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年纪如此事》——萌正萌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未纪》：序言》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如此年纪如此事》——萌正萌。

第一节 6月24日

6月24日，度过二十多天的无学习生活了。中考结束，对于初三党来说最解脱的时刻莫过于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一刹那的释然，不论是否发挥出色，所有考生都明白从那一刻起可以好好放纵两个月。哦不，不是两个月，因为成绩会在月底公布。便是今天了。

记不得这一天是晴是雨，只记得所有人都待在家里等待下午四点成绩公布的一刻。

“哥，紧张吗？”qq消息响起，是妹妹，认的妹妹。

“小淇同学紧张吗？”孙晓川习惯秒回任何人，算是尊重也算是对自己无聊的一种显示吧。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只能不断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压抑一下紧张。

“我好慌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淡定！不许比我高太多啊！”孙晓川苦涩一笑，还是很轻松的回复：“其实我知道自己没考好啦，这二十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姐夫家呢。”

语气的确很平静，但是心里想到可能无法完成跟那个女孩的约定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失落。

“我才不信你呢！我现在感觉很不好啊啊啊，你快哄我快哄我！”仿佛那个嘟着嘴卖着萌的小姑凉的可爱模样已经在屏幕上出现了。

“唉”，无奈一叹，“我自己还想别人哄呢。”奈何心声终究是心声，不能说出口啊。

“好啦好啦，你一定考的很好很好很好，一定能跟王岩在一个学校哈哈！”王岩就是小妹妹的“暗恋”对象了，想来好笑，这么人尽皆知的暗恋，倒是有她哥哥的风范啊。

“嘿嘿，你也一定能考上盐中的！”

我，希望吧。

真的够准时啊，四点登录网站，已经显示可以查询成绩了。孙晓川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考成什么样，他其实不敢去输入准考证号，因为貌似背负太多东西了。他害怕结果不如家人意，不如她意，倒是没怎么考虑自己。

“迟早的事儿”还是只能这样鼓励自己坚强点面对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当时，笑的也很洒脱吧。

682，不够啊。怎么会这么低呢。

“为什么，除了数学，都低了”孙晓川茫然的看着电脑屏幕，还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接受这个分数，这个分数代表他上不了盐中了，甚至上不了这个县城最好高中的强化班，这个分数代表他不能跟她在一个学校了，他错过了能追求她的机会。这个分数，代表了他让他父母、让他爷爷奶奶失望了，让他这个需要他成绩撑起来的家庭，失望了。他好茫然。

奶奶在他身旁，爷爷还没有下班。告诉奶奶了，奶奶并不知道这个分数够在哪儿，只知道不停追问另一个初中不断把他比下去的女孩子的成绩。他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别人了，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都好可笑，想到曾经的娇纵，曾经哪怕在家庭跌落谷底的时刻他也没有真的自卑过，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可是现在，好像跟他想的好不一样。

“喂，考的怎么样啊！”电话里传来的是最好的哥们的声音，声音有些抖，哪怕那么了解他，孙晓川还是分不清郑小文是考的好还是不好。

“你呢，我感觉好难受啊。”该说的终是要说的。“702，不知道能不能上盐中。你到底考了多少啊？”

唉，比我高20分你语气还那么紧张干嘛呢。

“比你低20分，不知道能不能上建高强化班。”孙晓川一瞬间又想到很多。初中没有能和这个最好的兄弟在一个学校，难道高中也要错过了吗，哎，跟男的矫情什么。可还是好难受啊，他能不能留在建湖呢。孙晓川意识到自己这样想好自私，所以没有问。终究是要离别的，好好珍惜吧。只是到底该怎么和爷爷说。

拿着手机，看着电脑屏幕，奶奶还是在问那个女生的成绩，他现在好烦。奶奶终究是不懂该体谅他的心情。就像考试期间接到爸爸的电话，让孙晓川看到她的眼泪，那一刻孙晓川明白，可能是父亲的刑期判了。

