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飏尘》——二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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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阴翳乍现

柔和的日光照在布满琼珊翠蔓的山上，青葱的树木在阳光下尽情舒展自己的华枝锦叶。阳光明媚，树木葱郁，空气中满是阳光的味道。人们所看到的仅在于此，然而有心者，会看到那愈发阴暗狰狞的树影。

碧溪唱着清脆的歌，顺着先辈们的足迹奔向远方，去追求遥远的世外桃源。然而不知是哪个顽童，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竖起石板，挡住了她前行的去路，于是不加思索，她顺坡而下，却惊喜地发现自己汇入一个碧波涟漪的水潭，她庆幸着不必长途跋涉，便可找到这仙境一般的好去处。可惜的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一潭死水。

汇入新血液的水潭在阳光下卖弄地闪着夺目亮光，可惜它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明眼人看得出，它终究是一潭死水。

粼粼湖光之下，还有什么？

潭底，密室内，二人静坐，前陈的是一盘棋，一支小小的蜡烛静静照耀，一时间，不问人语响，唯闻棋落声。

良久，终有一方打破沉闷。“此步棋怎生下是好？”持黑子之人似乎在询问，又像在自言自语。白子方默然，黑袍下伸出一只嶙峋的手，将盒内剩余白子洒向棋盘。手未触，劲先出，棋子在棋盘上滴溜滴溜地转个不停，无移时，原本杂乱的棋子渐渐排出一个分明的轮廓，排出了个显眼的字的肢体。

黑子人看后，沉默不语，半晌，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言罢，颓然转身离去。

白子之人盯着他离去的背影，阴森森地笑了，烛光下，他脸上的恶鬼面具显得分外恐怖。

万籁俱寂，蜡烛仍然静静照耀着这方小小的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构成黑白分明的一字————屠！

不久，仅有的一方光明重归阴暗，蜡烛便被火焰吞噬殆尽，只留下一滩蹉跎蜡泪。

蜡烛哭了，为自己，也为那些即将涂炭的无辜生灵。

外面依然晴空万里，但谁知那碧朗天空后的阴霾呢？

第二章——风雨欲来

云岗城内，一片熙熙攘攘，好生繁华。

云岗处在锡水与渭水之交汇，是个不大亦不小的城市，城外山环水绕，风秀景丽，也是一番休逸归隐的好去处。

大多数人们脸上浮挂的上很满足的笑，但有光明的地方，就有影子，就有阴暗。

一条背光的小巷里，隐约传来微弱啜泣声。衣衫褴褛的男孩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泪水无力地流出，一滴一滴，渗入地下，打湿了一大片土地。

老人眼睛紧闭，仿佛很安详，脸上的伤痕却打破了这一氛围。男孩没有叫他，因为他知道，老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六岁的男孩无助地望着苍天，不住地发出内心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

男孩闭上眼，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中自己过去的一幕幕却不住飞速从眼前掠过。

从小，自己就是别人嘲讽欺辱的对象，无父无母，被一位好心老人收养，从记事开始，就是同清贫的老人一起捡垃圾维持生计，几年来，也算是吃尽苦头。倒是想无牵无挂的离开，可是唯一的妹妹让他不得不苟活于世。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同老人外出乞讨，谁知……

又是一天艳阳高，街上的人们也逐渐多了起来，男孩又从一个高大男子手中接过一个沉重的印着花纹的镂空钱袋。男孩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慷慨的路人，面容俊朗，皮肤却黝黑无比，一身华丽的服饰更显出他身份不俗，望着面前打量着自己的像狗一样的男孩，男子冷哼一声，随即向远方奔去。“算了，不管了。”男孩摇摇头不去想男子的身份，紧接着，他一阵欣喜：“今天可以吃饱了，还可以给妹妹买……”一阵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抓贼啊，有贼！”

男孩好奇地向声音处望去，只见一群衣着光鲜，腰上佩剑的人追来，为首的人神情愤怒，四下环视后，眼神聚焦在男孩手中的钱袋上，他冲上前，一把将男孩手里的钱袋夺过，挥手给了他一记掌嘴，口中谩骂不断，男孩摸着发热的脸，心中的莫名百味，委屈、愤怒、恼火……他挥出瘦弱无比的拳头，捶在青年身上。青年恼羞成怒，拔剑一指：“就是你，敢偷我的钱袋，给我打死他！”说着，青年身边的人就是一顿棍棒交加。

身旁的老人见状，连忙一把将男孩拉过，护在身后，而后露出一脸媚笑：“小兄弟，这孩子一直在我身边，是不可能偷你钱的。”

青年蔑笑一声，捏着手中的钱袋：“那你说说这钱袋为何会在他手中？”

未等老人回答，青年却大惊，连忙打开自己的钱袋，望着里面的石头一阵愕然。

“小东西，”青年一把抓起男孩：“把钱还给我！”

“我真的没拿你的钱。”男孩挺起腰板，义正言辞。

“给我打！”青年说罢，左右的人便涌上前去殴打，有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有的却趁着混乱也窜入挥拳划脚，街道混乱，一片狼藉。

混乱中，不知是谁拔出的身上的佩剑刺向男孩，老人一把拨开男孩，自己却为剑所伤，跌倒在地，气息渐弱，身躯渐渐冰凉。

发现有人死了，害怕将事情闹大的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只留下男孩在老人尸身旁啜泣。

男孩攥紧拳头，眼中似喷出怒火。“苍天无眼！”

男孩抱着的小妹，拖着老人的尸体，亦步亦趋地蹒跚至城外的名山-九皋山，天上的乌鸦也紧紧相随。相传这九皋山曾葬过一位功震千秋的宗教长老，只可惜后来被怀恨在心的魔教掘出，从此不知所踪。他打定主意，既然老人不能痛痛快快地活着，怎么也要风风光光地下葬。四方环顾，他终于选好下葬的地方，不顾艰难，他用双手开挖，手上鲜血淋漓，眼中却充满坚毅。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坑总算成型，男孩将老人郑重地请入刚挖好的所谓墓穴中，又恭恭敬敬地跪拜辑首。要填土了，男孩望着老人慈祥的面容渐渐被土石泥沙覆盖，想起老人对自己的好，男孩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远处一声震耳的兽鸣，将男孩惊醒。望望饿得哭不出声的小妹，男孩定了定神，狠下心来将食指咬破放入小妹嘴中，殷红的鲜血淌下。望着脸色渐渐红润的小妹，男孩笑笑，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随即又漆黑一片了。

一个在田间劳作的农夫累得精疲力竭，瘫坐在地。恍惚间，晴朗的天空变的漆黑无比。农人奇怪，呼唤同伴，须臾，小城内许多人都抬头望向天空。

“要下雨了？”连经三月的大旱，甘露如流金般宝贵，突如其来的大雨怎能不让众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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