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丹》：第1章 人兮妖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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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兮妖兮

神洲极东，小苍山。

夕照，绝岭下，古道旁。

夕阳红似血，映得路旁高及半腰的丛丛枯草犹如血红地毯，泛着诡异的光，大地一派肃杀之气。

“大家快追，别让她跑了！她的脚已中了我的黑磷魔火，应该就快毒发，她跑不远的！”

话音未落，草丛中突然蹿出一个纤弱的白衣小女孩的身影，看来约十一二岁，秀丽的脸庞因为疲累害怕，看来很是憔悴。

她在古道上略作停留，向后一望，脸有惊恐之色，又四周看看，便奔向路旁一颗大树，两脚一蹬，便飞到树上隐藏起来，身法竟是灵活之极！

哪知她刚刚藏好，便有“嗖”地一道闪烁的黑光极快的劈向大树。

大树应声拦腰而断，整个巨大树冠“轧轧”倾倒下来，几乎同时，一个身影从树冠里蹿出，但竟然不是刚才那小女孩，而是一头娇小的白豺！

纯色的豺极为罕见，这头白豺更是浑身洁白，没有一丝杂色！唯见右腿一处伤口，正流着暗黑的血。

想是因腿伤之故，它落地时一个踉跄，“呜哟”悲鸣一声，圆圆的黑眼珠一转，又钻入绝岭下一片茂密的枯草丛中不见了。

巨大的树冠这才轰然倒地，激起大片黄色尘土，漫天飞扬。

古道上马上便奔来三个黑衣人，全都戴着火焰状的青铜兽面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中间一人腰系金边腰带，显得不同，看来是三人中的头领。

“停！”他停下低喝道，听声音正是刚才发声那人。

其余二人手执长刀，也即挺住脚步，一人恨恨道：“都道豺狡不亚于狐，这小豺女果然狡猾，咱们兄弟追了半天，竟还是无功！”

黑衣人头领哼道：“她丹力已尽，行动不便，刚才那招我已将她打回原形，咱们现在就可在这片草丛里找到她了！”

另一个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一大片茫茫的长草丛，踌躇道：“这么大片的草丛，怎么找……”

头领瞪了他一眼，他吓得赶紧道：“这就找，这就找……”拔刀而出，劈向草丛，削倒了一片长草。

小白豺藏在草丛深处，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暗暗叫苦：“不好，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找到我！”

刚想动身，又想：“我一出去，他们便更易发现我，我的腿伤又似乎越来越严重，跑不快了，这可怎么办？”

它一路仗着机智灵活，多次躲过对手的追捕，但现在也是丹力竭尽，心身俱疲，苦无计策了。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劈草丛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它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心里悲呼：“爹，娘，我好害怕……”

忽然有一只手将她搂住便往回拉！它大吃一惊，正要惊呼，又有另一只手捂住它的嘴，又一拉，它便觉进入了一处昏暗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洞穴。

它惊魂未定，借着残光定睛一看，那将它搂住的却不是黑衣人，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衣裳褴褛，面有伤痕，但却遮掩不了他清秀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昏暗中仍闪闪发亮。

男孩将右手食指竖放在唇前，示意不可作声。

小白豺这才知道他在救自己，惊魂稍定，摇了摇尾，又点了点头。

男孩轻轻将它放在身旁，示意一起留意外边的动静。

只听外面一个黑衣人道：“刚才这里似乎有点动静，但什么都找不到！”

小白豺看了男孩一眼，心道：“幸亏刚才他把我拉进洞来……”

另一个黑衣人“桀桀”怪声道：“不如老大你耗些丹力，再发一次魔火将这片鬼草烧个干净，岂不更干脆？”

头领却哼道：“我也累了，这次算她走运，我们走！”

他两个属下似乎有些奇怪，但还是齐声应道：“是！”

听得黑衣人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洞里男孩和白豺这才都长吁了口气。

“你别动，我去瞧瞧！”男孩悄声道，怕它听不懂，又作了一番手势，走到洞口，轻轻拨开洞口密密的草丛，探出头去，四下瞧瞧，确定已无险情，这才放心回来。

这洞口不大，又被密密的长草遮掩，外人确是很难发现。

“你放心，他们……”他突然停口，因为他发现小白豺不见了，洞里却多了个小女孩，一身白衣，正对着自己微笑！

她头发紊乱，汗珠湿脸，甚是狼狈，但仍看得出她是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

她稍事休息，丹力稍复，又变回人身——除了身后一条洁白的绒尾巴——当然她藏在衣裳里，男孩看不见。

男孩吓了一跳，但随即便明白，“你——你是小豺妖？”

小女孩嘻嘻笑道：“不错，你怕吗？”

男孩微一皱眉，摇了摇头道：“你幻术可不错嘛……”

小女孩嘻嘻一笑，“是吗，谢谢你救了我啦，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洞里？”

男孩定了定神，清咳几声道：“你的脚受伤了？”

