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尘凡》——风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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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崖天缘

星夜未知之时，一颗流星自苍穹划过，绚丽的尾焰划破荒陆的长夜，由西而东，落入东洲中。

那一刻，荒陆无数双沧桑的眼睛睁了开来。冥冥当中，似有所觉，穿过云与霞，看到一片绚丽的残影，微微沉思，掐指一算，都迸发出炽烈的光芒。

“八千年天缘，没想到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而后，八方云动。

“传太上宗主之令，八千年天缘已至，凡宗内弟子有缘得之者即为我宗真传弟子之一。即日起，一切历练皆可停止，天缘为重。”

整个荒陆十大魔门仙宗都动了起来，那一颗流星，打破了百年的宁静，有心者皆奔赴东洲，去寻求那一所谓的天缘。

东洲楚国，南泽古地风涯。

流星砰然落地，但是却未激起一丝尘土。它停在离地面半米的空中，一丝微弱的光芒升起，而后越来越鲜亮。它缓缓的升起在风涯坡上，紧挨着一块历经风雨的大石古碑。碑文上两个模糊的字眼——南泽。依稀透出苍劲的形状，沉重大气，可惜更多的却是青苔侵蚀走样了。

传说南泽是古时候的一个国家，帝都就是在风涯附近，但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古城或许早就化成了灰，只有一块坚硬的石碑，伫立在风雨之中，诉说着沧桑。

随着时间推移，流星之光变得多彩，赤橙红绿青蓝紫分别闪烁，停在十几米的空中，似是俯瞰这片大地。七彩撒遍每一寸土地，而后冲天而起，向着远方照去。

从那一刻起黑夜被照亮，白昼太阳光被压盖，绚丽的光替代了楚国半边天，日夜不绝，似乎在指引有缘者到来。

果然，不出三日，楚国南泽成为了荒陆的焦点。

八千年天缘的传说，风起云涌之时，再一次被世人知晓。

荒陆蒙受天地泽被，每八千年，有仙人之传承自天外而来。获得传承者，有机会飞升仙界。而上一个获得传承之人，便是如今那第一仙宗的玄阳宗的师祖。

当这一个消息传出，本就沸腾的荒陆，直接炸开了。

“是谁传出此等秘闻的？！”玄阳宗内一声冷漠的质问响彻整个宗门。

“罢了，八千年，八千年过去，那些老不死也早就死了。此次仙缘，必须为我所有。否则我宗必有灭宗之危。”

议事厅内，众多长老浑身一震，看向厅内高坐的宗主，颤颤巍巍的问道：“宗主，这还不至于吧。”

“哼”一声低沉的不屑自宗主和七位长老心中响起“天缘之重，山河流血。仙山路遥，路险且艰。亏你等还修道如此之久，机缘和风险从来都是并生的。上一次天缘，征战不休，七大古国覆灭，宗门崛起，这一次却不知轮到谁。下去吧，准备好前往南泽，我会遣太上长老玄火和你等一起，此次只许成功。”

所有长老默然，心下凛然。“是，太上宗主。”

世间事，如若不是同道之人，云泥之别，凡人生死，多少爱恨嗔痴纠缠。酒馆内，一个少年眉清目秀，眉宇间颇具侠气，背负一柄宝剑，静静饮酒，细细听闻旁边几个商人旅客谈论最近发生的奇异之事。

“天缘，有趣有趣，虽不是我所能觊觎的东西，好歹去看看那些所谓的仙人们。哈哈..好歹我也是剑侠嘛。”少年微微低吟，起身结账，洒脱无羁。

少年策马一路狂奔，待到南泽风涯之时，被漫山遍野的安营扎寨的旌旗惊住了。

“这至少有几万人啊！漫山遍野的。”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晃荡。”一个黑衣服饰的弟子上前质问，眼神中充满着不屑，高傲异常。

少年放眼望去，那弟子身后大营飘动着肃杀的旌旗，上书：玄阴

“哈哈，在下风无涯，只是个凡夫俗子，前来瞻仰上仙们的仙姿，不知上仙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瞧瞧。”

“滚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妄想进来，趁我还没生气，赶紧滚。”那弟子厌恶的看了一眼少年，不耐烦似赶走一只苍蝇。

“......”少年心中微怒，但是自觉无力。毕竟别人家大业大，那两个肃杀的玄阴二字，都令他觉得比山还重。他无奈的退走了。

暗自思索，整个风涯被十大仙宗魔门围得水泄不通，想进去一观恐怕是没机会了，心下了然，也不强求，在玄阴派不远处，安定下来，结营扎寨，等候那越发明亮的七彩流星揭开天缘序幕。

一日两日三日，来人渐少，几乎整个荒陆所有有志仙路的修道者都到了，少年暗自估算，整个风涯至少聚集了二十万人左右，除去他打听到的十大宗门外还有些散修和小门小派，凡人之数也不少于四五万，只不过皆被拒之门外，如同少年一般在外安营扎寨，甚至摩擦不断。反倒那些宗门颇为安静，彼此间和平相处。

