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界域之下》免费试读_唐誉仁杰》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一场牌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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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事物陈放简单,四张床,上下铺的被子叠的跟豆腐块一般,有棱有角。床铺平整干净,褥子薄厚均匀无一死褶。每张床铺的下面,有两双拖鞋和两个红色塑料盆,盆里物品简单,一个牙缸,一条毛巾和一个香皂盒。几样简单的洗漱用具摆放整齐,甚至连牙缸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地面干净无一丝尘埃,打眼一看,便让人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军营。
但,这里不是。
江中阳没有当过兵,但是他从电视上看到过,军营里大抵便是这个样子。可现实却告诉他,这不是军营,是监狱!
江中阳深叹一口气,站在走廊里有些发悚。走道两旁的房间虽然看似干净,但江中阳总觉得这里的空气污浊不堪,使得他呼吸困难,有点喘不上气来。
哐啷一声,江中阳身后的铁门上了锁。江中阳身子微微一颤。自己已是一个阶下囚了吗?他想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想从这里出去,至少得穿过六道铁门和真枪实弹的武警看护。
江中阳苦笑一声,他心知自己这辈子是出不去了。
江中阳有钱,有很多钱。江中阳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这次不同,无论是大鬼还是小鬼,没人敢要他的钱。
这是北方的一所监狱,在这里,无一例外都要穿上斑马线制作的囚服,即便是家里送的衣服,也得在衣服的背后用油漆印上一个大大的犯字。
在这里,是龙得盘着,是虎,你也得卧着。
江中阳今年五十三岁,光是在看守所他便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下了判决,却是一纸有期二十年。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有一个大人物要整他,即便他有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这点江中阳比谁都明白,那个人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监狱的,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牢底坐穿。不过现在还好,监狱的活动范围至少比看守所大了不少。
江中阳站在走廊里,略略沉吟一番,便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在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里,他要去报到。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屋子,屋子里烟雾缭绕,与前面那些监舍大大不同。
那是一张靠近窗户的床,床的下铺,坐着三个人。而在三人周围,围了五六个人,这五六个人将这里堵的是水泄不通,从外面看去,丝毫看不到里面在干些什么。整张床的最上方,屋顶有一个监控探头,只不过探头下的铺位却是盲点,通过探头自然看不到下铺所发生的事情。
“四五六七八!”
“不要!”
“三条A挂个四!”
“不要!”
“你们确定不要了?我可报三张了!”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脑袋油光锃亮。
开玩笑,这里关的人,那个脑袋上敢有毛?
看情况这三人是在斗地主。
“不要!”
“不要!”
眼睛男叫张强,外号三哥。张强手握三张扑克,作为地主,两个贫民没有一个人能管上三条A挂四。张强略作沉吟之后,便从手中抽出两张扑克,摔在床铺上,说道:“对二!”
“哈哈,三哥,报一张了吧!就等你对二下来呢!”
张强闻言暗道不妙,只见对方抽出了四张三。
“四条三。”
对方真有炸,张强心凉半截,喝道:“小兔崽子,你还真有炸啊?”
那人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对四,对七,对八,对十,一小J,没了!”
张强看看捏在自己手中的K,脸色铁青,冷哼了一声,将那张K扔到牌堆里。
旁边围观有人笑道:“我说三哥,你打牌的时候能不能记着点牌?你剩三张了,就你那老K都是最大的,你扔个老K他们敢炸你?”
张强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道:“他娘的,我哪里想的到,玩根局这两兔崽子也跟我玩记牌,浪费脑细胞,真没劲!”
旁边又有人调侃说道:“要不说三哥你总输钱呢!”
张强来监狱已经八年多了,还有不到半年,他便刑满释放。“斗地主”是他在监狱里学会的,可谁想这一玩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高兴是高兴了,可是钱也输了不少。监狱里少有现金流通,所以玩牌的赌资,全是用香烟代替。张强从一开始的条局玩到盒局,后又从盒局玩到现在的根局,总之他是越玩赌注越小,可能是输怕了吧!也可能是没钱可输了。(条局,盒局,根局,顾名思义,是以香烟为赌注,底注是一条香烟,一盒香烟,一根香烟,根局是监狱赌注最小的赌局。)
张强拆开一盒香烟,从中抽出两根撇给面前两人,不耐道:“快点洗牌。”
“这个三哥,三翻,一炸,一人十六根,得三十二根才对!”
