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厕所龙王》免费试读_非酋之王》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和光传》——庄周骑鲲。
第一回、秦使
话说天下七国,除去已经灭国的梁国,剩下的秦楚齐赵吴燕六国,究竟哪一国最有希望称霸天下?
对于这个问题,世上只要是读过书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个答案——秦国。
为什么?
因为秦国厉害啊。
说起这个秦国,那可真是厉害。他们从现任秦王往上翻五六辈,那时候的秦国还被中原人戏称为蛮夷之地,可就是经过他们几代秦王外修兵戈、内图法治,现在的秦国,早已不是往年的蛮夷之地,而是被其他诸国忌惮的虎狼之国。
而如今,这个被他国视之为虎狼的国家,派出了他们的左相来到了楚国。
秦国身处西陲,其国内官制与中原不同,其他国家里作为百官之首的相国,在秦国被分作了左右两位丞相,其中左相主外,而右相主内。这次秦国派来了专司外事的左相,其对楚国的重视也就不言而喻了。
兴许是秦国杀气太重的缘故,所以当秦国左相要来楚国的消息传到郢都时,郢都的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这一场秋雨下来,郢都比起往日倒显得更加清冷了一些。
身为大楚的相国,屈瑾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秦使的消息。
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此时正站在自家庭院中,看着从天而降的秋雨,表情沉重。
老人的身后站着一位青衣男子,男子模样清秀,头上没有带着成年男子应该戴的玉冠,而是用一枚玉簪随意绾了个发髻,瞧他的模样,这男子应该还没有到加冠的年纪。
“相国可是在为秦使之事烦扰么?”男子开口问道。
屈瑾长长地叹了口气:“可不就是为了这事么?秦乃虎狼之国,他们此时遣使而来,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更何况此时来的,竟是秦左相张孟,老夫不得不怀疑,他们秦国所图甚大。”老人转过身看向男子,“和光啊,你说说他们秦国想要干什么?”
老人看着眼前这位年仅十七的少年,眼中满满的都是欣赏。
想来若是那梁国没有被秦所灭的话,有了眼前少年这般人杰的梁国,将来必将是他大楚的又一个强敌。
而且据说这少年还有一位才华远胜其数十倍的谪仙大才兄长,如果当年那梁国能在秦国手中再撑个几年,那么如今恐怕又是一番新局面了吧。
想到这屈瑾心中有些庆幸,幸亏梁国已经灭了,而少年那位谪仙大才的兄长,也死在了秦国。
原名为公子曦,现在被老人称作和光的少年似乎不知道老人此时心中所想,听到老人的问话之后,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脱口说道:
“当今天下六国,唯秦有鲸吞天下的野心与实力,好在其他诸国也知道其狼子野心,纷纷合纵以抗秦。尤其自我大梁为秦所灭之后,诸国合纵之势更甚于往日,而大楚身为五国之中实力较强者,自然也就成了合纵之首脑。”
听到少年说的这些,老人眼中欣赏更甚,他点点头示意少年接着说下去。
“秦国虽有鲸吞天下之实力,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人力有时尽。比起与其他五国为敌,倒不如分化合纵之盟,借力打力,这样做的话说不定要轻松不少。所以依和光之愚见,这次秦相亲自出使大楚,应该为的就是这个吧。”
“你说的不错。”屈瑾从怀中取出一份记着来自秦国密报的帛书递给和光,“他张孟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说服王上放弃合纵,转而与他秦国连横攻打赵国。而且为了打动王上,他们甚至愿意以十城之地作为交换。”
和光接过老人递来的帛书,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冷笑一声:“他们秦国倒是大方,十城之地就这样随随便便送给了大楚。”
他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怒气,拿着帛书的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隐隐有些发白。
他为何如此生气?
还不是因为那秦国用来交易的十城之地皆是他大梁以前的国土。
也是,那秦国怎么可能会如此大方,竟愿意拿出十城之地作为交换。原来是因为大梁灭国不久,秦国一时之间还不能很好地驯服原来的大梁之人,于是便慷他人之慨,将其中最难收服的十城之地送给了楚国。
“是啊,秦国这次做得的确漂亮。”屈瑾也叹道,“虽说这十城之地民众暂时难以归附我大楚,但这终究也是十城之地啊!”
和光闻言抬头看向屈瑾:“相国这话的意思是......难道楚王已经答应了秦国连横的要求?”
