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元的旅程》免费试读_张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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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售仅二十一元的车票

市里有两个车站，我们打算先去离得近的这个。其实也离得很远了，只是相比另一个更近。

早在路上我们就决定，要去另一个车站。但还是来这家车站看看车程。

凌晨四点，来的很早。但下一趟车将在四点二十五分于另一个车站发车。“还来得及，我们走吧。”我对他说。我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回头望望我，点点头，准备跟上我。

“那个车站，没有开门哦。”一个走进来的黑衣人提醒了我们。

“没错，那个车站，没开门呢。”柜台里的那个女售票员也说。

——

这是个破旧的车站，内部昏暗，用的是过时的白炽灯，而且是很差劲的那种，搞得像没有电灯那会的点着蜡烛的酒馆般。但这里可找不到酒馆那种温馨感。墙壁上的漆，凳子上的漆，全部是土的掉渣的绿色。墙壁开裂，露出水泥混凝土的内部，昏暗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也许结满了蜘蛛网，也许正有一只蜘蛛享用着被这里吸引的苍蝇。

与其称之为大厅，不如……算了懒得吐槽，毕竟门外的绿底白字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招待大厅”“大厅”的最里面，门的对立处，挂着一块老旧的黑板，啊……绿板。上面用黄色胶布贴出来的车次表格，这胶布也历史悠久了吧，各处都有脱胶的痕迹了，但也有新贴上的，不过贴的很随意，很突兀，在板上，在厅里，没有盖住原来的胶布，“大厅”靠右边的地方是供等车的休息区，其实也不过几排涂着绿漆的金属长凳，剥落的漆下露出锈迹，大约二十来个，但对于这个冷清的车站来说足够了。进门右手边是购票台，一张木头台子简单一围，围成半个跑道的形状，只有一个售票员，身后有着摆满零食的黑色架子，还有一个冰柜，里面放着各样的饮料，不禁让人怀疑这些是否都是些过期食品。

那个女售票员敲打着手边那台老旧的车票打印机。

那个黑衣人走到柜台前，平常的递上两张钱票。ta应该是经常来这坐车吧，并且应该也是常去同一个地方吧，因为那个售票员熟练地敲打了几下键盘，那台打印机便发出呲呲的声音，一张车票便从中吐出。她撕下票，站起身双手递上，带着笑容，“客人，祝您旅途愉快。”黑衣人接过票什么也没说，就往走开了。

那个售票员顺势撑在柜台上，用略带媚惑的颜色看着我，没错，是看着带着厚厚眼镜，穿着老土，相貌平平的我，而不是我身旁衣裳整洁，富有活力，相貌英俊的他。

“怎么？你们两个要买票吗？”她眯起眼睛，笑着问我们（我）。

他走到柜台前，“去……”

“我知道我知道，”她站起来，摆了摆手，好像一副不想和他靠的太近的样子，“我知道你们去哪，车票二十一元一人。”

他的态度却仍恭敬，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我也走了过去，她也向我这边靠过来，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揉的有些皱皱的钞票，选出一张二十元和一张一元递给他。她笑眯眯的双手接下，接着把脸转向他，收起了笑容。他在钱包里翻找，好像没有找到零钱，于是掏出了一张一百元递给她。她没有伸手来接，“不好意思呢客人，找不开呢。”脸上露出在我看来有些邪恶的表情，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我从那堆皱巴巴的钱里又翻出三张十元，递给她，“我来帮他付吧。”

“等到了那，你换了零钱再给我。”我对他说。

“嗯……三十元的话，还是要找九元呢，找不开呢……”她接过钱有些为难，“要不，拿一盒饼干吧。”她说着转身到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盒红色包装饼干。“一盒饼干五元，这样我就只用找四元了。”她望着我笑。“呐，能不能请姐姐吃一块你的饼干呢。”她纤细的手指在饼干包装袋上绕着圈滑动着，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我有些懵，不知道做什么反应。“那么，谢谢了”我还什么也没说，她已经熟练的拆开了那包饼干，用手指轻轻夹起其中一块，另一只手在键盘手轻快敲击，她撕下打印出的两张车票，分别放在我们两个面前，她轻轻的咬了一口那块饼干，只咬掉一个小角，从抽屉里拿出四张看起来很皱的一元纸币，压在那盒已经拆封的饼干上向我这边推过来，用那涂着鲜艳唇彩的红唇给了我一个飞吻，眨了一下左眼，我刚伸手准备去接，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从思绪迷离中拉出来，拉着我往旁边走。我看到她的脸上露出扫兴的表情。“那边楼梯上去二楼坐车哦。”她提醒我们（我）。我手里攥着那张二十一元的车票，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张车次表，上面才仅用粉笔写了一趟车次。

