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无上至尊神帝》免费试读_夜幕中的萤火》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作茧自缚的人生》:一。
一
他帮着老婆给刚七个月大的儿子洗完屁股,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突然站起身向客厅走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说了一句:“我去楼下扔垃圾,顺便去买药。”
去哪里买?
足疗店旁边那个?
哪里?
他不再搭话。他先到卫生间把垃圾桶里满满一袋子尿布提起,转了一个圈,放在了门口。又来到厨房把厨房垃圾弄好也放到门口,最后再回到客厅的桌子边上把客厅垃圾桶的垃圾提起来,走到门口把地上的两袋一起拎起来,拿起钥匙出门了。
刚一出门,他心里便想:哎,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这么废了?谁让自己这么窝囊呢?
电梯来了,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去B2层,道南按了B1的按钮。
到了B1他把垃圾扔到了B1的垃圾桶里,然后去停车场。他发现过道里多了一袋水泥,已经散开正在加水,不远处已经堆了将近一个月的那堆沙子也摊开了,走了两步看到墙角里有一根大便。很粗很长,上面沾满了沙子,一看就感觉是憋了两三天的中年男人拉的那种。他心里骂了一句傻逼!快步走开。
来到车前,看着落满了灰尘只有玻璃干净点的gl8,打开车门,在车门储物槽里摸出了打火机,看了看里面的两包烟,一包芙蓉王,一包万宝路,犹豫了一下,打开万宝路抽出了两根往兜里一放,又把烟放回去关上了车门。又快步走回电梯,按了1楼的按钮。
出了单元门,外面已经黑透了,但小区并不安静,依然到处是灯光,路上依然很多人,下班刚回来或者现在要出去上班。雾霾依旧很大,抬头看只能看到七八楼的样子,但他感觉很畅快,长舒一口气,把拉链又往上拉了一下,低着头向大门口走去。
走到大门口,出了大门,他掏出烟点上,风很大,打了很多次火,终于点着,嘬了两口,继续走。
整个下午,家里的气氛都很微妙紧张,难得这一会出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虽然风很大,但依旧慢慢的走着。
今天本来是高兴的一天,跟往常一样,没什么事,就是抱着孩子陪着老婆,玩手机看电影吃饭睡觉,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六个多月,这样没有工作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年整。下午妻子抱着孩子睡觉了,临睡前说你一会把锅刷了,然后把地拖一下。他瞪了一眼,妻子又说你拖地干净,我比不上。然后就去睡了。他本要反驳,转念一想,也好,安静。于是便照做了。拖地很费时间,快拖完时,孩子醒了,妻子抱着走出卧室,大声说好干净。他没有理会,趁着他们出来,自己又拿着拖把去卧室把卧室的地拖了。然后洗洗脸,坐在沙发上休息。
妻子抱着孩子本想把孩子给他抱,但看他刚拖完地一身汗,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他看出了妻子的心思,喝了口水说:“渴死了,喝口水,歇会,一会摇卦测手机号”
还没选好?你真有意思,一个手机号弄半月。妻子嘲笑的说。
我得找个人人都说好的号才能行。
那好,你选吧,我抱着他再躺会。
他最近一直在纠结于自己的手机号,他们马上要在Z市买房子了,所以最近一直想要弄个归属地为Z市的号,但是自己又是个有选择困难症的处女座,每天看着移动和联通的营业厅app选号,每次都到凌晨,已经连续一周了,可是能干嘛呢?还不都是闲的?他想。
他选了一遍又一遍,看中哪个号码后,先在网上搜索手机号码测吉凶来查看,然后把评分高的号码记下来发给他远在日本东京的哥哥,他的哥哥在东京读博士,研究宗教的,中国道教方向。很多人都质疑他哥哥为什么学道教跑到了日本,他哥哥说,中国的东西只有出去镀上一层洋人的金,中国人才会追捧。他把选好的号码,依次发给哥哥,然后自己就开始拿出自己用来摇卦的三枚五毛硬币开始摇卦。
