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九章万灵术》： 缘来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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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来缘散

寒风瑟瑟，老树如雪般的叶子在风中一片片飘落，落在地上，铺成雪白的“地毯”。这是项天在这里的第十八个冬天。十八年了，对于项天来说这十八年有过痛苦有过绝望，又有过希望，最后却是无能为力的失望，这段日子教给了他太多太多了，他甚至连回忆这段日子的勇气都没有。

“还在想？”一片白色的树叶落在了项天的肩上。项天回头看了看这棵粗壮的老树，他一直不知道这棵树叫什么，白色叶子的老树确实可以让人惊讶好一阵子，但十八年足够让他习以为常了。

“唉。”项天轻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天空的朝霞点燃了半边的天空。背后的老树散开一阵云雾，从雾中走出来一个老头子一身白色的长袍，从他脸上还可以清晰地看到树叶的脉络，老人的胡子垂到了胸口，脸上的满是皱纹，挤出了无数道横纵交错的“沟壑”。老人走出来后，老树顿时失去了生机，如死树一般。

项天听掌门说这棵树在这里待了两千多年了。“两千多年啊！那得忍受多少年的寂寞，挨过多久的风霜！”项天暗自想到。

的确，如果呆着在一个地方活两千年，那想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这说明他时刻都在忍受时间的折磨。这种折磨来源于离散，是所认识的人一个个老去死亡的离散。也来源于孤独，那种对生活的渴望到习以为常最后被时间磨的无痛无痒的孤独，那将是一次比十大酷刑，痛苦千倍的刑法。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勇敢的不是你敢于结束生命，而是敢于在漫长的生命中苟且的活着。

项天回头看了一下，白发驼背的老人喊了一句：“老……”妖精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就又被咽了回去，项天不知道怎么了，再也也不可以想之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活着。他现在背负的太多，不可能放下一切为自己而活。

老树妖慢慢的走近，坐在项天的旁边，看到了项天身旁的包裹行囊。轻声问了句：“你想好了？”

项天没说话点了点头。

“嗯。”老树妖也学着项天点了点头，说道，“出去走走也好，看看外面。”

“你说我找得到吗？”项天突然问。

“什么？”

“你知道的。那个盒子，被放在地宫的盒子。”

“你问我？”

“对。”

“你找不到。”

“啊！老妖精！你……”项天很无奈的看着老人，说道，“你不能鼓励一下我吗？”

“你能找到。”

“太敷衍了。一点也不认真。”

老树妖看着项天，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你可以问一下自己，你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要去找八宝九宫玲珑函吗？”

项天望着越渐亮起的天空，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许就像这个老头子说的一样，他并不是想要去找那个盒子，只是为自己离开凌宣殿找的借口。盒子没有丢，就不会走了吗？项天摇摇头，不会的，他肯定会离开，只是需要找一个其他的理由离开。

“你肯定会离开的，即使没有那个盒子，因为你想要逃离这里，盒子只是一个机会，没有盒子，就算是桌子凳子椅子你也依旧会离开。”

“或许你说的对。我只是需要一个离开的借口。”项天伸了一个懒腰，长舒了一口气，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接着他慢慢的说道，“在这里，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天孙泽落入悬崖，就会看到平川的最后被撕成碎片。”

“你觉得这都是你的错？”

“难道不是吗？”项天一声苦笑，接着说道，“他们排挤我，恨我，我没有怨言，也没资格抱怨什么。因为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所有的人都不会死，都不会。”

“一成不变真的好吗？活着其实就是要学会把痛苦愈合，最后连伤口也找不到。小毛孩儿，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理解，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项天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很多事，包括碧幽潭也在他的脑海浮现出来……

“少主，一旦发生什么事，你就马上离开，剩下的由我来帮你解决。”平川一直是这样，从项天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把项天称为少主，其中缘由颇深，不宜深解。

项天搂着平川的肩膀，露出异常自信的笑容，说道：“哥们儿，看不起我？放心，有我在，没有任何意外！”

水下的世界要模糊很多，隔着真气凝结的水幕，小小的碧幽潭下竟容了几座偌大的山峰，由铁链相串，漂浮在水中，不沉下去，也浮不起来。

“少主，快走吧！我感觉这下面还有其他东西。”平川说。

“肯定有啊，还有鱼嘛。大惊小怪。”话刚说完，项天才发现这下面根本没有鱼，连一只小虾米都未曾见到。一股从来没有的恐惧萦绕在这周围。

“少主，快走吧！再晚一会儿，我真怕出什么乱子！”

“好，快，我们快走。”项天发现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环绕在他周围。

就在这时候，远处，那些黑色的山峰上，突然亮起来了无数的光点，那是深海里的鲛人泛光的眼珠。

“快走，少主！”平川吼道。

光点从山上散开，无数的鲛人在飞速的游过来。眨眼睛就要追上。

平川突然停下，拔出了长刀，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少主，快走，它们交给我了，快走。”

水浪中平川的刀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刚拼杀了几下，就被鲛人团团围住，平川用尽力气在鲛人之间拼杀，但终究是无济于事，鲛人将他团团围住，撕成了碎片，鲜血在水中漫开来。项天死命的逃跑，头也不敢回，他知道平川再也回不来了。

