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之在人间》——唐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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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和驴子

彭州市东南40里，有一个叫庞集的小村庄。再从庞集往西南10里，已经是山里了。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直走下去，路便越走越高，也越走越窄，从石子路到土路，再到羊肠小道，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翻过两座大山，便到了郭老三的家。

没有来过的人，很难相信，时至今日，还有如此艰难的道路，如此隔绝的村庄。

这里是三省交界之处，也是华东地区最穷苦的地方。

虽然穷困，但景色却是不错。

群山环绕，山上郁郁葱葱，苍翠欲滴。一条瀑布，仿佛玉带，从北方的山上流下来，落到地上，成了一条宽不过两三米的小河，将群山间的盆地一分为二。

这盆地不大，约莫住着百十户人家，茅屋土墙，鸡犬相闻，炊烟袅袅，仿佛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今天逢集。

此间，每逢农历三六九便是逢集的日子。

今天是个大集，而且又是农闲时候，所以街面上倒也有些热闹。

早晨现杀的猪肉，挂在铁钩子上，还冒着新鲜的热乎气。山间的野鸡，用草绳把脚一扎，放在地上，那雄雉的尾翎有三尺多长，色彩艳丽。地上还有几个摊子，摆着农具种子。还有些衣服鞋帽，花花绿绿，也是城里过时多年的货色。

一头黑驴，从街西头不慌不忙的，溜溜达达走过来。没有人牵着，也没有栓缰绳。

这头驴一身黑毛，油光水滑。偏偏肚皮雪白，还有个白嘴巴。肩高身长，看起来卖相十足。

赶集的村民们已经司空见惯，有的拍拍驴脑袋，有的拿几个胡萝卜，驴子也毫不客气，张开大嘴，来者不拒。

驴子走到乡政府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大门口，左右看了几眼，看门的瘸腿老头不在，便施施然走了进去。

今天乡里开会。驴子把脑袋凑到后窗，大脑袋肥肚皮的乡长正在讲话：“要……还要……大力……深入……”

驴子听了一会，摇了摇脑袋，出了乡政府的大门，继续溜达。

在村里，没有人不认识这头驴。

郭老三的驴。

名字叫老二。

在村民眼里，这不是一头驴，而是一条大狗。

郭老三因为在镇里读高中，住校，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平时没人照顾这头驴，所以这头驴是放养的。

仿佛它也不需要别人照顾，白天四处游荡，自己寻找最新鲜的草。

吃饱喝足后，便四处溜达。有时逛到政府，有时还会逛到村里的小学校。有时会跑到别人家的牛棚里或者驴食槽里偷点嘴。

村里的这些牲口也习惯了。不习惯也没办法。所有的驴都打不过它，而所有的牛都没它跑得快。

这驴，个头虽然大，但脾气挺好，村里那些淘气孩子去摸摸它的肚皮，也从来没有见它撂过蹄子。

有时，村民需要拉车，只需扯开嗓子大叫几声老二，不多时，这家伙就四蹄生风跑过来了。干起活来，也是虎虎生风。干完活，可是要好好招待它一顿。弄点细草料，拌上点麦麸或者黄豆，美美吃一顿，再打几个滚解解乏，又去潇洒了。有时也会叫不应，要么就是爬到山上发呆去了，要么就是这家，上次给的吃食，老二不满意。

说完了老二，再说郭老三。

郭老三是个孤儿。

十八年前，老村长在后山脚下的小溪边捡到的。单身了大半辈子的老村长，又当爹来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养大。五年前，老村长终于抵不过岁月，驾鹤西去了。

从此，只剩下老二和老三相依为命。

虽然无父无母，但老三却是个阳光爽朗的大男孩。只是眉眼间偶尔会露出和年龄不符合的一丝成熟和狡黠。

郭老三之所以叫老三，是因为老村长说，穷苦孩子，就要取个贱名。

而郭老三上了学之后，每次对好奇的同学的说法则是：天老大，地老二，那么我就只能屈居第三了。

而老二，则是老三一手养大的一头驴，也可以说，老二是个驴孤儿。

初二的时候，品学兼优的老三去五十里外的县城参加成语比赛，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了老二。