每一开始,他先把要测的手机号记录下来,然后正正衣冠,面向客厅墙壁上方自己用毛笔写下的一幅篆体字: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跪下,磕头。这幅字是当初妻子怀孕,初到Z市租好房子后,他感觉租住的房子后面有一条铁路每天来往火车,怕冲动了胎气询问哥哥该如何,哥哥指点说,无大碍,你如此紧张只是因为你担心这次会像前两次怀孕一样会停止发育,是你的内心不安宁,若实在不放心你就用朱砂写下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的条幅悬于梁上以求心安。他v听从了指点,只是初到Z市,刚刚安顿,每天有很多琐事要做,又怕网购的朱砂不好,便用墨水代替了,又在淘宝上搜了一下百无禁忌的牌子,找了个格式便自己写了几幅,千挑万选,又把手机的指南针放在地上定位,发给哥哥看选了位置,贴在墙上。每天磕头,如此已经一年多了,他相信心诚则灵。
磕完头,便开始摇卦,内心默念:小民求测xxx手机号,我用了好不好,是吉是凶?请神明明示。每摇一次记录下来几个字几个花,摇六次为一卦。记录下来排好盘发给哥哥。总共五个手机号,每次摇卦隔三五分钟,费了一些时间摇完了。发完后,他自己也琢磨,看起来都不怎么好,但自己道行浅,又说不出来具体的。
手机响了,一看是哥哥发来的视频。点开后,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笑出了声。
“你感觉这几卦如何?”哥哥问。
“我感觉不好,但是又不知道具体的,你给我讲讲。”他笑着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懂行。”哥哥接着说:“你看你这几卦,有个共同点,这也说明你是诚心摇卦。”
“你这几卦都是兄弟持世,财爻伏而不现或者空亡,要么就是官鬼发动。”
“这看手机号取什么为用神?世爻吗?”他问。
“那是次要的,我是主要看财爻和官鬼,在公为官鬼事业,在私为财,总脱不出这两样,你看你这几卦,六爻每天有上百万种组合,你这几卦却都这么相似,证明你用心摇的,也证明这几个手机号不适合你。”哥哥回答。
“那去求吧,我明天再选再摇。”他说。
哥哥刚一张嘴,视频就挂断了,一看手机妈妈打来电话。
接了电话妈妈就说:“给你们俩发微信没一个人回!”
“我给我哥视频呢,咋啦?”
“钱到账了,你明天就去把房子买了。”
“刚到吗?”
“刚到,光荣刚给你爸打过电话,钱已经到你爸卡里了,你那里有多少钱?”
“二十万”
“那好,我让你爸给你打过去七十万”
“好的,你们还没回家?”
“一会就回去了,不说了,这边还有事”
“嗯,那挂了。”
挂完电话他按耐不住兴奋立马就跟妻子说,钱到位了,明天就能交钱把房子买了。
妻子也很高兴,说那就明天就买。
“我得先给销售说一声,别再把这套给卖掉。”他兴奋的说。
联系了销售说钱已到位,销售还惊讶怎么这么快。因为前天他和妻子已经看好了一套房子,但是确定不了什么时候能交钱,第二天房子就被卖出去了。他在和妈妈视频时把这个事说了,妈妈很着急就催爸爸加快筹钱速度,一定要买下来,结果今天就找好了,也确实神速。
销售和他说让他现在就先打十万块钱给他,他先帮他把房子定下,然后明天再交余款。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然后又问销售自己媳妇的户口已经开始办理迁移,你得催着点中介让他们办快点,好签购房合同。销售说那可以等,先把房子定了再说。他说你等会,钱还没给我打过来,一过来我就打给你。
挂了电话,他就问妻子家里还有多少钱,妻子说没多少,不够。他听了心里很烦,他们家里的钱都在妻子的卡里放着,虽说自己随用随有,但却始终不知道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只知道大概这几年家里前前后后打了将近两百万的现金,去掉装修房子和还父亲的本金,应该也有八九十万,因为最近一次算账,两人发现从去年怀孕到现在,两年时间花掉了四十多万现金。算完帐后他感到很沉重,这是暂时的,因为每次算完帐都会很沉重,尤其是他,他感觉自己一直没有挣钱,却花钱这么厉害,而且并不知道把钱花到哪里去了,一没买车二没买房,总之就是钱没了。但他的妻子却好像并不在乎钱是怎么来的,只在乎自己的东西要不要买,自己的生活品质还要不要再上一个档次,上不上先不说,反正是不能下去。
他想了半天又说,我先跟周一凡说一下,让他准备一下借给咱们的那十万块钱。妻子说好,没有其他语言。他又接了一句,你也跟咱姐说一下,让她把那十万块钱准备好。妻子听了,明显不爽,不耐烦的说了句好。她自己可能不觉得自己语气的不耐烦,但他听来却异常刺耳,可是也不能发作,只好装作无事一样打开微信跟周一凡聊起来,告诉他自己的钱差不多到位了,你借我那十万打给我吧。周一凡说明天上午给你。他说好。
