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非正经修真》——冷颜萧风》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云鬼遁》免费试读_苏方有木。
第一章 夏日的猛兽
神界以下,人界四方,南方七城十九镇,下属无计。幽冥之中,魔族长生,虚空之隙,众鬼当存。
在神族回归神界的百余年后,人界的转轴不紧不慢。这南方边陲的小小村落,唤作暮云。
烈日当空,蝉蛰伏在树上,还不忘此起彼伏聒噪地叫上几声,夏日显得更加燥热。
这段时间,暴雨下得像上了瘾似的。难得这几天雨停了,没想到却是个这样热情的天气。山路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着。
乌黑的秀发如瀑,鹅黄的发带轻轻挽住,圆润的脸蛋似乎还有些婴儿肥。杏眼明亮澄澈,似水清波,冰肌莹白,颇是灵动。
一身青衣绿罗裙,突显她的古灵精怪,芳华正好的青春气息。她戴着斗笠,背着背篓,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很迷人,年方二八的苏合香像个流落人间的精灵。
旁边的男子高出她一截,剑眉星眸,黑色的眼珠像成熟的黑曜石那般透亮,细碎的刘海挡在额前。
蔚蓝的交领外衣被宽阔的肩膀撑起,腰部系着深蓝色的腰带,脚上是黑色长布靴,大步流星。平日看起来十分爽朗潇洒,现在却挂着一脸嫌弃的表情。
“我说苏合香,你又不来帮忙,上山瞎倒腾什么啊?”苏方木问。
“谁说的,我就是来帮哥哥采药的啊。”苏合香玩弄着随手在路边拈来的野花,不服气地反驳着。
“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去摘蘑菇的是不是?”苏方木悠悠地走在后边,看来是极不情愿和苏合香一起来。
“哥哥。”苏合香突然收起戏谑的口气嗔怪道。
正想弯腰捡树枝的苏方木怔住,“怎么了?”
“下完雨会有竹笋吗?挖笋也好啊嘿嘿。”苏合香一脸兴奋地问他。
苏方木本就高出苏合香一截,他用手里的树枝对着她的头就是一下,跟敲木鱼似的。
“现在是夏天,你去哪里找竹笋啊小傻瓜。”苏方木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竹林里嘛,干什么打我啊臭哥哥。”苏合香吃痛地捂着头,苏方木漫不经心地继续走。
“这么多天了,有笋也肯定老了,那么老的笋,怎么会好吃呢,真笨。”他一脸嫌弃地讲,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走开了。
苏合香不依不饶地在他后面声讨着,苏方木顿时感觉整座山就只有她哼哼唧唧的声音。
苏合香在后面念念叨叨的,苏方木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
这天气,更燥热了啊。
苏方木举头望向天边,靛蓝色的天空沉静而优雅,不知道是不是用蓼蓝染的呢?
苏方木不搭理她,苏合香也不自讨没趣,慢慢地就不念叨了。
眼前有只蝴蝶在阳光下飞着,她看着喜欢,便追起了蝴蝶。可没多久那蝴蝶就飞高了,直到隐没在艳阳的光辉之下,她又小跑回来跟着苏方木。
路边的草丛里趴着喇叭花的藤条,阳光下的喇叭花看起来给晒得蔫蔫的,树荫下蓝紫色的喇叭花还很有精神。
苏合香蹲下去看,果然蓝紫色的花就是漂亮啊,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花。
谁知那花中陡然飞出一只蜜蜂,吓得她一个后退。那蜜蜂在她面前来回飞着,似乎在吓唬她,又飞进草丛里了。
苏方木回过头停下来看她笨手笨脚的,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走。
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山腰。
雨滴细针密线地落下,苏方木抬头望着天。原来是树荫遮蔽,竟没注意头上又聚集起了积雨云。
几乎是同一时间,雨啪嗒啪嗒地用力拍打着树叶和草丛。
“怎么下雨了,真讨厌。”苏合香嘟囔着小嘴埋怨着。好在来时戴着斗笠遮阳,这会儿也能挡雨。但是这雨大得措不及防,没一会儿,她的衣服湿了大半边。
苏方木喊了她:“合香,这雨这么大,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咱们找个地方等雨小点吧。”
兄妹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里。
轰隆炸开一声闷响。
苏方木乍停住了脚步,苏合香吓得整个人一颤,脚底一滑,整个人坐在地上。
苏方木首先反应过来,将把苏合香扶起来。
“真笨……”苏方木嫌弃道。“这么大个人了还笨手笨脚。”
“略,臭哥哥,你还不是给吓到了,还嫌弃我。”苏合香调皮地吐吐舌头,走到苏方木前面去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上山了,刚才还好端端的突然就下雨了。”她转过来倒着走,一边问着苏方木,“哥哥,刚才那是打雷吗?”