彼时的老二，应该也是刚出生不久，只有一只小羊那么大，在瑟瑟的寒风中发抖。

老三守着老二，等了大半天，也没有人来找驴，眼看着天慢慢黑透，没有办法，只得把它抱回家，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回到家，老三在村里找到有奶羊或者奶牛，或者奶驴的人家，用每天放学后给人家割草的条件，换来让老二每天吃一顿奶。就这样，老二喝着各种各样的奶和稀粥，竟然一天天的长成了村里个头最大最强壮的驴。

老二来到家没多久，老村长便去世了，郭老三就和老二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下来，老二已经成为郭老三的好帮手。

没有老二之前，每年放假，老三的赚钱方法也只是山里孩子常用的那些。

带上一双筷子，一个玻璃瓶，去山上翻开石头，捉蝎子。每到逢集的日子，便有人进村来收蝎子，看个头大小，一只蝎子能卖五分或者一毛，就这样，积少成多，也算是一笔小小的收入，老三就是用这点钱买些书本文具。

这两年，老二长大了，气力也足了。每年放暑假的时候，老三带着老二找活，有时修山路，需要驮石头，别人家都是骡子，因为骡子力气大，耐力好。只有老二一头驴，但老二每天也能给老三赚个几十元钱，这几年，老三的生活费和读大学的钱就是这样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18岁的郭老三，此刻心里有喜有忧。

高兴的是，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南京大学，红彤彤的封面，鲜红的印章，上面还有八个金色的小字“鱼跳龙门捷报频传”，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小小少年，终于要离开这闭塞的小山村，奔向更大的舞台了。

忧的是，倘若自己离开家，老二该怎么办，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得，另一方面，自己去读大学了，谁去照顾老二，难道带着它去读大学。很明显，不太现实。

在屋里发了一会呆，老三站起身，拿出村长老爷爷当年缴获的日本钢壳水壶，灌了满满一壶凉水。还拿了根绳子，以及惯用的砍柴刀，往后山上走去。路上经过自家的玉米地，还顺手掰了几穗玉米。

山很高，植被茂盛，头顶是郁郁葱葱的大树，脚下是青草和苔藓，还有那些带着尖刺的藤蔓。不过，山里人经常上山，趟出了一条尺把宽的小径。老三就顺着这小路一直往上。

老三在山林里找了一圈，却没看到老二的身影。

直到爬到山顶，才在最大的那棵树下，看到老二。老二正老神在在的侧躺着，看着山下的景色。

看到老三，老二“阿哦阿哦”叫了一阵。看到老三手里的玉米，老二不用招呼，直接啃了起来。

八月的天，仿佛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转瞬之间便阴云四起，天色阴暗，仿佛夜晚提前来临。

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雷声已经在云间轰轰作响，闪电也在云间游走，时而给黑云镀上一层金边，时而破云而出，照亮四野。

老二不待老三吩咐，抖抖鬃毛，站了起来。一人一驴准备撒开腿跑回家。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从极高的云里，仿佛神龙探爪，直奔这山顶而来，转瞬之间，便到了这树冠上。

接着便是一声巨大的惊雷响起。

闪电过后，老二和老三，消失了。

第二章 身在何处

郭老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抖抖手啊，抖抖脚啊，感受了一下，身体各个零件应该还在。

谢天谢地，福大命大，没被雷劈死。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两只铜铃大的眼睛，黑黑的。原来老二醒来了，正和他大眼瞪小眼呢。

郭老三爬起来，突然感觉很奇怪，这是哪里？

熟悉的山不见了，童童如华盖的大树也不见了，远处的村庄也没了影子。

我勒个去，难道穿越了？

老三一脸茫然，同样茫然的老二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四处转悠，试图寻找一丝线索。

一阵风吹来，带着海水的腥味。顺着风的方向，走了不多时，便听见海浪的声音。走到海边，只见水清沙幼，碧海蓝天。海边还有几颗椰子树，一片海岛风光。

看来真的是穿越了。

这可咋办，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大学里那么多妹子还等着我去泡呢。听说高中紧，大学松，那么多妹子，多美好的人生啊。