欠他们钱的姐姐,是她妻子的二姐,在浙江永康开了一间服装厂,那时间他刚把放在徐总那里的钱连本带利要回来,本金还给了爸爸,利息留下来给了自己,有将近四十万块钱。当时他很高兴,因为这个钱要回来就表明他已经能彻底脱离徐总了。但是还没高兴一上午,事情就来了。下午他回到家,妻子就跟他说二姐打来电话想借点钱。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跟她说咱们把钱要回来了,你看借不借?他心里骂了一句操你妈嘴上却说借呗,咱不是有钱吗?妻子高兴的说,那我不得经过你同意吗!那我打给她了!他心说,你姐是不是会算?我上午要回来钱她下午就跟我借钱?当我是傻逼吗!就这样二姐借走了十万块钱,说好的一分的利息。到如今已经快三年了,期间东瀚也有过几次要投资入股的事情,都说过要拿回这十万,每次有要投资的项目妻子也很高兴,但是就是要这个钱从来不积极,总要等到最后一天的节骨眼上再跟她姐说。他想不明白,要自己的钱却战战兢兢是为何?确切说,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妻子在跟自己索求的时候理直气壮,再向自己父母施压要钱的时候冲锋陷阵,却在向娘家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一点时唯唯诺诺蹑手蹑脚?况且,妻子的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全都有自己的事业。妻子的哥哥俨然已经成为老家人在广东的骄傲,每次回老家前呼后拥,到家后就开始了应酬,在家几天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登门拜访或者出门吃饭,出来进去都是豪车接送,好不风光。大姐在本地开了一家超市也是小有名气,二姐在浙江打工数年终于开启了自己的工厂。可以说,每一个都比妻子混的好。妻子目前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嫁给了他,而他有一个能赚钱而且毫无保留支持自己孩子的爹。可是妻子好像并不知道,但他认为,妻子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她嫁的好,因为那样会显得她自己矮了一截,就不平等了,由此妻子在他家总是莫名其妙一种高傲的姿态,她不知道他已经烦了很久,她的公公婆婆虽然一如既往的财力支持,却也早认为她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她再好,她都认为你是应该的,是为了他们的儿子,而不是对她好。
正因为妻子的哥哥姐姐都事业有成,他本来想这次买房子筹钱应该很顺利,因为结婚六年了,自己从未给妻子娘家的人借过一分钱,就是怕让人感觉自己贴她们家的气焰。这次在省城买房子,单价这么高,哥哥姐姐又都知道最近两年自己和妻子都没有工作,多多少少应该会拿出点钱借给自己周转一下。当确定买房子的时候,父亲给自己打电话说既然确定,他就开始找钱。你也努力找找,减轻点负担。父亲的意思很明显,是让他找他妻子的娘家人借点。挂了电话他刚要跟妻子说,谁知妻子抢先说到:“咱哥咱姐是指望不上了,前几天大姐找我借三万块钱”
那咱哥呢?应该有钱啊!
那谁知道他有钱没钱?他三个儿子,开销那么大,要不你给他打电话问问。妻子说
估计也没钱,上次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帮忙找找关系让咱首付少付点,他都说小户型肯定买不了,也没提要是钱不够他给咱借点。应该就是没钱了,要不肯定该说那话了。他这样替大舅哥开脱,其实也是这样安慰自己,让自己别动怒。
他东瀚心里想的是,你他妈的到真是知道跟你哥亲,你哥整天张口就是上千万啥啥啥的,没钱了找他啥啥啥的,这关口上你都不找他开口,你的哥是亲哥,我的爹不是亲爹!你哥再有钱给你花一分吗?你个傻逼整天感觉你哥哥姐姐有钱就是你有钱了,摆不正位置!
开超市的大姐不提了,居然还准备从他这借点,可就连借他钱的二姐,也没问一句需不需要钱之类的话,只是说:呀,首付这么多钱呢!他彻底无语了,妻子的兄弟姐妹只能在小事上大方,吃个饭买个礼物而已,遇到这种真金白银的事情,向来只有自己付出,从来不可能从他们那里索取到什么。谁让自己嘴笨呢,每次他们一分钱没掏,还说的倒好像自己欠了他们不少钱一样!
