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和雨》——小小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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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悦

夕阳正在向西落去，一抹红晕如泛江的浪花映在洁净的天空中。彭悦一边扯着衣领一边眺望旁边夕阳下的江面，夕阳下的江面微波粼粼，点点波涛闪烁着亮光。

彭悦望着这平静温存的江面想起小时候自家门前的小水渠，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折着纸船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每当下雨的时候就用五彩缤纷的彩纸折好多好多大小不一的纸船，然后把它们放到下雨天暴涨的水渠中，看着纸船被冲走被打湿最后通通沉入水中，就像玩一场没有尽头的大冒险，无论冲的最快的纸船还是飘的最慢的纸船，最后的结局都是静静的沉没。

那时候的雨天他总是一个人在玩，周围的邻居伙伴都不爱在雨天出门，他们喜欢在下着雨的天中舒舒服服的窝在被窝里看电视里上演白雪公主，只有他不撑伞一个人在雨中瞎玩，因为他觉得很酷，看着雨点从遥不可及的天空中落下，打在自己的衣服上，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带着一丝丝凉意，他想着自己是世界的守护者，在下雨天所有人躲在屋子里避雨的时候，带着他的五彩缤纷的纸船战队冲向世界大敌“雨”这个敌人，没有掌声没有注目，只有雨声和自己，在世界的角落默默守护世界的和平。

但有时也会有个人会破坏他的兴致。

她撑着伞，伞柄靠在肩膀上，淡然地注视着他。一双红鞋配短裤，西瓜头小圆脸，她就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你是谁，为什么下雨天站在这里？”彭悦好奇的问，他从未见过这么文静的女孩站在雨里，也从未见过她。

“你是傻瓜吗？下雨不打伞。”

“如果用了雨伞就不是世界的守护者，只有淋着雨的人才有资格与雨一战。”

“……傻瓜。”

“那你是谁，雨派过来的间谍吗？不好！我上当了。”彭悦惊呼一声。

“我才不是间谍，我是世界的守护者。”女孩一字一字地吐出来，然后微微一笑。

“……”彭悦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时无话可说。

彭悦决定不理这个女孩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啪啪，开火。”彭悦笔出开枪的手势向空气弹开。雨开始越下越大。

“你不回家吗？雨这么大了。”女孩依旧站在原地，雨噼里啪啦的落在女孩手中的伞面上，像一朵飘忽的云蘑菇。

“世界的守护者不会因为这点小雨就放弃的。”

“傻瓜。”

雨越下越大，空气也起了雾。水渠里的水翻滚着，雨滴打在彭悦的纸船上，他所有的船顷刻间都沉没了。

“可恶，这次算你赢了，下次我会赢回来的。”彭悦一边向屋内跑去一边骂道。身后的女孩一直站在原地默默望着雨。

彭悦就地坐在江畔旁的杂草上，一边望着对岸灯光透彻的高楼一边回忆着小时候的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的样子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记着她撑着伞笔直站立在雨中的身影和身旁稀稀落落的雨以及雨中的自己。他只知道女孩也是他们这一片区的孩子，不过上不同的小学，初中的时候就随父母搬走了。他仅有几次见到她都是在雨天，似乎只有下雨天才能见到她。她总是一个人站在雨里撑着伞，不知为何彭悦觉着她很孤单，但看着她挺立的身影又觉得她似乎很勇敢。

彭悦躺了下来，望着红彤彤的天空沉思，不知不觉都已经是工作的人，时间过的好快，昨日玩纸船的小男孩都快变成每天盯着手表盼着早日下班的老男孩了。

“啪！”彭悦举起手朝天空中某个虚无的点开了一枪，他想象着这一枪能够跨越宇宙，给某个快要获胜的坏蛋来上一枪，帮助好人们逆转局势。

“生活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无聊了……”彭悦想着。“是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是世界的守护者了，是初中那天发现周围的人都撑起伞，注视着自己的时候？还是那天带着坎坷的心给心怡的女孩送伞的时候？”彭悦把手挡在鼻梁上，笑了笑。“也许是那天被对面满是雀斑的女孩发现、哈哈大笑，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的时候。”

水平静地流着，云悠然自得地飘着。“哎！”彭悦深深叹了一口气，想着明天还要给领导交一份5000字的总结报告，今晚又得熬夜加班了。

突然，一滴水珠落在了彭悦的鼻子上。

彭悦一个打盹坐了起来，“下雨了，不可能啊！天气这么好。”

彭悦四处张望了一下，对岸的高楼大厦里蚂蚁般大小的人依旧穿梭着，左边桥上车流滚滚，喇叭声震耳欲聋。世界似乎一刻也没有改变过。

彭悦只好又躺下仰望着，天空中出了几片小云别无一物。“该不会是某只鸽子的随意洒的尿吧？”