老天啊，不要和我开这个玩笑。

老三用力摇摇头，仿佛此刻是一个梦，清醒过来就依然躺在山上。

可脖子都摇酸了，还是海边。

郭老三坐在海滩上不由的发呆。

巨大的夕阳，仿佛一个腌的极好的咸鸭蛋黄，慢慢的沉入极远处的海里。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老三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海水涨潮会涨到哪里，更不知道这荒岛上有没有蛇虫猛兽。

荒野求生，是看过几集，但好歹贝爷还有个背包吧，老三这可是啥都没有，只有一头驴。

还好，还有个水壶和砍柴刀，还有一捆绳子。这就是全部家当了。

提到驴，老三这才发现这货，若无其事的在不远的地方吃草，吃的正香呢。

老三忍不住想起一个相声：坏消息是没有吃的，只有牛粪。好消息是牛粪管够。

那么，现在的好消息是草管够。坏消息是只有草。

天黑下来的时候，老三带着老二，爬到了地势稍高的地方。本来老三的想法是爬到椰子树上去，又有椰子吃，躲在树上还安全一点。直接把驴栓在树下就好了

爬树，老三可是行家，从小到大，没少爬树掏鸟窝。

可每次老三刚做出爬树的动作，老二就咬住老三的衣服往下拽。

老三想了想，这驴也知道害怕，不想一个驴待在树下啊。

没办法，一人一驴只好放弃上树的念头，往高地走去。

夜幕降临。

老二卧在草地上，老三靠着驴的肚子，躺着，看着天。

这货吃的可真饱啊，肚子撑得鼓鼓的。自己肚子早就扁了，咕咕叫。就一壶水，还不敢放开了喝。

一条银河横空而过。老三仔细看，北斗七星还在，牛郎星也还在，应该还是地球。

老三又背了遍9月星空歌：九月抬头望星空，天鹅琴鹰在当中，五角牧夫在西天，还有仙后大小熊。

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还好，应该还在地球，还在北半球。

陌生的环境，一阵阵涛声，还有阵阵海风，老三心里一阵阵发紧，但熬不过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老三就醒了，一半是饿的，一半是担惊受怕。

还好一夜无事，没有虫蛇野兽。就连蚊子都没有，也许昨晚风大，蚊子呆不住吧。

老三走到海滩，潮水刚刚退，一群群招潮蟹正在四处乱跑，做不规则的布朗运动。

老三走到一片乱石滩，潮水退后，看到一片牡蛎长在这石头上。老三虽然是山里孩子，但高中时有篇课文叫羊脂球，里面有个吃牡蛎的情节。

勤劳好学而又好吃的老三，还专门查过字典，这玩意不仅可以生吃，而且还壮阳呢。风流倜傥的法国前总统希拉克最爱这个。

老三虽然没见过真的牡蛎，也没吃过，但看这样子，外壳坑坑洼洼，而且两个壳还一大一小，估计这十有八九就是牡蛎了。

老三用砍柴刀从石头上撬下来一个，打开，味道不算好也不坏，软软的直接就下了肚。不一会，吃了二十多，有点饱意，方才停嘴。

这时，老二的大嘴巴凑了过来。露出一嘴大白牙。

你也想吃？

我勒个去，驴还吃海鲜？

忍不住好奇，掰开一个给老二，老二好像吃果冻，咕嘟一下就下了肚，还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的感觉。

郭老三一边喂老二，一边想：

老二啊，你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看来，未来也要继续相依下去了，没准我们就要终老在这海岛了。鲁滨逊好歹还有个星期五，可以说说话，而我只有你这头驴啊。

昨天还在担心我去读大学，你怎么办。现在可好了，永不分离了。世事难料啊。

牡蛎吃了个半饱。这玩意，以老三这十几年来的饮食习惯来说，实在不敢恭维。

吃完这“早饭”，下一步很明确，探索这个岛屿。

当务之急，是找到淡水。昨天穿越前带的那壶水，老三没敢放开喝，只是渴的时候，嘴唇抿一抿，现在还剩大半壶。老三知道，海水不能喝，越喝越渴。所以，抓紧时间探索吧，尽快找到淡水。

