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天》：章一:海上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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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海上小岛

腊月，极寒，冷风呼啸，鹅毛大雪。

汪洋大海之上一片银白，天太冷了，海水都凝结成冰。

海中的鱼类全都蛰伏起来，陷入沉睡，好抵御寒冷的侵袭。

就连最耐寒的火龙鱼，也抵挡不住严寒，只得乖乖沉睡，等待来年开春。

海洋，万籁俱寂。

冬季，灵气最为稀薄。

在此时节修炼，事倍功半。

多数生物都选择在冬季沉睡，能御寒得同时，也好避过修炼最艰难的时期。

整片海洋昏昏欲睡，毫无活力可言，放眼望去一片死寂。

但，凡事无绝对。

大海最东方的一座偏僻小岛上，却是生机勃勃，活力四射。

小岛之上，巨木成林，虎啸猿啼，蜂鸣雀跃。岛上的树木枝干旺盛，完全不受时节影响，仍旧苍翠欲滴。

暖风吹来，枝桠摇曳间，点点晶莹撒下，生机盎然。每一片叶子，都不自主的释放出晶莹的颗粒，向小岛上方汇集。

小岛上空，无数晶莹且通透的颗粒聚集于一处，与清晨稀薄的雾气一起，缭绕整个岛屿。

放眼望去，烟波浩渺，雾气萦绕，宛若神话中的蓬莱岛。

外界冰天雪地，小岛却春意盎然，似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冬季阻挡在外。

灵气厚重，景象奇特。

“喝!喝!喝!”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岛上雾气还未散。

小岛正中央，一座圆形广场之上，七八个赤膊少年，正奋力向前挥拳，喊声震天。

拳头挥动间，点点晶莹颗粒，自天空倾洒而下。通透的颗粒刚一落下，霎时便没入少年们的肌肤之中，如同雨水滴入平静的湖泊，泛起点点涟漪。

江林藏身于一颗巨木顶端，身子被树冠挡着，探出一只脑袋，偷偷窥视下面的一众少年。

偷窥时，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挥动，与下面的少年同步。

点点晶莹没入体内，泛起阵阵涟漪，瞬间浑身通泰，就连精神都为之振奋。

“呼!”

通透颗粒散尽，众少年手上的动作便也停止，口中呼出一口浊气。

江林也跟随，盘坐与枝干之上，双目微闭，浊气呼出，体表皮肤由麦色向红色递进。

三个呼吸间，他口吐一口长气，小麦色的皮肤透着桃红。

下面的少年，身体也逐渐变化，各自呈现不同的颜色。

一位身着兽皮的中年男子，立于一座高台之上，不时指点众少年。

他面容刚毅，胡子拉碴，黑色短发根根直立，目光如炬。

一位少年耳朵突然发痒，便伸手挠了挠，而后迅速收回。

“袁朗，用心去感悟天地!”

这一小动作被中年男人发现，当即指出，语调严厉。

“是!凌风师傅!”

少年自知理亏，忙坐直了身子，用心感悟。

暖风起，拂面而来，雾气逐渐散去，大片阳光倾洒而下，照射在众少年身上。

暖洋洋的。

树木舒展枝桠，释放出更多的晶莹颗粒，汇聚向天穹之中。

雾气完全消散，连同着那些通透颗粒一起。

“哈哈成了!”

肌体桃红之色更浓了一份，江林兴奋，双目睁开，抬头大笑。

一个不留神，他脚下一滑，从树上跌落，仰面摔了下去。

咚!

江林一头栽在高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面前是凌风。

众少年皆被惊动，双眼纷纷睁开，感悟被打断。

“江林!又是你!”

叫袁朗的少年，从队伍中走出，还未来得及观察是何人，便肯定的说道。

“是我。”

江林从地上爬起。

“天资拙劣之徒，偷偷修炼多久也没用。”

袁朗斜了江林一眼，而后又看向别处。

“拳头有用就好，要试试吗？”

江林扬了扬拳头。

听到这里，元朗面上不悦，但并未立即回答，只是攥紧了拳头，似是在犹豫。

“打一架!打一架!”

众少年起哄。

“朗哥教训他。”

其中一个少年笑着喊道。

“是啊是啊，他不过塑灵期一阶。”

另一个少年也喊道。

“你们觉得，这种只会用蛮力的庸人，胜了他又能怎样？会增加优越感吗？”

袁朗隐去不悦的神色，十分不屑。

“有时间和他斗，不如拿去修炼。”

众少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只会耍嘴皮子!”

