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以载道》——尧尧舜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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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心

基层法院

工作两年了，有时候很迷茫，有时候很遗憾，时间匆匆过去，但是却发现自己没有留下有意义的东西。总在想，人这一辈子活着，要么灿烂，要么辉煌，难道还有另一种选择？

到基层的这两年，有过苦，有过泪，但是很庆幸，我在成长，我在一次次的庭审中体会到了人生百态，体会到了当今中国法治的现状，体会到了司法体制改革，体会到了中国法治日益的进步，也体会到基层法院的无奈和尴尬。

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从法学院出来的学生，深感我们法律人身上肩负的责任，也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无奈。今天和同事吃饭，聊到了遇到的种种案子，突然在想，是不是要做些什么，来体现一下当今基层法院的情况，是不是要写点什么，来进行一次不大不小的普法？或者，是不是要来点不一样的东西，拯救一下当今的社会以及人或者事？

写这些，希望能将热爱的法律让更多的人知道，也希望能将自己心中的困惑和愤懑表达出来，总之，我热爱法律，我也拼尽全力去爱护她。

2018年3月29日

第一章：囧途

皋尧再一次看看车票的信息，对没错是一点发车啊，我去怎么都一点半了还不走，心理憋了一股子气但仍旧挤出个笑脸，走到驾驶座前弓着腰问道：“师傅，咱几点发车啊？”。

“还差五个人呢，再等会，要不然跑这一趟又白跑了，再等等吧姑娘，天黑前绝对带你到W县”。师傅不耐烦的摆摆手。

皋尧心里万分的不愿意，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你自己好好的大城市不待，偏偏跑到这个连在地图上哪里都不知道的地方呢？

三点一刻，终于看到最后三个人背着行李，拎着不知哪里的特产火急火燎的上车了。

“大哥给车票，俺们是去W县，你看能不能到111国道那里停下车，俺媳妇在那骑车等俺回去类”。司机揉揉惺忪的眼，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自己看着点道，到时候快到地儿了提前过来，别耽误俺们的回程。”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不知啥时候从耳边掉落的烟，“抽一口，咱们就出发啦！”

闻着一股子香肠和鸡蛋混在一起的味道，皋尧的胃里如翻江倒海，塑料袋已经成为她的必须品了，更何况这个时候。“呜哇呜哇。。。。。。”吐完的皋尧瘫在座位上，尽管这座位还在时不时的“蹦”起来，但是能怎样呢，擦擦眼角的泪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发牢骚了。

第二章：到达目的地

五点半，驮着一堆行李，皋尧痛苦的挪挪脚，脚后跟已经磨破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的脚要废了。庆幸的是，这里居然有出租车，还好还好没有太差，皋尧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到达她的目的地--W县人民法院。

和门岗的大叔说明了来意，然后迷迷瞪瞪的听着不清不楚的W县话，由于人生地不熟的，值班大叔跟领导去了个电话，然后把皋尧安排在了一个临时值班室里，等待第二天领导的安排。

望着简陋的值班室，想想这一路的辛酸，皋尧真想好好抽自己几个耳刮子，我是疯了才要来这里！

下班后的法院静悄悄的，皋尧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然后站在法院大门前，有那么一刻，皋尧愣了，她静静的盯着门前的大狮子，盯着“法院”那两个字，身上似乎有一股力量，她想起毕业典礼上校长的话，“同学们，从明天起，你们就要踏入社会了，有的去律所、有的去检察院、有的去法院，有的进企业，有的去证券公司，但是无论你们做什么，我请你们记住，你们是我们N政法大学毕业的，你们有责任将我们N大法学生的精神传递下去；你们无论以后做到什么级别或者什么职位，我不要求你们必须大富大贵，拥有多么大的权力，但我要求你们记住，你们要对得起你这么多年学的法律，你做不了一个那么好的人，但是一定不能做一个恶人，这个恶人，我想你们心里都明白，我们的底线是什么，尊重法律，尊重你们这么多年学习和信仰的法律”！

那时的皋尧心里便顿时有一股敬意涌出来，皋尧抬头望着那刚露出来的月牙，暗暗发誓，我一定做一个好的法律人。转了一圈大概了解了这里整个占地还没有小学的操场大的时候，皋尧不再多想了，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来面对明天的新人生了。

第三章失望的“餐厅”