老人摇摇头:“答应倒还没有,毕竟这种大事王上还是要和我这个老家伙商量的,老夫一日没有答应,那么王上也不会答应。”
“那相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光问道。
屈瑾转过身背对和光,他望着秋雨中的庭院,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干涩:“可是这大楚终究不是当年上下一心的大楚了,虽然如今王上愿意听老夫的一两句话,但是除了王上,还有其他人对这十城之地动心不已啊。”
老人这话说得和光也不由默然,想当年楚国也曾在诸侯之中称霸过,那时候的楚国,就如同现在的秦国一般,纵使其他诸国结盟又如何,我楚国一国可战天下!
可惜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楚国早就不再是那个如日当天的时候了,现在的楚国更像是即将落山的夕阳,纵还有些许光辉,但也只是余晖了。
然而就算楚国现在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这国中依然还有人忙着争权夺利,为此甚至不顾西边虎视眈眈的秦国,甚至还做出引狼入室的蠢事来!
一想到这屈瑾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楚国之所以沦落到今日这般模样,是不是真的因为天命使然。
放眼天下诸国,除了秦国之外的其他六国,要么是忙于内部的争权夺利,要么就是在其他邻国的夹缝中挣扎求存。只有秦国如同那初生的太阳,一出来便已是光芒万丈。
“和光啊,你精研阴阳道术,你同老夫说说,那天命真的是在秦么?”老人看向青衣少年,眼神之中带着希冀。
看到这个被秦王称作国之柱石的老人如此希冀地看着自己,说实话和光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忍告诉他真相,但天命就是天命,它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所以和光最后对老人这么说道:“是的,天命在秦。”
和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的情绪,在那一刻他仿佛就是天道的使者,向老人宣读着上天的旨意。
“大人其实一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和光看向老人,“只是你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是啊,老夫就是不愿相信。”得到那个自己早已知道的答案后,老人也不过是略微有些失神,但很快他就坚定下来。“纵然天命在秦又能如何?老夫乃是大楚的相国,那天命在秦又关老夫何事!”
“可即使天命如此,老夫我为了楚国,也要搏上一搏!”
老人再次恢复了身为一国之相的威严,他对身后的青衣少年说道:“和光啊,老夫记得你当年投奔老夫时,曾说过你手下有些人,还在当年大梁境内蛰伏对吧。”
“是的。”少年躬身说道,“相国可是想要在下为你做些什么?”
老人抬头望着郢都灰蒙蒙的天空,用只有他与和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算算日子,那位秦国的左相,此时已经到了你梁国的地界了吧。”
“你说这梁国之中,会不会有一两个心存国仇家恨的江湖义士,在得知那个灭了他们故国的秦国左相来了之后,一怒之下前去刺杀这位秦国左相呢?”
站在老人身后的青衣少年伏低身子,对老人说道:“我大梁地处西北,国中多有任侠之士,像这样满心复仇的义士,自然是不会少的。”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老人转身离开,“希望数日之后,那位左相大人能够安然抵达郢都吧。”
不知何时,这场秋雨下的愈发大了。
在屈瑾离开之后,和光一人站在庭院之中,他面朝西北,视线越过楚国的千山万水,来到了他大梁的国土上。他仿佛能看到,在那里有一辆来自秦国的马车,车里坐着他们秦国的左相大人,一路朝着楚国行驶而来。
“影,告诉还在故国的人,本公子不希望那位左相大人活着离开我大梁的国土!”少年低声说道。
庭院中忽然起了一阵风,在和光对面有一棵老树,树上的几片枯叶被刮起的秋风一卷,慢慢的随着秋雨落到了地上。
“天凉好个秋啊。”
和光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着。
——
郢都往西数千里,渡过泷江,越过苍山,便到了梁国的地界。哦不对,应该说是昔日梁国如今大秦的地界。
这里地处西北,比起楚国山光水色之秀美,这里倒是没有那么多青山绿水,更多的还是一望无际的大漠风光。
在这满目黄沙的地界,一个身披玄甲的军队,整齐划一地穿行其中。
在军队的中央,一辆看起来古朴华贵的马车被军队紧紧包裹着。
拉车的马是秦国特有的夜狮子,这马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马,其体态健美,通体玄黑而没有一丝杂色,在秦国那可是数年才出一匹,历来都是秦国王公贵族所特有。而这次却将这等宝马用来拉车,可见这车中之人在秦国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这马车里,坐着的乃是秦国左相。
在所有人印象中,作为天下大国的秦国,他们的左相应该是一个思虑深重的中年男子,而他长得也应该是一副苦大仇深,满脸褶子的模样。
但是若让那些有如此猜测的人见到车中之人的话,他们恐怕会大出所料。
马车里有两个人,这两人看上去年纪相仿,皆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不过一人身着灰色儒服,全身上下都是作读书人打扮。而另一人则是作武夫打扮,在其身旁放着一柄三尺青锋,这剑虽藏在鞘中,但是剑气却充斥于天地之间。
很显然,那位儒服青年,便是此行的主角,秦国左相张孟。至于这位武夫,想来应该是贴身侍卫之类的存在吧。
我们这位年仅二十五的左相大人,此时正跪坐在马车之中,他与那位武夫相对而坐,两人之间有一座茶几,其上摆着茶水茶具。
“在下此次出行,劳烦沧兄一路陪同了。”张孟客气地对面前之人说道。
被张孟称呼为沧兄的男子忽的睁开双眼,他朝前者点点头:“护你一路周全,本就是沧某职责所在,又谈何劳烦。”
张孟笑了,他笑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双眼会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就像狐狸一样,这表示他此时是真的很高兴。在秦国曾有好事者借此给了我们这位左相大人一个外号,名曰“诡狐”,一来指其模样似狐,二来嘛,就是说此人诡计多端,狡诈似狐。
“有沧兄这句话,在下也就放心了。”张孟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他给面前这人的茶杯添上茶水。
“虽说这大漠风沙凶猛,但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想来这一路上应该还是有些乐子可以供你我消遣的,还请沧兄拭目以待,与我一同好好看看这梁国风情,究竟与我大秦有何不同......”