江林十分反感，自己并没有招惹此人，只因自己天资的问题，这人就恶语相向，处处针对，属实恼人。

“偷看我们修炼还理直气壮，别忘了你还没有资格修炼。”袁朗咄咄逼人。

闻言，江林身子顿了一顿，脸上有些怒意。

他气恼，却没有发作的理由。

袁朗说得很对，自己的确没有修炼的资格。

事实虽然如此，可是被人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这话语实在是有些刺耳了。

资质不够，是江林的痛楚。

看到江林无话可说，袁朗得意洋洋，嘴巴张了张。

“别吵了!”

凌风师傅大声斥责，走下高台。

他双目如炬，目光一一从众少年身上扫过，面容严肃。

袁朗当即住了口，收起神色。

“你们有没有将为师看在眼中，当着我的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凌风负手而立，眉宇紧紧皱着，严厉说道。声音不算大，却很有气势，话语间有种威严。

话音落地，众少年随即鸦雀无声，不敢再言语。甚至有人主动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凌风的目光。

凌风就这样笔直地站着，目光一轮又一轮的从众少年身上扫过，也不言语。

整个圆形广场上，除了某些虫鸣和鸟语外，其他什么也听不到。

场面安静，气氛紧张。

一股强大的压力，以凌风为中心不断往外部扩散，不怒自威。

包括袁朗在内，众少年身体绷地笔直，一动不动，额头直冒汗。

他们都在等待凌风师傅的处理。

江林似乎毫不介意，一直摆弄着手里的狗尾草，丝毫不受影响。

半晌，凌风嘴唇才张了张，缓缓开口:“江林你到现在还满不在乎，罚你去后山挖二十株荆棘草，挖不完不许吃晚饭，你可有异议？”

听到这里，袁朗便暗自偷笑，二十株荆棘草，就是挖到天黑也挖不完呀，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

随即他朝江林挤眉弄眼的，小动作频频，幸灾乐祸。

江林白了他一眼，沉着脸默不作声。

听到是在处理江林，与别人并无关联，其余少年眼珠子滴溜溜转，心中一块大石沉下。

每个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江林，一副“活该如此”的面孔。

江林直接无视。

章二，木秀于林，风必摧

“江林，你可有异议？”凌风继续问道。

“没有。”江林回答。

“那就动身吧，沉着天色还早。”凌风说道。

江林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离去。

“嘿!”

袁朗得意洋洋，禁不住嗤笑起来，看着江林一声不吭，被治得服服帖帖的样子，他内心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

修炼进程缓慢，其他方面再好，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凡人一个，永远受制于人，注定一辈子抬头仰望他人。

这个世界，武力即为永恒。

更高深的境界，是人们甘愿耗尽毕生，而苦苦追求的目标。

强者，才会受人追捧。

弱者，没有席位!

“平庸到卑微，才是你的宿命。”

待到江林从面前经过，袁朗便轻声开腔，以一副胜利者说教失败者的口吻。

这刺耳的话语，“碰巧”被江林听到，不偏不斜的传入耳骨。

噗!

江林略微震动，似是有一根尖刺，直挺挺地扎进心头，越陷越深。

他顿住脚步，背对袁朗，心中波涛汹涌。

“天资拙劣之辈!”

袁朗得意。

江林低着头默不作声，拳头紧攥。

“怒也没用，你这辈子都注定被我踩在脚下，凡人一个!”

袁朗更加得意，笑得很张狂!

嘻嘻!

众少年也跟着发笑，忍俊不禁，若不是凌风师傅还在，他们绝不会如此收敛。

半晌，江林才抬起头，张了张嘴，嘴巴有些干。

“我虽愚钝，也轮不到你来指点!”

他转过头，一眼对上袁朗，声音沙哑。

“有些人，生来就低贱，弱者!”

袁朗不悦，拔高了声音。

“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江林双目爆出精芒，身子挺直，音调也高。

“呸!不屑!”

袁朗啐了一口唾沫，表情厌恶，作呕吐状。

“够了!”

凌风看到有异样，向这边走来，胡子拉碴的脸上黑着，表情震怒。

“袁朗!二十株荆棘草，挖不完不许吃饭!”

“是师傅!”