“应该是吧,唉你好好走路啊,等会儿又该跌个底朝天了。”
“知道了。”苏合香扮了个鬼脸,转过头不理苏方木,苏方木也由着她。
隆隆的声音又响起来,沉闷的节奏吓得苏合香心里害怕。
“哥哥,你走快点呀。”苏合香拉着苏方木的袖口,这会儿苏方木也不寻她开心了。
“好。”他的声音较之前温柔了许多。
“你看,再翻过这个小坡就可以沿着河道走过去了。”苏方木指向山腰的方向对苏合香道。
苏合香澄澈的眼里映出那猛兽,她惊得杏睛圆睁。
苏方木沿着苏合香看的方向瞥去,他的瞳孔不自觉地倏然收缩了一点。
通体浑浊的巨兽在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身躯从树林里挣脱出来,伴着隆隆的巨响,撼天动地,席卷而来。
“不好!是山洪!”他用最快的反应一把拎起苏合香,沿着山腰横向跑开。
这可能是苏方木有生以来跑得最快的一次,刻不容缓。苏合香稍慢些,她只知道自己在跑,腿上没有什么知觉,只是木然地随苏方木一起跑。
苏方木只觉右腿绷紧,只怕是突然跑太快适应不了要抽筋,在这么危急的时刻竟然出岔子!不知道合香经不经得住,苏方木看向前面,横着一条一臂长的山沟。
“我说跳咱们就一起跳!”苏方木喘着粗气喊道,苏合香气喘吁吁地应了声好。
“跳!”苏方木奋力一跃,苏合香被他带起。由于落地突然,两人重重撞到地上。
山洪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一般,嘶吼着,飞奔着,争先恐后地脱开丛林的束缚,好像在争夺来之不易的自由。
喧闹的水流声在附近响起,夏日的猛兽在树林中叫嚣着自己的主权。苏合香抬头望回去,已是浊流在前。
噼啪的声响被山洪低沉的吼声掩盖,它所攀过的树都已成残枝断木,原本生机勃勃的灌木林被直接卷起,经泥土的涂抹下了无痕迹。
苏方木捂着刚才擦伤的肩膀转身爬起,他忙问苏合香有没有大碍。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一往无前的山洪吞没,残枝败叶,都被席卷而去。
他们那时还不知道一往无前是多么凶猛的表现。剩下的,只有奔腾下山的浊流,受惊的兄妹,以及恍若枯枝朽木的无言的树。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往山上走。”苏方木表情凝重地说。
苏合香的腿都软了,她慢慢站起来,双腿直打颤。她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残景,难以置信地望了望四周。
苏方木拉住苏合香的手紧了紧。
“不要怕。”有我呢。
苏合香心有余悸地走着,他们好像是刚从生死边缘走回来,这种感觉好不真实,但是好可怕。
其实苏方木也受惊了,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们在一处山坡下停了下来,这里很接近山顶了。
不知哪棵老树绵延出来的树根裸露在大雨里,下方是塌出来的一块巨大的凹陷,泥土塌方之后,斑驳的老树根嵌在黄土里,还算结实。
苏方木和苏合香分别窝在洞的两边里,看着瓢泼大雨,苏合香非常害怕。直到天黑,暴雨丝毫不肯懈怠。山下传来的轰隆声断断续续地响了几次,震慑着整片山林。
夜晚的山里并不安全,苏合香已经靠着粗壮的树根睡过去了,兴许是今天太累了吧。苏方木看着苏合香的睡颜,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还是很不安吗?
大雨瓢泼,宛如身处幻境之中,雨水恣意喧哗,苏合香没有被吵醒。如雾的雨帘隔绝了这小小的天地。
要是她平日里也这般乖巧就好了,苏方木目光如水。要不是今天下着雨,大晚上还呆在山上的话,他们早就被野兽叼走了吧。家中的爹娘肯定在为他们担心。
苏方木不敢睡觉,怕有什么异变,他的目光透过水帘扫视着周围,似有洞幽烛远之明,锐利得可以透过无涯的时间。
苏方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水珠时不时地从树叶上滚落下来。怎么就睡着了呢。
他发现旁边空着,苏合香不见了。苏方木慌了神,他跑出去喊着苏合香,但是又不知道往哪里跑。“苏合香——”。
“在这里!”苏合香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哥哥,我在这儿!”
