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传奇时代》：001、香喷喷的肥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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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香喷喷的肥猪肉

“高跃进，你怎么躺在床上？是不是又生病了？”一个清脆如清晨鸟啼的声音打断了高跃进的遐想，还没有睁开眼睛，一只温热的小手捂上了他的额头，手掌有些粗糙，硬茧扎刮得皮肤微微刺痛。

“没事，就是累了困了。”高跃进一听声音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手托开放在额头的手掌，同时从床上坐直，映入眼帘处是洗得褪色了的稍显肥大的草绿色军装。

“你怎么来了？”

高跃进人往床上退了一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这才定神地看向来人，脸上讪笑着，其实有些尴尬。

刚才猛地坐直后映入眼帘的还有来人的离他最近的部位，相距不到一尺，已可闻到体力劳动过后的汗酸味。

后退一些看得仔细了，来人梳扎着双小辫子，一米六左右，身材单薄，大约十八九岁，脸型还可以，眼鼻嘴长得秀气，只是肤色略差，看起来挺黝黑的。

她就是曾小妹——一个很热心没有对他有所歧视的知青，时常来土地庙这里串门找他聊天，醉翁之意自是心知肚明，只是她这形象不是很符合他心中的期待。

“我听食堂李姐说你没去吃饭，就帮你打了一份送来。”曾小妹快人快语说，自有一份不见外的大方与爽快。

见高跃进确实没生病发烧也就放下心，转身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食盒到他面前打开，献宝似说道：“你看，今天食堂的菜不错吧，也就是我下手快才抢到这块肥肉的，饭菜都快凉了，你快些吃吧。”

米饭上面是白萝卜丝和一些青菜，最上面是一片三指宽半掌长的猪肥肉，难得的是瘦肉不多，只有一点点，大部分是肥肉。

这样的猪肥肉在以前是不吃的，看了都觉得腻人，而现在一见之后却好像闻到一股油香，那是深藏于体身里的渴望，饥饿感油然而生。

“哪来的猪肉？”高跃进忍下把这块肥油油的猪肉一口吞下的欲望，望着曾小妹问。

这年头油腥难得，肥肉比瘦肉值钱，农村生活比不上城市居民，城市居民每月可凭票证购买几两猪肉，而农村只能靠大队自己饲养或向找别的门路才能搞来，一般的只有年末春节前宰年猪时才能分食到猪肉。

“不知道，听说是运往香江被退回来的肥猪，那边听说要的是不超过两百斤的猪，超过两百斤的大肥猪都不要了，而且净挑瘦肉猪。”曾小妹说着不知从何听来的消息。

顿了一下又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那些香江人真不识货，猪要养大养肥了才好吃，瘦肉太柴了，有什么好吃的？只有滋滋肥肥的肥肉才越嚼越香！”

高跃进听得口舌生津，为她的这个观点点赞，确实动物脂肪要嚼烂了才好吃，就如五花肉和雪花肉的口感就要比不带脂肪的精瘦肉强得多。

不过物滥则贱，也就是改革开放后，生产力得到极大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口味和嗜好才会发生改变。

“这些猪不是送回饲养场或肉联厂吗？怎么会分给大队？谢谢了，你吃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点？”高跃进感兴趣问，接过曾小妹递过来的食盒和筷子并道了谢。

“不知道，管那么多干啥，有得吃就不错了。”曾小妹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不感兴趣，反正能搞来粮油米面鱼肉蛋的领导就是好样的，至于如何来的，现在没有这个好奇心。

两两米饭(指生米)加上萝卜丝青菜和那块肥猪肉的重量近两斤，不过现在人因为缺少鱼肉蛋等营养的补充，大都很能吃，而且吃的贼快，高跃进也不例外，都没有细嚼慢咽，不一会儿就把食盒里的午餐扒进口中胃里。

“下午生产队有没说要去干什么？”高跃进下床去好食盒筷子(其实就是顺手交给曾小妹，由她去洗并带回食堂)，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问。

“还能做啥，去海边林地挑水浇树，每人二十担。”曾小妹口气不爽地说，更是为他抱不平。

海边沙滩地种植木麻黄遇到的最大难题其实是干旱，因为沙地的保湿性差，尤其是在刚刚种下树苗时因为根系不发达，扎根不深，所以必需人工浇水，等到一两年之后才能停止。

说了这么多不是曾小妹为高跃进抱不平的真正原因，从水井打水或小溪挑水浇树，离林子的距离有远有近，可他每次都被安排到最远的林子，这不是欺负人吗！

高跃进也憋屈，好在南方海边的降雨量很大，雨天多，只要没有遇到十天半月没有下过雨的天气，一般是不用去给新苗浇水，而且每棵树苗每三天浇水一次就行，用不着像浇花和浇菜一样精细，累是累了点，但他力气大耐力好，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今年的雨水少了些，往年这时候该是阴雨连绵的时节了，对了，你真的不去参加高考吗？今年放弃了真的很可惜！”

“每天下地干活累得要死，哪里有心思去复习，而且下乡前在学校读书根本就是混日子，也就是认识几个字和会算加减乘除而已，就是有时间去复习一年明年再参加高考我都没有信心。”曾小妹自然懂得高考的意义，但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如何不清楚，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机会难得，你今年还是要想办法参加高考，我帮你复习，数理化和英语我都可以，不过语文和政治就要你努力。”高跃进想了想之后说。

去年和今年高考根本就不难好不好，明后年就不一样了，经过这一两年系统练过的考生不仅在人数上更加多，录取比列降低，试卷难度也会相应的提高，这一情况要一直到了84年才有所缓解。

“你是要我考理科？文科会不会容易一些？”曾小妹闻言一喜，近半年来高跃进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总感觉有难以接近的隔阂，完全是她在主动，现在答应帮她复习，呵呵，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

