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夜歌》——敛刀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梦回航海世纪》：0001章：进入梦境》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血剑夜歌》——敛刀。

第一章 荆门了旧事

大雪中，洛阳城外君山的荆家旧宅中，剑声铮铮。这剑声低闷而急促，骤起骤歇，如火如雷。

银光乍泻，夜剑鸣歌，似乎连一直不曾止歇的大雪都有着片刻的迟缓，转瞬后，这君山上再无一丝声响，便如同什么都未发生一般。不急不缓的寒风，轻柔的落雪，以及远处洛阳城内似有似无的灯火人声都一同消逝，更不论那本应出现的刀剑入肉之声。

大门轻起，似是因为岁月，这本应艳如血的门面如今早已黑沉，却依然威严。伴着吱呀的声响，涩人皮骨。那早已褪色的兽首门环被缓缓分开，本是狰狞的表情此时却显得有些扭曲，似乎它们的存在也仅仅是在昭示着这院落的历史。

远从旧朝绵延至今的武世家，上下五百年的洛阳荆家，在这个雪夜，似乎短暂的失去了本已沁在骨髓中的峥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对着沉浮的无奈，对于因果的无奈。

江湖纷纷岂两朝，

恩怨情仇哪堪消？

沉浮起跌，在这五百年中荆家却是早已看透，“得势江湖拜，低首任人轻。”这样的家训是荆家在无数次江湖风雨中凝出的经验，只是即使几经沉浮，却也不曾如今天这般憋屈。

“嘎吱，嘎吱“

几声轻小却又沉稳的踏雪声传来，这毫无生气的夜终于又有了活物的动静。

因是雪夜的关系，即使四周没有火光，这从古宅中踏出的人影却还是能看的清装扮。来人青衣长衫，头戴斗笠，轻盘发髻，面容隐在了斗笠的阴影中，只能依稀辨得似是俊朗。他手上的长剑已然出鞘，三尺青锋上虽是滴血未沾，却是杀意盎然。想来必是有不少人在这长剑上了却了阴阳。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青衫剑客缓缓回身，望向了院内。手中青锋未起，却是轻抖了几下，恍惚间，寒意更甚。

一阵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只见一名少年持剑冲出，对着剑客就欲扑去。却不想，雪天地滑，少年似是太过急切，一时没有注意，竟然一下扑到在地。

剑客本在见到少年时已是眉头皱起，提剑欲斩，却在此时微微愣住，那斗笠阴影中的面容似乎隐隐提了两分笑意，自然，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上元夜来荆家旧宅行凶？“少年显然根本没有在意自己此时的窘迫，满是愤怒的问道。

剑客想来也是没有想到这荆家中还会有人敢如此语气的问自己，竟是有些短暂的失神，片刻后，才缓缓回到：“了旧事而已，回去告诉荆长海。当年的恩怨今天算他还清了。”说完便是没了言语的兴致，再不看少年。一声曳响，长剑入鞘，剑客转身便步向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少年却不想就此结束，猛然站起，提剑就冲向那即将隐于黑暗的背影。却不想，不待他踏出大门，便是感动面前一阵肃杀，根本无从躲避。接着一股滔天气浪，根本不待他反应，便是径直轰击在了他的身上，眼前一黑，少年便仰面躺在了雪地上，一时竟是昏迷了过去。而身边几尺处的松柏，丝毫未动，连地上的落雪都不曾扬起一丝。

远处，剑客隐没的黑暗中竟是传出了一阵低语，像是叹息，又似是回忆。“真像啊。。。”接着，剑客显然又注意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一阵不悦的重哼之后，接着便是沉闷的重物坠地之声。至此，洛阳荆家悬在门上早已四百年的金字牌匾，再也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院落中的少年缓缓醒转。只是他一睁眼，便是那断成两断的金字牌匾，一种悲凉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弥漫。几百年的古世家，在这江湖上风雨看淡，最终却连这金字提典的根本都没有保住。转瞬，好不容易缓和的双目，却又是血红了起来，只是此时更多的却不是杀意和仇恨，而是一种悲哀。

看了一下天色，虽是雪夜，却还是能辨得清时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少年赶忙起身冲回后院。

此时的荆家后院虽算不上是一片狼藉，但那院落正中的广场却也是剑痕密布，断壁残垣。五个人此时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四周入地三尺的剑痕诉说着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争斗。

少年赶忙冲向当中一人，虽说身上已经掩了些白雪，这人却还有鼻息，当他睁开眼看到少年人时，竟只有满目的疼爱和愧疚。

“爹！”少年人抱住中年人，血红的双眼中，两行血泪缓缓流出。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您？”他问道。

“哎，”中年人一声长叹，满是悲哀：“十八年了，终于来了。”

接着中年人用力抬了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显然身上的伤势让他这微小的动作都很是费力。在这广场四周的屋舍内，原来还有着无数双眼睛，多是妇孺，也有些壮年人，只是他们皆是满面的惊恐，显然还在无限的恐惧中无法自制。

