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旧路》——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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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捞尸父子

黄河汹涌澎湃，川流不息，河中资源丰富异常，因此许多村落也喜欢在他的周围生活。黄河的水源不知何处，但是上游资源丰富，下游资源紧缺，为了资源，连年征战，争夺黄河上游，因此经常尸横遍野，黄河之内更是浮尸满河，沉尸无数！

但是在这乱世中，翩翩在黄河边上的一个茅草屋却是非常平静，似乎与世无争一般。

此时正午时分。

“爹爹，在那！”声音稚嫩无比，但异常清脆。一个小男孩看似只有两三岁，身穿一个福字小肚兜，十分娇俏可爱，唯一有些不足之处，就是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让人异常怜惜！不过奇特之处在于，两三岁的孩子大多口齿不清，说话不顺，但是这个孩子却不是如此，他说话如同大人般老成，实在让人惊讶之极。

“哎，小福，你小心点，别掉下去！”黄老，这黄河流域除去几位大村落的村长外最有名的人，无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但是都尊称他为黄老！黄老，一个特殊的人，他不属于任何一个村落，他每天却为每个村落里的人打捞着黄河内尸体，不知何时，他也就以黄河的黄为姓了。

他是一个捞尸人！

按照这连年征战的年代，尸横遍野，黄老应该早就发了财，但是他却不收他们的钱财，这也是他受到敬重的原因之一！

黄老一脸沧桑，头发已半白，没有笑容的面容也略显苍白！但是当小福喊上一句爹爹，那苍白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这一刻，小福就是他的全部！

小福焦急的喊道“爹爹，快伸钩，那个哥哥就在这下面！”小福指着船下。

黄老并不怀疑，将船桨伸出，船桨前端竟然绑着一个铁钩子，直接往小福指定的位置伸了下去，他晃了晃，稍微一提，感觉明显钩子变重了，然后很缓慢的收起船桨，果然，铁钩子正钩在了一具雪白的尸体上。黄老并不恐惧，也不嫌弃，直接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拎到船上！

尸体已被泡的浮肿起来，但是还是能辨认出，这是个壮实的青年。“这个哥哥好可怜，这么年轻就死了！”小福一脸可惜道，本来泡在河里洗脚的脚也不再摇晃。

黄老一脸慈祥的看着小福，说道“这天下可怜的人太多了，可惜不过来的，能帮就帮吧！”小福用劲的点了点头，一副很懂事的样子，黄老见状，非常欣慰的点了点头！

黄老收起了笑容，撑起了船桨，慢慢的带着这具尸体回到了岸边。岸边一个泪眼婆娑的老太正眺望着河面，老太看到黄老的船靠近，看到那具雪白的尸体，声泪俱下的喊道“我的孩子……”

黄老靠岸，那老太迫不及待的走了上来，双手抱起那具尸体，此时竟然哭不出声，**着被河水浸泡过儿子，许久，心情才平静下来，看向黄老，轻声说道“谢谢！”说完想要背着儿子的尸体离开。

黄老喊道“老人家！我帮你吧！”

老太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我想陪我儿子走最后一程！我他日再来报恩！”

黄老摇了摇头，说道“小意思，无需较真，好好保重！”

老太点了点头，背着儿子，一步一踉跄的走着，背影让人心酸不已！

小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黄老的旁边，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爹爹，好可怜啊！”

黄老点了点头，说道“连年的战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能帮还是帮她一下吧！”

……

第二日清晨，黄老门口。

昨天的老太，已经站在门口多时，脸色苍白，手指中还有血和土，不难想到，她一夜为他的儿子刨了一个坟！此时她手中提一只鸡，静静地等待着黄老出门。

黄老推开门，老太飞快的跪下，说道“昨天多谢黄老为老太寻回儿子，老太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有这只下蛋的鸡，就给黄老送来了！”

黄老叹息一声，“你又何必呢！”老太硬塞进黄老手中，转身离开了！黄老看了老太，叹息一声，也就收下了，煮煮也能给小福换换口味。想完，也暂时不去捞尸了，先把鸡给做了……