002、复习与补习

“文科容易复习，可能考生会更多一些，理科门槛高些，大家基础更差，但相应的试题会容易些，你自己的意思是？”

高跃进不知道曾小妹的小心思，就是知道了也无妨，虽说他并无心思与她处对象，但出于她这半年对他的照顾，他感觉有必要帮助她，让她有个更好的前程，而不是在这知青点蹉跎一辈子，为此惹上些风言风语也顾不得了，反正现在早就被人认为在处对象，不是屎也是屎。

“你说啥就啥”曾小妹无所谓地笑着说，转身又去收拾东西，玻璃天窗投射进来的光柱照在地身边，让她看起来好像处在黑暗之中。

高跃进这屋里的东西不多，加上他这半年来自己也在改善环境的缘故，所以她大多是把东西归拢一下和打扫下地面。

包括为他洗衣服，这些家务活他自己也干得过来，用不着她这样“热心”，但她却乐此不疲，他在说过几次无果之后也就由着她。

呆呆地看着她忙活，他并没有挨近相帮，只是到了她要离开时才说：“谢谢了，今晚我去生产队部找你，你要准备好纸笔。”

“过几天再说吧，现在手里头课本都凑不齐，都不知道从哪学起。”

虽然很乐意与他能有多点相处的时间，这半年来也习惯了他的这种疏远，但这次不同。

特别是刚才一想着今晚孤男寡女一起复习时的情景，心就呯跳得厉害，让她燥热不安。

但听他这么一说后却像是被浇了一头冷水，让她有些“感冒”了——生产队人那么多怎么“学习”啊！

“今晚先复习物理，教材和资料等些日子后就有，我已经去书店定购了一套，来了就送给你。”

“送给我，你自己怎么办？”曾小妹怔了一下后问，“我也去书店定购好了，不能耽误了你的复习！”

她现在有些明白他这半年来为什么会闷闷不乐，不仅甚少与别人交往交谈，就连她来这找他时都爱理不理，原来一门子心思都放在高考复习上。

她无由地感到一阵心虚和烦躁，感觉高跃进好像很陌生，多了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与她想要的好像越来越远。

光明大队因为是混编的原因有十四个生产小队，其中属于知青点的只有六个生产小队，大队只设有队部和食堂，各小队的驻地并不聚集在一起，而是依据生产基地的分布设置小队驻地。

高跃进和曾小妹同属第九生产小队，来大队食堂就餐时需要经过他居住的土地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经过这里之时都会进来或歇歇脚或喝口水，两人自然而然地就“熟悉”起来。

高跃进不在土地庙为曾小妹补习只有一个原因——避嫌，他可以不在意周围的有色眼光和流言蜚语，却不可不顾忌到她未来会面临到什么。

第九生产小队是木麻黄种植和护林队，驻地在海边埔陵上的背风处搭建了十几间平房，十间用于住人，几间存放工具，只有正中的一间是用于办公和生产小队活动。

生产队这里没有通电，夜晚照明用的是汽灯，光亮度比村子里那只有15瓦的电灯要高很多，而且没有定时拉闸(晚上九点)，论学习环境要比土地庙那里好(没通电)。

整个第九生产小队男女知青四十多号人想要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人其实不多，也就是老三届出身的底子较好的还有努力拼搏一把的雄心，而所谓的新三届最为尴尬。

大哥哥们和大姐姐们好的不带他们“玩”，而坏处尽留给了他们，所以他们是处在第三代和第四代间的边缘人。

高跃进生于58年，而曾小妹生于60年，两人都可划于新三届，刚上小学就迎来了十年特殊时期，处于放山羊状态，所以曾小妹面对这个可以改变人生迹遇的时候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高跃进到来时就看见她左手托着脑袋发呆，右手拿着铅笔在作业本上画小人。

说是帮曾小妹复习，其实是给她补习，她的基础太差了，只得从头开始帮她一点点的补上。

高跃进选取了力和运动这个主题，用思维导图形式由力的性质类型开始讲，从力到运动再到功能关系，边讲解边将知识脉络关系画出来，再强调各知识点间的联系及类比。

一个晚上几个小时下来除了喝几口水润嗓子，一直都是他在讲解她在听，她从由心不在焉到心无旁骛，努力作笔记，并努力理解他所讲的一切，少了浮燥多了份认真的态度被他看在眼里，让他欣慰不已。

几天之后高跃进收到了定购的课本和资料，给曾小妹的补习也进入了正轨，同样进入正轨的还有第九生产小队的这一群为高考而努力拼搏的“准”考生，这个高考辅导夜校随着影响力的扩散，闻名而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整理出来的复习资料甚至流传到了周边中学的高考备考学子中。

在心照不宣的默契照应中，高跃进白天的劳动强度大为减少，所节省下来的时间都用于备课及设计习题，985高校毕业生唤起记忆里高三时的题海战术是恐怖的，对于这个年代的高考复习也是有效的，政治和语文除外。

他对于具有时代色彩的科目其实并不适应，在这个把两个凡是列为最高精神的时期，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后果就是作死。

高跃进没有对任何人说明他没有参加高考的资格，他明白作为被株连子女，一切取决父母的帽子有没有摘下来，能作为一名知青留在知青点已经是一种特殊照顾，如果他认命的话，知青点作为国家安排的务农工作在以后少不了一个国家职工的待遇，可能不会有大富大贵，但也不会太差，至少没有下岗。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如果认定命运安排那他争夺到灵魂战争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因为知道了恢复高考后的这三届大学毕业生们是最幸福的，也是最能有作为的，只是命运跟他小小作对了一下，可惜了这一条稳妥的金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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