所以他故意催问了一句让妻子要回那十万块钱,引来了妻子的不耐烦。
那销售为了业绩,开始催他先把这十万定金交了。他和妻子害怕房子再被卖掉,也想赶紧定。可是卡上又没这么多钱。他给父亲打了两次电话,也不好意思直接跟父亲说让他汇款,只是问父亲在干嘛。父亲说他在跟别人说话,他想到是在跟借给父亲钱的李光荣李总说话,也不敢打扰就挂了。周一凡那里到明天才能转给自己,只有妻子二姐这里一条他路了,因为另外两条都是自己找别人借,只有这一条是拿回自己的,可是妻子却压根儿没有走这条路的意思。他很无奈,打开微信给哥哥发了视频,要告诉哥哥买房的钱已找到的消息。
视频接通,说了钱找到的事情,哥哥很高兴,说上次你准备买宝马车时我就跟咱妈说过,现在开了这么好的车,你的人生奋斗什么呢?咱妈还不让说,说你买就买。这次买了房,比买车好,买了就稳定了。下一步就想着好好工作,慢慢赚钱。
他说,当时是因为感觉省城的房子没人买才不愿意买房,后来周一凡拉他看房子他才知楼道市的火爆,要不买以后都买不上了。
哥哥又问,之前表哥说给你介绍活,开始了没有?
他说还没有,说得是这几天安排呢,也没后话了。
闲聊了几句就挂了,哥哥说要记下今天的日子再看一看上次他求测2018年能不能在省城买上房子的卦,对照一下,总结一下经验。
你让长城给你安排活了?妻子冷不丁的问。
啊,上次不是说了吗?就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还没打电话。他答道,此时他心里已经感到该来的就要来了。
那你要是出去跑车了,我跟土豆怎么办?我自己带不了他。妻子说。
那咋办?咱们卡上还有钱吗?他往沙发上一坐,眯着眼说。
没钱了,可是,你不在我自己怎么带?咱俩人还经常吃不上饭,何况我自己。妻子继续逼问。
那咋办?要不我再闲一年,咱再借十万块钱?他把腿伸到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那你说咋办,反正我自己带不了。妻子说完也不再说话。
那就再借十万块钱,我再闲一年。他慢条斯理的说完,闭上眼睛,也不吭声了。
妻子抱起土豆,去了卧室。
他把腿挪到沙发上伸直,躺在沙发上想开始了内心独白。
怎么带怎么带,人家能带就你不能带。我哥我嫂子在日本生孩子,两个人还要上学,人家自己怎么带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妈来帮你带嘛?我真想直接告诉你没门!我爸我妈快六十的人了,在家里拼死拼活守着生意,赚点钱都让我糟蹋了,给了这么多还嫌不够,还想着要我妈来出力。坐月子的时候我妈在这几天,你天天一句话都不会说,我真是日了狗了。家里太忙我让我妈回去,你又跟我生一场气,我爸我妈再来这里看孙子,你连搭话都没搭话,你咋不上天啊?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你吃的喝的穿的住的,你每个月一万多的消费从哪来的?你娘家人给过一分吗?
哎,还是自己窝囊,不能赚钱!他想来想去又开始怪自己没本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听到土豆哇哇的哭声,他醒来,看看表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冬天的天短,外面已经快黑了。往卧室看看,妻子还在睡,自己起来走向卧室抱起土豆开始安慰。他知道妻子是故意睡着的,甚至有可能晚上饭都没得吃。妻子正在等自己去跟她说要不让咱妈过来吧,然后妻子再假惺惺的说家里生意也忙,她愿意吗?然后不等自己说话再接着说她不来也不行,土豆太小了,你一工作,我自己带不了,只能这样先委屈咱妈一段时间了。他打定主意不去朝着自己已知的错误道路前进,抱起土豆走到客厅开始逗土豆。
妻子过了一会醒来了,伸了个懒腰,出了一口长气。他心说真假。妻子去了个厕所,也没说话,出来后洗洗手就去往厨房做饭了。
看来是准备先礼后兵了。
妻子问吃什么,他说什么都行,妻子便不再搭话开始做饭,他抱着土豆不停的逗他玩,心里想的却是一会吃饭的时候该怎么应答。
饭做好了,他把土豆放在摇椅上说了句爸爸去吃饭,土豆乖乖的。他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刚吃两口妻子开口了。
我刚才想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闲着,这大好时光一直闲着也不是个事。妻子边吃边说。
嗯。他只是嗯了一声,他知道妻子会来个转折,转折后面才是她要讲的话。
所以我想了想,你要是去工作了,就叫咱妈来这边帮着带土豆,我自己真的带不了,你看行不?妻子说完放下了筷子看着东瀚。
可以。他说了一句。
到底行不行?
