们度过难关。此时，族长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他终于明白内心不安的原因，无言、长勇、长乐这三个捣蛋鬼，不在族里……

“长勇、长乐和无言呢？！”

没有人回答，大家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三个最不省心的孩子肯定又偷摸出去玩了。族长意识到这三兄妹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正是映山湖，那个离圣山更近的地方，需要马上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

另一边，最先听到狼群嚎叫的是长勇，出于黑石塔勇士的本能，他立刻警觉地朝圣山的方向看去，直觉告诉他这次狼群的举动十分异常，他双腿一用力，跳上树杈，一步一蹬，敏捷地穿过层层枝丫，蹲在树顶。

天空中的繁星依旧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可却出奇得静谧，时间仿佛被冻结。长勇眯缝着眼睛望向圣山，借着微弱的星光，他只能依稀看到白雪覆盖着的圣山，还是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突然，几条黑影“嗖嗖嗖”地窜出，在光秃秃的山腰处，以极快的速度横冲直撞，没错，是雪狼无疑，长勇压低了身形隐藏住自己，这些雪狼失去了原本骄傲高贵的模样，似乎身后有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正在追赶着它们。

无言几乎是同时警醒，他一个转身迅速熄掉荧火（一种无需燃烧的荧光，以萤火虫和荧光植物制作而成，极其稀少），抄起一旁的长弓与箭筒，警觉地守护着长乐。

“大哥……”长乐被惊醒，半梦半醒之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就被无言堵住了嘴。一眨眼的功夫，长乐就领会了大哥的意图，顺着他的步伐，一起跳上了树顶。

没过多久，所有小动物们全都发了疯，无论是食肉动物还是草食动物、地上跑的还是天上飞的，全都整齐划一地朝着圣山反方向胡乱逃命，这阵仗恐怕连族长都未必见过。

空气中传来一阵微妙的异样，长乐一皱眉，身为祭司侍女，她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她不安地观察正在逃命的动物们，这些动物们毫无目的的四处乱冲乱撞，蹄子、爪子交错。突然，一只翘脚的小野兔夹杂在逃命大军中，受伤的它几次差点命丧乱蹄之下，长乐顾不上义兄、哥哥的阻止，径直跳下了树，抱起小兔子就滚到了一边。为了保护妹妹，两个哥哥也只能纵身一跃，抄起武器，围成屏障，阻止乱窜的动物伤害妹妹。

野兔见到长乐，就像见到了救星，静静地躺下，任凭长乐检查自己腿上的伤势。

这是长乐从未见过的伤痕，不像是咬伤，倒像是中了什么邪咒，黑色的血一直不断地溢出，不管怎么止血，绷带都会被渗出的黑血浸染。

眼看着野兔腿上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溢，小兔子已经因为过度失血，奄奄一息。为了救野兔，长乐顾不上自己还未得到嬷嬷授意的情况，决心借用自然之力，她立即闭上了双眼，学着嬷嬷的样子，念起了祈请文：

“勇猛无畏的万物之灵啊，请您听到我虔诚地祈请，降临我身，以悲悯之心救救这只可怜的野兔，赐我治愈它病痛的力量，让它恢复健康吧！”

一连试了几次，长乐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启示，越急越无法感受，孽障仍然在吞噬着野兔的生命，长乐无法接受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生命即将陨落，急得泪水都出来了。

见到此情此景，长勇一个箭步来到长乐身边，他手脚麻利地用短剑抵住了野兔的喉咙，准备最利索地方式结束伤痛带给这无辜生命的煎熬。

为了阻止哥哥痛下杀手，长乐再一次不顾一切地恳请起来，这次的祈愿比以往来得更为急切，她真心希望小兔子能活下去。

祈请之心越诚恳，长乐就越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瞬间，一股暖流顺着长乐的血脉，从心脏流向掌心，看着光芒愈发明亮，在长乐的手中逐渐凝结成一颗光球，长乐喜极而泣，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祈愿成功了。

看到此情此景，无言和长勇相信这是至高无上的天命之神给予他们的，两人下意识握拳重锤在胸口，向长乐施以黑石塔氏族最庄严敬礼，感恩神灵对他们的庇佑。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坚持很久，随着长乐的再次虔诚祈请，事情却发生了变化，三人眼睁睁地看着光球“啪”的一声，消失无踪，长乐再一次祈请起来，可是所有的迹象都消失了，她感应不到任何力量，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怀中的小野兔拼尽最后一口气，使劲挣扎，可它的伤口恶化速度比想象要快，那股黑气腐蚀着小野兔的生命。长勇当机立断，一把阻止了长乐的徒劳无功，手起刀落，以最快的速度割断了野兔的喉咙。

只见野兔停止了挣扎，受伤的地方溢出了许多黑色浓浆，伴随着浓浆，一条黑色的虫扭曲着从受伤处钻了出来。这只黑色的虫腾空而起，一个猛子，想要攻击长乐，当即被无言以一嗖冷箭射穿，虫身被箭头连带着戳进了不远处的草地里，只见黑虫瞬间就化作黑色粉末，兄妹三人从未见识过这么奇怪的景象。

面对眼前的兔子尸体，长乐陷入了困惑中，难道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哥哥们的反应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的确得到了万物之灵的回应，这算是启示吗？

长乐站起身来，她感觉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遍布全身，她闭上眼睛，感知周围的一切，这是万物之灵的恩赐，哪怕只有一秒，都激发出了长乐潜藏的能力：空气中散逸极其微量的各种信息，她能感觉到；大地细微地震动与移动，她能感觉到；生灵万物周身所布的气，她能感觉到，她能感受到世间自然所有被各种力量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引力场，世界正以一个全新的面貌供长乐解读，她明白了，这就是嬷嬷口中所说的天道！

兴奋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她明显感觉到危险正急速朝他们袭来，这股陌生的危险信息不溶于天地，越来越强烈，恐惧感深深包裹着他们兄妹三人。

无言纵身一跃，上了高杈，俯瞰不远处，一团黑色浓雾正在以惊人地速度膨胀，所及之处，如死神迈着轻快步伐降临人间，生命力瞬间被掠夺。伴随着一阵强风，闻所未闻的嘶吼声响彻天际，如狮吼、如虎啸，震耳欲聋。

死寂，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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