项天盯着天空，眼眶发红，他曾经一次次的责问自己：“为什么要走？不留下？留下来也许平川就不会死。”但转念又想，“即使自己能够留下来，又有何用？只会多添一具尸体。”

无论是平川还是孙泽，他都没有能力去救他们，只能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但他们又的确都是因为自己才会失去生命的。项天想起来只能够叹息。

他想到了孙泽，想到了孙泽最后一次离开他的样子，因为那不是短暂的分别，而是永久、永恒。孙泽退后的每一步脚步都像利刃般一次一次的插进了他的心里……

“离我远点！”孙泽的身边围绕着一团黑气，不能散去。而在中间的孙泽也痛苦万分，他在尽力的控制自己，不被魔气所侵袭。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项天看着孙泽说道。

“与你无关！快走！”孙泽在还能够控制自己意识的情况下一步步后退。而在他身后的就是万丈高崖。

“叛徒！你还想逃去哪里？”这时候，四个长老都赶了过来，在这凌宣殿思过崖上，第一次如此热闹。

“项天，认识你！我很开心。”说话间，孙泽再次后退一步，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语罢，仰身落入了悬崖下面。

项天冲出去趴在崖口下望，除了云雾什么也看不到。这悬崖太高了，落下去还怎么活。

摇了摇头，项天从朝霞里回过神，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着老树妖说道：“老妖精，我走了！以后再没有人会在你耳边聒噪了。”

“走吧！”老树妖挥了挥手说道，“好好活着。”最后这一句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项天走向了石镜，石化的镜面突然如水般灵动起来，项天走了进去，离开了凌宣殿。

远处的山坡上能够眺望到凌宣殿，慕归云站在这里远望，看着项天一步步走进石镜里，当他完全消失在了石镜中的时候，说明项天他真的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慕归云看着旁边的人问道。

“他需要出去见识一下。”那人面无表情，冷淡的说，“他有权利去经历他所应该经历的。”

“你就不担心吗？”慕归云问道。

“有什么好担心。”那人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又停下来，转头看着慕归云，说道，“他不会死吧？”

慕归云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不会。”

“哦。”他点了点头，转过头来，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慕归云呆在那里，望着远方，小声的说了句：“希望不会。”

第二章 千罗丝

这是在三年前的一天，凌宣殿的阳光很暖，照着整个凌宣殿的每一处角落。风也很温和，缓而柔，吹散了常年缠绕万灵山的雾气。孙泽在这里第一次能够感觉到万灵山的风景是这般好，第一次能够清晰地看到金黄色阳光撒在每一处的角落。

“拜见掌门，师父和各位长老。”孙泽跪下行礼，还不忘四处扫视了一番，发现上面坐满了人，除了陈子悠的位子外几乎都来。而陈子悠向来神出鬼没，不在这里孙泽也明白。陈子悠是凌宣殿最神秘的人，被称为天下第二的剑客，除了十八年前的燕南剑圣几乎无人能在剑术上胜他分毫，也因此有资本傲视天地。

孙泽很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十八年了，从他十岁踏入万灵山如今已经十八年了，也是他该离开的日子了。在他身旁的就是和他同一年进入凌宣殿的师兄弟。

照凌宣殿的规矩，每个弟子在万灵山都只能够留下十八年，十八年后就必须要离开万灵山凌宣殿。而今天就是孙泽这批人满十八年的日子。

孙泽心里还是有一些不好受，十八年，他跑遍了所有的凌宣殿角落，去万灵山深处抓过兔子，在千尺崖下面挖过草药，到圣母泉里泡过澡。万灵山十八峰除了禁地，几乎已经被他熟悉了透了。他在每一处都留下了足迹，突然十八年很快就过去了，就要离开这里了，自然有很多的不舍说不出口。但同样，他对外面的世界也充满了好奇，这不仅因为他与外界几乎隔绝了十八年，也因为在外面有他牵挂了十八年的人。这牵挂无关爱情，只是最纯粹的亲情。

“时间太快了，仔细一算，你们都已经在凌宣殿待了十八年了。”慕归云作为凌宣剑派的掌门身着一身紫白色的长袍，银白色的头发却搭了一张年轻姣好的脸，若不是那饱经世事的眼神和那银白的头发，几乎完全看不出他已经历经了七百多年的沧桑。

孙泽和一众弟子皆跪在地上不言语。

“你们十八年前，寻遍名山，最终选择了在万灵山学艺，这皆是一个缘字。有缘到之日也必然有缘散之时。万灵山有万灵山的规矩，无论你们是真的学到了本事，还是虚度了十八年的光阴，都到了离开的时候了。望你们下山之后仍能够记得自己曾是万灵山凌宣殿弟子，不用自己在凌宣殿学到的本事，为非作歹，而是将其用到正途。”萧青道看着下面的弟子，从袖间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盒子放在掌心，突然在掌心聚起来一阵白雾，雾散之后，拇指大的盒子变大了数倍，这是凌宣殿历年的规矩，每个下山的弟子都会被赠一颗定元丹，作为赠别之礼。萧青道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说道，“按照旧例，你们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份礼物，这是我亲手炼的定元丹，就送与你们了。”旁边的小弟子将萧青道手上的偌大的盒子打开，里面不多不少整齐的放了二十一个小盒子，与众人刚好分尽。

