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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凉天暗夜现流星,墨青神木落凡尘 (一)
此时正值十一月份,大科国北境已有薄雪飘落,平都城外已经是薄白连绵,官道都被今日下午的一场落雪掩盖,城外已经少有行人,而平都城城墙上此刻却站着一群兵将,身着红衣红甲,肃穆而视,城墙上最前边的两个人却只穿锦衣棉服。
“丁将军,已经入夜了,依末将看今日我们恐怕等不到他了,不如早些打道回府吧。”年长一些的那个对身边那个年轻的说道。
年轻的锦衣男子轻抿着薄唇,只眯着眼睛看着布满繁星的星空,半晌才说道:“我有预感,就在今夜。”
年长的人闻言躬身,回头看了一眼后边的红甲军,然后对着丁将军说道:“将军,那先让兄弟们回兵营吧,入夜发寒,兄弟们还没有防寒衣物,您看?”
丁将军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冲年长男子摆了摆手,年长男子点了点头,回身对红甲军说道:“丁将军有令,红甲军暂回兵营!”一众红甲军得令,半跪领命后便列队撤出了城楼。
年长男子见红甲军走的一人不剩,这才拍了拍丁将军的肩膀,轻声说道:“飞羽,我们也走吧,料想那神木也就会在这几日之间下凡了,苦等也无济于事。”
飞羽回头瞥了一眼年长男子,肩膀一晃摆脱了他的手,冷哼道:“刘勇,你是在说教本将军吗?”刘勇急忙跪伏在地上,把头压低,连声道:“末将不敢,将军饶命!”
飞羽转回头,继续望着如棋局一样的星空,双手扶在凹凸不平的城墙上,没有理会刘勇,自言自语道:“我已经感觉到你了,你千万别让我等太久啊,哈哈哈。”
就在飞羽话音刚落,夜空的一角却有了变动,原本看着安然挂在那里的一颗明星突然化作流星,沿着天边一路滑落,而异常的是,这颗流星竟然是墨绿色的,只有流星尾才流有正常的火焰。
刘勇不见飞羽所动,这才缓缓的偷偷抬起头,飞羽的背影一动不动,刘勇余光一扫也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样,顿时瞠目结舌,喃喃道:“还,还真是今日啊!”飞羽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个墨绿色的流星,面容却越来越冷峻,原本英武俊美的面容此刻如覆三尺寒霜,忽然飞羽一拳击打在城墙上,坚固非常的城墙竟然被硬生生凿出一个碗大的凹陷,飞羽抽回拳头,一言不发,脚下生风迈步绕过刘勇走下了城墙。
刘勇还在望着流星最后的一点余晖,痴痴的发呆,城楼楼梯上传来飞羽冷冷的声音:“你是要在这过夜吗?滚下来!”刘勇闻言也回过神,低声喝骂一声:“当真是目中无人的飞羽,若不是天帝亲命,傻子才愿意下界辅佐你!”而刚说完这句话,刘勇就换上了一副笑容,高声应道:“末将这就来!”起身掸去裤子上的沙土,三步并作两步的跟着飞羽下了城楼。
二人步行过程中飞羽始终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的刘勇不禁打了个寒战,貌似飞羽的身边······更冷。刘勇用手紧了紧棉服的领口,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飞羽伟岸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回到护国将军府,飞羽支开了丫鬟和侍卫,坐在书案台前对着下边躬身的刘勇吩咐道:“流星落,神木现。那神木转世应该过几日就会降临人世,你去走一趟,我要知道他托生的户头,他的身体如何,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如果这件事你都办不好······”飞羽接着冷笑了一声,“那你就提头复命吧。”
刘勇闻言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心中暗道飞羽尖酸刻薄,当真伴君如伴虎,可无奈飞羽在天界如日中天,一身道法战技又绝伦无双,只得忍气吞声,跪地领命,缓缓退出房间。
“给本将军备马车,红甲军抽调百人待命。”刘勇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对传令兵吩咐道,待传令兵奉命调度事宜消失之后,刘勇这才面色张厉的低吼一声,“飞羽你目中无人,早晚会把天帝大人的事办砸,咱们走着瞧!”刘勇加急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身后的脚印,却是比刚出飞羽房间时的脚印,深了一些。
万道宗是当今大科国第一大派,道徒超十万人余,总宗坐落于大科国第一高峰不闻山,宗主高岩高汤度号称旷古烁今第一神算,此刻的宗主阁内,只有三人在内,打眼望去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和一个白须白眉的老者,还有一个身高四尺的清秀道童,那道童此刻正在侍奉两人下棋。
“哈哈哈,我这一子下的还算中规中矩吧?”白须白眉的老者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枚黑子,轻轻放在棋盘的一角,眯着眼睛轻笑着看着棋盘对面的那个散着一头黑发的中年男子道。
披发男子苦笑着把手中准备落下的棋子扔回棋碗,说道:“法月大帝棋艺精湛,在下佩服,佩服啊!”
