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历史》——七佑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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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原点

海蒙缩在红木大椅上，两条腿交叉放在干净发亮的红木桌上。他挠了挠下巴，有一点没刮干净的胡子。

周围的布置统一都是红色——窗帘、地毯、衣橱，甚至水晶吊灯的光线都带着红色。

这种病态的布局不是海蒙的意思，当然也不是设计师的意思。

“应该是那个糟老头的奇思妙想。”海蒙经常说这是他顶头上司的决定——为了搭配海蒙“红心绅士”的名号。

最初搬进来时，海蒙还会做噩梦，梦到自己睡在血水里。

也难怪，毕竟酒红的被子软的像水。

日久天长，海蒙逐渐适应了这个色调。三年后，他再也没做过噩梦。

现在海蒙对房间唯一的不满是——新布置的找不到出风口的冷气系统。

“怎么会这么冷？”

海蒙大声的清了清嗓子，好让门外的仆人听见。

“咳……嗯……嗯……”

门没有开。

海蒙叹了口气，他只好自己起身拉开窗帘，推开一扇扇紧闭的窗户。

夏日的艳阳随着海风滚进房间，冷气被挤的不知所踪。

海蒙深吸一口夹杂着秩序与混乱的海风，望向供肥硕且无知的贵族们娱乐的艳情沙滩……

从远处望去，这是靠海的怪石嶙峋高地。

当你走进了，你会发现，最高处不是尖耸的巨石，而是一座威严宏伟的哥特建筑。

厚重的正方体石头建筑，从它两侧伸出高耸入云的尖塔，正方体的中央坐落着修长的如同尖顶帽的塔楼。建筑正面雕刻着四位女神——手持圣锤与荣耀之盾的光明之神布伦希尔德、高举紫昙杖身披长袍的生命女神娜丁、亲吻冥河神木目光温柔的时间女神伊西斯、怀抱道标圣剑的六翼大天使月光主神弥撒。雕刻着独角兽的尖拱大门紧闭，手持长矛的卫兵在建筑周围昼夜巡逻。

矗立在顶峰的古铜色建筑显得无比消瘦，它背靠着宽广的熔金沙滩与阴暗的沙君德海。孤独的建筑如同天神愤怒地掷下长剑插在这远离尘世的荒原上，它永远是不可一世的存在，它是独裁者，是皇帝。观察着大陆上生灵的一举一动，这就是世界政府的权威！这就是世界的中心，樊玛索洛！

海蒙·昆斯汀——效力于世界政府。

熔金沙滩是最初的那个人冠名的，他平定了大陆上的所有战争，从诸国的统治者手中取得数目庞大的黄金。

处在巅峰的他早已厌倦了财富与荣耀，他下命熔化大部分黄金，将它们装在特殊加工的大桶里。奴隶们搬运着大桶登上崎岖不平的山地，推到大桶。滚烫的金色液体从山顶奔流而下，裹挟着岩石碎渣扑入满是贝壳的沙滩……

后来，那位大人用剩余的黄金在山顶修建了樊玛索洛。

如今，在熔金沙滩看裸体女郎比赛挖沙捡金子是是贵族们日常的消遣。

腰缠万贯的财阀们是世界政府的资金支持者，他们一个个脑满肠肥，眼中只有女色和买卖，他们有着充分的权力，是跋扈专横的贵族。但是，世界政府里真正的掌权者只是把他们当做金猪储钱罐，给财阀们一点小小的满足，他们就乐意掏出大量的钱财。

贵族们躺在遮阳伞下宽大柔软的躺椅上，互相评论各自的裸体女郎。如果在评论中有某个贵族的裸体女郎上不了台面，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地位低下许久没碰过女人的劳苦奴隶蹂躏。

“蔓陀拉！”

有位贵族大人生气了。

两个侍女将愤怒的贵族大人从躺椅上搀扶起来，那头肥猪愤怒的全身发抖，一片片肥肉像筛糠一样。

“你！”愤怒的贵族用手指着那个叫做蔓陀拉的女郎。

其他贵族躺在躺椅上等着看好戏。

生气的贵族把蔓陀拉推倒在沙滩上，他扑到女孩身上，肥硕的身躯压的蔓陀拉喘不上气。

愤怒的贵族大人用他的胖手击打着蔓陀拉，在蔓陀拉即将昏死之，贵族已经使不出力气了，愤怒让他体力消耗过快。

蔓陀拉神智稍微清醒一点时，她发现自己被拖着，皮肤发黑浑身是汗的奴隶们待在远处，等待着贵族的赏赐……

海蒙把窗户闭上，拉紧了窗帘。

比起看肥到滴油的猪猡贵族，冷气算什么。

咔啪

房间门被打开，七个侍女手捧着衣物走进来。

“海蒙大人。”