张强闻言先是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道:“我靠!一把牌就输我两盒香烟?”
“三哥你都条局的手,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张强哼了一声,不耐道:“滚犊子,蚂蚱再小也是肉。”
话虽这么说,张强还是从身后拿出一条香烟,只不过这盒子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别说一盒香烟了,连一根都没有了。张强眉头一紧,今天又输了两条多香烟,只得道:“先欠着。”
两人闻言都笑道:“三哥你没事,欠着就欠着。”
“哎呀三哥,你这条局的手怎么玩起根局了?323寝室推牌九呢,你怎么不去啊?能捞点是点。”
张强闻言头都没抬一下,不耐道:“就这根局老子都输两条多烟了,还去押牌九?你是希望我下个月喝白菜汤啊!”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请问,谁叫张强?”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哄笑声戛然而止。包括打牌的3人和围观的众人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寝室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老人面色和善,穿着一件崭新的宽大囚服。
老人见张强等人朝自己看来,一时间显得有些有些手足无措,看样子便是新入监的新犯。
这人正是江中阳。
“你是粤广人?”听到江中阳说话的口音,张强试探性问道。
江中阳虽然在内地多年,但是他那普通话总是沾点粤腔。
进来之前,张强在粤广待过不短的时间,所以当他听见江中阳第一句话的时候,便从江中阳的口音中听出来,江中阳应该是粤广人。
“我不是粤广人,我是深港人。”
“深港?”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其中有人调侃道:“我都进来十七八年了,啥样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深港同胞啊!”
众人哄笑,江中阳闻言也是略感轻松,没有之前那般压抑。看来监狱并没有像传言中的那样,个个都是凶神恶煞。
“深港同胞怎么跑北方服刑来了?”有人不解道,想必很多人想知道这个问题。
张强咳了一声,说道:“你们废话怎么这么多?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别问,这么多年白改造了?”
众人闻言却是没人再敢发问。张强拿起扑克,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个深港的,你先找个铺坐会,等我打完这把牌。”
江中阳闻言点了点头,在门口的一个下铺,贴着床沿小心的坐下,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怕将床坐塌一般。
张强刚拿起扑克,便听见门口有人喊他。
“张强!王管教喊你!”
张强不由眉头一挑,恼怒道:“好好玩个牌都不得消停。”
话虽如此,但张强还是起身,将手中的扑克合了起来,看看周围,将扑克递给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说道:“亮子,你帮我玩会。”
那个叫亮子的闻言忙摇摇头,心道:“你玩就玩吧!非得找他们两人,满监舍谁不知道他们斗地主厉害,帮你玩赢了不打紧,若是输了,不得让你埋汰死。”
张强将手中扑克晃了一圈,却是没有一个人帮他。张强眉头一紧,没好气道:“你们至于吗?输钱老子也不让你们付。”
众人却是装作没有听见,有的人甚至溜出了屋子。张强无奈,起身一眼便看到坐在门口铺上的江中阳。张强看江中阳局促不安的样子,象一个待嫁的大姑娘一般,不由大笑道:“那个深港同胞,会斗地主吗?”
江中阳闻言先是一怔,旋即点头道:“会点。”
张强蹬上鞋子,穿上外套,走到江中阳跟前,将手中扑克递给他道:“你先帮我玩会,别输太多就行。”
张强言罢,便大步流星离去。
江中阳拿起手中的扑克,有些忐忑不安。但是作为一个混迹江湖大半辈子的老油条子,从刚刚这些人的反应和态度来看,这个张强有可能是他们的牢头。
“既然管教让他登记我的自然情况,那与他搞好关系的话,我在以后的日子里应该能好过一些。”江中阳心道。
……
哐啷一声,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民警将铁门打开,将张强带了出来,两人进了监舍外的办公室之后,张强将门带上。
年轻的干警名叫王建超,刚从警校毕业不到一年,由于刚刚接触这个工作,所以王建超对工作也是尽职尽责。
王建超坐在椅子上,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刚要扔给张强,却见张强忙摆手道:“领导我不抽了,早戒了。”
王建超闻言笑道:“能戒烟是好事。”
王建超自顾点燃一支香烟,然后说道:“新来的人你登记了吗?”
“王管教,你说的是那个深港老头?”