“喂，嗲，成绩682.估计上不了盐中。”孙晓川好愧疚，可终究是压抑着哭腔说完这句话。他没有说可能也上不了建高强化班，他害怕爷爷的责备，更害怕爷爷失望。对于这个把他一手带大的老人，生活靠奶奶照顾，从小的学业靠爷爷一手抓，更是在初一父母入狱后60多岁的老人还要出去打工挣钱维持生计，孙晓川知道，自己要回报的太多了。

“682啊，那高级中学强化班能上呢啊”终究还是问了。

“估计，也上不了。”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痛苦多挣扎。如果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哈哈，这种话究竟还要说多少次呢。

“高级中学强化班也上不了吗，恩呢，那就先这样吧，考的还行，晚上回去再说。”爷爷懂鼓励，这么多年了看着孙儿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只是语气中的失望还是让孙晓川的心针扎一般难受。

挂了电话，奶奶坐在门口择菜，没有再说话。屋子里静的让他害怕，他想哭，但是不能在家里当着奶奶面哭吧。

“奶吶，我出门走走。”总好过在家里使劲憋着难受好点。

“恩呢，早点回来，考的不错了。”奶奶自然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是她可能不太明白这个分数对她孙儿来说具体意味着什么。

他出门，四处望着这个小区，租的房子是姑姑家曾经租的，快到期了，他们爷孙三口又要搬到另一个地方了，应该是建高旁边的出租屋吧。

建高吗，就在旁边，可他现在只想走去他待了三年的那个初中，那个遇到那个女生的地方，他当时并不清楚，那个女孩跟他的缘分也快到头了，因为自己作，自己不争气，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从前了，他也没有，把握住那个能追求她的机会。这第一步，还没真正踏出去，前方的路就断了。

第二节 长夜痛

今天不是周末，路上行人、车辆很多，但没有人在意那个默默走在马路上的少年。快黄昏了，夕阳辉映着他的背影，应该很唯美吧，他这样想着，走着。嗯，此刻要是有阵阵小雨，天呐，这不就该是电视剧最常出现的场景。再加上主角深沉而忧伤的画外音，完美。

要不把瞿信喊出来？孙晓川看了看qq消息，不乏问成绩的，多是想通过知道别人也没考好来安慰自己吧，他此刻想法倒也不算阴暗，真正关心自己内心感受的那几个人，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同学吃烧烤吗？”路边夏三烧烤的老板在门外招呼着生意，那灿烂的笑容真让人暖心啊，孙晓川看了看店面，摸了摸口袋，摇了摇头。继续走吧，怎么还没到学校呢。

过了小桥，又走过几个红绿灯，他看到学校了，黄昏里这所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他都看过，但似乎往常这个点，大家都是放学后的归人，又有几个会想到回头在这个视角看一看这个充满欢笑与泪水的地方。

鸣笛声，吵闹声，夹杂路边各色饭店、小吃店飘出的各种香味，这便是汇文路初中周围的环境，孙晓川想到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从初一到初三，从稚嫩到经历成长，从被父母宠溺到不得不接受父母都突然入狱的现实，从班级翘楚到成绩一点一点下降，活在世上的人每一刻都在经历，但没有人知道下一秒生活会给你怎样的甜蜜或痛苦。也许是母亲在催你回家，告诉你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你爱吃的菜，这便是归人最希望得到的，好简单但对孙晓川来说如今又好难得。也许是相恋了三年的女友突然打来的分手电话，他在这所学校看到太多的分分合合了，他不是很乖很乖的孩子，但也从没有学坏，初中生对于感情又懂得多少呢，他想到初二跟他无话不谈的那个女孩，如果他再勇敢一点，再成熟一点，敢于担当，或许她就是他的了，无所谓今后会不会结束，会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一定会有一段很美好的回忆，也或许这就是一生了。