跟着侍女走进来的是执事。

“海蒙大人，聚会要开始了，请您更换衣服。”

“哦，好。”海蒙差点忘了，今天是糟老头子的生日。

沙君德海深海区的鱼类是最美味的，但是伴随着美味的还有无法预测的风险。

不过在今天，捕鱼的奴隶们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大海吞噬，因为今天不是破旧的小木船，而是专业的捕鲸船。

当然，这都是为了今天的聚会，以及聚会后的密会。

海蒙来到宴会大厅时，大厅已经开始嘈杂。形形色色的男女彼此交谈，侍者们端着银盘有条不紊的布置，所有人在高悬玫瑰花窗的厅堂里做着应该做的事。奶油的香甜、烤肉的烟熏、冰块在杯子里打转的声音、刀叉触碰瓷盘的声音……这一切构造起一场看似正常的宴会。

“看似正常。”这是海蒙对宴会的评价，也是对这栋建筑乃至整世界的评价。

人群中一个穿着发皱礼服的小胡子，两眼到处乱瞟。这是个聪明的家伙，是一个敏锐察觉到权力更迭的滑头鬼。他手中紧紧攥着的宝石最终交给了一个有烟瘾的贵妇人。

在一旁品尝糕点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鄙夷的看着小胡子，殊不知自己才是可怜的糊涂虫。

在这场权力寻租的宴会中，还有许许多多小胡子这样的底层阶级努力地攀爬，试图在樊玛索洛里获得足以避免非正常死亡地待遇。

混乱、肮脏。这是一场人类趋利避害本性暴露的宴会。

一阵小混乱扰乱了宴会——笨手笨脚的新人服务生把酒洒到了一名贵族身上，金色的头发暗示着这名贵族是尊贵无比的雅瑞安血统。高傲的贵族举起酒瓶愤怒的砸碎在服务生头上，高声谩骂着。他的小眼睛四处寻找可以用来痛打服务生的东西，终于两把赤红色的砍刀进入的视野。

他快步走向持刀者，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非紧急情况下，任何人不得持武器进入樊玛索洛。

只有一个人可以持武器自由出入。

达伦·让伯特。

刚刚还愤怒的贵族突然流下冷汗，他把目光慢慢的从刀挪到持刀人脸上。

黑色燕尾袍中一件紧身的黑色衬衫，棱角分明毫无生气的面容加上冷峻的眼神，一丝不乱的黑发。

没错，就是达伦！

贵族咽了口口水，后退了半步。两腿打颤。

达伦径直走向贵族，贵族只觉得裤子由里而外的湿透了。

达伦没有理会贵族，他走到服务生身旁。

“赶紧滚出去，别破坏宴会气氛。”达伦说完便转身离开。

服务生踉踉跄跄跑出大厅，刚刚迫于达伦威压的侍从赶忙去搀扶贵族。

“快，带我走……”贵族的金发被汗水打湿，趴在额头上。

“我尿裤子了……快走……”贵族说完便瘫在地上。

海蒙并不觉得达伦是想帮服务生，只是达伦一时兴起罢了。

“海蒙大人。”一个侍者走过来。

“坐标大人请您到会议室。”侍者弯腰给海蒙领路。

海蒙看到达伦和烟瘾贵妇人也由侍者领路去了一旁。

“看来是场不愉快的会议。”海蒙心里盘算着。

第二章:密会

歌舞升平的宴会幕后，权力已经开始运作。

 在密会的房间里，精心点缀的圆桌让房间显得狭窄，桌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

 侍者将海蒙领进门后便转身离开，海蒙看了看唯一的一个空位，自己大概是最后一个到来的。

 “欢迎我们的红心绅士。”

 说话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离门最远的位子上。

 “老爷子，您也该改改口了。”海蒙用手指挠了挠鬓角。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这家伙还是这么害羞。”白胡子老头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络腮大胡子。

 海蒙坐下，瞟了一眼在座的人——自己的右手边是达伦·让伯特。左手边是烟瘾贵妇人——多莉洛斯。

 坐在达伦旁边，一直对着达伦笑嘻嘻的小胖子是科学部的科学主管，帕奇。

 帕奇依旧是穿着自己白大褂，带着标志性的蓝色橡胶手套。大鼻子被雀斑覆盖，笑起来能看到32颗牙。

 坐在多莉洛斯旁边的是工程部年轻有为的女性，温凯瑞。

 温凯瑞一直致力于研究出可以供人类飞行的工具，终于在上万次失败后，她成功发明了机械机翼。

 她穿着工程部土黄与绿色相间的制服，背后装备着机械机翼。

 温凯瑞旁边坐着的年轻人海蒙并不认识，他的白发和碧蓝的瞳仁以及像精灵一样尖尖的长耳朵，让人怀疑他是被灭族的索利埃人后裔。

 至于那个白胡子老头，他就是世界政府的最高掌权人——尼普顿·弗朗西斯。

 多莉洛斯用她海泡石的烟斗敲了敲桌子，吐出一个华美的烟圈。

 “坐标大人，祝您生日快乐。”多莉洛斯的举手投足都带有浓郁的贵族风范。

 “感谢你，美丽的多莉洛斯。”尼普顿点头。

 “那么，我们聚集在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偷吃别人见不到的美食吧。”多莉洛斯嘬了一口烟斗。