王建超点点头。
张强忙道:“王管教,他刚进来不到五分钟时间,我还没来得及登记呢。”
“这人是重点罪犯,你要做好包夹工作以及监控工作。”
张强闻言一怔,不解道:“王管教,他才进来不到五分钟,至于这么重视吗?”
王建超笑道:“他判有期徒刑二十年,今年都五十多岁了,按照现在的刑法,以他身体的状况,你觉得他得多少年才能出去?”
张强闻言,沉思片刻说道:“减刑的话我看也够呛,那么大岁数了,如果假释的话,那也得十多年呐!”
“假释?就算他符合假释条件也很难出去。”
张强更是不解,疑道:“为什么?”
王建超没有回答张强的话,将手中一份档案扔在桌子上。张强拿起档案袋掂量一番,然后说道:“新入监档案就这么厚,看来这老头案子不小啊!”
张强将江中阳的档案拿了出来,一张一张仔细翻看,这越看眉头越紧。约莫十五分钟后,张强将江中阳的档案重新装入档案袋,说道:“这个江中阳是我入监八年以来,见过最狠的人,涉案价值十多个亿,光罚金就二个亿,而且他的罚金居然还全部缴纳了,大咖啊!”
王建超笑道:“这回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密切监控他了吧?”
“不对吧王管教,象他这么有钱的人,在监狱待不了几年,花钱不就办保外就医了吗?还担心什么?”
王建超摇摇头道:“上面有交代,江中阳服刑期间,一切按照条款执行,他的事没人敢办,再说了,谁他妈告诉你花钱就能办出去,这是法治社会,明白吗?”
张强点了点头,只听王建超又道:“你进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的我也不说了。”
张强忙点点头,笑道:“王管教,江中阳刑期这么长,若是管理太过于严苛,你不怕他想不开啊?”
王建超苦笑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只管看好他,他若是有什么思想波动你便及时找我。”
“好吧!要出事也别赶在我出监前出事,让我消停回家。”
王建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道:“回去吧!记得盯紧了。”
“好的。”
“看来这老头得罪的人很厉害啊!这人是要往死里整他,都进监狱了还有人盯着不放。”张强便走便想。虽然现在的北方监狱较之以前光明不少,但是若这样的大型犯按照监狱的条条框框改造,改造压力无疑是相当的大的。想至此,张强脑袋感觉脑袋要爆裂一般。
“这个人调到了我的寝室,这岁数也只能睡下铺了,和我一个互监联保组。”张强心里默默祈祷:“大爷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张强便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寝室,当他进到屋子之后,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较之前离开的时候足足多了一倍有余。张强见状眉头一挑,喝道:“干嘛呢?根局用的着这么多人看?”
众人见张强回来,慌忙让开。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个见张强来了,便笑道:“我说三哥,你真神人啊!找了这么好的一个枪手。”
张强闻言一怔,见江中阳身前放了不少香烟,旋即大笑,道:“我说老江头子,你斗地主原来这么厉害呐!”
江中阳见张强回来,忙起身将手中扑克合在一起,同其他人一样道:“三哥,给你牌。”
张强闻言却是有些不悦,在监狱七八年,他最讨厌岁数比他大的人喊他三哥,他也知道这是监狱一些弱势群体为了能够好待一些,见谁都哥长哥短,但是张强不这么认为,虽然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是再低贱,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够失去的,否则那不是人。
别人拿你不当人可以,但是你不能不拿自己不当人。
江中阳的岁数都足够做张强他爹了,江中阳见张强有些不悦,也没敢作声。
张强接过江中阳手中的扑克,笑道:“论岁数我得喊你声大爷,你别跟他们一般,这个监区只要比我大的都对我直呼其名。”
江中阳一听,立马明白了张强刚刚为何不悦,忙笑道:“是。”
张强心中也是极为佩服,按照这老头的见识和背景,虽然是虎落平阳,但是他这种低姿态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太低调了。”张强心中叹道,若不是看过江中阳的档案,张强也可能被江中阳表面所蒙骗。
“江大爷,你这小地主斗的不错啊!我才出去半个小时,你便将他们俩仅剩的三条烟给我赢回来了。”张强笑道:“还是新人手气旺啊!”
张强言罢,却见面前两人哭丧着脸。张强不解道:“你们至于吗!他娘的那三条烟其中两条是我的,你们才输一条,瞧瞧你们这出,跟一怨妇有什么区别?”