“这定元丹有什么用？”殿下拿到药的弟子小声问道。

旁边的人附在耳边小声的说道：“这可是万灵山的灵药，采的是深山的万年灵药，用的是上清之火炼成，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旁人没有百年的道行绝不可能炼出此等上品丹药。”

萧青尘坐在上面，听到下面的耳语，一阵大笑，说道：“可以啊，识货啊，这我师兄炼的药可不光能起死回生，还能羽化升仙。还可以……”

“咳咳！”萧青道听到自己的这个师弟吹起牛来了就收不住嘴，假意咳嗽两声，示意萧青尘住嘴，看见萧青尘闭了嘴方才继续说道接着说道，“这药起死回生，羽化升仙还不至于，但强化经脉，疗伤解毒之类却还算是上品。”

“好了，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凌宣殿的弟子，但也须时刻谨记师父长老们的教导，不能仪仗自己的能力，为非作歹。”说话的是凌宣殿唯一的一个女长老——萧凤音。萧凤音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皮肤白皙，丝毫看不出有有百岁之龄。

“弟子谨遵师命！”一群弟子同声答语道。

慕归云看着殿下的弟子长袖一挥，众人的身上穿着的凌宣殿衣饰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普通的长袍。

慕归云于往常一样话语很平淡，说道：“凌宣剑派创于七百年前，门派修建在七大奇灵山脉之一的万灵山，万灵山连绵十八座高峰，谓天下三险之一，世人只知道凌宣剑派在萧竹峰顶，依山而建，却从未有人知道它究竟位于何处？也从未有人凭借个人之力寻得过萧竹峰凌宣殿。你们能够在凌宣殿学艺也必定是因为你们天资聪慧才能够被凌宣殿选中，现如今十八年学艺已然了结，你们走出万灵山，踏入江湖，也必然是天下翘楚。正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缘我们自会相见。”说完慕归云站身来，转身一挥袖化为一缕白烟消失不见。

其余的长老相视一笑，也皆离散。

凌宣殿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就是在武场外的一面石镜，被称为水月镜花。从水月镜花离开可以到达天下任何一处有湖河的地方，因为水月镜花连通了天下所有的湖河。

萧青玄此时正在房间里和萧青道品茶。一个弟子慌张的冲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不好了！师父！项天……项天……他……”说话的弟子还在喘着粗气。

萧青玄站起身来，把弟子扶起，说道：“不急，且慢慢道来。”虽话是不急，但其实萧青玄是最着急的，他知道项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祸都敢闯，什么事情都敢做的人，要是他闯了什么大祸，还确实让人担忧。

“项天他……他跑了！”说话的弟子说完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所有人都去追去了，可是那小子跑的太快了！我们没追上。”

一旁的萧青道说道：“那也无妨，这项天野惯了，就喜欢瞎跑，但也知道些规矩，玩累了就知道回来了。”

“不是啊！师叔！”弟子看着萧青玄说道，“他是从水月镜花跑了！我们师兄弟在石镜口看着他跳进去的。”

水月镜花是万灵山与外界连通的门，联络着天下所有的江川湖泊及有水之地。况且天下又有几处土地无河无湖无水呢？所以镜花水月几乎联络了天下各地。项天从镜花水月溜走就等同于藏身于天地之间，再难找到。

“混账！这项天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把这凌宣殿当成什么地方了！”萧青玄气的直拍桌子，又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接着说道，“好！他想走，就让他走！走了就休想再回来！我凌宣殿不缺此人！”

萧青道看着萧青玄不知如何是好，端起茶杯递给萧青玄，说道：“师兄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萧青玄看着萧青道，平静了情绪，接过茶杯，饮了一口又放下。

别人不知道但是萧青道异常清楚，他知道萧青玄是怎么想的，项天四岁那年被送上了萧竹峰，萧青玄一眼就看出来项天天赋异禀，有异于常人的天资，他觉得项天只要好好修炼，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天下翘楚。那时候他几乎是倾尽了所有的气力想要把项天培养出来，可是项天并不像萧青玄所料想的一样，项天对修炼的事，毫不在意，整天是无所事事，四处游荡，不停的闯祸，任凭萧青玄如何责骂，都无所悔改。

萧青玄一直在等，等项天悔悟的那一天，他觉得一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从来没有对项天放弃过希望。只是他没有想到，等到那天的时候也就是他最后的日子。

“师父，你……还不得……不让他回来。”那弟子看着萧青玄结巴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

“项天他把……他把千罗丝给……给偷走了！”

萧青玄听到这句话眼睛突然瞪大，说道：“他把凤音的千罗丝给偷走了？”

弟子点了点头。

萧青玄无奈的拍头，“项天啊，项天！你什么时候能够省心啊！”

看见师父异常的忧心，弟子知道这千罗丝绝非寻常之物，弟子问道：“师父，这千罗丝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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