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之蛛》——鱼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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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虎

“小槐，这一次出去后就别回来了，干我们这一行，活不长久。”

成虎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下半身盖着一张散发着酸臭味的褥子，涣散的瞳孔看着钟槐。

钟槐拿着石杵子捣着药，低着头不说话，成虎叹息一声，把眼睛闭上，阴冷潮湿的木房子里只剩下清脆的捣药声。

成虎的上半身光着，肚子上的血窟窿正散发着恶臭，那窟窿周围全是黑色的死肉，黑色血管以血窟窿为中心呈放射状蔓延了他整个身体，像是一只蜘蛛精心编织的网，极其恐怖，惟有心脏部分是一片净土。

那是一只青狞蛛，活了至少有两百年，光看它那如同牛犊一样身躯成虎就敢确定。

“唉，我成虎这十几年，造了不少孽，也算是得了个罪有应得，就是不放心你啊，傻孩子。”

成虎伸出干瘪且颤抖的手，摸了摸钟槐的头。

又叹了一口气。

那天是他带的猎队，在沧岚山一路游猎深入，本来处处小心，只要感受到一丝妖将的气息就立刻带队远遁，本来已经收获了不小的成果，正要带队返回，却在沧岚山深处看到了一个布满蛛丝的山谷。

“成老大，咱们回吧，这都出来大半个月了，大家伙都想家了，何况这满山的蛛丝，太渗人了。”

“你懂个屁。”成虎一巴掌拍在一个灵门境的小伙身上，拿着一把蛛丝凑到他眼前。

“看到了吗，白玉蛛丝，就我这手上这些，能够你娶两个老婆，何况这满山都是。”

小伙还是一脸的不情愿，“成老大你别骗我，这玩意也值钱？就算真的值钱，肯定有厉害妖兽守着，咱们还是回吧。”

“小子，平时让你们多去商会里的书阁看书，死也不乐意，瞧瞧你们这一脸的傻气，记住了，能吐这种白玉一般的蛛丝的，只有玉面狐蛛，这玩意除了跑得快没啥好怕的，别说这蛛丝值钱，你要是抓到了一只玉面狐蛛，商会能给你这个数。”

成虎说完伸出两根手指。

十几名猎队成员纷纷猜测，有的猜两枚灵玉，有的猜两百，最高的也只有两千。

成虎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所有人，说：

“二十万灵！”

人群突然间就炸起了锅，一时间人人慷慨激昂，有的恨不得立马冲进山谷中去，有的却一脸怀疑。

这时成虎大手一挥，高声喊道：“怕死的别来，等我抓到了白面狐蛛，请大家伙喝酒！”

说完一马当先冲进山谷，先是一把火点燃了蛛丝，再挥刀破除满山交织的蛛网，为以逼出藏在网中的狐蛛，反正蛛丝到处都是，能把正主逼出，哪怕这满山的蛛丝烧尽了也没事。

成虎可是在商会猎队做了七八年的猎头，经验丰富，战力也是不俗。据说之前他还没当上猎头，还是一名普通猎员时，在一次出猎中碰上意外，整个猎队包括三个猎头全死尽了，他一人被三头超过他一个境界的霜狼追杀，在途中硬是让他反杀两头，最后浑身血淋淋的回到商会。

由于那次意外过于严重，惊动了商会上层，商会老大亲自来看望唯一存活下来的成虎。

商会老大看着昏迷不醒的成虎，说了句：“不错，会跑，是个好猎头。”

于是，成虎就这么当上了猎头。

在商会猎队，能打的不算，见多识广的不算，会遛马拍屁的不算，能把东西从妖兽嘴里抠下安全的带回来的才算。

成虎在成为猎头后，奉行一个道理，保物不保人，因此在猎队结下不少的仇家，人人都说成虎这人自私自利，不把手下当人看，危险的事情让下面的人先上，自己在后面摘果子，跟着他准不得好死。

可成虎这人也算有点本事，每次出猎的收获在整个商会能排上前三，一些不怕死或被强行调拨给他的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发了财，慢慢也有了一些人愿意跟着成虎，成虎也不嫌弃，来者全收，这时人们才发现成虎并不是谣传的那样玩弄手下的性命。

保物不保人虽说是有，可终究是少，成虎绝不会干让手下送死这种自断臂膀的蠢事，而是选择让其他猎队的人为他趟雷。

他让手下的人散布消息，说哪里有珍惜妖兽出没，哪里有老年份的药草，先让其他猎队先去，跟在那守护的妖兽大打一番，等个两败俱伤后再带着人进去渔翁得利，着了道的猎队敢怒不敢言，打又打不过，闹到商会那儿也没用，别人认钱不认人，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成虎屡屡兴风作浪，竟是将原来只讲究江湖义气的商会猎队弄得乌烟瘴气，人人勾心斗角，事事为己。这样一来，每次猎队出猎收获大增，死伤却比以往高出很多，且多死于猎队火拼。