“这么看来，我荆常海还没有还完啊。”说罢，中年人脸上竟然有些愧疚之色，片刻后，握住了青年的手，说道：“远儿，答应爹一件事。”

“爹您说。”青年显然也是知道父亲命不久矣，声音有些悲苦。

“别报仇，这是爹欠人家的。千万别报仇。”

“爹！“青年大喊道，语气很是愤怒。”此仇怎可不报？”因为情绪，连带着抱住父亲的手臂都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地上的中年人似乎也预计到了这样的答案，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天空，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平静的如同一幽古井，缓缓说道：“远儿，这江湖啊，无非就是恩怨。血雨腥风，恩怨情仇才让这江湖有血有肉，让我们这些人明知道难以善终却还是留恋于此。但是，这恩怨的多了也就累了，爹这辈子是脱不出这些的，但是你可以。今天的事，是爹欠人的，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不能怪他。远儿，等你知道一切就明白了，答应爹，别去找他，如果有一天你们再见的话，就当不曾相识就好。”中年人说完，静静的看着青年，眼中的慈爱和悔恨交织着，他似乎想要抬手抚摸青年的面庞，却只是将满是厚茧的大手抬到一半，便重重的垂落，双眼中的万千情绪也渐渐消逝，最终化为一片灰白，再无声息。

“爹！！！”

一声长啸，犹如割破布匹的利刃，轻易的划破了这寂静的夜。在这乱世中，今夜的洛阳荆家外，奏出一曲断肠。

“怎么，心软了？“

“你觉得，对我来说，可能么？”

“确实不可能。那是为什么？”

“只是觉得够了。“

“。。。是真的，够了么？“

洛阳城外的驿道旁，一家酒馆竟是在这样的雪夜，依然亮着灯火。只是酒馆的小二早已趴在柜台上睡了个香甜，只余下一桌两人，相顾饮酒。

那体态婀娜，却又明显武者打扮的少女长的甚是甜美，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若是在闹市，这一眸一笑间，定是要迷倒无数。只是此时她的全部心思却是都在面前的剑客身上，举手投足散发的魅力像是都是只对着他一人，但若有人细细观察，却会发现。少女的眼神中甚是清冷，若说是一滩古井，定然也早已凝成冻人的寒冰。

剑客显然也根本没有在意眼前人，只是独自品着酒，安静的享受着。

“荆常海已经死了，剩下你准备找谁？”少女问道。

“陈今旧。我想问问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长情刀，这么多年，有没有悔过。接着便是天下剑会了。”剑客很是沉稳，想来也是计划已久。

“陈今旧也就算了，天下剑会是不是太早了点。虽说你现在已经算是功法小成，但比起那几个老家伙还是差太多了。”

“没想着一次就解决，但有些事，早做早好。能容情的都找过了，剩下的怎么都不为过。”剑客语气很缓，也很平淡，只是就如同他手中的剑一般，凛冽森然。

少女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秀眉轻撇，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跟了你这么久，我一直很好奇，似乎你对当年事了如指掌？就算是你亲身经历的，但当年才两岁的你怎么可能如此记事？难道传言是假的，你家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幸免于难？否则即使你那个不可知的师门也不可能了解清楚这一切，你的这些消息究竟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我记得。”短暂的回应后，似乎有些失神，便在没有言语，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茶馆外的天依旧泛黄，只是雪势小了不少。待到雪停，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光亮。放下银钱，剑客带上了斗笠，离开了茶馆。一旁的少女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如此行事，赶忙提剑跟上。

吱呀的踏雪声渐渐有节奏的响起。

“嘎吱。。。嘎吱。。。”

只是两个人的行走，却只有一阵声响，那如同鬼魅，在雪地中无声行进的，不知是谁。

第二章 洛阳坊间事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荆家家主还有四护法死在了自家宅子里，连传家的金字牌匾都被人碎了。”

“这么大的事，整个洛阳城都传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荆家虽然不是那几家，但好歹也传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人做到这一步过。”

“肯定是仇家复仇啊，听说凶手只有一个人。直接对上荆家五人，一个不留。”

“啧啧啧，又是个狠角儿啊。这天下剑会前，还真是总不太平啊。”

上元节的雪夜虽冷，却依然留不住严寒，第二日日升之后，洛阳便又开始有了人气。过了元宵，年味儿便淡了，热闹的古城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只是今年的，除了刚刚蕴散的喜气，又多了几分血腥味。

荆家顶门柱子的几位被人在团圆夜灭在了家中，这种事自然成了坊间争相讨论的故事。虽然没人知道实情，但东拼西凑的小道消息到真是渐渐让整件事显得清晰了起来。

独行的剑客，丝毫没有遮掩的复仇，年轻却以一敌五的高绝武功。让这故事听起来，除了江湖气，更多了几分神秘感。这血染血绘的江湖可不是天天有这样的大事发生。

陈今旧的年过得并不好，这位久负盛名的长情刀，自从薛、王两家被灭门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直到昨日荆家被人拆了门面，他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虽说他有的是长情的名号，本就是因为在江湖上不多沾惹是非，但这世上恩怨情仇之外，也常有新人踩旧人，搏个名声的做法，所以陈今旧也早就习惯了不知原因的战斗。可这一次他却明白，是自己的报应。