行啊!有什么不行?你带不了就让她来呗。
那我不得你同意啊,你要不同意不都是白搭吗!妻子带着笑意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我愿不愿意你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我要是说不愿意咱今天这饭还能吃吗?肯定要问为什么不愿意?那我自己怎么带?人家婆婆都带孩子怎么她就不行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在等着自己。他想到反正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先兑付过去再说吧。
其实他想到的这些妻子会问的问题,他自己都已经有了答案。比如说咱妈要来了咱爸怎么办?家里的生意怎么办?让咱爸自己来回几千公里的跑车吗?别人家带孩子的也不都是奶奶啊,别人家的哪个奶奶像咱妈这样给了咱们这么多钱,咱们还没工作?诸如此类的答案。他只是在脑子里过过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这么说的,因为这样一说势必就牵扯到自己是嫌弃她娘家不出钱不出力,又会牵扯到妻子的爸妈年纪大了本来就没钱,还想让他们出力?还会涉及到亏我爸妈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这样想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各种问题,所以这种话不是宝剑指着喉咙时东瀚都不会亮出来。其实这些所谓的问题在他看来都很简单,因为事实摆在那里,妻子的娘家确实只在嘴上帮助过自己,而自己的父母却无时不刻不在给予自己全方位的支持。
吃完饭妻子抱起土豆去卧室了,很明显,今天的锅又要自己刷了。他记不清自己刷了多少次锅,只知道从自己结婚后就和刷锅结下了缘分。一开始妻子也不让自己刷,他那时逼格甚高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俗人,所以要帮着做家务,后来他后悔的要死,因为她的妻子很会顺杆子爬树,经常给他找活干,每次都说好老公什么什么的,就比如刷锅、拖地。最近连续四年,基本上都是他刷锅,只因为做饭都是妻子,可是这四年妻子有两次怀孕,怀孕期间都是东瀚自己做饭刷锅洗衣拖地,想到这他不平衡起来。又转念一想,妻子前两次怀孕都胎停了,很痛苦,他又开始自责起自己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不像个男人。
刷完锅收拾好,他说了生出去倒垃圾加买药就下去了,其实是想在外面喘口气抽根烟,做一会儿自己。
走到药店门口时这一根万宝路也没有抽完,因为太久不抽烟,抽烟都是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每次逮着抽烟的机会都狠吸几口以求快速吸完,所以这会他有点晕,索性就蹲在了药店门口,零星的路人疑惑的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两脚,走进了药店。
给我拿一盒盐酸左西替利秦。绕口的药名,东瀚张口就来。
付完钱把药往兜里一揣,走出药店。
慢性荨麻疹也已折磨他已经两年多了,这个病自己小时候犯过一次,打一针没在复发。直到高三时,又来一次,持续了两个多月,高三毕业去当了兵,再也没犯过。可两年前,因为一次搬完东西手有点痒,也没在意,谁知旧病复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已经跑遍省内知名医院和知名江湖郎中,但没有一个能治好的,现在每天都要靠第二代抗组胺药来维持。
抽烟抽的头晕,走到楼下第二支烟也没有点上,他把它扔进了单元门口的垃圾桶。上了电梯,抬起手在鼻子前闻了闻,今天风大,烟味散的差不多了。
一进门,先把衣服脱了,然后去厕所洗手,用洗手液洗两遍,然后漱口,漱口声音不敢太大,怕被妻子听见又要追问是不是抽烟了?又要讲一堆二手烟的危害,然后再往微信上给他发几篇二手烟危害性的文章,他可不想惹这个麻烦。
妻子听见他回来了,就抱着土豆出来,土豆一看到爸爸,身子一撅,笑出了声。他感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脑子里就剩下儿子的笑,赶紧走上前去抱起了儿子,只不过跟儿子说话时嘴不敢对着土豆的脸,怕自己嘴里的烟味被儿子吸收。
妻子刷完牙,做了个面膜,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过一会,拿着手机来到卧室,坐在床边继续玩手机。有一分钟,妻子外放了一条微信语音。他听的明白,是妻子二姐的声音:“我明天把钱转给你们。”妻子放完这条语音,站起身,拿起手机又去沙发上坐着了,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也没吭声,只是心里想着,装什么逼啊!