商会对此冷眼旁观，不要命的武夫多的是。

成虎风头最盛的时候，搭上了商会上层的线，在整个商会猎队中，属于势力最大的一支。

在那时，别人见了成虎，都喊一句成老大。

原本前途光明的成虎，在尝到权势带来的甜头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终日与手下沉迷于酒色当中，且性情变得极其暴戾，当街杀人，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直到成虎胆大包天，与商会老大的一房小妾私通被抓后，这才跌落神坛。

据说，那小妾当场被活活打死，成虎也是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省人事，商会老大将他吊在城门口终日暴晒，整整三天三夜，说成虎要是扛下来，就饶他一命。

成虎终究是活了下来，只是成老大变成了成老狗。

成虎是个好猎头，这点毋庸置疑，也是因为这点，才能在他睡了商会老大的女人后，还留他一条性命。

那一次之后，成虎就被排挤在猎队底层，老实本分的替商会卖命，熬了十几年，才重新回到猎头这个位置。

不过说起他在沧岚山摸爬滚打的本事，却是谁也要竖起一根大拇指。

所以，当成虎一马当先闯进那片遍布蛛网的山谷时，手下的人都兴高采烈的跟着，成猎头说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况且他一人在前面顶着，还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人人放火烧山，将成片的蛛网付之一炬，顿时整片山谷浓烟滚滚，焦糊的刺激味道令人涕水横流。

成虎站在山谷的正中央，脚下是厚软的白色蛛网，就像是踩在一层柔软的丝绸上，他一手捂鼻，看着四周静悄悄的蛛网，有些诧异。

没道理啊，这么多蛛网，少说也得有十几只狐蛛，不然这蛛网哪来的？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道绿影自前方密集的蛛网射来，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成虎的反应，一根由绿色毒液高速旋转形成的尖锥钉入了成虎的腹部，痛得他高声惊叫起来。

“情况不对！”

示警已来不及，成虎只见一道巨大身影迎面扑来，他猛然一跺脚，从侧面闪过，那道身影却不停，扑倒一个在他身后的猎队成员，一阵令人恐惧的咀嚼声传来，惨叫声随之响起。

“蜘蛛啊！好大的蜘蛛！”

猎队有人开始慌了，纷纷大声喊起来，成虎捂着腹部转头一看，竟看到一个令人窒息的画面。

一只很大的青色蜘蛛，正压着一个人，只是转眼间，就将尸体啃得不成人形。

“青狞蛛，以蛛为食。”

成虎喃喃道，难怪烧了半天山，一只狐蛛也没找到，原来是被这畜牲吃完了。同时成虎头有些懵，那一瞬间头皮都发麻了，因为青狞蛛……

是妖王！

“跑啊！还楞着等死啊，是妖王啊！”成虎双眼布满血丝，声线都有些扭曲。

猎队的人少有见到成虎如此失态，看着场中那巨大狰狞的青狞蛛，全部慌了神，各自四散逃命。

青狞蛛天生畏火，方才众人那几把火早以将它激怒，就以猎队碰到妖将就要躲的本事，与它拼命是不可能，只能逃命。

成虎那一嗓子，先是让猎队的人哄散，青狞蛛速度再快，也只能一个一个追，这才有他成虎逃命的机会，因为他比猎队所有人跑得都快。

就这样，成虎一人逃回了商会，空手而归，连佩刀都丢了，他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商会大门前，双唇发黑，双眼紧闭。

而他的猎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复仇之子

玉面狐蛛，是一种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妖兽，也无灵智，但吐丝量极多，只有成人拳头大小，在其所织出的网中移动快如闪电，极难捕捉。

但有趣的是，玉面狐蛛的蛛丝经不起火烧，挡不住刀剑，却是魂师疯抢之物，因为这种蛛丝对魂力敏感得可怕，接触魂力后犹如海绵遇到水，会瞬间将其吸干，一根手指长，比头发还要细的白玉蛛丝，就可以吸干一个分镜期的魂师。

白玉蛛丝是制作魂器与丹药的极品材料，由于采集危险性极低，在下层魂师的眼中堪比一座金山，所以人们得知沧岚山深处有一座白玉狐蛛的巢穴后，近乎人人疯狂，全然不在乎有一只青狞蛛在那里活动，三五成群涌进沧岚山寻找那座布满蛛丝的山谷去了。

