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诡记》——蓝色森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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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她走了

夜晚，九点四十分，穿着校服的我用钥匙打开了门，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这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可以说五味杂陈，有酸的，有苦的，有甜的，我看见奶奶在她的房间门前，旁边站着一年不来几次的亲戚，我懂了，这一刻或许可以感受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有多强，几乎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至今我都有点佩服自己，我走了过去，亲戚轻声说:“以后没阿姑了”，我脸上却表现出了茫然不懂的样子，亲戚再次轻声说:“以后没阿姑了，懂了吗”

我点点头，回到房间，这一刻我并没有感到意外，我曾几次见她濒临死亡，那还是小学的时候，对于她来说是迟早的事，对于全家人也是迟早的事，妈妈回来了，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把奶奶扶到客厅后，三个女人坐在客厅默默不语，妈妈跟亲戚不时安慰，奶奶没有流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种表情我见过，那时我刚开始上学。

我只能站在一旁，我不懂做什么，我只能站在一旁无言，我只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从小经历了四次家人的离去，这似乎让我感到麻木，让我不知所措。

不久，其余的亲戚来了，能来的都来了，虽然一年也不过来看过她多少回，客厅坐满了人，大人开始讨论该怎么办，奶奶在一旁无言，我只能端茶倒水，一会儿，爷爷回来了招呼大家进她房间收拾东西，能扔的都扔垃圾堆了，不能扔的都拿去后面的河烧了，小区的保安似乎见怪不怪便绕着走了

我帮着大人将东西搬下楼，像只勤快的小狗，十一点多，全家人坐在客厅安慰奶奶，爷爷没表现出多大的悲伤，但他轻细的声音和额头的二道湾告诉我没那么简单，不一会儿亲戚们说“差不多十二点了，大家先散了，有什么明天再继续说，先休息好”“二嫂不要想太多了，睡早点”……在众人的安慰声中都散了

夜晚，由于我们家是四房两厅，爷爷买的房，给了三个儿女，而我只能和爷爷奶奶挤一间，两张床头顶头，我听见爷爷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多想也没用了，这是早晚的事，早睡点明天等老大老三回来再说”这时我听见他们俩都叹了口气。

而我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刚才没想到，睡觉前心静下来却回想起来，几个小时前，晚上六点多出门去学校上晚自习，由于是冬春季，天已经黑了，并且下点小雨天显得更黑暗。

我拿着一把雨伞出门，出门时打开门后一阵冷风吹来，不由得紧了紧校服，但是我有种感觉，那是害怕的感觉，从内心最原始的害怕，这种害怕可能源自于第六感，让你内心最深处感到胆寒，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身体并没有生成肾上腺素让我战斗或逃跑，只是害怕，感觉有人跟着，感觉有东西在旁边，我是个很喜欢读小说的人，尤其是神神鬼鬼的小说，各种道士各种飞天各种斗鬼我都看过，所以心里不免打鼓，这种感觉一直伴随我从家里四楼走到小区的路上，我撑着伞，不时往回看却什么都没有，心里一直战战兢兢，这时我真的很神经质，跟个神经病一样，按从小说里看的对着身后的空气说了一段话，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一定认为我是个神经病，当然我也是看没人才说的，这段话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跟着我干什么，再跟着可别怪我不客气”，其实我当时真的会认为后面会有个什么东西跟着，说了一段网上看的小说词，对于神鬼这类东西，我是持中立态度的，你说它有没有，得拿证据，一直到走出了小区，到了大马路上才没害怕的感觉。

回想起来，这是巧合？还是她真的以鬼魂回来过，她是在医院走的，她在家里住了好几年，每几天就要去医院做透析，我不敢深想，对面的房间就是她的，虽然已经收拾干净了。

第二天，爸爸回来了，三叔也回来了，她排老二，具体什么过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火化了，骨灰存放在殡仪馆，她是病死的，没有丈夫没有儿女，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由于已快临近春节，家里一致决定过完春节再给她“送一送”，这些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爷爷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些符，往门和窗户上贴，我猜是驱邪的。

春节，别人家都喜气洋洋，我们家只有几个人，家里没来人，别人会嫌晦气，奶奶不时发呆，我曾见她在楼下垃圾堆翻找着我们丢弃的她的书，奶奶从里面翻出几张照片呆呆的看着，春节似乎在压抑中度过，过完春节后。

要回老家给她“送一送”，送她的地方是以前爷爷在村里教书的地方，三间小平房，不算大，还记得小时候这里也曾有二三十个学生，小平房周围都是田地，已经很久没人种植东西了，长满了荒草，这三间平房显得有点凄凉，我还记得我就是在这里学会了国歌，爷爷的两位亲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公们都来了，其余的小辈们都说上班没时间，其实就是怕沾晦气罢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是这种事，我们在平房前面开了一小片空地，搭上竹子和防水布便成了一个长方形小棚子。