噗嗤,旁边终于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张强见状问道:“亮子,你笑啥?”
那个叫亮子的忙道:“三哥,你这出去半个小时,你知道这香港老头帮你赢了多少烟?”
“不就三条吗?”张强不明白亮子的意思。再者说来,这根局再翻还能翻到哪里去?
“三哥,面上赢的是三条,可他们俩还欠你七条烟呢!”
张强闻言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惊呼道:“欠我七条?”
众人点点头。
“我靠,这他娘的根局,我出去才半个小时,就赢回来十来条?”
众人再次点点头。
张强完全愣在哪里,半晌之后,张强将亮子跟拽小鸡儿似的拉到自己跟前,忙道:“你给我算算,这半个小时,怎么才能赢回十来条烟?”
亮子装模作样一番,咳嗽两声,不料后脑勺却挨了张强一巴掌。力度不大,亮子却是一个激灵,忙道:“三哥,你走的时候是三翻,因为你输了,便成了两翻。”
张强点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你继续说。”
“输了之后便是深港老头接了你手中的牌,那把牌没人要,又成三翻了。这次轮庄便轮到你这里了。”
张强恩了一声,示意亮子继续说下去。
“然后第二把牌这个香港老头要了,然后军子踢了一脚,这个老头呢居然也明白踢是什么意思,给踹回去了,这不就三翻加两翻,总计五翻了吗?”
张强深吸一口气,心里默算:“一翻两根,两翻四根,三翻八根,四翻十六根,五翻三十二根。”
“我靠,一把输赢便三盒多香烟呐!”
一旁的军子苦笑一声,说道:“这还不算,还有三炸呢!”
张强闻言再次怔住,呐呐道:“三炸的话就是八翻,五翻都三十二了,我算算,六翻六十四,七翻一百二十八,八翻二百五十六。”
“娘的一把就两条多?”
军子苦笑点点头道:“而且就玩了三局,三局几乎都是这样,你要是不回来,我都不敢再玩了。”
张强闻言心里乐开了花,除了自己的两条,赢了八条香烟,那便是八百块。张强心情大好,笑道:“老江头,你是扮猪吃老虎啊!你们港深人是不是象电影上演的那样,现实当中也是赌神呐?”
江中阳尴尬一笑,说道:“瞎蒙的,瞎蒙的!”
张强将手中扑克扔在床上,说道:“不玩了。”
军子两人闻言忙道:“三哥我们再玩几把!”
张强则道:“你们还真当我傻啊!老子好不容易赢一回,他娘的我要是还再坐在这里,岂不是又让你们掏空了?这回老子学乖了,不玩了。”
军子两人只得苦笑一声,下了铺四处借烟还给张强,围观的众人也是一哄而散。张强将江中阳拉到靠近窗户的那个铺下,扫了扫铺上的烟灰,对江中阳道:“坐这。”
江中阳忐忑不安的坐下之后,张强从面前不远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本,趴在柜子上边,一边写一边问道:“江中阳是吧?”
“是!”
“年龄?”
“55。”
“罪名?”
“金融诈骗,合同诈骗。”
“家庭住址?”
“xxxx•港深xxxxx”
“那个集训队来的?”
“xx集训队。”
“入监日期记得吗?就是入集训队的时间。”
“20xx年11月25日。”
张强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可登记的便合上了本子,塞进了面前的柜子里,指了指靠近门口的下铺,说道:“以后那便是你的铺,至于褥子和被子我会向管教汇报,一会去库房领取,如果你困了,便躺我床上休息会。”
江中阳点点头。张强又道:“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互监联保,我是组长,你有什么事不懂你可以问我,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我,我能解决便帮你解决,解决不了我会带你去找政府,别有太大思想压力。”
“谢谢。”
张强闻言笑道:“来北方改造七八年了,好久没听到谢谢这个词了。
“你不是北方人?”江中阳道。
张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苏浙人。”
“没想到你普通话说的这么好!”
张强嘿嘿一笑道:“他们都这么说,至少在不了解我底细之前,听我口音是听不出来的,北方味吧!”