“暴风雨前的宁静啊，我们这些蝼蚁，恐怕还不能入他们的法眼吧，小打小闹毫无意义。”少年独自盘坐喝酒，周围的的凡人皆对他略有顾忌，不愿与他相处。

暗中激流涌动，各自盘算。

“那人是谁，为何如此无忌？”

“剑侠，风无涯！楚国英豪之一，一身剑法出神入化，前几天便斩了几个恶贼，现在凡人之中，没几个愿意与他为敌的。”

“嘿嘿，越强大越好，只是不知，到时候能否破了这封锁，让我等也有机会进去一览仙缘啊。”

“大哥，我觉得我们还是退走吧..”另一人小腿发软，看到漫山遍野的旌旗，看似平凡，可是懂得人都懂，若发杀机，凡人们绝对会死绝的。

“胆小鬼，来此地之人，有几个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偏要去夺一夺那仙缘。那些仙人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啊。”暗中之人，恶狠狠的道。

南泽十大宗门之营地内，掌权之人汇聚一堂。

玄阳宗太上长老玄火，低声道：“我之提议如何”

“凡入圣之下，生死有命，天缘有缘者得之，入圣修者不得参与此次天缘争夺，违反规则我等共同诛之。”

其他宗门长老暗自怒骂，毕竟玄阳号称第一，门内弟子众多，杰出者亦多，所以如此一来，机会大的多了。

“长老提议不错，毕竟我等年岁已高，天缘必定不会垂帘我等将死之人，不若就让弟子们自己去争吧。”太一观一个朴素老道低眉淡淡道。

“我等亦无异议。”其他门派长老互相交换眼神，知道大势如此，而且这些长老身居高位多年，犯不着为了一个天缘生死拼杀。即便得了天缘，寿元不足，不过徒增生命之危。

“还有九日，便满了四十九日，天缘必然出世，你等做好准备。”

当十大宗门定下规则之时，南泽风涯已经不剩下其他色彩了。整个天空，唯有一颗尚能称为流星的东西，散发出炽烈的光芒，将大地天空染成七彩，将树木青翠抹杀。甚至冥冥之中，一股浩大而又缥缈的韵味，仿佛跨越了年岁，自古而今，传遍每一个人的心间。

仙宗魔门弟子心中皆有感，修行之路愈发清明。凡人之中，亦有人或觉得剑法通畅，武功大进。但是心中更多浮现出的确实无奈和沧桑之感，似乎这是那颗流星主人带来的感悟。

在七彩之光照耀下，不管凡人还是仙宗魔门皆安静下来，最后的几天，所有人都在静静感悟那穿透下来的韵味，想更多的深入进去。但是无论这风涯之上二十几万人如何参悟，终究觉得那韵味的浩大，如同天地日月，如同山海湖河，而众生不过一只蝼蚁。

第二章：古仙之眸

第四十九日，流星之火燃尽，剩下的只有一个沧桑的古老的石眸紧闭，留在空中，毫无出彩之处。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又闻一道心音。

“今夕何夕？”似有疑问，但是转瞬，怆然之情弥漫，低声喃喃道。

“前尘旧梦，宛若一梦。吾名南泽！”石眸震动，无形之力弥漫而下，落在南泽石碑之上，而后大地间，出现一座古老的破败的城池，其间杂草丛生。慢慢的，城池变得越发宏伟，杂草隐去，追溯回那些时代，一幕幕的过去，最后，当城池完全恢复的时候，这山上二十多万人甚至听见小孩玩闹声，小贩贩卖呼叫，人来人往的。

二十万人，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他们身处于城中，与孩童擦肩，与行人相撞，但是终究，那一切都是假象。那颗古眸，仅仅是残存的念想，但是却有无比威能。无数的情绪纷至踏来，影响每一个人的心智。甚至有些老者眼泪纵横，仿佛想起自己的家乡。良久，梦醒之后，山河不复，只有一块石碑依旧伫立。

“今夕何夕，我念将亡。原承我道者，得闻仙乡。”

古眸微微睁开，一丝光芒洞彻开来，映照出一个三丈门户，隐约看见那门内有猛兽咆哮，有苍天大树和灵草。

“此界南泽。其内蕴含我之传承，亦囊括我毕生心血积蓄。入此界，得我传承即为天缘。”

“规则之一：活着度过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无法脱离南泽。

规则之二：获取足够多的南泽令。入内者皆获得南泽令一枚，失去南泽令就失去下一个试炼的资格。

其余规则，进入南泽你等便了解。”

“三日后，南泽界门关闭。”