第二天一早，爷爷说“差不多了，老大，你跟老三去接回来吧”爸爸，三叔应声答应，爷爷则拿了一袋纸钱香烛给了三叔，叮嘱道：“等会回来的时候，过桥记得打开车窗撒把纸钱，要喊一声‘姐姐回家咯～’，一定要记得喊”三叔回道：“是，是，我懂的放心吧”，从老家到港城市来回得两个多小时，再加上一些繁琐的事估计得三个多小时，那差不多十点了，爸爸跟三叔走后不久，“送她的人”来了，一群平均岁数在六十岁以上的乡村师傅佬，他们干这一行已经几十年，各有分工，有开始立即用竹片扎房子的，有立即开始写字的，他们从包里拿出了一幅幅的画，上面画着我不认识的神仙，菩萨，挂在小棚子的四周，其中有个中年人，似乎还是个新手，几个老头不时嘲弄他一番，他也只是笑笑，估计是他们头的儿子，跟来学东西接班的，这时我看见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坐在桌上看着她的八字喃喃说道：“属虎，这八字，真凶啊，将来一定有番天地，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我站在门边听着，心里想着“这八字真有这么神？竟然还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我敢肯定这老头没见过她更不了解她，但我了解，她要不是因为尿毒症，她现在会在一家公司当会计，她病前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而她的性格，可以说除了父母没几个人能跟她合得来，包括我”，心中想着却没去问戴眼镜的老头。

不久，三叔带着她回来了，一个盒子，里面没骨灰，只是一个盒子，我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各种师傅开始动身，敲锣打鼓，唱着我一句都听不懂的歌谣，披上一件压箱底的袈裟，戴上跟西游记里唐僧同款的佛冠，再手持一把法杖，开始“送她”，一年多前我也见过这样的阵势，那是在外婆家，现场便交给了他们，我们都回家吃饭，路遇的村民都心照不宣的问：“开始做好事了？”爷爷回到：“是啊是啊，做点好事”一直到下午，准备结束时我才去看，这时已接近尾声，唱跳已接近尾声，我看见师傅头从旁人手中接过一把长柄平底锅，锅里有点着的汽油，师傅头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但从表情语速可以看出是在激烈的说着什么，然后一把把锅反过来扣在地上，火在泥地里缓缓烧着，这时他说的话我大概懂了，应该是走的意思，不一会儿就结束了，家人开始向他们道谢，爷爷塞了红包过去，师傅们都走后，爷爷说：“这摊事算圆满了”

爷爷不知道的是，这摊事，才刚开始，而我，因为这摊事改变了我后半生！

蓝色森海说

新写的小说，希望大家能耐心看一下，只求还能评一句不算烂就行

第二章 姑姑她回来了

时间匆匆而过，三年过去了……

已经结束高考的我，坐上了回港城市的车，这三年，经历了很多，再没什么灵异或者说奇怪的事，三年前，中考成绩中上水准的我为了给爸爸好好教育去到了他工作的小县城读书，这个小县城是我们市唯一的县级县，同时也是全国贫困县，这的教育水平可想而知，年平均本科上学率不过三十，每年一本人数永远徘徊在个位数，从踏进校门一刻我便感到后悔，我知道，我的路死了，我只能跟随父亲那二流水准学习乐器，期待能考上艺校，然而，最终的结果是连统考专科线都没过，高考成绩不用多想，必定是二流的专科学校。

这三年对我心灵打击很大，当我来这不到几个月便发现父亲出轨的事实，事实是他已有个情妇，并已育有小孩，从年龄推断应该是我刚读初中时生的，小学四年级时父亲便被调离港城市，小学到初中，他从没回来开过一次家长会，每次都说工作忙，没时间，当我发现他出轨后他竟然让我去切西瓜给他小儿子吃，我照做了，我知道，一个父亲的形象在我心里倒塌了，想起小学到初中妈妈总是跟我说：“你爸爸在外面有人了，妈妈要守活寡咯，说不定都生有小孩了”每次我都不信，我想说妈妈是神经病，多想了，但当我发现他出轨之后，我明白了妈妈这些年受的苦，每天夜里为何流泪，为何开灯到天亮，她是个女人，一个没有靠山的女人，她只能寄托于她的儿子，别无他求，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一夜都在流泪，我想起了妈妈，我想打电话告诉她她是对的，可是，我没有，我不敢说，我只能维持现状，一直到高三，爸妈离婚了，我终于成了孤家寡人，妈妈去了兴东市，干一份保姆的工作，她没文化，一直在打工，离婚没要一分钱，只因离婚协议上写明由他抚养我，这个傻女人，任凭我怎么劝都不起诉这个浪费她近十年青春的人，我看见了她头上的白发。

我跟父的关系只有金钱，他有妻子，有孩子，我是多余的人，我的母亲，给人当保姆，每月两千，我不敢见她，我没脸，我并没有成为她的骄傲，只是每次放假时去舅舅家她总要塞钱给我，每次我走的时候都板着脸，但当我上车后泪水却似水流。