江中阳点点头,他在北方看守所也待了近两年,所以对北方人说话还是比较了解的。
两人熟络一番,张强从口袋中拿出一包未开封的芙蓉王香烟丢给江中阳,然后说道:“刚刚你帮我赢了不少钱,这烟你拿着抽,回头我在后勤帮你定两个菜。”
江中阳闻言忙挥手道:“三……小张不用,不用的!”
张强笑道:“江大爷你也别装模作样了,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你从XX集训队下来,那里的伙食跟猪食似的,今天就当我给你接风洗尘了,大家都是外地的,理应相互照应。”
江中阳见张强的样子诚恳不似作假,也不作推辞。集训三个月,他这一把老骨头可是连肉沫都没见着,早馋坏了。至于香烟,江中阳更是吸不上。本就视烟如命的他,在集训三个月期间早憋坏了。
“我会还你的。”
张强闻言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有钱,你也不用和我来那套虚的,烟是我送你抽的,我也不会和其他犯人一样,看见有钱的便想从身上捞些什么,你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有些话放台面上说就没意思了,总之你小心一些,尤其是自己的案情,别和其他人议论,否则对你的改造没有好处。”
江中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了,你先在床上躺上一会,我去给你领套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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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入监以后,江中阳就没有安心睡过一个好觉,他总觉得在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偷偷看着他。一年多的看守所生涯和三个月的集训生活,江中阳都是在极度紧张中度过的。江中阳相信,如果监狱里还是这样的日子,那他会想方设法的了解自己的生命,他五十五了,已经折腾不起了。
江中阳这一觉睡的很香,等他醒来的时候却觉得全身酸痛,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整个监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躺在铺上,而靠近门口的那个铺位已经被人铺上褥子,被子摆放的整整齐齐。
江中阳起身想出门看看,却又不敢乱动。在集训队集训的时候,他知道监舍是不允许串监串号的,可眼下这屋内没有厕所,自己总得方便吧!
在江中阳一筹莫展之际,从屋子外面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男子贼眉鼠眼,江中阳还记得他,亮子。
亮子本来进屋是取烟的,看见江中阳有些着急,便问道:“老江头,你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
亮子闻言大笑道:“老江头子,这是监狱不是地狱,再说了监狱和集训队不一样,那鬼地方不让这个不让那个,在这里一切随便,走,我领你去。”
江中阳对亮子感恩戴德。途中,亮子道:“老江头,你犯啥罪?”
江中阳心道,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人家问也不能不说,说了的话也不好,想了想便道:“诈骗,骗几个钱花。”
“涉案金额多少啊?”亮子穷追不舍。
江中阳想起了之前张强的话,哪敢说实话,便道:“没几个钱。”
亮子看听江中阳口气,便知道他不想说,接着又问道:“那你判了多少年?”
江中阳叹了口气,将在看守所学的那套搬了出来,愤然道:“二十年,他娘的无非就是骗点零花钱,在法庭上和法官嚷嚷了几句,居然说我藐视法庭,判我二十年。”
江中阳气急败坏的样子哪能骗的过亮子,在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既然人家不愿直说,问多了也惹人烦,亮子也没再问。
虽然不知道这深港老头的底细,但是亮子看人可不是从表面,所以就算别人对江中阳再不敬,亮子他也不会,他对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
监狱,水太深。
“对了,亮子兄弟,那个张强去哪里了?”江中阳初来乍到,唯一印象好点的便是张强。
“得得得!您可别喊我兄弟,我三哥都喊您大爷,你喊我兄弟,这让我三哥知道了,不得埋汰死我?”
江中阳闻言尴尬一笑,上完厕所之后,亮子让江中阳洗了把手,将他带回寝室,从储物箱里拿出三个盆,里面有盆米饭,还有一盆红绕肉和一个肉段烧茄子。江中阳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
江中阳说道:“监狱的伙食这么好吗?”
亮子闻言乐了,笑道:“你真是集训傻了吧?这是三哥给你买的小灶,花钱的。”
江中阳也觉自己的问题有些白痴,尴尬一笑。
张强知道,他们这些刚刚从集训队下来的新犯,肚子里没多少油水,青菜水果先放一边,一般人下了监狱首先就想吃盆肉解解馋,张强知道那种滋味,何止三月不知肉味啊!