第二回、刺客
老甲是一名刺客。
什么是刺客?说简单粗俗一点,那就是杀人见血的活计;要说高雅点的话,那么就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老甲陶醉地念到,“这诗真他娘的写得好啊。”
作为一名有追求有抱负的刺客,老甲一直以来都以这句诗当做自己从业的标准。什么是刺客,这他娘的就是!一句话不说,谈笑间便摘走了敌人的首级,随后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画面想想就得劲!
但是想象与现实之间,总会有那么一条让人蛋疼的鸿沟,让人瞧着对面的景致抓耳挠腮,心烦不已。
老甲是当年梁王家养的刺客,他从小就被收进王宫之中,学艺十几年,经过重重选拔,终于成了一名合格的、能够为梁王服务的刺客。
可就在他将要一展拳脚的时候,梁国灭了。而我们的老甲,他那宏伟的刺客生涯还没有开始,就这样被那恶心的现实给毁了个彻彻底底。
然而生活的奇妙之处在于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些什么。
比如说现在,老甲收到了一个令牌。
作为一名在梁王宫中学艺十几年的刺客,老甲在收到那个令牌的第一刻起,就认出了这的确是大梁王室的密令,绝非假货。
在那一刻,老甲的血液沸腾了。
“娘的,老子的大宝剑藏了那么多年,今天终于要见见血了!”老甲兴奋的直搓手,他这模样就像是禁欲多年的老处男,第一次去开荤似的,乃至于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都染上了一丝红晕。
之前说过,作为刺客,我们老甲是专业的。刚刚他还因为接到密令而兴奋不已,此时却已经恢复过来。
他淡定的拿起密令,从其中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竹片。在确定了自己的任务之后,他立刻将竹片毁掉,然后将密令放到一个隐秘之处,最后转身离开。
在走的时候,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多了几分杀气,但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
不过他的心境终究还是有些变了,这时若有熟悉老甲的人在的话,肯定会发觉一件事——老甲浑身上下的气势变了。
若说刚才的他是一把用破铜烂铁随便打造的菜刀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柄绝世杀器!
作为一名有追求的刺客,老甲自小接受的就是专业训练,除非有特别的原因,不然他的心境不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秦国!”老甲的眼中燃着火,“秦国!”
大梁灭国已经有几年了,可是老甲始终忘不了都城被破的那一天,他的兄弟死了,亲人没了,一切都毁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秦国!
他恨,作为一名大梁子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血亲死在秦国的铁骑之下。
看着这些畜生践踏自己的国土,欺凌他大梁的妇孺,老甲就恨不得生啖其肉!
剑藏于匣,有不平则鸣。
虽然隔着很远,但是老甲却听到了自己的老伙计在呼唤自己,那一阵阵充满杀气的剑鸣声,自极远处传来,飘到老甲耳边。
“老伙计,你也想出鞘了么?”老甲望着远处,心底却酿着深深的杀意,“我来了。”
天黑之后。
老甲换了身行头,取出被他藏在地底的老伙计,他将其绑在背后,然后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
秦国的车队还在大漠中缓缓前进着,现在正值中午,大漠里已经刮起了大风,那刀子似的风卷起地上的沙土,打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不得不说秦国能以一国战天下,是有他的底气在的。瞧瞧这些行走在大漠中的军队。风沙这么大,常人在这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看看这些军人,他们一声不吭,整齐而又沉默地行走在风沙之中,就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马车里,张孟与沧兄相对而坐。比起车外的军人忍受风沙之苦,他们两人看起来倒是要惬意许多。
甚至我们的左相大人还有兴致看看车外的大漠风光。
两人还是像之前一样,相对而坐,喝着酒,吃着小菜。
当然了,做这些的只是咱们的左相大人而已......
