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达维洛斯疑云》——黑兔子的戏言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源眸》：章序》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卡达维洛斯疑云》——黑兔子的戏言。

重归泥沼

这里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毕竟是安静的郊区。坐落于道路旁侧的是座面积广大的宅邸，立在行道和林木之后的房屋白墙半现，不失品味。

这对他来说太过熟悉了，他——格兰特，但是，并非所有熟悉都会唤起莫名的亲近与归属感，有些时候会仅是厌恶。

早已有人等候在了门口，那是个有点瘦削的男子，看上去平淡无奇。

“迈尔先生在等着呢，请进吧。”那男子淡然说道。

“您没随身携带什么意图危险的东西吧？”他又接着问。

“带了又有什么意义？”格兰特反问道。

那男子微微一笑，像审视笼中困兽般看着格兰特，说：“您愿意的话就交出来吧。”

格兰特不说话，双手叠抱在胸前，也不正眼看人。

“那请跟我来吧。”

那男子也没有继续要求什么，转过身带路。

缄默中，他们从单调的林木边走过，沿着环绕宅子的石路到了另一侧。

桌椅整齐地摆放在花圃前边，在那里只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的正装，头上已开始脱发，正盯着格兰特过来。

“还是你这老狐狸的旧走狗吗？”格兰特一面拉开椅子坐下，一面漫不经心地发问。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新的。”中年人回答。

“装模作样就算了吧，说正事。”

中年人打量了一遍格兰特，接着说：“记得瑟顿·斯梅德利吗？”

格兰特点了一下头，示意对方说下去。

“这人不容易露出破绽，但不容易不等同于不会。”中年人说到这，停了下来。

“其他的呢？”

“没有多余的了。”

“你们就以为我会乖乖帮忙？”格兰特冷冷地质问对面的中年人。

“不好意思…”中年人朝格兰特道歉，将脸转向一边问，“鲁迪，手脚快点，意式浓缩呢？格兰特要不耐烦了。”

一个声音从后面的窗户里头传出：“抱歉。我搞不定这破机器。”

“不需要，看来我可以走了。”格兰特说着，推开椅子站起来。

“你没有要问的了？”中年人说。

“……那个答案，你们得告诉我答案。”格兰特严肃地说。

“现在可不行，格兰特，你先去吧，你会见到的。”中年人也站立起身，然后向格兰特颔首致意，转头离开了。

格兰特注视着他走了一小段，并从宅子的侧门进屋去了。

“请吧。”之前领他进来的人在他身后唤他。

从迈尔家的宅邸出来，格兰特来到卡达维洛斯的街头，他看到了不远前方的朗苏酒吧。

格兰特推开了酒吧的门，里面客人不多，大概是因为现在还是下午，店里主要是些吃饭的客人，就着电视机里的无聊脱口秀大快朵颐。

格兰特一条胳膊撑在吧台上，一面审视着整个酒吧。

“朗姆可乐。”他说道。

“好的，你的古巴自由很快就好…请。”

一个调酒师打扮的年轻人递给格兰特一杯暗红色的酒。

格兰特瞧了那人一眼，说：“小心西班牙佬找你麻烦啊，老兄。”

“这回还要挂台吗？格兰特。”那人继续说道。

“可以吗？多谢了，瓦格纳。”

“最好还是早点结清吧，没听说过挂台让一年的。让我猜猜，你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付账吧。”瓦格纳道。

“我要是告诉你确实如此，你信吗？”

“断然不信。”瓦格纳毫不犹豫地回话。

格兰特无奈地叹气。

“也不必这么坚决吧。你看，我肯定得还钱的，我还有事情要请教你呢。”

瓦格纳停下手里的擦拭，问道：“这里方便吗？”

“无妨，我就是想知道，能出声的家伙们没到处到处乱跑吧？”格兰特说着，饮了口酒。

“大街上没有，但小巷子里的就不清楚了。”瓦格纳说。

格兰特把视线向吧台另一边投去，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小伙子正坐在吧台椅上喝酒，他抖着腿，不时瞟一眼四周。

格兰特向猥琐男走去，在他旁边落座，侧身对着他问道：“要不要再喝一杯？”

猥琐男有些惊讶又警觉地盯住格兰特，回答说：“手里还有，现在不需要。”

“那下次呢？想请你喝杯酒这么难吗？”格兰特随意答道。

猥琐男有点尴尬，从椅子上起来，退后一步，说：“我不是那♂种人。”

格兰特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不关心你的理解能力，但我好奇的事你可能多少知道一点。”格兰特有点不耐烦地说。

猥琐男一下便笑容满面。“原来如此，真是对不住了，兄弟，有什么想了解的？问吧，别客气。”

“在阿德森·德雷斯的葬礼上，听说你看见点东西？”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让我想想。”猥琐男浮夸地在挠头回忆。

格兰特又把脸转向瓦格纳，同时又把一些钞票移到瓦格纳面前，说道：“说过了我会还的，不假吧。”

瓦格纳接过钱，数了数，说：“多了两杯的钱呢。”接着又把目光移向猥琐男。

猥琐男干咳两声，然后对格兰特低声说道：“那天有魔鬼在盯着呢，很老套地穿着大衣，压低了帽子，看不清楚脸。”

“那你怎么就知道是魔鬼？”

“没办法，告诉你好了，我看到了，从那东西衣服下摆伸出来的玩意，黑油油的光滑玩意，鬼知道是什么。”

“再详细点。”

“像胶水一样感觉的液体？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就是那样，信不信由你。”

“你在哪看见的？它就混在人群里吗？”格兰特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在树林子里头。”

“你怎么会在树林子里面？”

“这可不用你操心，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当然，自己来喝就好。”

