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爱——天涯顽石》——天涯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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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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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向往一份永恒的爱，十指相扣，相伴相依，直到最后一次呼吸……

时光流转，几世繁华几世苍凉——爱！永远是亘古不变的话题。“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前前后后1700多万人，参加到上山下乡的运动中去。这次运动，在新中国的发展中是一个历史节点，对于绝大多数参与者，却是命运的转折点，生活、爱情、事业，甚至生命的轨迹，都随着这次运动变化着。

那个年代，纵然激情似火，也有太多黯然无奈。真爱，在我们生存的现实中如何定义？是喜忧参半，是悲喜交加，还是一声叹息？真爱深藏在相爱的两个人的心底，慢慢由弱渐强地贴近，磁场般地相互吸引，再由心底温暖全身。爱是一股热流冲进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让激情、温暖、沉醉、思念、期盼、信念、坚守、欲望达到顶点，这样的爱就是无须质疑的爱的全部。爱在外界的纷扰下必须选择时，或许变了味道、变了颜色，走向深之又深的黑夜，没有了月光，没有了星光，没有了一丝希望。现实局限的枷锁，附加着令人窒息的无奈，无法挣脱、无法抵抗。尽管我们相信真爱可以永恒，不愿让迁变的命运主宰真爱的情感，真爱是否就真的可以安稳地存活在你我身边，让那份真情暖暖相伴，在俗世的现实中，更多的时候是无法驾驭，无奈地随波逐流，轻若如丝，淡若如烟。当真爱出现在我们生命里，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是倍加珍惜，用心呵护，祈求和期盼……

第一章 命运迁转

第一章

苍茫的夜色，仰望星空，无垠的天际一片寂落，几抹流云被黑夜浸染成深灰色，懒散地漂浮在天边，月亮在一片云翳身后躲藏着，泛着弱弱的光，悄然无声，老榆树的身姿如同剪影一般，深深地镶嵌在夜幕之下，冷俊、深邃，显得更加孤独，潺潺的河水从山坡那边流淌过来，似哭似诉，不急不缓，偶尔激起几朵白色的浪花，点开几圈涟漪，不以为然地从岩石边流向村外。山坡上的楚天成，头枕着叠起的双臂，眼角边隐约着泪痕，远比空中的星更加剔透，他余下的生活、生命或许只能安放在这广袤的天地之间，山峦起伏的云雾之下。

生活，在命运无法选择的变迁中转变，生命在太多的未知时光中流逝。不管意愿如何，一切都随波逐流地被世间变幻的洪流裹挟起来，消融其中，向着陌生的远方流去。因为正直和倔强，楚爸爸带上了“坏分子”的帽子，“下放户”的政策，把楚天成的一家，完完整整地安置在这个陌生的，远离城市的村庄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广袤天地大有作为”。难以习惯的生活，难以融入的人群，一切的一切，在楚天成认知的陌生中，没有了方向，无奈而迷茫。抖落身上草屑灰尘，深夜淡淡的月光下，楚天成的身影没进了那个属于他家的那个小院。

晨曦唤醒沉睡的村庄，土坯房，木格窗，噼里啪啦正在燃烧的干柴，把缕缕炊烟送上天空，悠然飘散。矮矮的篱笆墙，围起的小院，隔绝了一切与城市之间的牵绊，把对过往的记忆也一同围在心底，封存在不愿翻起的回忆之中。

撩拨起的水花，从楚妈妈的手中散落出去，在院落的地面上激起层层尘土，在晨光中起浮，再被后来的水花压得无影无踪，窗台上的球鞋，泛着刺眼的白，也可以说是，与周遭农村气息极不相称的白。

急促令人窒息的咳嗽声，清晰地从支开的格子窗里传了出来，楚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水盆，急忙转身回到屋里。楚爸爸手紧紧抓着木质的炕沿，头向外探了出来，比炕沿更低，重重的咳嗽让他的头和上身不自主地随之起落。楚妈妈慢慢地扶起楚爸爸，让他稳稳地靠坐在自己身前，在后背上轻柔地拍打捋顺着，剧烈的咳嗽让楚爸爸的整张脸憋得通红，红色的血丝占满了双眼，眼边是伴着咳嗽流出的泪。