张强入监的时候,短短七个月时间,那体重瘦了四十来斤,牙齿掉渣不说,连下**都变成了黄色,可见营养匮乏到了什么程度。
“吃完饭去水房将盆刷了,我去找三哥了。”亮子言罢,从储物箱里拿出三条一百的香烟,便超屋外走去。虽然来到监狱只有短短的半天时间,但江中阳知道,亮子这是拿烟赌博去了。
江中阳只是叹了口气,低头风卷残云。
“三哥,你点也太背了。”
江中阳饭只吃了一半,便听见门口亮子尖锐的嗓音,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张强。亮子出去不足三分钟,两人便垂头丧气而归,看样子是输了。
江中阳见两人回来,忙放下手中筷子站了起来。
张强见状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吃你的。”
“三哥,要不晚上你掌一单?牌九这玩意不能押啊。”亮子道。
“他娘的我哪里还有烟?你江大爷中午帮我赢的那点烟我全败出去了。”张强气急败坏道。
张强长叹一口气,说道:“白菜游泳萝卜熬汤,下个月又见不了到荤了。”
江中阳再次放下手中筷子,说道:“小强,实在不行你找几个人,我可以帮你斗斗地主。”
张强闻言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床铺上,说道:“我若要说斗地主,估计满监区的犯人都会来找我,但是如果我让你替我玩,现在肯定是没人玩,你那三局太狠了,根局愣是赢了别人十多条香烟,你当这些人傻呢?”
江中阳闻言一怔,是啊!这里又有几个傻子。
江中阳低头吃饭,亮子也出了屋子去看别人赌博,张强百无聊赖之际,拿出一盒芙蓉王香烟,看了半天,决定拆开抽上一根,解除心中烦闷。江中阳见状忙道:“小张,这盒烟给我可好?”
张强闻言有些不悦,但是江中阳中午帮自己赢了不少香烟,虽说都让自己输了,但是既然人家开口了,张强也不好意思拒绝。
张强便将那盒“芙蓉王”香烟撇给江中阳。江中阳接在手中,将中午张强送给他的那盒打开的“芙蓉王”拿出,抽出一根给递给张强,低声道:“小张,想不想赢回那些香烟?”
张强眼睛微眯,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老头,半晌之后才道:“屋里就剩你我两人,有话你不用藏着掖着。”
江中阳道:“我可以帮你把那些香烟赢回来。”
“我知道。”
江中阳倒是有些好奇,却听张强又道:“无利不起早,说说你的条件。”
江中阳笑着摆手道:“小张你多想了,我初来乍到,能有什么条件。”
张强一口香烟吸进肺里,却呛的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张强在外面的时候烟瘾也不小,熬夜的时候一宿两三包香烟,可是自从入了监狱,一是得了病,二是没有钱,所以他很少吸烟,只有在心烦的时候他才会抽上那么一两口。
看江中阳态度诚恳不似作假,张强点了点头。输钱谁愿意?能赢钱自然是好,要不然下个月张强家里寄的伙食费便得全部还债,他只能喝那没油水没营养的萝卜汤了。
“你就用这一盒烟?”张强怀疑的口气并未让江中阳有任何的不悦。
江中阳点点头,说道:“我刚刚入监,就像你说的,不能太高调了,一会你带我去,你看我眼神,我盯着那儿你便押那儿。”
张强虽有诸多怀疑,但是输了千八百块,现在也不差这一盒香烟了。
323寝室距离张强的寝室只有一墙之隔。当张强带着江中阳来到323的时候,江中阳发现,这屋跟个棋牌室丝毫没有两样。地上满是烟头。一群没心没肺的劳改犯,都沉浸在烟雾弥漫的赌局之中。
张强扒开围观几人的肩膀,只身插了进去,江中阳紧跟其后。
推牌九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瘦小老头,在他的身后的铺上足足有四十余条香烟。
张强笑道:“我说老王,你今天真没少赢啊!”
被张强唤作老王的老头干笑道:“怎么小三,押几把,刚刚都押开锅了,你却没了影子。”
张强笑道:“我这不是没烟了嘛!拿什么押啊!”
老王道:“小三你跟我玩虚的?你没烟跟我拿,你小三的信誉我还不放心?”
张强摆摆手道:“我再输下去就要卖腚去了,我可要守身如玉的出去,不象你们这些老改造,改造一回被N个人爆了菊花。”
老王听了却并不生气,笑道:“你是赶上改造光明了,提前几年你还不是一样。”
张强则反击道:“提前几年我还不一定犯罪呢。”
老王虽然和张强嘴上说话,但是手底下丝毫不含糊。
张强啧啧道:“外围一圈就压五百,注也不小啊!”