七点闹钟响了，皋尧迅速爬了起来，第一天报道得精精神神的！

收拾完毕的皋尧啃了几口面包喝了包牛奶，索性就站在门岗那里看着这陆陆续续上班的前辈们。

和领导见面汇报后，无非是一些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这么高的学历为什么不在大城市？难道要说她是为了躲避前男友，为了避免和前男友的现女友成为朝夕相处的同事，然后又阴差阳错的选择了这里吗？客套的说了一些刚毕业要学经验、认真工作的话题之后，皋尧被安排在了民一庭工作，以后的日子，王庭长便是她的领导了。

一早上的皋尧面对着那一摞摞的卷宗不知所措，是啊，我学了这么多年法律，可我从没学过还要钉卷啊。大兰是皋尧真正算认识的第一位同事，这一上午，大兰的职责就是告诉皋尧，这里累得要死，你呀疯了你来这里。

终于熬到了中午，十二点做饭的庞师傅就拉铃了，皋尧心里憋着笑，呵呵吃饭跟下课似的。

跟随着大兰的脚步，皋尧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吃一顿，想着接下来就有大鱼大肉开吃了，这两天忙着跑手续赶路都没好好吃过饭呢。

推开餐厅门的那一刻，皋尧几乎是走不动的，这是餐厅？这难道不是一个办公室？这是餐厅吗？餐厅的样子难道不是像大学或者是像那次参观的法院一样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饭菜、自助随便选择？这个食堂让皋尧想起了乡下的小饭馆或者说奶奶家的大灶台。

四个餐桌占据了整个餐厅的四分之三，剩下的那个角落用来放师傅做的饭菜。一大锅的不知什么东西炖在一起，上面飘着葱花和香菜。

皋尧微笑着去找庞师傅要了个碗筷，然后不情不愿的乘了半碗，悄悄的坐在一旁开始了细嚼慢咽。后来的皋尧才知道，这是W县的家常做法，木耳、丸子和粉条，一锅炖，是个挺有风俗的菜品。

那天的皋尧丝毫没有品尝出味道来，他奇怪这里的法官居然能咽得下去这些奇怪的东西。这一切惊吓到了皋尧，让皋尧有一千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开始的一切总是困难的，皋尧经历了路途的遥远和日常饮食的冲突，以及半个多月的水土不服，然后居然能够开始听得懂W县的话，吃的了几口而不是饭后吐掉这些特产美食了。皋尧的正式工作开始了。

学了将近半个月的钉卷和报结案，然后终于开始步入正轨，是的，皋尧被有幸的告知，可以开始正式成为一名书记员跟着去开庭了，尽管皋尧很想告诉这位大兰姐姐她可是以一名未来法官、现任法官助理考进来的，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但是那又如何呢？基层法院哪有那么多书记员用？什么是法官助理？先干个几年的书记员再说把！

第四章：“赤裸”的婚姻

皋尧吃过早饭，收拾好换好西装打好领带，是的准备开庭了，这次是一个离婚的案子，上午九点要开庭，应该没啥问题，无非是那些个问题、分居多久、孩子谁抚养、财产怎么分，想想这些翻翻卷宗，打好开庭笔录，皋尧便倒杯水等待着原被告的到来。

八点四十分，被告提前来了，这是一位看着有点敦厚的中年人，黝黑的皮肤、得体的穿着，“你好，王法官，我这来了啊”。

“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然后填写一下这个当事人送达地址确认书吧。”皋尧给了这位被告一份地址确认书，然后礼貌的拿走了他的身份证去复印。

皋尧回来的时候，被告一直微低着头，对着王庭长不断的讲着，似乎拼命保护着什么似的，丝毫没有注意到皋尧递过来的身份证。

“王法官，你看我们都两个孩子了，儿女双全，这都结婚这么些年了，我实在是不想离婚啊，我媳妇就是这脾气，我就是稍微惹她不高兴了，她有点受刺激，你看我回去就好好的向她道歉，您能劝劝她别离婚吧？我真不愿意离婚。。。我们要是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她怎么办？。。。”一个四十多岁的硬汉，任凭穿着在得体的衣服，远远看着似乎苍老了很多。

九点一刻，原告还是没来，被告一直在向王庭长诉说着自己的不愿，本来定的九点的开庭，联系原告也打不通电话，再不开庭，今天的庭审错过了，不仅会程序违法还会被通报，听着被告的陈述，王庭长发话了：“小尧去第三审判庭准备，九点半原告再不来，直接缺席开庭！”

皋尧心里一阵欢喜，这样挺好，原告缺席按撤诉处理，被被告洗脑半个多小时了，可算又成全了一段婚姻。

九点半到，缺席开庭审理，直接撤诉裁定一发，被告签字送达。

十点十分，一名衣着打扮时尚的女性推开门进来，“你好，我找王庭长，我今天来开庭。”