狡兔死，走狗烹。

人人不待见的成虎已经没了活命的可能，青狞蛛那一口毒液已经将他整个身体搅得一片狼藉，不仅魂力全失，连食物都吃不了，等钟槐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三天水米不进了。

“我死后，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拂，你就拿上这几年咱爷俩攒的钱，离开这里，找个女人娶了，此生别在和妖兽打交道了。”

钟槐也不说话，先是给成虎敷好了药，又是拿起一个装着稀粥的碗，一勺一勺的给成虎喂着，可成虎哪吃得下？只能用嘴唇抿着，稀粥流了他满脖子，钟槐只能一边擦一边喂。

钟槐知道，成虎活是活不了了，但让他看着成虎这样无依无靠的等死，他钟槐做不到，哪怕略微尽尽人事也好。

随着时日加深，成虎愈发熬不住，单纯以青狞蛛的毒素也许威胁不到一个魂师的生命，但那口毒液裹挟着青狞蛛那极具侵蚀性的驳杂的魂力，犹如有生命一般在他体内流窜，没有高出那只青狞蛛两个阶级的强大魂师出手，无半点生机。

成虎似乎也是认命了，到了弥留之际，脸上竟是笑了出来，继而突生疯狂之色，他紧绷的双手死死抓着被褥，身子却拼命想仰起，口吐疯癫之言。

“我成虎这一生，值了！”

“你们不是想我死吗！老子比你们活得都久！”

“杨漠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别以为你是古蓝商会会长我就怕了你，哈哈哈，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那枚月轮戒，哈哈哈……”

“什么都不给你们留！我都要带走！”

“所有东西，都要烂在我的肚子里，谁也别想得到！”

“哈哈哈，都烂在肚子里……”

成虎猛地回光返照，弹起身子抓住钟槐胸前的衣服，一张病态发青的脸庞抵了过去，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钟槐。

“都烂在肚子里！”

钟槐握住成虎的手，脸上浮现出不可察觉的悲痛之色，轻轻的点了点头。

成虎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如释重负的扯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完全失去气力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成虎就这么死了，那个曾经在古蓝商会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成老大，带着他大起大落的人生与许多无人知晓的秘密，死去了。

钟槐伸出手，闭上了成虎那双瞪大的眼睛，稍稍缅怀一阵后，抽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尸体的肚子上，接着腕部一拧，剖开了尸体的腹部。

一枚造型古朴，印着黑色细腻纹路的月白色戒指，被钟槐从成虎的腹部魂海处掏了出来。

钟槐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古朴戒指，猛然握紧拳头，他站起身来，看着成虎的尸体。

“我给你报仇。”

钟槐拉起被褥遮住成虎的尸体，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古蓝城，并不算上繁华，它处于整片大陆的边角，紧挨着沧岚山的外围，有些无数的低阶魂师混迹在这里，靠着沧岚山外围为数不多的资源维系着生存与必要的修炼。

作为古蓝城最大的商会，古蓝商会囊括了多种魂师生意，魂器材料，药材，活妖兽等种种，商会名下外编的猎队足足有上千人，全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拼种，在加上内部精锐百余人，俨然是古蓝城最大的势力。

当然还要算上那个号称古蓝城最强分镜期的人，古蓝商会会长杨漠。

钟槐对于这座城没有任何感情，也不留恋任何一个生存在这座城的人，除了成虎。

那年孑然一身的他在沧岚山遭遇兽乱，险些葬身在那里，是成虎活生生将他从妖兽嘴里扒出来的，所以他认成虎这个人，只是认他的救命之恩。

成虎一直想人钟槐为义子，钟槐一直不肯。

哪怕是成虎临死前，那一声‘义父’终究没能叫出口。

出了成虎死去的木房子，钟槐径直走向了自己居所，那是古蓝商会驻地里最为偏僻的所在，房中堆满了各种杂物，堆起来如同小山一般，这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更像是一间堆放垃圾房子。

人人都说成虎捡回来的干儿子是傻子，从不与他人说话，喜好收集别人丢弃的废品，将近二十岁还是个灵门境的魂师。

钟槐从来不管别人的风言风语，几年来除了与成虎有交集，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做着自己的事，常常一个人出门四五天，回来时扛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的全是无用的东西。