苏方木跑过去。她从窸窣的草丛里冒出来。
“你跑去哪儿了?”苏方木皱着眉头,苏合香似乎把险后余生都抛到了脑后。
“那边的树林。”苏合香指着回来的方向。苏方木很生气,不想搭理她。
“哥哥,你瞧我采了好多蘑菇。”苏合香没有注意到苏方木的心情,兴高采烈地说着。
“哦我还发现了这个蘑菇王,可好看了。”她捧出一个漆色的伞状物。
那是一枚林中灵,有苏方木的手掌大,通体漆质。这已经是很大的了,能采到是很难得的。
“林中灵!主耳聋,利关节,益精气,保神好颜,坚筋强骨。”苏方木正视起来,如获至宝,“说你傻还不信,是林中灵,什么蘑菇王。”
“回家吧。”其实他还是很开心的。
“好。”苏合香以为苏方木还在生气,跟在苏方木后面不敢出声。
村里一片黎乱,泥泞的道路任雨水冲刷。苏方木到家门口的时候,完全认不出来这是他的家。
抬眼望去,残垣断壁包裹在泥土里,原先围的矮墙尽数倒了,庭院里的花也全被黄泥埋没。
苏合香直接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苏方木半扶着苏合香的肩膀,说要进去看看。
苏方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在废墟中找了两遍,苏合香哭喊着爹娘,但是没有回应。这里没有血迹,看来不在这里,希望爹娘都不要出事。
“方木,慈姑他们上山找你们去了。”搭话的是村中的苏忠,苏方木不知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你说什么?”苏方木刚才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呆滞。
“这山洪来了几次,你们又没回来,慈姑担心得不得了,延居叔拗不过慈姑,今天老早就一起上山去了。”
“阿忠,不要乱说话。”乱中,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向他们靠近。
一位白发苍苍的慈祥老者拄着漆质的手杖,身旁的青年扶着他,看过去宛若神仙和仙童一般缓缓而来。
只见那青年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风度翩翩,身高比苏方木差不离,那是花爷爷的孙子,也是被戏称为“村花”的花逐。
雨,又开始下了。花逐径直过去扶起苏合香,打起伞让她拿好,又走过来给花爷爷打伞。
这些话如晴天霹雳,在苏方木耳边轰鸣,花爷爷还在说苏忠什么不是,花逐对他说了什么,他听不见。
苏方木直接跑开了,花爷爷和苏合香都喊不住他。花爷爷给气得重重地咳了起来,花逐和苏合香忙扶住花爷爷。
苏方木不顾还下着的瓢泼大雨,一头撞进山里。
“爹——娘——”他在雨里跌跌撞撞,雨水粗鲁地冲刷着每一寸树枝,似乎要把山洪带来的泥土都洗刷干净。
这里离村子很远了,前面有一片毛竹林,非常幽静。
苏方木想起小时候爹经常带着他们兄妹俩来山上挖笋采药,他们都觉得好玩。
昔日的回忆拷上了枷锁,他此刻的心情更加沉重。
苏方木举头望向四周,雨帘在风中飘摆着,横亘着整片树林,还有苏方木的心。
雨水大抵浇熄了他的冲动,苏方木有些冷静下来了。
“爹——”,苏方木大声叫唤着,“娘——”,还是没有任何回应。雨帘似乎是吸收了他的声音,哀怨地飘摇着。
他跑着,叫着,却一头撞上了树。斑驳的树皮蹭破他的额头,血一冒出来立刻被雨水冲走。
他从树上弹开,身子一软瘫倒下来。
连夜待在山上没有休息好,刚才那一下,撞得他昏昏沉沉。他的眼帘缓缓合上,看不见尽头的雨帘被撒开了手,接连不断地滑下来。
一声低吼在回响。
但苏方木没有听见。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躺在雨帘内,睡了过去,像石头一样安静地躺在雨里。
天上的雨帘似乎断线了,雨珠像崩了线一样四处散落,稀稀疏疏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全部掉完了。
打在苏方木身上的雨水收了性子,变得越来越温柔,像在低声细语地告诉他什么。一点一滴,骤然又急了起来。
苏方木缓缓睁开眼帘,他呆呆地看着天空,头上的云黑压压的一片连着一片,他躺在这里多久了。
一声沉闷的吼声!苏方木不由得猛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弓起背来。他仔细地听,又只有风中雨水击打着树叶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刚才伴随那一声吼声响起,身下的土地在颤抖。