第一章—售仅二十一元的车票

第二章 启程

走进昏暗的楼梯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他抱怨道。我安慰他不要为这点小事生气。在一楼转角处，我们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留着短平头的男人，我们一开始以为他也是乘客，但是我们走到了二楼后，他却继续上了三楼，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但我们也没多少时间管这些了，现在已经四点十四分了。刚才的事情浪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到了站台，我们决定就在这等着，十多分钟也不长。

这站台也真的是让我无法吐槽，真的是个站台，除了地板什么也没有。那样的地板上，虽然没有任何垃圾，但常年累积的污渍还是让其显得很脏。

于是我们就在这先等等，看看手中的车票：很普通的纸普通的有些差的纸，和那些列车票完全没法比，让我怀疑她卖给我的是不是假票；印刷很随便，也不是很清楚，歪歪地印在那纸上，但对于那台破破烂烂的打印机来说，这样的工作其实已经相当勉强了。

他与我也有同样的看法，当我们在比较到底谁的车票印刷得稍好一些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的座位并不坐在一起！？

他有些气愤，他从刚才就一直在忍住，现在算彻底无法忍耐了。但他言语上的表现没那么强烈。“我得去讨个说法！”

他转身下楼去，我本想拉着他，但就他这个势头，我只得跟上去。

她看见我们（我），对我们（我）说：“是来拿零钱和饼干的吗？”

他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的车票上的座位不在一起？”

“啊啦啊啦，客人，买票的时候，你可没有要求说要坐在一块呢……况且，我们这的票都是随机印制的呢，如果你有这个需要的话，我应该提前告诉你这件事的。”她用着一种无奈的语气说着，那语气给人一种无法反驳的感觉。

他咬着牙，说不出话来。我拉拉他，示意他离开。他瞪着她，一把抓过那饼干和那些零钱。

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对我们（我）说：“真是抱歉呐，客人。”

他又回头横了她一眼。

她正捂着脸偷笑。

邪恶的笑。

我安慰他说：“没关系的，如果你的座位旁边没人的话，我就做你旁边也没事，就算有人，和对方商量商量也不是不行的。”

“但是我就是无法容忍这样的家伙啊。”

“好了好了，快赶不上车了。”

还剩五分钟。

女人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吐出几个字“那-是-不-可-能-的-哦”

——

奇怪，刚刚还没看见那家伙的。

刚才那个黑衣人也在这等车，不过也是，毕竟ta比我们先买票先上来等车，也许是我们刚才没注意到吧。

而他还因刚才的事正生着气呢，真是小孩子气呢。

空荡荡的车站里只有我们三人呢，也是，毕竟这家车站也挺冷清的。

“可恶。”

“嗯？”我微微抬起头看着正低头生气的他。

“那女人……那女人……”他侧过头来看着我，那眼神，可真叫人害怕呢。

“那女人竟然把那一块饼干又塞回来了！真是太不要脸了！”说着他抬起拿着那块饼干的手给我看。只咬掉一个小角落，确实是她咬过的那一块。

“啊啊。”我苦笑着。把目光移向另一边。却又和黑衣人那渗人的目光碰上了。那家伙正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们。这家伙，搞不好是坏人什么的呢。

糟糕啊。

这时我脚下传了一声脆响。

啊嘞，他把饼干丢在地上了。那块被她咬过的饼干。

“你这是干什么？”不管什么时候，这样子把垃圾随意丢在公共场合是不对的。我刚想弯下腰去捡，就被他拉住了。

“这也不是什么麻烦吧，就留给她自己捡吧。”他一脸得意的看着我。啊，都怪我，因为我平时都是以不要给人添麻烦来教训他的，这下可真的没法说了。算了，正如他所说的，这也不算是什么麻烦事吧。

但愿不是。

四点二十五分，列车进站了。列车正好停在那个黑衣人的面前，ta果然是这的常客，都知道车会停在哪。我们也随后跟上。

那么，这场旅途，就启程了。

第二章——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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