一人一驴，往山坡上走去。

穿过一片树林，老三仔细分辨，竟然有柳树桃树，还有几颗野葡萄藤。

这个时候，估计这地方也是夏天，桃树上竟然还有一些小小的，乒乓球大小的野桃子。老三挑了十来个，吃下去。这桃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寡淡无味。只能是聊胜于无吧

树下杂草丛生。越走越高，一直走了大半个小时，老三回头打量，这就是一座山。这山目测高不过两三百米，怪石嶙峋。

所幸山上没有太多杂草，爬起来还不算费力。一人一驴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山顶也有一片树林，都是红柳树，但都不高，长的歪歪斜斜，老三知道，应该是这岛上风大，树直易催，所以这些柳树就长成这歪七扭八的样子了。老三忍不住拽了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之人诚不我欺啊。

极目远眺，目光尽处，海天一色。四周转了一圈，看过去，都是一样，看来，这是一个孤岛。

老三不死心，站在老二背上，这样高一点，可以看远点。这套动作，老三和老二经常做的，老二可不是普通小驴，是地道的山东大叫驴，肩高一米多，不比一般的马矮。又看了一圈，还是老样子。

站在山顶看过去，小岛不大，估算大概长六七里，宽也差不多六七里左右。

老三坐在一颗躺着长的柳树上，盘算开来。

这一路走下来，没有碰到什么大型野兽。

刚才上山的路上，有块大石头，仿佛帽檐，伸出两三米，下面还是一块平坦的石板，可以简单的遮风避雨。另外，从这山顶望下去，另一个方向的山脚下，好像还有一条小溪，宽不过一米左右，等下去尝尝，看看是不是淡水。

那么，表面看，最基本的生存没问题了。

山上转了一圈，挑了个直的树枝，用砍柴刀砍下来，做了根棍子，手腕那么粗，大概两米长，用砍柴刀把一头削减，不管怎样，也算有了防身利器了。

老三顺着刚才看的方向，走到小溪边，发现水还挺清澈的。不过，这水能喝吗，会不会有毒啊？

老三还在踟蹰的时候，老二早就一头伸过去了，咕咚咕咚一阵狂饮，喝了一肚皮的水。

昂起头，又是一阵驴叫。老三估计也是渴了，这一肚皮水下去，走路都咣当咣当的了。

嗯，看来应该没问题。老三往上面走了几步，也趴在地上，喝了个饱，然后又拿出水壶，满满灌了一壶。

继续探索吧。

既来之，则安之。老三也想开了，除死无大事，哪里不是生活呢。老三的心是够大的。

走到海边，潮水已经涨上来了。看来，海鲜大餐是吃不成了。

老三的目光盯在了海滩上的几颗椰子树上，这玩意，也只是听说过，还没吃过呢。今天的午饭就是这了。

鞋子一脱，手心里吐点唾沫，老三蹭蹭蹭就上了树。

椰子树上，椰子垂垂累累，老三也不知道啥是成熟的，像挑西瓜一样，手指弹了弹，也搞不清哪个成熟了。只得用柴刀摘了几个，丢了下来。

扒掉外面的皮，里面小西瓜大小，圆圆滚滚的，硬邦邦。摇一摇，里面有水响动的声音。

椰子壳还真硬，砍柴刀砍了半天，也就白白几条缝。

没办法，郭老三眼睛一转，想起老二。这货牙齿厉害的，以前拴起来的时候，树桩都被它啃断了好几根，就连最坚硬的洋槐树也被它啃断过。

勒令老二来啃，老二的牙齿那么大，嘴也那么大，咬合力不错，应该啃得动。

老二也算聪明，不用吩咐，嘴巴张开，咬住一个，准备后槽牙发力，果然这驴的咬合力就是厉害，只听椰子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啪的一声脆响。老三心说，成了。