苏方木从未听说过这里有什么猛虎凶兽,但是刚才那个声音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他的幻觉。苏方木拖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仔细地扫视着。
那吼声又一次在树林里响起,竹子被腰斩的噼啪声此起彼伏。竹林里真的有什么东西,苏方木不寒而栗。
他还是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小心地移动,像是受什么驱使。
一片硕大的身影映在他的眼里,那怪物背对着苏方木。之所以说是怪物,因为苏方木从不曾看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种野兽。
苏方木目测它的身体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头上长着山羊一样的犄角。它用力地左右甩着头,身下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狂风骤雨,仿佛有天神在云端倒水。苏方木此时双腿都在颤抖,他不禁害怕得退后几步,被零落的树枝绊倒,一下跌坐在地上。那野兽忽的仰起头,头顶的一对眼睛冷冷地审视着,见没有动静,又转过头去,张嘴将口中的食物吞下。
苏方木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尽管只有短暂的一会儿,他仍分明看到,那野兽的血肉喷张的口中叼着的那只残肢。
青粗布的衣袖,斑驳的血迹,血淋淋的手。
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无垠的荒野,狂风肆意呼啸着,往他的身体里灌。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怪物不停用粗糙的前爪拍打着脚下的血水,溅起的腥红的水花妖冶得如同深谷里的曼陀罗。
“爹——”苏方木大吼着冲上去要和那怪物拼命。
那怪物听着声响已经发现了苏方木,在苏方木接近它的身体之前,那怪物锥子一样的尾巴用力地打向苏方木,苏方木立刻被抛出去。
零落的树枝和着泥土和雨水,粗鲁地接住了他。而他此时除了满腔的怒火和仇恨,不顾及其他,他丝毫不感觉到疼痛。
这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吊打。
他闷哼一声爬起来,又冲上去,那怪物冷眼看着他跑近了,抬起前爪便挥开他。苏方木远远撞在树干上,他一口血喷出来,脑袋嗡嗡作响。
大概是觉得没意思,那怪物跑近苏方木撞到的那棵树。声响很大,这样的气势,应该足有两三百斤。
它龇牙咧嘴,露出细密的尖齿,对着苏方木吼了一声。
苏方木见它过来,还想起来,沉闷的吼声听得苏方木瞬间耳鸣。苏方木拔出身上带的匕首,一下插进那怪兽的脖子,它看着苏方木没有别的动作,苏方木艰难地爬起来,成了。
苏方木看着它,没想到它突然跳起来,匕首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没有血,没成。
它慢慢走过去,像是捕食者看着它的猎物做最后的挣扎。这时苏方木才看清了,这怪兽全身长的都是鳞甲!
此时它对苏方木起了杀心,它又对着苏方木吼了一声,抬起右爪将苏方木拍倒,接着一爪下来想对苏方木下狠手。
恍惚之间,那一爪正以绝对的胜利压了下来,苏方木沉沉地昏了过去。
第二章 狂疾
已经两天了,苏方木还是昏迷不醒,高烧也还没退。
她不知道哥哥发生了什么,和花逐哥哥到的时候,眼前只有满地的狼藉,和在雨中孤零零躺在血泊的苏方木。然而她爹娘,他们翻遍了整座山都没有发现。
至于那滩血水,他们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阿逐哥哥说,如果是人流这么多血,早就死掉了。
村里都遭山洪淹了。村长召集乡亲们到了临时避难所,村里受灾并不是很严重。
苏方木一直没有意识,苏合香很担忧。现在他们借住在花爷爷家里,虽然花爷爷这里离山远,却也偏僻得很,好在没有受灾。
如今哥哥还在,她对现状,已经别无所求。这么快就接受了现实,她自己也很吃惊。
但是这已经够了。
微风吹过屋前的花丛,密集的花枝纹丝不动。深褐色的枝条披垂下来,前几天还是金黄一片,现在花丛被雨水狠狠地刷洗一通,已经见不着别的颜色了。如果没有这场雨,院子里的迎春花也开好了吧。
花爷爷是暮云村里年纪最大的人。他总是给小孩子讲故事,大家说他年纪大,见识也广,都很尊重他。大家都叫他花爷爷,好像在他们的记忆里,花爷爷一直这么年老。有时候有小孩子笑问他的岁数,他总是苦恼地说:“老头子我也忘记了啊。”
“唉,这吃人的雨!”花爷爷激动地用拐杖敲敲地面,堂前膝下一同赏花,这样的机会已经没有了吗?