有时夜深人静时，他也会想那年的旧事。长情长情，爱恨是长情。这恩怨又怎能不是呢？

薛、王、荆。只不过是当年打下手的杂役，如今也成了一方巨擘。而自己，却依然还是一把孤单的刀。若说悔吧，他也明白，当年自己能选的其实不多。可若说不悔，当那位倒下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没有偷偷摸过泪。”也许，当然也只是也许，下一世我会选另一条路吧。”行走在洛阳街巷的他，如此的想着。

洛阳的街道不宽，除了那几条通门的大道，这邻里间的巷弄，多是些五、六尺的小道。砖土的屋舍在常年的雨雪后，显得不再那么牢靠。瓦棱下的冰凌时不时的闪出几道光，并不刺目，却如同剑影刀光一般，让人止不住的防范。

今天的巷子有些太过安静了，这巷道虽然偏僻，却不止于如此，连冰棱上低落的水声，都清晰可闻。

“滴答。滴答。滴答”

“来了么？”长情刀有些恍惚的望向天空，今日的日头很好。雪后初晴的阳光本应让人觉得更加温暖，而此时的他却没有丝毫的享受。因为那一道杀机早已狠狠的抵在自己背后，让他遍体生寒。

“锵。”

长情刀的刀，从不入鞘，只轻轻的缠在腰间。出刀不快，却总能恰到好处的抵挡住一切。

刀锋扬起，向上一抬。竟是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不知何故。只是一刀之后不得停顿，便又是侧身一刀砍出。青蓝的刀光闪过，犹如一条游龙，离刃而去，极快的闪过巷道飞向远处。在视线尽头，终于听见一声轻响，只是不是刀戈打碎了什么物件还是那如龙的刀芒被人碎了个干净。

一刀之后，陈今旧没有再动。只是将刀身轻转，收在背后，此时若有旁人便能看清。那本在腰间显得稀松平常的长刀，竟不时的闪过几丝青蓝的光华，在这正午的日头下，格外惹眼。

平稳却又坚定的踏雪声从巷弄的尽头传来，“嘎吱，嘎吱”。这本应有着冬日情趣的声响，此时却如同讨命阎王的号令，一点点的接近着。依旧青衫斗笠，那屠了荆家门面的剑客连装扮都未曾改变，就这么不急不缓的走向长情刀，似乎已经预见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是你么？”陈今旧道是十分平静，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波澜，话语更是显得有些没头没脑。

“怎么，你还记得？”剑客答道。

“呵呵，十八载而已。这一天来的倒是比我想的快得多。”

“既然你一直都知道有这一天，那么，准备好了吗？”剑客一边回答，一边动了起来。长靴在掩雪的青砖上重重一踩，便猛然由静而动，霎时间，气势如虹。

人未至，剑芒先到。白光一闪，隐隐间似有雷鸣破空之声。

陈今旧眉头一皱，对着这如雷的攻势却不曾后退一步。手腕轻转，长刀横扫而出。霎时间，巷弄旁砖瓦飞溅，刀虽离墙仍有一尺，确实让整个墙体像是被一把巨犁划过，留下一条深及半尺的刀痕。

“嗡”沉重的刀锋与灵动的剑芒抵在一处，一下闷声，响声不大，却极其刺耳，想来这包含二者内劲的一击，若是有旁人，定然早已被殃及池鱼。

一击之后，两人瞬间分开，竟是一时没有别的动作。剑客是等着对方的反应，而陈今旧则是一脸诧异。

“你真的是当年那个婴孩么？”陈今旧似乎有些迟疑的问道，语气很是不确定。

“恩？”剑客没有什么回答的欲望。

“我本以为那三家的事，你定是还有旁人相助。没想到，十八年而已，你竟然已经有了这般内力。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你轩辕家血脉的原因还是你那个不可知的师门的功劳？”

“长情刀也这么多话的么？”剑客轻笑一声，有些不屑。却不再迟疑，欺身而上。

“你想必也知道，当年的事是大势所趋，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是没有办法阻拦的，能做的也就唯有顺水推舟。就算我们这些人你都解决了，你还想要让那几家也服法么？真当自己一个人就能搅动这个江湖？”一边挥刀应对，一遍还有心思说话，陈今旧显然还留有余力。

“能。”便又是游龙一剑。

直到有人在洛阳的旧巷看到伫立不动，却又垂首的陈今旧时。才知道，这位久负盛名的长情刀早已命丧黄泉。他的长刀触地，似乎是用来支撑着他的身体。身上不算华贵但却精致的衣袍此时竟然完好无损，甚至身上除了眉间，没有一丝伤痕。可身边的街巷屋舍却早已面目全非。当过客们看到那翻飞的青石路还有倒塌损毁的墙体时，才可以想象这里经历了怎样一场争斗。

风雪已停，余恨难了。

长情刀的死，算是这新都又一波大浪，只是声势却不是因为他的名，而是因为他尸首前用剑痕刻出的那两个字。

“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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