被称作法月大帝的白眉老者闻言却摆了摆手,瞪着眼睛道:“可别给我来这套,汤度,你可是让了我三子,你这么说,倒是嘲笑我了!”法月大帝说完,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一旁的道童见此急忙上前,端着茶壶又给法月大帝添上一些热茶,道童心里如明镜一样清楚,下棋这二人一个是天界站在三十三重天的天界七天君之一,法月大帝;另一个是本宗的宗主,号称“星宇神算”的高岩,所以侍奉自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怠慢。
高岩打量了一眼那清秀小道童,出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小道童闻言,放下茶壶,作了个道礼,走出了房间。
小道童走后,高岩一边捡回自己的白子,一边说道:“神木已经下凡了。”法月大帝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到。高岩挑了挑眉毛,接着说道:“你就······”
法月大帝突然出声,打断了高岩的话,法月大帝问道:“汤度真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是不可辜负的吗?”
高岩被打断话语也不恼怒,听到法月的问言以手托颊思量了一阵,然后语气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你的意思是······道心?”
法月正襟危坐,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不见,法月轻轻一挥手,二人所处的宗主阁的阁顶和四壁好似突然变成了镜花水月,四处的一切,其他宗室和山中光秃秃的花草树木,天空中的繁星点点都一下子呈现在二人面前,而周围却寂静无声,如同这二人置身于另外一方天地一般,端的是惊奇无比,绝妙非凡。
法月站起身子,抬起头看向夜空,高岩也抬起了头,天空中一墨绿的流星正在飞速划过天际,法月轻声回答了刚才高岩的话语:“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可辜负,包括自己。”话音落下,高岩好似有所体悟,法月见高岩此状,也不说话,任凭高岩去抓那一闪而过的道机。
半晌,高岩这才回过心神,高岩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你是提点我,可这一途实在任重道远,要到达你这样的境界,我怕是有生之年无望了。”法月大帝轻笑,捋了捋胡子,说道:“我这一手咫尺天涯,不只是提点你,也是警告,神木的事,你可别心痒。”高岩一愣,急忙说道:“哪敢,哪敢。”
法月见高岩做出了保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好,今日棋局到此为止,改日我再来。”法月大帝的身姿竟然在话音中一点一点如暗淡的火光一样消失,同时宗主阁的墙壁和屋顶也渐渐浮现,高岩拱手欠身朗声道:“恭送法月大帝!”直到法月大帝彻底消失不见,四处的景物也都回归往常,高岩这才站直了身子,轻声喃喃道:“有趣,有趣,哈哈哈。”
十一月份的蜿江,江面已经有些许薄冰,可这丝毫不影响有经验的渔民在彻底封江之前再收获一些水产。此刻已经入夜,江面上却还有一个小渔船,渔船上有一老汉和一垂髫丫头,这爷俩正在费劲的拉一张破旧的大渔网。
“翠儿,加把劲啊,这一网回来了,咱爷俩就回家!使劲!”老汉的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看起来这渔网当真不轻,老汉的额头青筋爆起,可是这渔网却毫无动静,叫翠儿的丫头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这渔网就像长在了水底一般,任你怎么用力牵拉,也丝毫不为所动。
“爷爷,这网好生难拉!莫不是网到了龙王爷?”翠儿奶声奶气的问道。