花逐没有父母,而苏延居和慈姑一直把花爷爷和花逐当成自己的父亲和儿子对待,两家亲如一家。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花爷爷很是痛惜。
苏合香端着水正从屋里出来,见花爷爷扼腕长叹,不免悲从中来。但如今哥哥也病倒了,她必须要坚强。她重新收拾了心情,招呼道:“花爷爷,外面凉,进屋里吧。”
“好。”花爷爷回过神来,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进屋内。
你说延居和阿慈那么善良,怎么偏偏就遭了这种事呢?他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他确实又不敢说,苏合香这些日子承受了太多了。
“花爷爷,我知道您在替我哥担心,您不要太悲伤了,要保重身体啊。”苏合香倒着茶安慰着花爷爷。
“好孩子。”花爷爷心疼地说,“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的,花爷爷。”苏合香虚弱地笑着,“我去厨房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花逐在厨房里认真地看着药,苏合香走进来。
“阿逐哥哥,换我来看药吧。”花逐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回去盯着药罐。
“没关系。”花逐淡淡道。“你去休息。”
“啊。没事的阿逐哥哥我来吧。”苏合香推辞着。
“去睡。”花逐加重了语气,话刚说出口他又懊悔不已。
气氛有点尴尬,苏合香有点不知所措,他又淡淡道,“好了叫你。”
“哦,好。”
语气有点重了啊,但苏合香到现在都没休息,他也放心不下。那也太过分了,没有必要这么凶的。
他眉头不展,心烦意乱。
苏合香无精打采地回房去了,不过却是进了苏方木的房间。
苏方木依旧安静地躺着,她抓起苏方木的手。太好了,已经不烫了,烧退了吗?她又去伸手去摸苏方木的额头,看来药有用,苏合香由衷地笑了。
多亏了那支林中灵。
她一边帮苏方木擦拭着手,一边轻声地和苏方木说起话。
“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啊。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采蘑菇好吗?我们把屋子重新打理一下,然后,再种上花,娘最喜欢花了。”
她放下苏方木的一只手,发现苏方木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疑惑地看着苏方木,只见他眉头深锁,好像很痛苦。苏合香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她喊着花逐,苏方木在床上不安分地扑腾着。
她抱着苏方木,想让他停下来,但苏方木扑腾得更加厉害。苏方木抵制地把她推开,苏合香摔在地上,一脸不解。
那怪物两只前爪重重踏着他的胸口,苏方木用力地挣扎着,推搡着那沉重的爪子。
好重……
他耗上最大的力气使劲地一推,挣脱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方木从床上起身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之人恍恍惚惚,神情似乎很焦虑。
是……合香吗?
苏方木随后定了定神,目光变得犀利。
不,不是合香,不可能是合香。
明明都死了啊……
都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脑袋嗡嗡作响,他低头扶额。
“哥哥,你怎么了,我是合香啊。”苏合香爬过去,抓着苏方木。
“你想要害死我。”苏方木眼神变得锐利。
“哥哥?”合香突然呆住了。
煞白的双手伸向了苏合香纤细的脖颈,苏方木的表情十分冷漠。
“方木——!”花逐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来,一下挥开那双手,将苏合香拽到身后。
“阿逐……不……呵……呵哈哈哈哈哈”苏方木冲着花逐大喊着。
白色的獠牙和腥红的血肉,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扭曲的黑影中,谁的背后手着利器,唇上涂抹致命的毒药,唱和着恶的歌谣。
“方木……你在说什么……”说着花逐觉察到苏方木的不对劲。
“…哥哥,哥哥”苏合香疼惜地看着苏方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方木头疼欲裂,眼前熟悉的面孔生出缝隙,慢慢地剥离,身影被狭长的手指撕裂。
对于苏方木而言,他的山崩塌了,黑暗的种子在他身体里肆无忌惮地疯长,恶的花枝在风中摇曳。
花逐连忙将房门上锁,房间里苏方木似乎重重地摔到地上,苏合香紧张得阻止花逐,她几乎又要哭出来了。
“阿逐哥哥,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哥哥锁起来?”