坐在张孟对面的剑客看前者一脸轻松的模样,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外面的将士们此刻正受着风沙之苦,张大人身为我大秦的左相,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为何要关心?”张孟夹起一块切好的熟牛肉,蘸了蘸放在一边的酱料,然后一口吃下,他边吃边说:“在下乃是主掌外事的左相,平日里又不用领兵打仗,何必费心思与这些将士打好关系?我与他们互不相干,各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大人说这话,倒是让在下出乎意料了。”剑客冷冷说道。
张孟将筷子放回桌上,或许是嫌跪坐太过劳累,他整个人向后一仰,右手撑在车上,脚微微一抬,整个人就这么斜靠着。
他摇头晃脑地对剑客说道:“出乎意料?那么在沧兄看来,在下这个左相又该是怎样呢?上得王上青睐,下能为人亲善、与将士同乐?这样做太累,而且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在下可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人呐,不要总被那些固有的东西所束缚,这会使人变得狭隘的。”
张孟说完,他捏着酒杯与剑客的一碰,一口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后他又将酒杯一甩,整个人像是醉倒了一般仰躺在车上:“我这左相看似风光无限,但在那些将士们看来,我这个所谓的左相,不过是王上给的恩宠罢了,而我张孟,靠的也不过是一张会说话的嘴皮子而已。”
张孟撑着头,看向对面的剑客:“在沧兄心里,是不是也这样想呢?”
剑客低头不语。
张孟嗤笑一声:“人啊,都是这样,你们只看到了我张孟靠一张嘴得到了无上恩荣,却没看到,我张孟凭着这张嘴,为我大秦得来了梁国百万里国土!”
左相大人话刚说完,还未等他接着说下去,坐在他对面的剑客忽的抬头,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下一刻,便见到一柄长剑穿过车底木板,刺了出来。
若非刚刚剑客及时将张孟提了起来,这时我们的左相大人恐怕身上就会多了一个致命的窟窿。
那长剑穿过木板,似乎是察觉了没有刺中目标,于是使剑之人将剑刃一卷,凛冽的剑气自长剑上绽放,直接将车底搅了个稀巴烂。
剑客提着张孟纵身一跃,带着他从车顶飞了出来。
“保护左相!”他喊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人往前面的军队一甩。
这时四周的军队已经察觉了马车的一场,他们立刻将马车围住,然后有一人接住从天而降的左相,随后脚步飞快地退入包围之中。
手里没了累赘,那剑客也终于可以施展开来。
只见他挥手向下一招,一声宛若龙吟的剑鸣声响起,一道寒光自车中飞起,落到剑客手中。
剑客顺手接住佩剑,然后朝着下面就是一剑斩落。
剑光如神雷自九天而落,朝着下面劈去。
只见那马车在剑气中没有撑过一会,就化作碎片四处飘散,就连那在前面拉车的夜狮子也没逃过剑气的肆虐,直接被绞成了肉泥。
可剑客这招声势如此浩大,却没有对那来袭的刺客造成丁点损伤。
这时四周的风沙愈发的大了,那被剑客搅起的烟尘没一会就被大风吹散,露出了马车之下的情景。
那里此时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只留一个空荡荡的大坑在那。
还在半空飘着的剑客见此眼神一凝,然后立刻大呼一声:“刺客会土遁之术,注意脚下!”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他话音刚落,众人脚下的沙地忽的变得如同水面一般,阵阵涟漪自他们脚下生起,然后就看到无数砂石化作的小剑自地面探出,朝着地面上的众人刺去。
但作为大秦征讨各国的利刃,这些军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伤到。
只听众人齐齐大喝一声,他们握在手中的长戈往地面一杵,令人寒毛直竖的气息自他们身上爆发出来。
隐约间有虎啸声响起,众人杀气一荡,那土遁之术,没坚持一会就被破掉,然后只见他们脚下的地面再次变回原样,一道轻微的闷哼声从地底传来。
剑客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声音,他眼睛一眯,原本飘荡在这片天地之间的剑气忽然朝着地面压下。
剑客举起手中三尺青峰,充斥在天地间的剑气蜂拥而至,在他手中汇聚成一柄数丈长的巨剑,朝着地面狠狠砸下。
下一刻便如同地龙翻身一般,剧烈的震颤从地底传来,一个人影被庞大的剑气从地底逼了出来。
靠着土遁术一直潜伏在地底的老甲终于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虽然受了那剑客饱含剑气的一剑,但是作为受到梁国培养了十几年的精英刺客,老甲并没有因为这一剑而丧失全部战力。
只见飞到半空的他身形一闪,他的身子在刹那之间分作四个,朝着四个方向奔袭而逃。
“土遁之后还有这种手段么?”那剑客低声说道,“瞧这手段,看来应该是梁国余孽忍不住出手了。”
就在说话间,剑客将手里的长剑往地上一插,一道由剑气聚成的圆圈出现在他脚下,向着四周扩散。
眼见自己将要落入圈中,老甲忽然大吼一声:“老子去你娘的秦国!”