“可不敢乱讲!”老汉连忙呵斥翠儿,然后默念道:“龙王爷勿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而这渔船上的爷俩没注意到的是,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墨绿色的流星,尽管奇异,却稍纵即逝。
“翠儿,爷爷拉着网,你拿着蜡烛朝水下看看,是不是卡住了石头?”老汉对着孙女说道。
翠儿也不怕水,应了一声便取了蜡烛,点燃后翠儿用手拿着蜡烛朝网那边的水面比划着,一低头却好似看见水中有两盏大灯笼,有些发红有有些发黄,可无疑比手中的蜡烛要亮的多,否则借着水面的反光和今日无月的天,断然是看不清水下的事物的。
“爷爷!水下有俩灯笼!很亮!”翠儿如实的告诉了爷爷。
“乱说,水下怎么会有灯笼!我让你看水下网里有没有大石头。”老汉把渔网栓到船上,亲自走到翠儿身边,低头一看,不禁也傻了眼。
翠儿见爷爷也傻了眼,躲在一边偷偷笑话爷爷。老汉强忍着心头的恐惧,磕磕巴巴的说道:“这······这他娘的是龙王爷啊!”老汉话音刚落,水下如无数暗流交汇一般,周围的水面形成不规则的涟漪,翠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大哭起来,而老汉也被吓傻了,顾不上安慰孙女,急忙“噗通”一声跪在船板上,哭喊着求饶道:“老汉自知贪心惹怒了龙王爷,龙王爷要降罪就惩罚我吧!翠儿是无辜的!求龙王爷开恩!”说着便一个头一个头的磕在船板上,直磕的头破血流,一边的翠儿见爷爷如此,哭号的更加撕心裂肺。
水中的暗波越来越汹涌,不远处出现一足有十丈直径的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不到几息的功夫,那漩涡已经足有二十丈宽,忽然,那漩涡好似没了生机,原本的势头如雨打风吹去的火把,一下子小了很多,而就在这时,漩涡的中心“砰”的一声,如平地惊雷,乱石穿空一般,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鱼跃出了水面,那身影实在巨大无比,出水足足用了十息时间,老汉一下子瘫软在船板上。
白龙!一条身长足有二十丈的纯白白龙盘踞于黑云之间,巨大的龙眼如车盖一般大小,偶尔从黑云中探出那比寻常房子还要大不少的龙首,那双龙眼就如两个皓月一样当空,庞大的龙身上满是闪闪发亮的银白色龙鳞,狰狞的五指龙爪肆意的破坏着原本安静的黑云,老汉刚才还在求饶,而这时已经被吓傻了,这可是真龙!一边的翠儿也瞪着溜圆的黑眼仁看着天空中这个庞然大物,停止了哭号。
白龙好似很兴奋,足足飞翔腾云足有半柱香时间,这才慢慢飞下来,而原本已经适应了白龙的惊吓的爷俩见白龙朝自己这边飞过来,也都把心提在了嗓子眼。哪知白龙的身体却越来越小,到二人十来丈的时候已经不足五丈长,爷俩揉了揉眼睛,惊讶于白龙的神通,而白龙接下来的神通更让二人瞠目结舌。
白龙身上白光一闪,竟然化作一个白衣飘飘头生龙角的俊美青年,面容看上去有些冷峻又有些不经人事的稚嫩。白衣少年轻轻落在渔船旁边的水面上,目光看向船上的爷俩,轻声说道:“老人家,小女娃,夜已经深了,在下送二位回家,如何?”这白衣少年的声音出奇的空灵脆生,极其悦耳,老汉听了却不敢顺着白龙的意思,连忙爬起身子跪下说道:“龙王爷您折煞老汉喽!老汉哪有那福分敢让龙王爷护送,我们爷俩这就走,这就走!”老汉回头看了一眼翠儿,却发现这丫头正直勾勾的盯着龙王爷看,老汉气急,一巴掌拍在翠儿后背,呵斥道:“无理!还不给龙王爷跪下道歉!”老汉一气急手上不分轻重,翠儿本就年幼,再加上以前爷爷从来没打过自己,心思一不顺又放声大哭起来,老汉见翠儿哭了起来也没辙,又唯恐龙王爷生怒,一时焦急竟然也老泪纵横。
白衣少年见此急忙解释道:“二位莫慌,我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龙王,真正的龙王都在海里,我不过一条天界流放孽龙尔,你们无需至此!”白衣少年说完见老汉和翠儿依然不为所动,便知道怎么解释这二人已经被自己吓到了,不禁懊悔自己出水声势浩大,便想找个方法弥补二人受惊,白衣少年注意到翠儿总偷瞄自己,计上心来,从怀中取出一片自己脱落的龙鳞,身形一动飞到翠儿旁边,蹲下身子摆弄着那片比寻常大人手掌还大一些的银白龙鳞,说道:“小妹妹,这片龙鳞好看吗?”翠儿到底是年幼,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吸引了,直吸着鼻涕说好看。