“是不小,但是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张强回头,搂着说话那人的肩膀笑道:“我说宝子,你不吹牛能死?你能赢的话这烟都能跑老王铺上去?”
宝子冷哼一声道:“运气不好罢了。”
张强大笑道:“你就吹吧,你什么时候点运气好过?大家叫你“丧宝”我看一点都没错。”
宝子也调侃道:“我说三哥,你也别埋汰我了,别人叫我丧宝,我看你“战神”的绰号比我还响,百战百败的战神呐!”
众人哄然大笑。
“我说三哥,这老头刚来你就带他出屋,你不怕管教知道啊?”
张强回头,笑骂道:“刘军你这王八蛋,都改造十九年了,智商还这么低?现在我屋就剩下他一个人,我不带着他让他一个人待屋里?你知道那叫什么吗?那叫脱离五人联保,抓住要扣分的,再者说来,万一出个啥岔子,你让老子回不回家了?”
刘军翻了个白眼道:“可得了吧你,净给自己找一些歪理。”
便在这时候,几个下注的都配好了牌,等待庄家开牌。
“天门,三七!”
“出门,一九!”
“卡门,八王爷!”
“我靠,卡门水了半天,终于出把大牌了。”有人起哄道。
老王笑道:“怎么,八王爷就一定赢钱啊!告诉你,八王爷也不赢钱。”老王言罢,便将天门和出门的烟全收了回来,将自己的牌面亮出来,众人一看,完全傻眼了,对对!
“我靠,老王你是不是出千了。”
老王得意道:“人旺挡不住啊!来来来!继续下注。”
“三门输,必押出,要是我就押出门。”
“靠,你懂个屁,跟着王爷走。”
“放屁,天门好几局了都没头没尾,这次肯定中。”
看众人七嘴八舌,却是没有一人下注,看热闹的人多,真正下注的还是那么几个。张强微微侧了下脑袋,却发现江中阳的眼睛并未盯着牌九局,张强便知道还没到下注的时候。
来来回回几局,看老王的床头又多增加了几条香烟,张强有些按捺不住了,本来他就是一个急性子,刚要出手,便看到江中阳的眼神终于回到了牌九局当中。
张强心道:“天门,他看的是天门。”
然后,张强便毫不犹豫将自己唯一一盒“芙蓉王”押在了天门之上。
众人见张强一盒烟放在了几人都不押的天门上,便有人提醒道:“三哥,这天门多少把了,没有一把牌面超过三的,你押这儿不是找死吗?”
老王也笑道:“我说小三,你把你抽的烟都拿出来了?不怕输了?”
“老子都输十来条小烟了,也不差这一盒了。”张强瘪了瘪嘴。
老王闻言笑道:“好好!我正好没有烟抽,赢了你这盒我就打开,大家一起抽。”
张强冷笑一声道:“老王咱俩来点实际的行不行?等你赢了再说。”
“好!”
老王发完牌九之后,张强小心翼翼的将四张扑克拿起来,背后围了几个人要抢着看牌,却被张强喝道:“滚犊子,你们看牌老子就输。”
等张强依次看完手中的牌之后,脸都绿了。
七六八五,一配的牌九,三三!
张强叹了一口气,将扑克合起来,撇在台子上,丧气道:“待会赢了拆烟的时候记得发我一根。”
老王闻言笑道:“小三,你又和我玩虚的,牌大了吧?”
“你自己看。”
老王等其余两人配好牌之后,便拿起手中的扑克,还没看自己手中的牌便道:“你说我是前冲呢?还是后做呢?”
张强不耐道:“麻溜点,别墨迹了。”
老王嘿嘿一笑拿起手中的牌一看,便是眉头一皱,不过那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在赌场上必须学会伪装自己的真实情感,看来这个老王还是不太到位啊!
“前后差一!”老王有气无力的喊道。
“一八!”
“一九!”
老王连起出门和卡门,连起了两家牌之后他朗声大笑,说道:“你们若是冲的话不就都赢了?”
“冲的话前后漏风,谁会前冲?”
当张强听到老王的话后,再看老王的表情,心道:“难不成三三这局还能保本?”