比如没有一丝魂力的妖兽骨骸，废铁，扭曲的树根，河边形状各异的卵石等等。

成虎曾经也很好奇钟槐这等奇怪兴趣，多次旁侧敲击无果后，也选择了放弃继续追问。

总之成虎就是没见过钟槐那间破烂屋子传出任何的魂力波动。

于是，钟槐又得了个‘破烂王’的称号。

钟槐仿佛与世隔绝，穿进他耳中的嘲笑与侮辱，甚至还没他手里的一块石头重要。

成虎曾经见过他对着一块石头发呆一整天。

对此，成虎也是无奈，但也没有多说钟槐一句。

偶尔只会叫上钟槐一起进山出猎，然后将他在沧岚山摸爬滚打的本事，全都一股脑交给了钟槐。

能学多少成虎也不强求，哪怕钟槐能有他一两分本事，他成虎就不怕钟槐能在沧岚山饿死。

他常常告诫钟槐，越是罕见宝贵的东西就越是危险，因为不止人知道那东西是宝贝，妖兽也会知道，一样事物往往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你永远不知道草丛底下会跳出什么东西，一口把你咬死。

可惜成虎还是死在了自己最为熟悉的沧岚山，死在了打交道十几年的妖兽之手。

真是造化弄人。

钟槐走回自己的房子，推开屋门后，就一头扎入那些杂物之间翻找起来，从那堆‘小山’翻出了一件古怪物件。

那是一盏提灯，呈一般的柱形，像是一节竹筒，那底座与顶部是一圈漆黑的木头，灯体竟是青黑色的，不知是哪种异石掏空制成，灯的顶部嵌入一条手指粗的铁链，显然是用来方便携带的。

钟槐将铁链缠在手上，提着这盏怪灯走上了大街。

就在钟槐刚离开房子，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从暗处走出，有意无意的跟在钟槐后面。

古蓝商会的店铺遍布整个古蓝城，就在今天，一间专门贩卖妖兽，名为‘御兽院’的地方走进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左手缠着一圈黑色铁链，铁链上挂着一盏青黑色的提灯，模样看起来很是怪异。

接待的小斯刚开始以为是哪位大人物，提着一件类似提灯的魂器，正一个激灵想要换上赔笑的嘴角，可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熟人，却是冷笑起来。

“破烂王，你来这干什么，这可没垃圾给你捡，赶紧滚。”

这小斯平时奴颜卑屈，着实受尽了气，此时看到了人人口中的破烂王，顿时趾高气昂，一副

颐指气使的样子。

“我来买妖兽。”钟槐语气平缓，丝毫没有被那小斯气到的样子。

“买妖兽？”小斯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知道这里的妖兽要多少灵钱？”

“不知道。”钟槐淡淡道。

“不知道你就敢上着来？还以为成老狗能罩着你啊？他都快死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钟槐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小斯，握紧了手上的提灯。

“哟？”小斯见状，竟是愈发嚣张起来，他推了一下钟槐，大骂道：

“你还想动手怎么的？信不信我乱棍把你打出去？”

啪！

一个钱袋砸在了小斯的脸上，吓得他哇哇大叫起来，竟以为钟槐是将暗器打向他，出手将那砸到自己脸上的物事撕碎。

瞬间，白花花的灵钱撒了满地，足足有上百枚灵钱。

小斯愣在原地。

“这些灵钱，要一只青风狼，活的。”钟槐撇下一句话。

那小斯满肚子脏话都给憋在喉咙里，一只低阶的青风狼只需要十枚灵钱。

“你……”小斯有些说不出话来。

“现在就要！”钟槐冷冷的看着小斯。

小斯默默的蹲在地上，一枚枚的捡起那些灵钱，然后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钟槐，转头离开了。

不多久，那小斯叫人抬了一个铁笼子走了出来，笼子里装着一只青色的野狼，那狼瞎了一只眼，浑身血迹斑斑，显然是活不长久的。

那小斯斜着眼看着钟槐，冷哼一声，像是在说你可只要求要一只活的。

钟槐全然不在意，挥手示意他人让开，打开了那只铁笼子。

青风狼眼中带着厉芒，踉跄的走出笼子，用充满敌意的狼瞳看着在场所有人，丝毫没有一丝惧意。

“呵，破烂王，你若是让这只青风狼咬死了，本店概不负责。”

那小斯手里惦着钱袋，嘲讽起钟槐。

钟槐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他走到那只青风狼身前，一掌拍在那沾染着血迹的狼首身上。

青风狼凄厉的哀嚎一声，当场被钟槐一掌拍死。

那小斯目瞪口呆，这算什么？用一百枚灵钱买了一只濒死的青风狼，就为了在他面前杀掉？挑衅？

那小斯眼中燃起怒火，似乎要给钟槐一个教训，以免这人尽皆知的破烂王以后踩到他头上来。

他刚要出声喝住钟槐，转头却只看到了那人的背影，以及……

一只散发出惨惨绿光的诡异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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