 “当然不是。”尼普顿深陷的眼窝透漏着作为最高统领的智慧。

 “不会是把工程部合并到科学部吧！”帕奇兴奋的蹦上椅子，不过站在椅子上的他身高勉强和一米七八的海蒙一样高。

 “帕奇，你听我说完。”尼普顿示意帕奇坐下。

 尼普顿作为世界政府的最高掌权者已经长达五十年了，在这五十年中他以他始终扮演着和善可亲的长者形象。

 “我要宣布的事情可能会影响到在座各位未来的命运，同时，我本人也可能会受到冲击，所以我希望……”

 “咳咳……”海蒙咳嗽了两下。

 “怎么了，我的红心绅士。”尼普顿把目光投向海蒙。

 “呃，我只是觉得，是不是要进行一下，自我介绍这样的仪式。”海蒙靠在椅子上，看向那位白发少年。

 少年霍然起身，他身形笔直，有着战士的气质。他碧蓝的瞳仁散发着坚定无比的意志，如同不可征服的野兽。

 多莉洛斯看向海蒙，海蒙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诸位初次见面，我是工程部副主席温凯瑞女士的助手，费奥纳。”

 “我……”费奥纳欲言又止，他看向尼普顿，尼普顿示意他继续。

 “我……”费奥纳感觉有人拉拽他的衣服。

 是温凯瑞。

 “坐下，白痴！”温凯瑞轻声说道，她用眼神告诉费奥纳在座的怪物们不是他惹得起的。

 费奥纳鞠躬坐下。

 会议陷入了沉默。

 海蒙双手交叉顶着下巴，注视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水。

 多莉洛斯叼着烟斗。

 达伦死死的盯着费奥纳。

 帕奇不停的拉紧蓝色手套。

 “好了好了，把酒喝了。听我讲事情。”尼普顿打破沉默起身举杯。

 海蒙等人也站起身来，举起酒杯。

 “为了和平。”尼普顿说。

 “为了和平。”其余人附和。

 美酒从杯中消逝。

 “各位请坐。”尼普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

 “该说正事了，正如刚才所说……”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短促的机器警报声从外面传来。

 一个黑色扁平的圆盘飞了进来，闪烁着红色的指示灯。

 “又打断了我讲话。”尼普顿招了招手，飞盘缓缓飞过来。

 “通告所有人。”

 尼普顿话音刚落，樊玛索洛的每个有人的角落都投出了尼普顿投影。

 “诸位，感谢大家为我的生日忙碌。现在有点小小的插曲，我们来一起看看，希望大家保持安静。”

 宴会厅里的嘉宾们小声议论着。

 投影切换到樊玛索洛外十公里外，这是一片密集的枯树林。

 树林中躲着人，一个，十个，一百个……

 投影显示出树林中人数——四千八百六十五人。

 尼普顿的声音传来，他当起了旁白。

 “看来是我们的地下皇帝来给我送礼物了，大家一起看看这场表演吧。”

 躲在树林中的人瞬间冲了出来，他们装备着极其简陋的机械武器，大声嘶喊着，冲向樊玛索洛。

 “大家来看看吧！”尼普顿声音有些颤抖，颤抖中夹杂了兴奋。

 “来看看世界政府的力量！”

 顷刻间，樊玛索洛的天空被染成了浓郁的红色，空气灼热，大地抖动。冲击樊玛索洛的人群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们感觉到了杀意。天空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岩浆从中迸了出来。大地生出藤蔓，藤蔓的尖刺缠住人群。伸手敏捷的人逃向枯树林，却看到上万只机械猎犬冲了出来……

 “就这些吗？”尼普顿有些失望。

 “我记得上次还有那个……那个……大石头怪物什么的……”

 投影被中断。

宴会大厅里不少人目瞪口呆，不过刚刚只是樊玛索洛的最低级警戒模式。

 

 飞盘飞出了密会房间，尼普顿捋了捋胡子。

 “这次不会再打断我的讲话了吧。”尼普顿身体前倾，打量着在座的每个人。

 “你们每个人应该都赋闲很久了，从现在起，你们假期结束了。我，尼普顿，以世界政府与坐标之名任命你们为……”

 尼普顿深吸一口气。

 “自由者仲裁议会。”

 

          自由者仲裁议会意见统一时，可代表坐标。

                                  ——《世界政府宪章》第四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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