二
早上醒来已经快要十点了,今天的早饭看来是吃不上了。有半个月前吧,他那几天下决心减肥,每天早上起得很早,于是连续两天准备了早餐,妻子起来就能吃到早餐,很是高兴,称之为爱心早餐。他很害怕某种东西冠上爱心二字,那意味着这将是他的专利。但减肥总归是三分钟热度,过了那两天就不行了,随之而去的还有所谓的爱心早餐,可妻子不愿意。嘴上没有说,可是实际行动让他知道了,到今天已经是第六天没有早餐了。他倒也不在意,即使没有这个插曲,今天也是吃不上早餐的,因为昨天关于带孩子的事情不愉快,他从昨天就知道今天铁定是没有早餐的。
他起床后继续陪儿子在床上玩,妻子去洗漱,完了给孩子整理一下,开始喂奶,他趁着这个时间去洗漱。
周一凡给他联系,给他要账号说把钱汇给他,收到钱后他跟销售联系,先说不好意思昨天出了点小意外,没有把定金交上,现在可以交了。销售很高兴,赶紧确定付款方式,然后又把交完钱的收据什么的拍成照片发给他。他喝了口水,总算确定了房子,起码不会再被卖出去了,心里舒服了一点。又想到妻子的姐姐还没有把钱打过来,心里又舒服了一点。他大声说了一句,房子定下了,十万块定金交过了,周一凡打的钱。
妻子刚要搭话,他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父亲,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内容了。果不其然,父亲说我这一会就把钱给你汇过去,七十万,加上你自己的二十万,房子可以买了。他连声说好。挂了电话有十分钟,短信通知有七十万入账,又给父亲打个电话说了一下已经收到。打电话的声音也特别大,是故意说给妻子听的。挂完电话,看妻子没有吭声,他又问,咱姐那个钱什么时候打过来?就差那十万了。
“昨天你没听语音吗?说的是今天,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妻子不耐烦了。
“我是让你做好准备,我是催你吗?提前准备好不比临时手忙脚乱强吗?”他也不甘示弱大声回击。
“今天过完没?”妻子一字一句的问。
“我是催你吗?”他也同样强硬。
两人又不欢而散。
自己真的是脑子进屎了,娶了她!这个念头,在没有结婚时就已经有了。结婚六年来,经常在他脑子里来回打转。每当这种想法出现在脑海,就表明,他们俩会有一两个小时的冷战,也给了他回忆过去,更加加深这种想法的时间。
那时候,他刚在部队拒绝了部队领导要把他留下继续为海军再贡献几年的命令,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退伍回家。领导惋惜的说,你怎么这么倔?他一脸自信的说:“教导员,你就别劝了,那祖国的热血青年一批一批的往部队涌,您还怕找不着更好的?我要是安心留下来,今年您让我考军校我肯定就去了啊!教导员您就让我回去吧,我保证退伍不褪色!”教导员摇了摇头说:“小伙子,年轻是好,哎,以后可别后悔啊!”
那时他踌躇满志,哪会后悔!
确定退伍之后,迎接来军旅生涯的最后一次大任务,为期一个月一年一度的装备保养,每天就是补油漆,检查自己的装备,哪怕有一点点的破损也要修复的完好如初。终于迎来了装备检查,全大队激动不已,因为今年是海军司令过来亲自检查。全体官兵身着白色海军服,个个雄姿焕发,列队舰艇一侧,靠在码头,整个码头十几条船上千人列队,除了指挥,没有一丁点的杂音,很是威武。
海风吹着,面对着生活了一年多的大队,刹那间他眼圈红了,他甚至想跑到指挥室告诉教导员自己想通了还是要继续留在部队。
一声漫长的哨音打破码头的寂静,远远的来了一队车队,黄色小中巴,丰田考斯特。这时他还能瞅一下车队,等一会他就只能目不转睛注视正前方了。车队缓缓驶来,走到第一只舰艇那里没有停留,第二只那里也没有停留,第三只第四只,车队绕了码头一圈径直开走了。他很失望,只是在车队经过他所站立的位置时他看到了坐在车里的司令员,他带着大墨镜和大盖帽,虽然看不到眼睛,虽然隔着很远但却依旧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大队确认了司令员已经离去的消息后指挥部宣布装备检查结束,大队长有些郁闷,准备了这么久做的这么好司令员居然没有下车就走了。但晚上的一个电话就让他欣喜若狂:“司令员离开大队后前往师级机关视察,到那里跟师部首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下面那个舰艇大队军威甚盛,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感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大队长在当天晚上的聚餐时向全大队宣布:“我们的年度最后一个任务已经胜利完成,但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那就是送老兵!我们的老兵为我们的大队为我们的祖国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如今,还有一个月老兵们就要离开他们为之奉献为之奋斗的地方,让我们用这短暂的一个月时间好好送一送我们最可爱的人!”
大队长讲完全体沸腾,大队长接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碗酒:兄弟们,干!