白衣少年把龙鳞轻轻放在翠儿头上,翠儿顶着龙鳞轻轻摇晃着小脑袋,开心的不得了,白衣少年这才站起身子对老汉说道:“这是我二百岁时褪下的龙鳞,寻常人常带身边有避水,驱邪,安眠等诸多效用,今日赠予令孙女,还望老人家勿怪在下惊吓之罪。”老汉闻言只摇头道不敢。
白衣少年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二位不愿在下相送,在下也不执意为之,若他日江上二位有难,拿出龙鳞来,这江中百怪千精买在下的面子自然也会帮上一帮。时候不早,在下先行告辞。”白衣少年一抱拳,转身朝蜿江中心踏水而行,走了足有百步,这才挠了挠额头上的龙角,有些郁闷的自语道:“刚才竟然没看清那下凡的神仙是哪一路,不过好在我看到了他落在了哪里。”白衣少年轻咬着嘴唇,又自问道:“他会是我的朋友,还是敌人呢?”
说罢,白衣少年放空身体,任凭身子直直的向后倒去,“不想了,明日击败了五行金将,直接去寻他一寻!”他的身子隐没在蜿江的江面,却没溅起一丝水花。
金光山上,半山腰的地方有一断崖,断崖上有一平整的陆地,这片小陆地上竟然有处人工开凿的山洞,山洞前方有两颗表面光滑的巨石,其中一块巨石上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道服老者,这老者怀中抱着一刚出生的婴儿,忽然萦绕在金光山的一朵黑云打出一道闪电,原本老者怀里熟睡的婴儿也被惊醒,哇哇的哭个不停。老者看着怀里的婴儿叹了口气,抽出一只手,狠狠地对着天上那朵黑云扇了过去,那黑云竟然好似就是老者跟前的一缕烟尘一样,就这么被扇的七零八落,不一会就如尘埃落定一般消散不见。
天空中一道墨绿色的流星划过,老者定睛一看,急忙站了起来,大喝一声:“风来!”语毕,老者身上的道服忽然无风自动,而老者的身体竟然如同在水中一般浮了起来,不到几息时间,老者已经站在了云端,云端有凉风习习,老者抱紧怀里的婴儿,眯起眼睛紧盯着流星的轨迹,直到流星完全消失不见这才缓缓下落,回到了巨石上盘坐下。
“看距离应该是盛州境内,”老者皱着眉头侧目思考着,“闹出这动静的,想来不是泛泛之辈,这孩子······老夫我便厚着老脸,托付给他吧。”
一处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的幽闭之所,突然传出一阵阴测测的笑声,这声音如九幽一般寒冷,如鬼魅一样瘆人,“是谁下来了?是我的小神木吗?哈哈哈哈哈。”忽然这笑声如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老虎发怒一样的咆哮:“你们谁也别想染指他!他就是我的!我的!”话音刚落,又传来一阵爆炸般的巨响,漆黑的空间透进来一丝光亮,是外面微弱的月光,借着这微弱的月光,能看清一个面容阴狠的脸上满是皱纹的老者坐在石室内,更可怕的是这石室内,遍布人类的骸骨,而那老人,正坐在骸骨中间,一拳捅破了石室的上壁。
第二章 凉天暗夜现流星,墨青神木落凡尘(二)
大科国北境的盛州,十一月份之时却比平都落雪更大,在盛州一个叫安骑郡的境内有一不大不小的乡镇名为约乡,入夜深寒,被大雪笼罩的约乡本应该已经人入睡狗不吠,可此刻约乡知县张觉的府上却灯火通明,府中人有七七八八。
今日对张知县来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按往年的一贯行事,今年本应该早就忙完了秋收赋税等诸多事宜,不应该出现夜晚府上还灯火通明的情况,可今日实在乃是情况特殊,因为今日怀胎十月的张氏夫人一朝分娩,尽管早就安排了产婆稳婆住于张府,可张觉还是急的额头冒汗,直迈步转悠在产房门前,脚下的落雪被张觉的棉鞋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张觉又举目张望了一眼产房的窗户,重重叹了一声。