他的身影运动得越来越快,在空中留下无数道残影。霎时间此处变得就像幽冥地狱一般,无数道鬼影四散而开,朝着四周的秦军袭去。
在地底见到那数丈巨剑的时候,老甲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剑客的身份。
心知自己不是对手的老甲,在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放弃逃生,就算拼死也要杀了那个秦国的左相。
他透支着自己的性命,化作鬼影在众多秦兵之中找着那个身影。
“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他的双眼被血色充满,此时的他就像从地狱归来索命的厉鬼,就算是死,也要杀了那人。
“你是在找我么?”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传来。
不知为何,本来变得有些癫狂的老甲听到这个声音后忽然停了下来,他愣愣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手里拧着一个酒壶的张孟站在不远处,他笑眯眯的,就像只狐狸。
“看来就是在找我了。”张孟两眼弯弯,“既然是在找我,那么这杯酒就当是给阁下送行了。”
他将酒壶里的酒缓缓往地上倒着。
“我杀了你!”老甲双眼被血色灌满,仿佛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似的,他裹挟着万千鬼影,像个野兽似的朝张孟飞奔而来。
但有那剑客在,他终究是杀不了眼前这人。
一道剑光自远处斩来,直接将这个已经癫狂的身影斩成两段。站在不远处的剑客缓缓将长剑收回,他沉着脸朝四周喝道:“整队!”
他朝地上已经是死尸一具的老甲看了一眼,然后朝一旁的一名士兵吩咐道:“将这具尸体烧了,不要留着,以免再生枝节。”
之后他才朝张孟走了过来:“大人可有恙?”
“无事。”张孟说道,他随手将手里的酒壶往老甲的尸体那一甩,“哎呀,咱们这才走多远,就遇到了刺杀,难道我就这么不遭人待见么?那这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哟。”
这人话是这么说,但看其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不见忧愁。
显然,我们的左相大人并没有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大人放心,接下来不会再有刺杀的。”那剑客淡淡地说了一句。
随后他转过身望向远处。
这片大漠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剑客抽出手里的长剑,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在天地之间有那么一股奇特的气朝着剑客手中的长剑汇聚而来。
之前还甚是喧嚣的风沙此时也没了声息,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布满了乌云。一股凝重到叫人无法呼吸的沉重气势自剑客身上向四周扩散。
忽然长剑爆发出堪比太阳一般的刺眼光芒,下一刻,一柄巨剑自剑客手中横空而出,直入九重天宇之上。
一时间,天地风云变色。
这一刻,世间所有人都感知到了,在这片大漠之中有一个他们谁都惹不起的存在。
那个霸道的剑意向所有人传递了这么一个消息:谁若来,那便死!
——
此处向东三百里外,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影中的存在站在沙丘之上,远远地望着那柄横空巨剑。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天地苍茫,一剑横空。秦国竟派了他来护卫你么?难怪甲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有他在,看来这刺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黑影低声说道,下一刻他的身体就像水流一般渗入地下,“那我就在郢都等你了,师兄......”
——
剑客长剑归鞘,他忽然朝着远处望了一眼。
“沧兄怎么了?”张孟见此问了一句。
剑客收回目光:“没什么,不过是有只老鼠逃走了而已。”
“哦?逃走了么?”张孟若有所思地朝那处望了一眼,但随即就问了一句其他的事:“沧兄你这样做,就不会有人再来了么?”
这位被世人称作天下第一的剑客有些奇怪的看了张孟一眼,仿佛是在奇怪他为何会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了左相大人的问话:
“他们若是不怕死的话,就尽管来吧。”
“来多少,我杀多少!”
剑客脸上亦是一片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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