花逐拦住她:“合香,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方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哥哥刚才不是这个样子的,阿逐哥哥,你不要这么锁着他好不好。”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央求道。
“合香,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方木就像我的亲兄弟一样,难道我对他的担忧会比你的少吗?”花逐认真地对苏合香说,“等他好了,我就不会锁着他了。”
她慢慢松开了握着锁的小手。
的确,她没有见过哥哥这样,这样的他太陌生了。
“阿逐,你们在吵什么啊?”花爷爷拄着拐杖焦急地走过来。
见苏合香脸上泪尤未干,他重色厉声道:“阿逐,你是不是欺负合香了。”
“不是的爷爷,我们有事跟你说。”花逐非常严肃地讲。
“竟有这样的事。”
花爷爷听完后,看了一眼花逐,淡淡道:“合香啊,兴许是你哥哥烧糊涂了,你先去休息,可能明天你哥就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苏合香欲言又止,“好。”
花逐刚要送苏合香回房,花爷爷道:“阿逐,你带我去见方木。”
“哦,好的爷爷。”
花爷爷觉得很不可思议,苏方木的言行举止很异常。
屋里没有掌灯,花逐上前开了锁。
窗前漏进一束束月光,月光如水,汩汩而流。
烛光初起,灯影扑朔地摇摆着,床上已经空了。
“我知道你是谁。”他们循着声音看去,苏方木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渐渐清晰。
花爷爷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花逐上前喊苏方木。
“方木。”哪知苏方木骤然五指呈爪向他袭来,花逐吓得后退一步,恰好躲过了苏方木。
花爷爷的右手在宽大的衣袖下攥紧。
苏方木走近花爷爷,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对他说:“我,也知道你是谁。”
他波谲云诡地笑起来,苏方木眼前的如墨灌注的人形冒着黑气,袅袅成空。
花爷爷的手心里沁出了汗,但他在等苏方木继续说下去。
苏方木嘴角上扬,看起来早已洞察一切,“你们都不是人。”
有那么一瞬间,花爷爷瞳孔倏地放大,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他还在等。
苏方木眼中似有仇意,花逐推开他,护在花爷爷身前。
“你们——都是吃人的怪物变的——哈哈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在房里响起。
“你们杀了我父母妹妹还不够,还想害我。”苏方木伸手就要去抢手杖,花爷爷说巧不巧地转身闪开。
花逐冷汗涔涔,花爷爷却松了一口气。
“阿逐。”花爷爷搭上花逐的手,“罢了,我们走吧。”
眼前的两道黑烟消散在房里,苏方木坐下来,他的后背都被汗浸湿了。
还好合香没有看到苏方木现在的样子,不然她定伤心欲绝,花逐低头想着。
“爷爷,方木这是怎么了。”
“他看起来受了不小的刺激,而且这几日高烧,极有可能……”
花爷爷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面目凝重,“疯了。”
花逐难以置信地看着花爷爷,心情复杂。
花爷爷目光如炬,他双手叠放在手杖上继续说道:“他碰上了邪物。”
“爷爷何出此言?”阿逐不明所以地问。
“他说,我们是吃人的怪物,而且,杀死了延居和慈姑,看我们时,好似有枕干之雠。”花爷爷抬头看着缀满星子的夜空。
“花爷爷意味深长地说,“神帝创人界,人界生众邪。天左那些的邪物看来是关不住了。”
花逐眉头紧皱,他关切地问道:“爷爷,先不管邪物,方木怎么办?难道他好不了了吗?”
“方木这个样子,老头子也无能为力啊。”花爷爷眉头深锁,长叹一声,“不过,且先看看他的病情如何,才能下结论啊。”
“爷爷……”花逐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问。
“嗯?”
“那场山洪……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山洪?”
“不错。”花爷爷这回出乎花逐意料地坦诚。
“所以我才让你去找延居和阿慈,说我有事让他们过来。不过他们虽然躲过了这一劫,却出了变数。也许,这就是命吧。”花爷爷目光深邃,说罢便回房去了。
花逐耷拉着脑袋,如今,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花逐越想越不甘心,一拳捶在墙上,一声闷响。
花爷爷面目凝重,他踽踽独行,眉头深锁。
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细长,黎乱的思绪环抱着他,走过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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