张觉身边围站不少人,有自家的丫鬟家丁,还有早就闻讯张氏待产的百姓,张觉环视一圈,声音低沉的说道:“诸位的好意,张觉心领了,今夜又添新雪,诸位都回去吧,莫染了风寒!”众人中有一麻衣打扮的加冠年纪的年轻人,年轻人显然身上的衣物单薄,但还是克制自己被冰冷的空气激发的寒战,迈出一步说道:“张老爷,这些年您为约乡百姓做出了多少,在场的每一个人可都心里明明白白!俺二牛草民村夫一个,虽然在这也帮不上啥忙,但俺不能走,俺不看见张夫人娘俩母子平安,回去也无法和家中老父老母交代!”年轻人的话也正是此刻张府上各百姓的意思,百姓们听到年轻人的话也都附和,张觉见府中有这么多拥戴自己的百姓,心中一暖,躬身朝百姓们拜谢,然后叫了身旁一灵秀的女童,吩咐道:“喜儿,给乡亲们安排几个房间,不能让乡亲们着寒。”
喜儿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乡亲们面前说道:“老爷让我给大家安排房间,大家跟我来吧。”众百姓闻言却不情愿,张觉只好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才让喜儿顺利领走了众人,身边的人都一下子走空,张觉不禁有些怅然,用袖子拂去产房门口柱子旁边的白雪,张觉靠坐在门柱旁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道:“求菩萨保佑我张家母子平安,求菩萨保佑我张家母子平安······”
忽的产房的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身材罗锅的老妪,张觉急忙站起身来,张口问道:“如何?”那老妪面色深沉,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老爷,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张夫人本身体质较弱,而张公子又胎位不正,周转足有两个时辰,如今张夫人已经失血甚多,所以······”张觉闻言面色惶恐的一把抓住老妪的肩膀,大声的问道:“所以什么?你说!快说!”老妪自然能理解张觉的心情,强忍着肩膀上的灼痛接着说道:“以我的经验,张夫人脉象紊乱,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但张公子还有一线生机,您速速决定,否则大小尽失!”
张觉在话音落下之时已经瘫坐在地上,心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张觉年少时心中心挂天下苍生王朝社稷,儿女情长之事放在了九霄云外,落榜之后才被原知县赏识接任了约乡知县一职,而张夫人正是张觉几近而立之年所遇,二人一见钟情,尽管张觉比他的夫人年长足有十二载。
张觉心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那个叫石秋的女子的模样,昔时佳人轻抚莲叶,水光相接的地方,石秋一身麻衣粗布盈盈伫立与水中央,身姿却如仙女一样曼妙,张觉走马上任路过清平桥,目光不由得被石秋吸引,回到住处张觉彻夜难寐,心生向往,披上褂子再度走上清平桥,水中莲花娇羞不语,张觉目光所及石秋曾站立过的那颗巨石,心中不知哪个思绪牵丝天外:她是谁?她叫什么?她是哪家的姑娘?回去后,张觉托人询问,终于问出这姑娘姓名和出处,却正是约乡一百姓家的女子。之后二人渐渐接触,却如缘定三生一样话语投机,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张觉便准备了彩礼,骑着高头大马求亲,石秋父母知道张觉乃是这约乡知县,而人品操守也端的是正人君子,自然心中一百个乐意。把心中人娶回了家,张觉之前心中落榜的惆怅早就烟消云散,那一夜,张觉轻手轻脚的掀起石秋的红盖头,烛光下石秋粉妆玉砌,张觉笑着和石秋举着四指发誓说要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可转眼间佳人竟然命悬一线,这怎能不让张觉惊骇,老妪见张觉竟然像丢了魂一样的愣神,直替张觉着急,蹲下看着张觉的脸,大声道:“张老爷!您可莫在这时候犯了痴,您再拖下去,张公子都保不住!快速速拿主意!”