没成想，老二把椰子吐在地上，一阵大叫，无限伤心，不胜凄凉。

老三捧起椰子，看了一圈，椰壳倒是没有缝隙，但上面插了个驴牙。

我日，怪不得老二叫啊。

老二，用脚。找了块石头，把椰子放在上面，老二对准，一脚下去，椰子仿佛出糖的炮弹，直奔老三的胯下。老三一声哀嚎，双手捂档，躺在地上。

这得吃多少牡蛎才能补回来啊，我的天。

最后，只得找块岩石，对着岩石猛磕一阵，终于打开。白白的果肉，味道倒是不错，椰子水也微微的甜味。

难兄难弟，你一块我一块，吃的不亦乐乎。

老三对老二说，午饭咱们解决了。今天剩下的三个任务，晚饭，生火和睡觉问题。

先转转，看看有没有办法生火。

人家穿越，好歹带点啥，我可真背，就带了这三样。不过，还是知足吧，总比空手强多了。好歹咱还算到了铁器时代。

不发感慨，正事要紧。生火是大事。

老三记得刚才上山时，看到一些枯枝，柳树上还有鸟窝。刚才只顾着探索地形，没来得及下手。

一路上，老三边走，边捡树枝。这几天应该没下过雨，树枝挺干燥的。老三暗赞，成功已经有了一半的要素了。

老三捡了两捆柴火，用绳子捆好，放在老二背上。这是从前惯常的工作，老二不以为意，驮着两捆柴，也不耽误它一边走走吃吃。这海岛上的草应该挺好吃，老二现在又是肚儿圆了。

真羡慕，食草动物也有食草动物的好啊。

到了树林，掏了几个鸟窝，收货颇丰。鸟蛋不大，和鹌鹑蛋差不多，大概掏了三四十个，老三把T恤衫脱了，包在里面。鸟窝也同样干燥。老三想，鸟啊，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于无奈啊。

这鸟窝里，倒是材料丰富，细细的干草，还有些鸟的绒毛。十足的生火好材料。

到了刚才看定的那个帽檐山崖下面，四处打量下，果然好地方，没有风。而且意外的发现，这石壁边上的缝隙里，竟然还有一股细细的山泉水，顺着石壁往下流。

老三心说，这下省事多了。不用跑到山下小溪去打水了。

就是这里了，看来这段时间，先住这儿了。

没等老三开口，老二一个人立，把两捆柴火卸了下来，和自卸卡车卸货一样。

老三仔细挑了两根干柴，一根不过大拇指粗细，笔直。一根约有小腿粗细。老三把细木棒像削铅笔一样，削出个尖尖。在粗的树枝上，用砍柴刀挖出来一个窝窝，又把那些个鸟毛细草放在一边。

开动。

世上事，知易行难。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老三转了半小时，手上光是水泡就起了仨，终于细木棒头上慢慢碳化，慢慢开始冒烟，老三急忙把鸟毛细草放进来，一边鼓起腮帮子轻轻吹风，一边加紧转动。

终于，天见可怜，火终于烧了起来。

老三把这象征光明和希望的小火苗放在准备好的干柴堆里，撅起屁股，又是一阵吹风，火越烧越旺，老三终于松了口气。

成功变成燧人氏。

歇了片刻，喝了口水，老三起身，继续去捡树枝，老三是个没安全感的人，可不想树枝烧完，火灭了，再去当一回燧人氏。

等储备了足够多的树枝，天也快黑了。老三把鸟蛋埋在火堆里，不一会，就熟了。

最后，老三吃了三十个，老二吃了十多个。这滋味，可比早晨的牡蛎好吃多了。

约莫着五分饱吧，老三宽慰自己，要想活到老，晚饭五分饱。

睡之前，老三耐心的整理好火堆。希望明早不要灭。

躺在这硬邦邦的石板上，老三双手枕臂，看着天。

一轮明月从海里升起，老三忍不住诗情大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哎，诗是好诗，景是美景，可谁见过和驴共此时的啊。

睡觉前，老三用砍柴刀在那根防身棍子上划了两条线，第二天。

因为昨天没有划线，今天补上。

现在颇有些结草记事的感觉了，老三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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