干!上千人的呐喊,几乎要把整个食堂的房顶掀开了。
接下来便是聚餐时间了,他和他的战友不停的碰碗,一喝一碗。他刚到连队时跟班长一起喝酒,被要求一下喝完,心里还很不爽,认为这是官僚主义,到了现在他倒觉得一碗干了也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从那天开始,他开始了几乎每天都要喝酒的日子,甚至每天喝中午和晚上两次。大队怕退伍兵借机闹事,又派了很多业务长跟连队官兵同吃同住。他和他的业务长不熟,也不想去熟悉。在评比时他以压倒性优势获得了他们舰艇上的优秀士兵,结果因为一次业务长召集全大队他们这个战位人员讲解装备原理时被他发现了一个错误当众指出,业务长在签署他的优秀士兵时拒绝签字。舰长给他说这事时说,去他妈的,反正你已经得到咱们舰上的认可了,那就是个本子,没个屌用。他甚至连去找业务长说一下都没有,他觉得无所谓,犯不着为了这个去求那样一个人。
退伍的那一天,是晚上走。中午还在喝,喝完之后,他和自己的班长坐在了宿舍楼前的台阶上,他搂着班长说:“谢谢,谢谢班长的照顾。
我照顾你啥了,都是你自己混的。
没有班长,我不能这样,没有你我肯定......他哽咽的说不下去话了。
哎呀,怎么这个样子啊!你干什么呢?来,嚼个摈榔先。班长拍着他的肩膀说。
班长,我没有做到我的初衷,我新兵连班长告诉我去了连队要少说话多做事,我没有做到。
他妈的你哪个班长说的?这不是害你吗?你做的不错了,你没看吗,你是咱们舰上唯一的天生战位长。来了那么多战位长,只有你成了真正的战位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班长,我以为我那么想走,可是到了现在,我真的舍不得走了。他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哎,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班长我当兵八年了,年年送老兵,年年都以为自己不会哭了,不还是哭了吗!
两人说完抱头痛哭。
到了晚上,路灯亮起,大队集合号一响,他知道他就真的要离开部队了。他拎起自己的行囊,里面没多少东西,有一个大队为他们做的退伍纪念品,还有一面国旗和一面海军旗,这是他利用职务之便从装备库里领的。剩下的就是一件黑色水兵服,还有一支班长送的钢笔和另外一个战友送的一把匕首。
所有的兵都在宿舍楼前列队,一排排黑压压全是人,退伍兵都在第一排,拎着自己的包。这是他最后一次走行进队列,他很想像刚到部队在新兵连时那样以最标准的姿态走完这一段路,奈何手里提着行囊,不论怎样也走不出那最标准的姿态。
到了大队广场集合点,集合完毕后政委一声令下:退伍兵出列!
从各个小方队里稀稀落落走出了一二百人,各自孤零零的站在自己连队的前面,这时又跑过来一队兵,又听政委喊了一声卸下徽章。这一堆兵各自分开跑到了退伍兵面前,伸出双手把退伍兵身上的肩章、帽徽、臂章卸了下来,收起。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忍受,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抽泣了起来。连队里平日与他相好的战友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教导员哽咽的呵斥他:不准哭!掉什么眼泪!说完教导员也哭了。
上车!政委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他提起包向自己乘坐的那辆车走去,走在各个战友的注视中,他从学兵连培训结束来到这个连队,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这是个新组建的大队只有五年的历史,这里的兵大部分都是当年抽调过来组建新大队然后一直待到现在。他们的感情很深厚,一路上他听见不断有各个舰艇上的战友在呼喊他身边的人的名字。突然也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扭头看了一下,原来是当初借调到他们舰配合完成演习任务的一个操舵兵。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到了地方好好干,哥们到时候找你去。”他站住了,对着这个战友挥挥手,想说话却没说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径直向车上走去。坐上车,擦擦眼泪,才发现车上已经坐了好多人,大家都在抹眼泪。
又是一声哨音,汽车发动了。他看着窗外,自己的连队还站在那里向他挥手,他窜起来,使劲挥手,然后又立马坐在座位上痛哭了起来。
汽车经过一夜的奔波把他们送到了广州火车站,在这里他们要乘坐火车回到各自来的地方。经过一夜的旅途,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开始迫不及待的计划到家后自己要干什么。他看了一下火车要跑二十多个小时,他给哥哥打了电话,哥哥这这时在杭州,立马给他查了机票告诉他到Z市只要三百多块钱。他当机立断定下车票,然后跑到带队领导那里说明缘由,就走了。打了个的到白云机场,一百多块钱,他很心疼,但他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取票、寄存行李、去登机口一气呵成。然后他拨通了马龙的电话,这是他上学时期的好哥们儿,一个寝室睡了三年,现在就在Z市。他告诉他自己的航班,让他去接他,他没有推辞,说你到时候出了机场就在那等着,我去接你。
坐上飞机,他并没有很兴奋,这家海航的客机实在不怎么大,好在空姐一个比一个水灵。他坐在椅子上完了一会手机,吃了个饭就到了Z市。下了飞机坐了摆渡车,来到取行李的地方等着,这期间有一组Z市的机组人员从旁边经过,他叹了口气说:“老家的姑娘就是没有南方的姑娘水灵,可真黑。”
刚拿着行李走了没几步,打开手机跟父母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Z市,在这住两天就回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马龙,兄弟两年未见抱在一起甚是亲切。他帮他拎起行李,放在了出租车上说Z市这会儿正赌,我打车来的。他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行啊,都有车了。嘿嘿,刚买没俩月,还不熟呢!马龙憨笑着说。
出租车来到了马住的地方,下车后,他说还是这逼样,没怎么变。
能咋变,就这样啦,晚上吃什么?