彭悦望着高空发呆，对着头顶的那一小片空间注视着，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一般。

突然，天空暗淡了下来，彭悦望着自己注视的那一小片空间一点点被黑暗吞噬，直到眼角内所有视野都消失了才意识到顷刻间整个世界都变暗了。

彭悦再一次鲤鱼打盹坐起，此刻的世界漆黑幽静，仿佛原本的世界被拉上一块黑布似的。对岸的高楼似乎也停电了，路灯也没有亮起，世界仿佛都暗淡了下来，唯有嘈杂声依旧此起彼伏。

彭悦环视四周，却发觉夕阳不见了，那原本浮在江面上的红彤彤的夕阳消失了，只有黑暗浮在空中。彭悦顺着记忆找寻夕阳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只有无限的黑暗和虚无。

彭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寻找那消失的夕阳。

一道红色的光刹那间从黑幕透来，直射彭悦的脸庞。

彭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光闪到，不自觉得低下头眯着眼躲避。突然间一种温暖袭遍全身，就好像被水包围住了一样暖和舒适。

彭悦想要找寻这种温暖的来源，却发觉这种温暖都已然褪去。彭悦努力眨眨眼想要看清这个世界，在看得见世界的那一瞬间，夕阳浮在江面，红晕染红了天空。

“是梦吗？”

“是世界的守护者。”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

黑衣人

彭悦回头一看，身后却空无一人。马路上依旧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

彭悦有些疑惑，难道他们都没有感觉吗？刚才明明整个世界都变黑了，连夕阳都消失了，难道他们一点也不知道？还是我在做梦？可是那股暖流流遍全身的感觉也不像是假的，还有那个声音，“世界的守护者？”“女孩？”这真的只是我的梦吗？这也太离奇了，彭悦想。

彭悦望着眼前的夕阳缓缓跌入远方山崖间，天空也开始暗沉下来。对面马路上亮起了灯，像一列士兵整齐伫立着，发出耀眼的强光照亮着大地。

彭悦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泥巴和杂草，并活动活动腿，坐久了腿有点麻了。

彭悦沿着江岸慢慢走着，水在他面前潺潺流过。他住在这条江的对面一处小屋内，每天都要穿过这条江到对面的公司去上班。

彭悦走到桥下，望着头顶庞大的钢筋水泥桥，想象着车辆在上面飞驰而过的样子。彭悦顺着桥底下架起的石板路走着，江水从他的脚旁划过。

“如果那些不是梦的话，那又是什么？”彭悦嘀咕着。“不过那不是梦的话也太离奇了，世界黑漆漆的一片，还有一束光向我袭来，全身又感觉到一阵暖流，实在太奇怪了。还有那个声音，难道她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吗？”

“算了，算了。反正我只是个普通人，每天干着微不足道的活领着饿不死的工资，晚上还要写一份5000字的报告，饭也还没做，想这么多有什么用？”

彭悦加紧步子走着，夕阳已然沉入山崖中，天黑的很快。马上就要进入夜晚了。

“今晚是吃什么好？西红柿炒蛋还是煮面？”“还是煮面吧，最近好久没吃面了。”彭悦拐进一条小巷之中，穿过这条小巷，再往前走一段时间就到家了。

“当……”一道人影在巷口拐角处闪过，紧接着又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壮汉拎着一根钢管追了上去。

“不会吧，这是在打架吧。”彭悦想着，“这下怎么办，这条路是必经之路，要是绕路得绕上一大圈。”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点路就绕点路，总比被牵连进去强。”

彭悦转身就想走，刚回头，猛地有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彭悦被击退，摔倒在地。“完蛋了，还是被牵涉进去了。好痛……”

“停手，我跟这件事无关，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彭悦捂着肚子，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彭悦发现自己站了起来，准确地说是被人提起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刚好路过的……”彭悦挤出这句话。

“不可能，你是那边的人吧，不过好像你没有战力，难道是在伪装？”

彭悦被他甩到墙上，身体重重撞上墙，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啊……”彭悦忍不住叫出了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和这些事无关，我只是刚好路过……”

彭悦还没说完，又是一拳招呼上来，打在了他的胸口，他感觉像是被钢球砸中了一般沉重，彭悦有些恍惚，他感觉这个人的力量有些超出了常人，这一拳又快又重，简直像是有一颗一斤重的子弹打在他身上，不过他也感觉自己今天特别能挨揍，被狠狠打了几拳，除了疼痛之外也没啥不适。

“想清楚了没，要不要接着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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