“小福，你看爹给你带了什么？”黄老非常开心的把鸡递给了小福。

小福早就闻到了香味，咽了口口水，小福两只小手捧着鸡，非常开心，说道“爹爹，你也吃！”

黄老看着小福的开心模样，心里有种难言的酸楚，说道“爹爹吃过了！小福你吃吧！”

小福没有多想，嗯的回答着黄老，就开始啃了起来！黄老似乎不会做菜，一只鸡煮的半生不熟一般，但是小福并不介意，相反，吃的很香！转眼间啃的只剩下鸡骨架了。黄老看着小福吃完很享受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怪下游的人要抢占上游的资源，连年征战！”小福当然知道黄老所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后又欢快的坐在船头，荡起他的小脚。

“小福，今天月亏，晚上会比较暗，太阳下山后，我们就赶紧回家吧！”黄老看了看天，有些担心的说道。

小福没有感觉到黄老的担心，反而非常的平静的问道，“爹爹，为什么每次月亏都要早睡呀？”

黄老一脸惆怅，说道“月亏之夜，往往阴兵借道，而且这里连年征战，阴气太重！我们出去可能会受到波及！”

小福点了点头，拍了拍小胸脯，说道“爹爹不用怕，小福阳气盛，会保护爹爹的！”

黄老呵呵一笑“好好好！爹爹就靠小福了！”黄老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非常不放心，在黄河上漂流一段时间，发现最近也比较太平，也收起了船桨，说道“走吧！小福，我们回家吧！”小福点了点头，说道“嗯！”

收拾了船，黄老牵着小福回了家。

家中非常简陋，一桌两椅，床上铺着一床凉席，叠着一张破旧棉被，所幸的是，房屋在受帮助的人的帮忙下倒是比较完整，没有漏水！黄老简单弄了些吃的喝的，就拉着小福上床睡觉了！因为这里的阴兵借道尤为可怕！

第二章 阴兵借道

夜晚降临的很快，按照黄老的说法，今天就是月亏之日。

黄老的月亏并非月亮少一块，而是整个月里月亮最小，光线最弱的时候，那一天阳气处于低谷，阴气最盛，正是招魂回鬼都的时候。当然面对鬼神，凡人都以敬畏的态度，三分敬重，七分恐惧。

此刻的小福毕竟还年幼，早早的就被黄老哄睡着了。黄老将小福放在了床里面，自己则躺在外侧，看着窗外的情况。纸糊的窗纸透露出外面一些树枝枝条的影子，就如同往常一样！风吹动枝条，有些摇晃，黄老看着看着竟然有几分倦意，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爹爹，爹爹，有人在外面！”不知过了多久，小福竟然被屋外的声音给吵醒，他用力的摇晃着黄老。

黄老本身睡意还是比较浅，稍微一摇就已经醒了。他看着窗外，果然窗外不再是树枝的影子，而是一个个走过去的影子！黄老一惊，这难道是村民？在这月亏之夜有什么动作吗？他慌忙按下已经坐起来的小福，用手盖住小福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

他让小福乖乖躺下，让他不要讲话，自己却悄悄起身，慢慢靠近窗户边。此时外面的影子仍然在移动，黄老有些不放心，偷偷撕开窗户的一个小缝，看了出去。

只见一群人排着队一路走着，黄老不知他们要做什么，直到看到一人，竟然让黄老惊叫出声来。他看到了他昨日救上的那个青年，此时他没有浮肿，而且异常健壮，而他听到黄老的声音之后，看向了他，眼睛成功的捕捉到了偷窥的黄老。黄老这才看清，此时的青年面如常人，只是脸色如同白纸般苍白！

青年并没有声张，他看向黄老，双手猜拳，折身鞠躬，显然是感谢黄老将他从河中捞了出来，突然一阵摇铃声，青年如同没有意识般，起身跟着队伍离开了！

黄老靠着墙，虽然这个场面很恐怖，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毕竟黄老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心理接受能力也比较强！这是第二次看到鬼了，但是这次看到了太多的鬼，让黄老有些震惊。

黄老突然感觉旁边有动静！黄老歪头一看，此时小福竟也如同没有意识般在朝着外面走去！黄老顿时着急无比，慌忙抱住小福，但是此时小福竟然力气非常巨大，直接拖动着黄老向门口走去。