格兰特将杯中余下的酒一饮而尽，放在吧台上离开了，杯中未融化的冰块相敲击，发出脆响。

现在可以确定了。格兰特想。

他推开门出去，冷清的人行道上，人们如漫游般飘然行去。

无扰动的平静

“您选他来查这件事，最后很有可能搞得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迈尔先生。他可不好控制。”之前的谢顶男人对一个正站在梯子上取书的老人说。

“不要太担心了，尼克，放松，哦，帮我把灯打开，很好。”

迈尔从巨大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边翻看边说：“有些人在期盼着新世界的到来，毫无理智且肆无忌惮，我们输得够多了。”

他合上书，望向尼克，问道：“想赢吗？”

“我恐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游戏了。”尼克有些顾忌地说。

“这要看你的理解了，不过只要是正常人的头脑，就不会偏离太多。至于某些兵卒，他不单单可以依你的意思朝前走，他哪都能去，所以我希望你帮我看着。”

迈尔一只手拿书，一边从爬下梯子，他用老年人的缓步走到尼克面前，然后把书递给他。

“祝你愉快。”他看了尼克一眼，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被关上，尼克的目光落向了那本书。

格兰特走在卡达维洛斯的大街上，行人不多，只是偶尔有擦肩而过的，小镇上的人不比大城市的，他们不那么奔忙，可他自己却没法融入这轻松的氛围。

他计划先去看看阿德森以前的住所，这和尼克交代给他的事没关系，不过一件事悬而未决就可能妨碍到其他事，或者换个说法，事件之间有时偏是会有令人不安的联系。

拦下一辆出租车，吩咐了地址，车辆开始越过层层楼宇，曲折地朝目的地行进，楼舍、路人、树木混成一片模糊的画作，逐渐看不真切了，而与外面浑浊的不真实相比，汽车引擎的平缓噪音却让格兰特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原来高估自己了吗？他想到。装样子的功夫还是有的，大概内中远不如外表强大吧。

他又试图打消这个念头，要是没有他人可依靠，还质疑自己的话，那恐怕是彻彻底底失败的预兆了。

地址所指的地方位于僻静街道上的一栋楼房，格兰特上到所说的3楼，敲了敲门。

等待了一会儿过后，一道女声询问从门里传出。

“请问你是？”

“我叫格兰特·希奥，想拜访一下据说是住在这里的德雷斯，我可以同他说话吗？”

“这里没有德雷斯，我没听说过什么德雷斯。”那位女性把门推开一个小缝，盯住格兰特说。

“那看来是我搞错了，或许他是之前的租客也说不定。不过容我失礼地问一句，您搬到这里住不到半年吧？”格兰特尽量客气地问。

“这么随便地问起别人的私人生活了？”那女人侧着脸与格兰特对视。

“也并非强求您回答，不愿意就算了，打扰。”格兰特的语气没有什么诚意，他说完打算走了。

他往向上的楼梯去，步子还未迈出一二，后面就已过来一阵关门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严实关着，像他来之前一样。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擅长跟女人讲话，格兰特在这方面没少吃亏了，甚至是些有干系与未来几十载的事啊。

不过他习惯了，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朝上走了。

5楼是这栋房子的顶层，也是房东的住处，门口贴的告示上有所提及。

房东是一个老太太，穿着圆领毛衣搭长袖外套，也许对老人家来说，秋季的着装须把保暖放在首位。

“别站在外面了，进来说话吧。德雷斯？他是以前住在3楼的房客。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是你的朋友啊，你刚刚说的名字是格兰特·希奥没错吧？但是真抱歉，先冷静下来然后听我说，请坐吧，坐在这里就好，没关系，非常遗憾，他…他已经随上帝去了天国，上帝会眷顾他的，不，我没在开玩笑…一时之间你也许没法接受，可有时就是世事无常，不要太激动了，我知道你不好受。

“你确定你没关系吗？兰德尔，你别尽顾着看了，去倒杯茶来。你是说德雷斯的事吗？他…那一天的事还上了报纸，据说是…暴力凶杀…还是暂时先不要聊这个话题了比较好。我看…

“唉，你非要知道的话，也大概就是三个月前，他走了没多久就出事了，我本来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他谁都不告诉，来，喝茶吧，不过他出事后就又出了件怪事，离他最后被发现的地方不远的一座小屋被彻底捣毁了，听说没人调查，你也明白的，世界是很荒唐的。

“那地方吗？我知道在哪，可我不建议你跑去那，那里不安全，你明白吗？据说没有挖掘机过去，老天，那是什么弄塌了房子？我甚至不愿意想象。说的也是，但我还是觉得不要去会更好。位置的话，沿希伯街一直走，走到景色变得像乡下了以后再要不了多久向西就能看到了。

“别客气，这没什么。诶？现在就要告辞吗？我看你最好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你要是真想干点什么，一时半会也没辙，不是吗？啊？真的要走吗…把茶喝了吧，会更精神一点。休息一会没关系的，这么着急吗？好吧，年轻人。总之，不要意气用事。”

格兰特向老妇人道谢，走出了她的出租楼。

随口撒谎，如果可以获得信息，也没有什么不大不了的，不少人恐怕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说是非常熟练了吧。

你凝视深渊之时，深渊也在凝视你。而你寻觅暗藏的腐朽之时，腐朽尽头的恶毒是否也在凝视你呢？

通往地狱的路很宽，想进去也是简单的事情，但怀着缠结的阴郁堕入烧着硫磺的火湖是要比解开了郁结痛苦得多的，至于会使人把几乎算不上目标的东西奉上神坛，然后以令人吃惊的心意去赶赴。

适才来的时候已将近黄昏了，现在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卡达维洛斯的天际线与远端的屋顶相融，使本就阴沉的天更加淤滞。

格兰特看了看天色。

该往下一站去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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