张觉却还是目光空洞一言不发,老妪见此也顾不得张觉是官从八品的知县,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打在丢了魂一般的张觉脖颈,见张觉一个激灵,老妪这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张老爷,您儿子的命可攥在你手里,您说让我们怎么救,我们就怎么救,但您若是还不下决断,延误了时机,可别怪老婆子我没提醒您!”
张觉回过神面对惨淡的现实,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眼前的产婆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也开始重影,张觉知道自己必须下个决断,苦涩的再问了一遍:“你刚才说,我夫人是真的无力回天?”
产婆见张觉还心念夫人安危,有些心疼张觉,只好细声细语的说:“是的,救回张夫人实在把握不足一成,您看?”
张觉闻言身体不自觉得颤抖,一口钢牙紧咬,足足过了十息时间,才憋出一句话:“务必救活我儿!”说罢便双眼一黑,躺倒在了产房门前。
产婆和昏迷的张觉都未曾注意到的是,躲在另一边的矮墙后的喜儿,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张觉,然后目光转向了产房,神色间的忧郁,更添了几分。
“不要!不要!你不要走!”张觉猛然一起身,定睛一看自己正在寝室中,身上衣物已经脱去,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张觉深吸了一口气,狠狠摇了摇头,方才张觉梦到石秋被一群凶狠恶煞的黑衣人拿着铁索硬生生从自己身边抢走,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得。
张觉理了理思绪,忽然猛地翻身下床,鞋也没穿的跑到门口一把推开了门,此刻正是清晨,大亮的阳光照在覆雪上有些刺眼,张觉眯起眼睛迈步走出屋子,突然之间肚子像是撞到了什么,张觉一看原来是身材娇小的喜儿,手中还端着一碗粥和一块热的湿毛巾。
张觉刚想问什么,喜儿却稳住了身子,先开口道:“老爷您醒啦,您不知道这些天咱家发生了好多事情,喜儿都不知如何是好······”说着话,喜儿小脸上竟然落下了眼泪,张觉尽管心中疑惑年仅六岁的喜儿在自己昏迷的这些时日经历了什么,却还是因心中挂念石秋,只是问道:“这些稍待你再与我讲,夫人呢?”喜儿啜泣着回道:“夫人还在产房,公子正在被七儿和奶娘照看,您足足昏迷了四日,李二他们也不敢妄动,就只等您醒过来,您······”喜儿话还没说完,张觉就迈步走向了产房,喜儿低头叨叨一大堆之后,一抬头却发现张觉早已不见了人影,只好端着洒出一些的粥和湿毛巾走进了张觉的寝室。
产房原本是一间空下来的厢房,张觉走到厢房门外,轻轻推开了厢房的门,然后又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好像怕吵醒了房间中的人一样。房间中和外边一样的冷,想来是无人照看火炉,张觉目光落在那张床旁边的一口漆黑的棺材上,那棺材的盖子戳在一边,张觉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棺材边。
棺材中的石秋身上蒙着一张白布,张觉站在棺材边,怔怔的看着那白布,半晌才轻轻撩起白布,露出了石秋的尸身,棺材中的石秋双手放在胸前,原本秀气灵动的大眼睛紧闭着,她面色安详,就像一个刚入睡的孩子,只是脸上的冰霜无声的宣告着她已经逝去的这样一个事实。
“秋儿,我来晚了。”张觉伸手轻轻地放在石秋的脸颊,入手却是入骨的深寒,张觉看着石秋的眼神依旧目光柔和,不起一丝波澜。张觉旁若无人的接着说道:“秋儿,我今早做了个梦,梦到你被地府的阴兵勾走了魂魄,我没用,没能把你抢回来。”
厢房中除了张觉的声音便只有呼啸的北风在一边吟唱,张觉转头看向了窗外,可纸糊的窗子并不通透,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张觉又转回头看着石秋,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泪痕,笑着说道:“秋儿,你不是很喜欢雪吗?今年约乡的雪大得很,我们还可以像去年那样拿着煮酒带上你爱吃的枣糕,去约湖上,我吟诗,你赏雪啊。”