核实了是本案的原告后，我递过去一份撤诉裁定，并说明了前因后果，让原告签收。

原告的脸上开始出现一阵苦笑，然后脸色突变，“你们庭长呢？我找你们王庭长”。

“给我叫你们庭长过来！”说着声音逐渐放大，“王庭长，王庭长，你给我出来！”说着便要朝门外走去。

闻讯从隔壁办公室过来的王庭长不悦的走了进来，“谁在这里大吼大叫？谁找我？”

原告的脸色开始缓和下来，“王庭长，我是某某原告，我今天开庭来晚了，记错时间了，不好意思，您看这可以改了吗？咱再开一次庭吧？”

“这是你当初签的送达回证，上面你自己亲自写的2018年3月16日上午9点开庭，上面还有你按的手印这没错吧？”王庭长说着将卷宗里的送达回证递了过去。

“是这是我签的，但是这不是时间太久了吗？我忘记了吗”？原告有点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你这就这么一个案子的时间就能忘记，我们整个法院，这么多庭，每个法官要办理多少的案子，我们都必须得清清楚楚的记着，我们的每个庭审时间都是严格有法律程序规定的，不是你说忘了我们就能改变的，现在案子已经开庭审理了，无法再修改了！”王庭长斩钉截铁的说道。说着把撤诉裁定再次递到原告面前。

“怎么可能这样，我要离婚，我要离婚，王庭长你必须今天给我判离婚，你要是不判离婚，我，我。。。”说着原告拿起来递过来的撤诉裁定一把撕掉，“我偏要离婚，我就要离婚，你给我判离婚”边说边指着王庭长恶狠狠的说道。

“已经裁判了无法更改。”王庭长无奈的摇摇头。正当王庭长打算离开办公室不再和原告纠缠的时候，原告趁着王庭长走出门的间隙，一把拽住王庭长的袖子，王庭长顺势打了个急弯，然后用手扶助了墙，才没有摔倒在地。

原告好似发疯似的，开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不断地叫嚣着“你就得给我判离婚，就得给我判离婚！”不一会的功夫，原告时髦的上衣和围巾已经散落一地，惊吓的皋尧望着这面前的一幕，趁着王庭长站起来出门的那一刻迅速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您冷静一下好吗？这是法律程序，我们必须得按法律规定办事情，这不是说我们有权决定的，您先穿上衣服，穿上衣服咱好好说行吗?”皋尧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就不，我就找王庭长，让他给我过来过来！”边说边开始脱剩下的衣服，皋尧除了在小时候家乡的澡堂子里看见过这些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这“赤裸且惊恐”的一幕。是的，原告脱光了衣服，开始不停的吼叫。

“您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说话，好好解决行吗？”皋尧似乎除了这几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位疯狂的原告停止下来，因为皋尧小小的身板根本抓不住这位几近狂躁的原告。

这时大概是王庭长打电话把被告叫了过来，然后皋尧迅速的打开门放被告进来。

被告将妻子仅仅的束缚住，皋尧才松口气，可是才那么几秒钟，皋尧发现不对，原告似乎更受刺激了。“你给我滚，你滚，你放开我，别管我！我要王庭长给我过来，我要离婚！”说着便顺手推翻了桌子，水杯、卷宗和电脑，满地的狼藉，以及皋尧那可怜的刚买的手机。接着，皋尧也成为了攻击对象，皋尧一时不知所措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合伙拉住了原告去砸窗户的手，又发现原告将角落的一盆水踢到，屋里的插座电线被扯成一团，一片狼藉。

最后的时刻幸亏经验老道的孙法官进来，边拉住她继续乱动的手边顺势的让原告往沙发上座，和蔼的说道“你看啥事啊咱非得这样，有啥要求你跟我说，何必这样啊，来来来先坐下，歇一会，穿上衣服，你找谁我给你叫去，有啥要求都好好说。”

折腾了半天的原告好像累了，也好像清醒了，软绵绵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气喘吁吁的说道：“让他（被告）给我出去，我要离婚，我找王庭长。”

“好好，让他出去，我们这就给你叫王庭长去，来来来，你先穿衣服。”说着便将散落一地的衣服捡起来递到原告面前。

穿好衣服的原告似乎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办公室抬抬头看看王庭长，看看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我们，以及不少看热闹的当事人。