“老楚哇，近几天你的咳嗽越来越重了，咱们去县城看看吧！好吗？”字句轻柔却带着强烈的关爱。

“县城？算了吧，他们只会开药，买来的药也治不了我的病，还是省省吧，天成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楚爸爸的喉咙里拉着风箱，几句话说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比艰难。

“爸，还是听妈话去县城看看吧！我可以挣工分儿，我可以养活家的！”楚天成把话说的很坚定，可心中对眼前一切的陌生感，依旧没有改变，浓烈的责任感触动着血气方刚的无畏，这是责任，这是作为一个男人对家、对亲人不可懈怠的责任。

“天成……”老爸微闭着双眼，“你是男人，不管命运如何安排，你都不可以轻易低头，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放弃今天，明天就更无法预想，无法计算，更无法企盼……”

命运，是谁在主宰？真的是通过我们的努力可以改变的吗？蒲公英向梦启航，看似享受着飞翔的自由，谁又知道，它飞向何处？一切未知，方向只是随风而行，落下时又在何处何地，又是怎样的被掩埋，身不由已。可现实中的一切就是这样进行，或许看似很有规律地进行着，或许只是没有方向地生存着发展罢了。能不能养得了这个家，看当地的这个情形，应该很难的。“天成！不管怎样，你是男人，我对你所有的愿望就是，不许认输，不许低头……”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咳嗽，一口带着血丝的痰，从老爸的口里吐了出来，眉头瞬间紧锁成一个清晰的“川”字，渐渐放开，似乎渐渐摆脱了一切痛苦，呼吸也慢慢平缓下来，静静地靠坐在炕柜旁边。责任也好，血气方刚也罢，完完全全地占据着对一切未知迷茫的心灵，日升夕落，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农活，不管怎样的劳累，在楚天成的心里，这一瞬间都不是问题。

日上三竿，暖阳渐渐退却了天边云的红晕，毒毒地向上升高，晨露离别了枝叶的挽留，不知是滴向了根土，还是飘上了天际，为聚集成雨，弯出彩虹做着准备，藏到了看不见的地方，阳光在木格窗支开的缝隙射进屋来，斜斜光线里的灰尘轻盈、自由、飘逸，没有方向感地迷茫着。秋后的日头依旧火辣，刺眼的光芒让人眩晕，多日来无雨的高温，田间地头刮过的风变成一股一股的热浪。地面风干的土，沿着踏过的鞋底升腾起来，向周围外延，呼吸间全是干燥了的泥土的气息，一片片豆秧枯黄了半数的枝叶，无精打采地晒着太阳。

清早的露珠早已逃之夭夭，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落到黄土地上无影无踪。衣襟、后背湿透了又干，不知道周而复始了多少次，左手肿胀着，慢慢麻木地没了知觉，做着机械式地运动，镰刀的木把早被磨开的水泡浸得黏黏的，就像涂上一层松树油子。

镰刀虽然不会言语，但却不会可怜任何一个新手。社员们手中的镰刀划过豆秧时，发出“唰唰唰”流水般的声响，悦耳动听，楚天成的镰刀在与豆秧接触时，豆秧的枝叶仿佛是在被剧烈撕扯后，发出痛苦的哀求声。老爸的期盼在耳边回响，“你是男人，不管怎样，我对你所有的愿望就是——不许认输，不许低头！”可，当楚天成抬起头的时候，一起干活的社员早把他甩在身后，好远好远。

头顶包着一条蓝色的大头巾，黝黑的面颊，当地社员李婶子站直身体，回头带着怜惜的哂笑，喊道：“咋样了天成？累了吧，千万注意呀，别把自己腿当豆秧一起给割了呀！”

“是呀，我的裤子已经被划出两道口子了，腿也破了一些皮，这活儿实在太难了吧？”楚天成拄着镰刀抬着头，满脸愁容，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流着。温室里的花朵，如今沐浴着大自然的滋养，短短百十来米的距离，艰辛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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