“呵，结束了…”天没下雨，但孙晓川的脸都湿了，父母知道成绩会不会失望，又会不会自责些什么，他好怕看到妈妈哭，那是他最难过的时候。那个女孩，曾说如果他能跟她共同考进盐中，他就有追求她的机会，呵…对不起。谢谢你曾经的喜欢，也谢谢自己曾经的懦弱，要不然，如今能怎样呢，是让你为了我留在家乡，还是经历三年异地，可能大学四年也是异地，更可能毕业了不在一个城市，他已经经历不起离别了。

终于走到学校了，这段路从来没显得这么长，天怎么还没黑。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亮还没出来，他茫然的仰着头，这两句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他已经不知道是重复给谁听的了，或许是那个女孩，或许是他最好的兄弟，或许是他此刻正在监狱的父母。该回去了。奶奶会催的。

一顿晚饭，孙晓川没有像往常那样匆匆吃过便钻到房间坐在电脑前，这细嚼慢咽的让他都觉得不像自己。他在等爷爷说些什么，哪怕是责骂。

“吃过饭我跟你奶奶去一趟你姑姑家。”

他一怔，“嗯。”并没有抬头看爷爷的表情。

“考的不错了，马上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把消息告诉你爸妈让他们高兴高兴。”

好像，不像是反话，也没有刻意安慰什么。

他的头快低到碗里了。

“我们走了，吃过了把碗放桌上等奶奶回来收拾。”

门关上的一刻，孙晓川再也抑制不住，冲进房间紧紧关上了门，他不知道此刻他的哭声会不会让外面听到，他只知道他再不发泄出来他会疯吧。

“快下楼，我在你家楼下，出去转转。”是郑小文。这小子，一定要这时候来找我吗。

孙晓川强忍住泪水，平静了一下，“你玩吧，我在家有事呢。”他自己觉得语气平淡，没有哭腔，也没有故作坚强，他自觉一切如常。

“快下来我都到半小时了！”

这句话是告诉我他在楼下也听到我的哭声了？没这么丢脸吧，kao。

“自己玩去！我在家有事呢！”孙晓川不想说下去了，可能再说下去他要忍不住在电话里哭出来了。挂了电话，又是一阵泪流，到筋疲力尽再也哭不出来，还是默默打开电脑查看qq。

“兄弟，考的挺好，别总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哥，我分数可能只刚刚够高级中学，怎么办，我好慌啊。”

“考多少了啊…我感觉上不了强化班了”

……

一条一条的消息，以及空间里各种晒成绩晒心情的，他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还是没有回复。

“你考了多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哪怕知道注定不会再在一个学校了。

“好差，699，可能不能上盐中。”傻瓜，我还只有682啊。

“不会的，比你好的也不多。”孙晓川强忍住内心的苦涩，如果初一初二没有逃避现实去沉迷小说，如果初三好好学，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呢？”孙晓川揣摩着这个女孩此刻的心情，是期待比她更高，还是只是同学一样普通关心而已，没有千万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在纠结该用怎样的口气说出可能会让她失望的分数。

“…682.”躲不掉的。孙晓川已经不敢再去看qq消息，他害怕她不会再理他了，他害怕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挺好”

嗯，自从那次过后你永远对我这么不咸不淡。

这一夜注定让他痛苦吧，让他知道哪些人会嘲笑他，哪些人真的关心他，又有哪些人，让他一直牵挂着放不下。

有人开门，是爷爷奶奶回来了吧。

“小川，大姑爷大姑来了。快出来”孙晓川假装没听到，带上耳机，音乐声音开到最大，终究是不想把自己的落魄样展现给别人看。

“咚咚咚”他知道躲不过去了。

“我刚在听音乐没听到，大姑爷大姑来了啊。”好尴尬的伪装。

“知道你考的不错，来看看你，给你带奖励！”要说谁在父母出事后对孙晓川最好，爷爷奶奶自是不用说，其次便是他的亲姑姑了。

这三年他见过多少冷脸，多少冷嘲热讽，多少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的悲凉，想起小时候众星捧月的受宠溺，对比如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孙晓川看着姑姑强忍着泪水。眼前这位长辈从一二年级便教他做人教他读书，作为姑姑有作为启蒙老师，她对孙晓川的影响将是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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