张觉的眼泪却无声的滚落下来,忽然大声地指着石秋的脸质问道:“我们说过的要白首到老,你青丝正墨,为何能忍心撇下我一人不管!你负我!你负了我!”喊出这句话之后,窗外的北风竟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张觉无意识的膝盖一软跪坐在棺材边,一只手扶着棺材的边沿,如疯魔一样解开了绑头发的红绳,一头黑发就这么覆水一样倾落,张觉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棺材上,自言自语:“昔年佳人与我命结连理,信誓旦旦度共百年春秋。彼时卿却横身藏于冷棺,只伤心人魔障自闻自言。秋儿,你别怕,我张觉等咱们的儿子成人,便随你去了。”
入冬的白日比夏天短暂很多,张觉和石秋说了很多话,有以前的趣事,有当年的抱负,有现在的不舍,直到外边全都黑了下来,张觉已经看不清石秋的脸,张觉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最后轻轻吻了一下石秋的额头,张觉轻声道:“我还不能倒,咱儿子的命是你用命换来的,甚是遗憾,我还不能倒下。”张觉的声音清澈平静,心中却已经丢失了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而此刻正在窗户下不放心的偷听的小喜儿也知道,真正的伤心不是像落叶黄花瘦,而是正如张觉这样像一场雨时大时小,无他,发作时总是爆裂却无声。
“老爷,您睡了吗?”回到寝室的张觉正准备宽衣,就听到门外传来喜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张觉定了定神,打开了房门。
喜儿见房门被打开也不见外,直接迈步走了进来,“就知道老爷您没睡,”喜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觉的脸色,“老爷,有些事得跟您说,我让李二和赵四来说,他们非不来,所以只能我来了。”
张觉点了点头,坐在圆桌前,用手指了指凳子,示意喜儿坐下说。喜儿一边坐下一边小嘴不停:“公子一切都好,那边有奶娘和七儿照看,您无需担心,喜儿知道您很伤心,但是明日您得去看看,毕竟公子是您的亲生骨肉。”张觉闻言却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于喜儿对自己说教,只是问道:“知道了,我毕竟是他亲爹。还有什么事?”
喜儿看张觉面色不悦,吐了吐舌头接着道:“好吧,前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护国将军大人麾下的红甲军到访,老爷您是没看到,那群红甲军可吓人了,领头的是一个叫刘勇的将军,刘将军询问了一下张府人口等事宜,然后还亲自抱了抱咱家公子,走的时候他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只能让咱家公子长大了看,我带来了,老爷您要看看吗?”
张觉看着喜儿从怀里掏出来的书信,心中是一万个疑惑,先不说护国将军丁宁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况且平都距离盛州就横跨足有一州之远,自己一个八品小官是不可能引起他们那个职位的人的任何注意的,可喜儿说的却又不像是假话。张觉接过书信粗略的打量了一眼,便觉得周身困乏,打了个哈欠对着喜儿问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喜儿尽管是个孩童,却早有大人一样的玲珑心思,见张觉将要歇息,便收起肚子中想要说出的自己的一些猜测,摆了摆手称再无他事,便退出了房间。张觉在喜儿走后,将门关上,草草脱下衣服休息。
第二日张觉起了个大早,洗漱后直奔儿子的卧房,和请来的奶娘打了个招呼之后,张觉抬脚走进卧房,烧的滚热的火炕上有一个被粗布包裹着的婴儿,张觉有些激动,只有几步路的火炕,张觉却走了很长时间。抱起儿子细细端详,张觉看着熟睡的婴儿,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必须拉扯大儿子的想法,其实昨日在石秋面前张觉也曾动摇,若不是石秋怀了他,又怎么会难产而死?张觉为人正直,却并非圣人,如果分娩当日还有机会的话,张觉一定会选择石秋而不是儿子。不过事已至此,错不在任何人,张觉也渐渐想通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张觉回头望去,是一个比喜儿稍微大一些的小丫头七儿,七儿看见张觉抱着孩子站在炕边急忙给张觉做了个福礼,张口道:“老爷早。”