小女孩的右脚伤口还在流着暗黑色的血，染污了洁白的裤衣。

小女孩叹了口气，“是啊，那魔头的黑磷魔火好生厉害，很难避开，可能还有魔毒，我现在感到右脚越来越麻了……”

“嗯，那就是中毒了……你现在最好坐着别乱动。”

小女孩喘了口气，瘫坐地上，双手撑地，“我现在是累得想动也动不了了……”

“你说什么魔头，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你？”男孩也坐下，不解地看着她。

“还有什么人，哦，不，他们不是人，都是恶魔，万恶的魔人，他们要害我的爹娘，现在还要抓我，我……”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她为了逃命，这口气实在憋了很久，现在一放松，便悲泣起来了。

男孩也不去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

小女孩用前臂胡乱擦了擦眼，抽噎着，不好意思地道：“你……你看我……”

男孩道：“没事，你哭吧……”心道：“以前我一哭，娘总这么说，我便反而不哭了……”

小女孩一怔，果然便慢慢停了哭泣。

男孩暗暗一笑，“对了，他们为什么要害你全家？”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要我们妖族和魔族联盟什么的，我也听不大懂，反正我爹娘不肯，魔人们就突下毒手了，我爹娘拼命护我逃出来，但他俩就……呜……”

“你爹娘怎样了？”

“不知道，但恐怕……”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男孩见她可怜，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女孩微觉害羞，缩了缩头，渐渐停止了哭泣。

“听说妖族和魔族一向是死对头，怎么会结盟呢？你没有听错吧？”男孩摇了摇头。

小女孩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有没有听错？”

“啊呀，人家都说过不大清楚啦！”小女孩大声道。

男孩见她突然发起脾气，不由得愕然看着她。

小女孩也知道自己不该对他乱发脾气，歉然道：“不好意思了，我……我只是心情不好，我想爹娘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只怕……”

男孩微笑道：“没什么……不如等下我陪你回家看看？”

小女孩喜道：“好啊！”但随即皱眉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事情呢，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洞里？还有，你好像也受了伤呢！”

她仔细看看，这洞穴不大，男孩不止脸有擦伤，手掌也有伤痕，身上衣裳破裂，似乎是摔伤的。

她若是再近些看他，便会发现他额头印堂处有一个极浅的焰形胎记，很是特别，但是洞里也光线不足，她便没有留意了。

男孩摇了摇头，“早上我在这山上采药，遇上一头怪物，它牙齿好长，又很凶恶的要咬我，我慌张乱跑，不小心从山崖上掉下来，扭了脚，刚好身旁有这个洞穴，便在这里躺了半天……“

小女孩瞪大美丽的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么高的山崖摔下来，你确定只是扭了下脚？”

男孩点点头。

“那你的功法可真好！”

“功法？我从未练过什么功法……”

“我不信！”小女孩撇撇嘴。

男孩摊摊手，“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好吧，你遇上什么怪物了？你又为何在这山上采药？”

男孩笑了笑，“我和我娘住在这小苍山上啊，我差不多天天都采药的，只是今天有点不走运……那怪物又黑又丑，我可也从未在这山上见过。”

小女孩点点头，男孩又道：“我听我娘说，魔界沉寂多年，留在神洲极北，已经极少再出来为非作歹了，怎么今日又成群来在东方作恶？”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魔人，以前只是听爹娘说的……”

“我也未曾见过。”杨昊道。

小女孩点点头，忽道：“对了，你爹呢？”

男孩脸上掠过一抹悲郁，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爹的……”

“为什么？”小女孩不解道。

“你别问这么多好不好……这样吧，我现在脚伤也差不多好了，咱们先出去，回你家看看再说，好不好？然后我也要回家，我这么久没回家，我娘会担心的。”

小女孩点点头，忽然拍手笑道：“我知道了，你也是妖吧，不知是什么妖？”

男孩皱皱眉，不高兴道：“胡说，我不是妖，我是人！”

小女孩围着男孩转了一圈，仔细端详一番，点点头道：“不错，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你是妖，你一点妖味也没有……“

“妖味？妖味是怎样的，臭吗？来，让我闻闻！”男孩笑着凑过脸去。

小女孩脸一红，避了开去，“呸！你才臭呢……那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只有我们妖族才感觉得到的……当然修行高的人也知道的。”

“我是人不是妖，你失望了对吗？”

“失望？”小女孩叹了口气，“我只是羡慕……我们妖族辛辛苦苦修炼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希望早日修成真正的人身而已……”

“这个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是真正的人身……”

“是啊，我年纪小，丹力有限，即使化人，也只能是暂时的，除非……”

“除非你修成元丹啦……”

小女孩瞪大眼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还有，人和妖好像相处一直不好，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男孩笑了笑，“第一，你刚好便在这洞口；第二，我看你可怜；第三嘛，看你还不错，我便跟你说吧，因为我娘也是妖，她是狐妖，她曾说，遇上好妖需要帮助，就要帮，我希望你是好妖。”

听到第三点，小女孩吃了一惊，大感意外。

“原来你是妖子，你爹是人？！？”