事后的我们才了解到，原告原来有点轻微的精神病症，但凡受一点刺激就会发狂，而且不止一次起诉离婚，每次都是起诉又撤诉，来来回回折腾过好几次。被告的一次次容忍和大爱，让我觉得，似乎总有那么些温暖在寒冬之中，否则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自那次以后，王庭长接离婚的案子总会叹口气，然后默默地抽根烟，直到法院改革再次分配王庭长办理交通事故案子之后，王庭长那惆怅的面容才慢慢展开。

第五章 失控的枷锁

新上的案子很奇特，三个女儿要和父亲争房产，尧尧很吃惊，这种事情第一次遇见，父亲在世却要争房产确实难见。

王英法官认真翻着卷宗，确认了原被告都已经签收开庭传票后，靠在椅子上眯上眼睛就那样好似睡着了。

十点十五分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请进”，说着王英法官已经坐好，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您好请问是王法官吗？我们今天是来开李启继承纠纷案件的原告”。说话的女子很礼貌的说道。眼神中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复杂，有的话也只能说是那种赶路的疲劳。

“都坐下吧，等十一点正式开庭。”王法官摆摆手，然后继续翻着卷宗。

“那个王法官您看这案子，我们也是想以后能有个家回，您看落地生根是咱老祖宗的传统，我们这不是也是没办法了吗？兄弟不让我们回去，老爹又被兄弟迷糊的也不说理，你看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是吧，您看这案子怎么弄啊？”开口的是位颇为时尚的女性，打扮成熟又精致，虽说已经冬末，但是却穿了件休闲的薄毛衫，恨天高踩着却也跟那一头波浪卷发并不冲突。

“这个等开庭的时候看证据吧。”说着王法官摆摆手，径直走了出去。

办公室只剩下了尧尧和三位姐妹。

“大姐，我听说老四收到传票了，他还请律师了，我看他是铁心不想让咱们回去了！”这位时尚的妹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却也参杂着无奈。

“二妹，快给赵焱律师打给电话看看他过来没，别耽搁了！”大姐扭头朝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妹妹。

老二似乎有些犹豫，然后还是听了大姐的劝，出门打电话去了。

不一会，一位戴着小鸭舌帽的老者被一位清瘦的中年人扶着推开了办公室门。

王法官此时也跟了进来，“你们是李贵和李明吧？”

“是的法官，我们接到快递，说是今天上午开庭，特意从D市赶过来的。”说着便递过来一份材料。

紧跟而来的是刘利律师“王法官，这是我的代理手续，我是李贵和李明的代理律师。”

王法官示意尧尧接过代理手续，抬手看看表，“原告和被告，你们看看这事能不能调解一下，毕竟是一家人，能不能互相理解一下？”

“王法官，我们也想调解，可是李明他一个人摆弄着我爸，不让我们回家，就连清明给我妈上坟我们都得回来住旅馆，李明他欺人太甚，我爸现在糊涂了，可是李明他不糊涂，他明知道我们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却生生逼我们！”大姐边说边指着那位清瘦的中年人。

“法官同志，我妈生病后她们不管我妈妈都是我一个人照顾，现在我妈死了想起来分遗产了，别说我不同意，我爸都不同意！”李明愤恨的说道。

“你们三个丫头，诚心气我是吧，还敢上法庭来，我今天就当着法官的面好好说说你们仨的不孝顺！让法官看看这世界上怎么还有你们这混账东西！”说着便气喘吁吁开始咳嗽起来。

“好了，都别吵了，先去第一审判庭等着，还有十分钟开庭！”王法官及时制止了这场争吵的爆发。

准备好开庭的手续后庭审正式开始。

法庭调查阶段

王法官“原被告你们所争议的房产是否有房产证？”

原告李：“有的，不过是写的我奶奶的名字。”

被告李明：“是有，不过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爸爸的遗产，她们没权利分。”

王法官：“李贵，你说一下房子的情况。”

被告李贵：“我十六岁就死了爸爸，是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70年结婚的时候把家里的老房子翻盖了一下，我妈不容易啊，翻盖完房子还没住两年就去世了……”说着眼里噙着泪花。

原告李启：“房子是和我妈结婚后翻盖的，我妈妈跟我讲过的，我爸他糊涂了，根本不记事。”

原告李星：“我爸爸根本听不清法官你说的啥，李明他都是跟我爸爸说的假话，我要求法官直接跟我爸爸说话，别让李明传话了！”

说着指向正在接耳的父子。

王法官：“书记员把庭审笔录屏幕放大，让被告李贵能够看清屏幕上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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