“三三,小三,就你赢,哈哈……我七六八四,前后差一,死配两三,来,我给你两盒小烟。”老王并没有因为输掉张强两盒小烟而苦恼,相反他很高兴,至少再他看来,七六八四这样的小牌没输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强见老王将底牌掀起来的时候,差点蹦了起来,三门压牌,只有自己赢钱,而且自己的牌小的不能再小了。张强想马上问问江中阳,他是如何看出自己的牌面能赢,但是想归想,张强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接下来的押注在江中阳的眼神下,张强几乎局局不拉,不到半个小时,张强就让亮子回自己屋里取了一个空的储物箱,装了整整二十条香烟。
一盒香烟半小时赢了二十条,张强想都没有想过。虽然张强中间有几局输钱,但那都是在江中阳的示意之下,张强明白江中阳的意思,输小赢大,否则一直赢下去的话老王会怀疑的。
又是半个小时,张强的储物箱已经满了,而老王的床上剩下却不足二十条香烟。张强侧身,只见江中阳看了看卡门,便转身离去。张强当下明白了江中阳的意思,大声道:“老王,你我决一下,我梭哈,你敢不敢收?”
老王脸色铁青,再也没有之前那般风轻云淡谈笑风生,他见张强要梭哈,略作沉吟之后,却始终没有动静,张强见状大笑道:“老王你也不行啊!不到两千块钱你就愁成这样了?想当初小哥学费都交给你多少,你还怕?”
老王闻言,心道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便沉声道:“好!我们决一下就决一下。”
一听见两人两千块钱的赌注,一时之间又围上来七八个人垫起脚站在外围,都想看看最终的牌面。
因为是两人决胜负,天门和出门的牌都是明牌,只有卡门和庄家的牌是暗牌。
“我靠,天门七皇上!”
“出门也不小,六对地!”
“哎呀三哥你这牌九押的,你说你压天门和出门那个不好?偏偏压卡门?这下可好,皇上对地都出来了,你还能有啥?”
俗话说大门跑空,庄家杀通。
张强并不着急,拿起台子上的牌笑道:“没听说过牌九三门造反吗?”
看到两门的明牌,所有人都不怎么看好张强手中的牌。张强却故作神秘,不给任何人看他手中的牌。
一分钟之后,两人都配好手中的牌。
只听老王笑道:“小三,这次你可是输定了,我一般大。”
张强哦了一声,道:“我也一般大,不知道你的大还是我的大。”
老王胸有成竹,笑道:“那我看看你能有多大能耐。”这次老王却是先将自己的牌亮开,道:“两个Q两个鸳鸯六,我配一般大,八八!”
张强摇摇头,道:“哎,你说你这牌九配的,明明两对,非得配八八,输了吧!”
老王大笑道:“小三你真逗,忽悠我老糊涂了?我配八八前后硬,八个头赢你的把握可大多了。”
张强道:“你就不怕我做一个小九?那样的话你可就赢不着我了。”
老王冷哼一声,说道:“老子不就不信。”言罢,老王拿起张强的牌就摔在台子之上。
“四个四!”有人起哄。
老王看到四个四的时候脸色铁青,却听张强调侃道:“说了让你配两对天,你说我这个八八好使还是你的八八好使。”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在最后张强居然起了一副绝牌,对对!虽然老王配两对Q能保持不输,但是玩过牌九的人没有谁会将这幅牌配成两对Q,除非看到对方的牌再配。
老王郁闷的要死,一个小时,也就一个小时,被人连锅端掉。
众人惊叹张强今天的运气真好,而张强却是思考着另外一件事。江中阳怎么知道这门肯定会赢?他真是一个金融诈骗犯吗?若说他出千,他根本连牌动都没动过。
张强有诸多疑问,但无疑他是今天最大的赢家,张强拿出三条香烟,丢给老王两条,然后说道:“老王,赢你那么多,留两条自己抽。”言罢又扔给打扫卫生一条,当做打喜的烟。
监狱里卧虎藏龙,犯各种罪的都有,但是张强进来七八年了,给民警干工作也有四年时间,所以对监狱里罪犯的犯罪事实以及自然情况非常了解,但是这七八年的时间,至少在他所在的监狱里,他没有见到过因为赌博而入狱的,当然因赌博进看守所的却是不少。
江中阳,一个看似普通的老头,他的背景到底是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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