吃啥?不饿呢。
那好,咱去打台球吧,顺便喊上李硕。马龙说。
好啊,她也在Z?好久没见她,你追上她没有?他问。
追啥啊,普通朋友,她在这上大学呢,你上午打过电话我就跟她联系了,我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
第二天又联系到周一凡,周一凡又通知了几位在Z市的同学,拉拉扯扯在Z市待了一个星期才回家去。
他的老家在一个县城的乡镇上,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在县城里也买了房子,后来没人住又卖掉了,一家人还是住在镇上。他从Z市坐车四个小时来到D县,又从D县坐车两个小时来到镇上。车子快停下的时候,他透着窗户看了一圈,镇上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公交车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自己也还是原来的自己也不是衣锦还乡,这让他有点些许失望。车子停稳,还没开门就已经涌过来一群人围在车厢门口大声问有去王庄的没?有去前寨的没?都是一些挨边村庄的名字,这些人都是跑三轮车的,大部分都是镇上的居民,买个农用三轮,在后面搭上一层帆布再往里面扔上两把小板凳,就开始拉客人了,农忙时能帮自己家干活,农闲时可以出来拉客补贴家用,虽说不安全,但也方便了村民的生活。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那群揽活的人认了出来,当兵回来啦?
嗯,回来了,恁们在这拉活呢?
是类,不干活咋弄?没钱啊!这人说完,这群揽活的人都笑了。
不赖,还会说家乡话,不跟那些个信球了,当两年兵回来净说几把普通话,拽的跟二五八万了。这人又跟旁边的人这样说。
我不给恁们说了,我先回家了。他下了车跟这群人说。
中中中,你赶紧回去吧,恁妈该等急了。
家里门前的路上政府正在修下水道,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修下水道了,快到家的时候他看到母亲正站在门口路上挖好的下水道坑旁边跟挖下水道的工人聊天。母亲聊天的时候一扭脸也看到了他,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赶紧过去接着说回来了。
回来了,你干嘛呢?
我给这几个师傅弄碗水喝,天天该咱门口挖,怪累的慌!
又不是咱让他挖类,你恁客气干啥?
都不容易。
娘俩说着就进了屋。他很高兴又有点失落,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久别重逢的激动场面没有出现,他感觉他回来的场面也太平常了,虽然有一种淡淡的温暖直冲心头,但老是感觉不够热烈。
他回到家后本来想立马开始自己的退伍计划——去把祖国的大好河山旅行一遍。可退伍已经是十二月份,马上要进入腊月,自己家是做客运生意的,这意味着一年中最大的旺季即将来临——春运。他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懵懂少年,而是一个可以扛起一片天的光荣退役人员,所以理应帮家里分担。他要去跟车了,父母都很高兴,自己的儿子终于可以帮忙为家里分担,儿子长大了,更高兴的是家里的生意总算后继有人了,两个儿子开始都不愿意继续做父亲的行当,现在大儿子还在大学,小儿子已经跟车了,总算是有人继承,不用担心落入外姓人之手了。
跟车的日子枯燥而紧张,赶上春运,每天都是在车上生活,两地奔波,从家到目的地一千多公里,去的时候还好,车上没人,他可以随便找位置躺下睡着。回来的时候拉了满满一车乘客,大家都辛苦一年,准备回家过年。兴致都很高,又因为终于坐上了回家的班车,车上都是老家人,便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于是就开始抽起烟来。车厢里坐那么多人本就沉闷,再抽上烟可想而知,所以他要不厌其烦的在车厢里走动巡查抽烟,劝说乘客。乘客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刁钻古怪,正是叛逆的年龄,他和他们年龄相仿,年轻人哪能那么容易听同龄人说话,所以乘客也都爱给他出难题。他的脾气本不好,又在部队两年,感觉自己练过,更易冲动。但是这是在车上,自己家的生意,他反倒耐住性子,不急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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