张觉轻轻应了一声,并无再说,七儿装着胆子问道:“老爷,公子的名和字您还没取,您要不要······?”张觉闻言心中这才顿悟,怪不得自己抱着儿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当,原来是这个缘故,张觉笑着对七儿说道:“我倒是伤心过了头,忘了这事了,多亏七儿你提醒。”
七儿也很开心,“这是七儿分内的事,那老爷您先和公子温热,七儿退下了。”说罢七儿便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七儿走后,张觉轻轻把儿子放回炕上,自己也坐在炕边,一手托腮,张觉斟酌着给自己的儿子取一个有寓意的名字。
可张觉思前想后也毫无头绪,平日里那如流水潺潺一样的思绪今日竟然断了流,张觉不禁又想到了石秋,如果石秋还在,自己也可以和她商量一二,一想到石秋,张觉心情顿时又无可抗拒的低落,张觉望着一边熟睡的儿子,叹道:“唉,秋儿,若是你在,该有多好。”忽然张觉眼前一亮,好似灵光一闪,张觉嘴里喃喃道:“石秋,石秋······”
“我儿,你需谨记,你的生日便是你娘的忌日,为父今日给你取名,你便叫做张念秋。”
张觉走出念秋房间的时候已经是一炷香之后,正巧喜儿过来寻张觉用饭,二人便一同到正厅,张府的正厅并不大,不过容下张府上下这几口人还是足够的,张觉见七儿李二赵四都站在桌子旁边,出言道:“都坐下吧。”三人听了张觉的话这才纷纷落座,这下人主子在一起用饭一幕出现在张府并不奇怪,张觉为人不仅节俭正直,而且从不肆意低看任何人,包括家中的所有人吃饭都是在一起,这在其他官宦家庭是绝对罕见的。
众人动起了筷子,却无一人言语,张觉知道平日里话多的喜儿和李二今日为何不再讲话,他们都知道石秋走后自己心情不好,不愿再言语也是怕没遮拦的话说出了口怕伤到自己。张觉看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放下碗筷说道:“你们不用如此,张府的一切还得照常,我还没那么容易就一蹶不振。”
方才一直探头探脑却不敢说话的李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老爷您当真吓坏我们了,您知道我们有多担心您吗!”
张觉轻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挂念着我,可我这心里······唉!”喜儿接着张觉的话说道:“您心里难受,其实我们也是。夫人为人温婉可亲,不嫌弃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甚至把我和七儿当闺女来养,这份恩情我们还没来得及报答就·······”
“你会不会说话!赶紧给老爷道歉!”一直没说话的赵四打断喜儿的话,冲喜儿呵斥道,而喜儿也自知说错话,低下了头啜泣。
“无碍,喜儿毕竟年幼,赵四你别凶她。”张觉连忙对着赵四说道,赵四见张觉发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偷偷地瞪了喜儿一眼。
张觉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李二和赵四说道:“李二,秋儿的灵位你去置办一下,一定要好的,银子在仓库,你自己去拿。赵四,去道观走一趟,请一位道长来主持秋儿的丧葬。”李二赵四听到张觉的吩咐统统点头应是。
“对了喜儿,”张觉转过头看向喜儿,“昨日我心神不宁的也忘记了问,那刘将军可曾说明来意?”喜儿擦去小脸上的泪珠,带着哭腔的回答道:“刘将军没说明来意,只顾问我们问题。”一边一直未曾发话的七儿却接着说道:“当时我好像听到刘将军和身边的人说什么神木,不知道是何意。”
喜儿听到七儿的话眼珠滴溜溜的转,果然当时自己也没听错!想必那刘勇自然也是天界的天将,看来天界的人已经知道神木的身世,喜儿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护他多久。
张觉在喜儿这没问出刘勇的意图,心中也在不停地思量,却依旧毫无头绪,用过饭后,几人便各自离去,张觉则去看了一眼张念秋,然后又去了石秋的棺材旁。
“我们的儿子叫张念秋,你喜欢吗?”张觉原本是笑着问出这句话的,可最后一个字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被哭腔带走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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