当我刚回到港城时，一通电话打来，收回思绪，：“猜猜我是谁”，“有事就说”，“嘻嘻，我到港城了，你家在哪”，我擦，这小子怎么跟来了，“你在哪呢”，“车站呢，还能在哪呢，人生地不熟的”，我立即向四周扫视，并没有发现他的影子，“你小子是不是唬我呢，我就在车站”，“我在车站大厅门口”，我挂了电话向大厅门口走去，一看这小子还真在这呢，邓凯乐，高中三年的死党，贫困山区的人民，家离县城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两年前才通上电，水泥路刚修到村里，高中三年的体检表上永远标注营养不良，我曾经跟他说过出海钓鱿鱼有多好玩，结果嚷嚷着一定要跟我出海去钓鱼，一直嚷嚷了两年，本以为他忘了，没想到还真执着，我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书包上，“怎么不说一声，我跟你一起搭车啊”，“嘻嘻，我怕你不给，只能先斩后奏”，看他一副贼样真想打死他，我只能带他回家了，买了一堆海鲜回到家里。

家里已经没人住了，三叔去外地打工了，她走了好几年了，妈妈不在这住了，爷爷奶奶在农村一年不来几次，虽说房子是他们买的，爸妈离婚时，“父亲”曾想把钱补给爷爷把房产转给他做“婚房”，爷爷当时就怒了“房子是我的，我不转，你跟海森他妈怎么着我管不了，但是你不能赶她出去，要出去也是你出去，她永远是我孙子的妈”，所以，房子空无一人，我妈不时回来打扫，只希望我回来能干净点。

邓凯乐一进门就大呼“哇，这么好的房子，真好”，“都买快十年了，好什么啊”，“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也不看看我们家，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没被淹死就不错了”，“政府不是补贴钱给你们做小平房了嘛”，这小子顿时扬起一脸幸福的样子，这些年算好了，扶贫没忘了他们家，从小独立的性格培育了我高超的厨艺和过人的食物创意，俗称吃货，没两分钟，煎煮海鱼，蒸虾，白水煮鱿鱼，加俩青菜，邓凯乐一点不客气，我也好几个月没吃过海鲜了，小县城的海鲜比港城贵一倍，我都舍不得买，更别说他了。

妈妈打来电话，问候过后我说过几天再去看她，有同学来，妈妈问缺钱吗，我说不缺，银行账号也从没告诉过她，“父亲”每个月给两千块的生活费，他是个国企的中层小资，号称每个月只有三千多，但我不知道他那套几万的红木沙发和几十万存款哪来的，我也不在乎。

晚上，我让邓凯乐睡我的床，我睡我妈的床，十二点多还全无睡意，风扇声是我的催眠曲，从小无论春夏秋冬都开风扇，想着这几天带他去哪让他玩个够劲好让他安心回家，这时，我听见了敲门声，心想大半夜的谁啊，这小子不会偷溜出去了吧。

我大步走向门口，打开门后却发现没人，估计又是楼上那几个二傻子小学生半夜没事干吧，我去到邓凯乐的房间发现这小子只穿条内裤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

我回到房间躺床上，不一会儿，门又响了，这几个混小子有完没完啊，我冲到大门打开后，还是没人，跑的还挺快，楼道灯都亮完了，这时我并没有感到害怕，灯都开着，亮如白昼，毫无恐惧感，殊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改变了我的后半生。

我立即从房间抄了根甩棍跟强光手电筒，准备吓唬吓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站在大门旁边，只等敲门声一响，嘿嘿嘿，然而等了几分钟还没响，再等，又过了几分钟还没响，我估计他们不敢来了，就在我转身准备回房间的那一刻，敲门声响了，好啊，来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回身开门，开门的同时，灯全灭了，客厅，楼道同时灭灯，我的周围一片黑暗，我左手刚想打开手电筒，我的左肩却搭上了一只手，冰凉的，隔着薄薄一层T恤我的血管甚至能结冰，从我的身后，也就是客厅，我的背后已出冷汗，鸡皮疙瘩全身都起来了，我发现我的左手动不了了，全身肾上腺素已经起来了，我选逃，我要迈开步子从楼上冲下去，我发现我全身都不能动了，除了五官连头都动不了，我没法转过头去。

我大声喊邓凯乐，却发现声音也没有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第六感告诉我有危险，比三年前的感觉要强烈百倍，我背后的不是人！！！

这时一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传入我的鼻孔，左边传来的，味道强烈，我听不到脚步声，却能感到有头发散落在我后背，一个带着寒气的声音从我耳朵边传来，“孙儿，我回来看你了”！

娘希匹，我顿时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大脑负荷过大，死机了，醒来时，已在医院，旁边坐着一位老人，我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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