“散了吧!”

凌风叹了口气，负手离去。

江林看了袁朗一眼，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拳头，转身迈步走向森林。

“我们走!”

袁朗朝江林的方向瞪去，双目要冒出火来，随即招呼众少年，相继离去。

原形广场，恢复宁静。

…………

时间过的很快，太阳转眼落山，落日的余晖照射进小岛，映出一大片绯红。

一座高山后，半山坡处，一位少年模样的身影，正弯腰拾取着东西。

绯红的余晖，透过繁茂的枝桠，倾洒在少年身上，身后投射出一道影子。

那是江林。

他此刻抬起头，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面色微红，大汗淋漓，衣衫已被浸湿。

江林背着一个小竹筐，里面放满了红色的嫩叶。

那是一种三寸长的叶子，叶面宽厚，叶肉饱满，看上去就像一个心形的果实，掂在手上沉甸甸的，不似普通叶子那般轻飘。

这就是荆棘草，生长在荆棘遍布之地，数量比较稀少，且不好采摘。

它本来是嫩绿色，在红日的映照下，成了怪异的红色。

荆棘草表面遍布倒刺，细小且尖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稍不留神，便会被扎伤。

将它的汁液碾出，敷在伤口之上，能够加速伤口愈合，具有较强的治疗效果，应用广泛类似于金创药。

噌!

江林拿着镰刀，隔开面前的一团荆棘，里面几片饱满的叶子露出。

蹭蹭蹭!

他又挥出几刀，周围被割开一片空地，荆棘草完全露出。

江林伸出手，抓向荆棘草的根茎，稍一用力，被连根拔起，新鲜的泥土被带出。

随即，他又拿出一块擦板，将荆棘草的倒刺擦掉，而后扔向筐子里。

“还差点儿!”

江林用手背擦拭了不断向下滴落的汗，眉头微微舒展，一天时间挖了十八片荆棘草，很不易。

他腿部，背部，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细小的伤口，正往外渗着鲜血，那是不经意间被荆棘划伤而留下的。

“要加快了!”

江林看了眼天色，夕阳西下，太阳即将落山。随即抬了抬筐子，加快脚步，向山坡走去，继续搜寻。山坡上，一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面容刚毅，双目温和他在盯着正努力搜寻的少年。

“林儿，怎么样了。”

凌风张口，询问道。

“差不多了，凌风师傅!您一直在这儿？”

江林惊异，同时又疑惑。

要知道，这个时间段，凌风师傅应该在睡觉才是。师傅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从江林记事起，一直雷打不动，十几年如一日。

怎么今日，打破了常规。

“江林，你可曾恨过师傅？打小就封了你的灵窍，阻挡灵气的吸收？”

凌风看着江林，面容有些沉重。

“是有些不自在，但师傅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徒儿应当遵从!只是…”

江林察觉到不对劲儿，半跪在地双手抱拳。他有预感，师傅似乎有重大信息要说。

“但说无妨!”

凌风回答。

“师傅封我灵窍，意在何处？”

江林询问，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多年，一直没有说。

“你认为什么是强大？”

凌风看着江林，很平静。

江林想了一会儿，在组织语言。

“飞檐走壁，灵力高强，手可摘星辰!”

他指着天空，说道。

“那你想变成你想要的强大吗？”凌风询问。

“想!做梦都想!”江林不假思索。

“你要变强的目的？”凌风继续询问。

“不受人欺负!除暴安良，惩奸除恶，顺便飞出这个小海岛，看看外边的世界!”

江林有些兴奋了，双眼泛着精光。他看着天空，有些出神了。

“外边的世界，也许没想象的那么美好，岛屿虽小，却也安逸，远胜外面。”

凌风面上沉重，有些感伤。

江林继续出神，双眼发亮。

天空，太阳已经落山，显出几缕星辉。

“哎，罢了!”

凌风叹了口气，也看向天空，眼中有些莫名的伤感，同时手上闪着一缕星辉。

咻!

凌风往江林额头一点，晶莹的光芒自他眉心散开，如同涟漪荡漾全身。

江林身体之中似是有东西裂开，暖洋洋的气流蔓延全身，浑身通泰。

这是灵窍打开的预兆。

“师傅您这是？”

江林很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会突然打开

自己尘封多年的灵窍。

“你很优秀，但要记好一点…”

凌风面色更加凝重，严肃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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