黄老抱着一瞬间，脸色也变了，此时的小福浑身冰冷如铁，黄老顾不得其他，直接将小福抬起，让他步行在空中。果然黄老抬起小福的一瞬间，黄老也轻松了下来。黄老暗松了一口气，他举着小福站了起来回到了床上，又怕小福冷，将被子裹在两人身上，而小福在被子里依然凌空步行着，仿佛在走路一般！黄老无奈，他没有办法，只能就这么托着。

黄老看着窗外的人影一个个走过去，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很久后，小福终于停止了凌空徒步，仿佛非常疲劳一般，他闭上了眼睛，躺在了黄老身上呼呼大睡！黄老松了口气，他紧紧的抱着小福，唯恐小福有什么损伤！

转眼间，天已亮了，黄老一夜没有睡，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将小福抱在怀里，看着小福悠悠转醒，黄老这才放下心来。

小福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爹爹，你怎么抱着我呀？”

黄老满意的笑了，因为小福安全了，他摸了摸小福的小脸蛋，说道“让小福睡得舒服些。昨天睡得怎么样？”

小福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说道“好舒服，不过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有人喊我回家，可是明明就在家呀！”

黄老笑道“对，小福在家，梦就是梦，不要当真！去洗漱下，待会要出船看看！”

小福嗯的一声，直接一个翻身站在地上，身手灵活之极，并不像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黄老却习以为常，看着小福活跃的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一扫一夜未睡的状态，穿上那身破旧的大褂也动身出船了。

清晨，太阳刚刚出来，还未赶走那丝丝寒意，一阵清风吹来，夹杂着黄河之上的水汽，顿时冷的黄老一阵瑟瑟发抖。可奇怪的是，只身穿一件福字小肚兜的小福却精神奕奕，一点没有寒冷的感觉，迎着清风，一蹦一跳，煞是可爱，黄老看着他，心里也暖和了许多。

黄老撑起船桨，在黄河来去自如。黄河水流湍急，但黄老凭借他高超的技术，在水面上游刃有余，这也是为什么此处只有黄老一人是捞尸人！突然，黄老眉头一皱，船变换成另一个方向，逆流而上。

小福在一旁问道“爹爹，怎么了？”

黄老一惊，看向小福，问道“难道没有大哥哥跟你招手了？”

小福看向黄老要去的地方，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呀！爹爹你看到尸体了？”

黄老严肃的点了点头！小福一直有个特别的能力，他能看到尸体的鬼魂。人死后的尸体，鬼魂还会停留在那里，等待尸体被救出水面，据小福说，每次都看到有死去的人跟他招手，然后过去就能发现尸体！这也是为什么黄老能打捞出水底的沉尸！而此时让黄老吃惊的是，小福居然没有看到那个尸体的鬼魂，这样黄老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昨天小福出了什么事！

黄老此时已经靠近了那具浮尸，黄老很熟练的将浮尸捞起来，摆放在船上。小福挠了挠头，说道“爹爹，我真看不到这个大哥哥了，怎么回事呢？”黄老笑了笑，安慰的说道“看不到不是好事吗？不用像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小福一脸不开心，说道“不好！这样我就帮不了爹爹了！”说完还是很努力的盯着那具尸体看着。

黄老摇了摇头，暗想道，或许小福终于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了！黄老倒是有了这么一丝希望。

“咦？”小福一脸惊疑，随后又跟黄老说道“爹爹，这个大哥哥怎么身上没有伤口！他怎么死的！”

黄老回头一看，脸上也露出了疑问，“没错，他没有外伤，更不像是被水淹死，倒是有点像是被吓死的！难道是……”黄老想说难道是昨天夜里看到了阴兵借道，所以被吓死了！但是他看了眼小福，他并不想小福知道昨天的事，也就停了下来，没有说出来。

“难道是什么？”小福听到黄老的话，追问道。

黄老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或许这人胆子比较小吧！”

小福说道“或许是吧！”没有再看那具尸体，而是乖乖的坐在船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水面，似乎在找寻尸体一般。

黄老见他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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