“门内大机缘与大危机共存，大道不易，生命亦不易，唯有大决心者，大毅力者，方有资格有能力入内。抉择如何，尔等自便。”石眸如旧，扫过风涯，声音却变冰冷和决绝，而后再一次合上眼睛，等待天缘揭晓的时刻到来。

当古眸完全沉寂之后，风涯之间已经议论纷纷。在进行最后的抉择，死或生，超越这片天地，亦或化成一堆黄土。

“我还不想死，说是天缘，必定是强者居之。”十大仙宗魔门，不少弟子都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惊惧。荒陆百年宁静，许多弟子都养尊处优惯了，不愿平白送死。各个宗门长老看在心里，暗自叹息，不过也觉得无可厚非。

“长老我先走一步！”就在大家都还在纠结之时，玄阳宗内，一个青衫男子，走了出来，微笑扫过所有修道者，洒脱不羁的缓步走入了南泽界内。

“哈哈哈，不错不错。”太上长老玄火，微微点头，至少不是所有弟子都如此不堪。

玄阴派内，一个黑袍男子猛的站起，眉宇间杀气一荡。

“是他，十年不见，不知他如今是何境界。哈哈哈，不过再怎样，我涂山血岂会怕你。这天缘谁都可以夺走，唯有你不行！”他咬牙切齿的道，似乎想起了他和他之间深仇大恨。

“付青山那里走，哈哈哈！断臂之仇不共戴天！”他一拍大地，冲天而起，鼓荡一阵尘土。而后黑袍飞舞，一跃冲入了门内，隐约间看到一只袖子竟然是空的。

“走吧！”其他门派真传弟子亦不甘示弱。数道身影没入门内。

“不管了，既然是天缘，我虽然修为低了点，但是万一走大运了呢？！”

顿时二十多万人，如同潮水般涌去，半日过后，只剩六成。其中包括了，四五万凡人，五六万散修。

太一观中的老道似乎刚睡醒，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盘坐在他边上的一个女弟子，蹙眉问道。

“映月妮子，你为何不去争一争天缘。”

那女弟子，展眉微微一笑，犹如莲花濯水，宽大的道袍铺陈开来，淡淡的声音，空灵的回应道。

“师傅，莫不是要我去和他们争一争，我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古界危机四伏，你就不怕弟子死在里面。”

老道微微摇头，而后轻轻道:“虽然我们道门追求无为而行，但是你可知，世间万物不争一争，怎可能落入你手？”

映月亦不争辩，徐徐摆弄出一盘棋局。

“师傅，不如与我对弈一局，看看结果如何？输了可要把你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

老道苦笑一番，看到那妮子竟然又打起他的好酒的主意来了。

“莫非你又看到那一角未来？”

“我也不想看！”映月有些生气般叫到，微微叹息。她从小就能看到未来的一角，但确是被动看到，无法主动去看到。

“太没意思了。”

“所以究竟是谁能有机缘获得那一个天缘呢？”老道也有一丝好奇心了。

“所谓天缘，或许也不过人缘罢了。那位前辈修行到何等境界，又岂会随意相信什么天缘，所以我不去争，因为我打不过他们。”映月指了指自己，有些恼怒低声道。

“太无趣了。”

“择优么，毕竟只有强者才能走的更远，弱者终究化成尘土。”老道悠悠然道。

“不过这次有些奇怪的机缘，或者说奇怪的人。”映月心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明明是个凡人，却获得真正的天缘么？可是为何看不到他的未来，是遭遇死劫么。

“哦？有意思有意思。”老道一眼望去，风涯下凡人各个面有不甘。

“凡人的机缘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天缘。”老道心中若有所悟。

“所以我还是乖乖陪师傅下棋吧。”映月舔舔粉色的嘴唇，似乎好酒在向她招手，娇艳的模样煞是可爱。

老道却是头疼要死，他的酒可是他的命，自己舍不得喝几杯，每次被这妮子骗去。

“不过我没看到他们如何进去的，莫非他们还能强闯这十仙宗魔门营地不成。那不是和师傅与我下棋结果一样。”映月有些疑惑，她远望过去，甚至能看到那少年依旧盘坐他自己的营帐前。

“......”老道被呛的有些无言，良久才悠悠道:“你可别小看了这山下的人群。”

“小门派也有些高人的不是，十大门派也不是能完全吃死他们。而且炮灰也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当他们的弟子拿的差不多了，总该给别人留一条活路，至于凡人，我看都不过是送死的。”

映月明白大概，看向了山下四五万凡人，能活下来的恐怕不过数千。明亮的眼中，有悲悯却无同情。

“时候差不多了，我去会会那些散修门派。”老道淡淡道，拂袖起身。他已经感到整个风涯上的凝重气息，混乱一触即发。

“你是不想和我下棋，不想输给我吧！喂喂，师傅。”

“......”刚腾空而起的老道脚下一滞，差点没摔下来。

“孽徒孽徒！回去定要修理修理你这好酒的陋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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