男孩沉默了一下，有点犹豫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有些惊讶，“那就难怪你是人而不是妖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没有爹的吗？”

男孩又沉默了一会道：“我不想说这个……”

小女孩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我可真是羡慕你呢，你是妖子，能生而为人，可比我幸运多了！”

男孩摇摇头，“是吗，我不觉得啊……”

“先不说这个吧，你叫什么？”小女孩撅撅嘴。

“我叫杨昊，你呢？”

“我是小豺女纤纤，嘻嘻，我是好妖，我们全家都是好妖。”

杨昊笑道：“好不好是自己说了算的吗？我们出去找你爹娘吧，你的脚还能走吗？”

纤纤摇摇头，”我的脚伤有毒，要是找到我爹娘，就能解毒了。“

“那我就背你吧！”

两人出了洞穴，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血红的夕阳也快沉下西山，藏在一片残云后面。

两人还未站定，忽听几个哈哈得意怪笑的声音，便有三个黑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2章 患难之交

​纤纤大惊，没想到他们竟然去而复还，不由得后退几步，面色大变。

杨昊也是大吃一惊，他刚才虽没有见过他们，但听声音就知道又是他们了。

“魔人就这样子？果然和娘说的差不多……”

一个魔人嘿嘿得意笑道：“还是老大这招金蝉脱壳用得妙，不费什么力气便找到这小豺女……咦，怎么又多了一个，这个又是什么小妖？“

右边另一个魔人道：”呸！什么金蝉脱壳，这叫欲擒故纵，引妖出洞……管他是什么小妖，看来又是一个小宝贝儿，正好一箭双雕啦，老大你说是不是？“

头领点头沉声道：”不错，一起拿下，尊上定会喜欢的！“

纤纤大惊，脚一麻，向后便倒，杨昊忙将她扶住，道：“别怕，我不会丢下你的！”

右边魔人怪笑道：”哈哈，这小子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学人英雄救美！“

头领喝道：”阴三、阴四，还不拿下！记住，要抓活的！“

杨昊扶纤纤坐好，挡在她身前，道：“你们别过来！”他咬咬发干的嘴唇，脸现紧张之色。

叫阴三的魔人向杨昊走来，嘿嘿道：“小子，知道害怕了？你是自己乖乖跪下投降，还是要你三爷动手？”

杨昊摇摇头，“我打不过你，但我不投降！”他脸色渐渐平静，声音坚决。

叫阴四的魔人哈哈怪笑道：“老三，你看这小子还在硬着头皮充好汉！”

纤纤道：“杨昊，你打不过他们的，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杨昊摇摇头道：“走不了的，我也不会走的。”他年经虽小，说话却好像总是有一种超乎年纪的成熟和平静，纤纤似乎便不那么害怕了。

魔人头领瞪着他，忽然道：“小子，你似乎是人，不是妖吧？”

杨昊瞧他一眼，“嗯”了一声。

头领心道：“这小子似乎有恃无恐，莫非是什么名门弟子，要是他师长便在附近，可别因他而节外生枝，误了大事……”

便嘿嘿道：“今日我们阴魔兄弟是来找这家豺妖的晦气，重任在身，也不想多事，你既不是妖族，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魔人们一时都看不出杨昊是妖子，不然定不会放过他的。

杨昊和纤纤闻言都大感意外，纤纤更是心一寒，无助地望着杨昊。

杨昊想了想，道：“我不走，除非你让她和我一起走。”

“臭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下我们改变主意，你就走不了了！”阴三喝道。

杨昊还是摇摇头。

头领四周望望，心一横，喝道：”不识好歹，拿下！“

阴三嘿嘿道：”臭小子，要是三爷我收拾不了你，就让你带她走！“

突然闪身向前，随手一掌快速击出，正好打在杨昊胸口，杨昊竟是躲闪不了，闷哼一声，身子向后直飞出去，摔出丈外远，一动不动。

阴三却感手臂竟是酸麻不已，险些后退一步，不禁暗怔道：“这小子可真古怪！”但怕同伙讥笑，便不敢说。

头领和阴四没想到杨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都有点意外，嘿嘿冷笑。

纤纤大惊，惊叫一声：”杨昊！“想到过去看看，但右脚麻木，一个踉跄，又是跌倒在地。

头领瞧在眼里，知道她中了自己的魔火之毒，已经发作，嘿嘿得意冷笑。

阴四喝道：”臭小子，还以为你有点斤两，没想到是个脓包，凭你这样还充什么好汉？“

头领喝道：”阴三，别磨蹭了，抓了那小豺女过来！“

阴三忙应道：”是，是！“伸出蒲扇般枯瘦的大手，便如老鹰捉小鸡般抓向纤纤。

纤纤绝望地闭上眼睛。

”停手！“

阴三一怔，只见杨昊慢慢爬起来，缓缓走过来，伸开双臂挡在纤纤面前，喘道：”你还没赢我呢！“

纤纤大喜道：“杨昊，你没事吧？”

“没事，你放心，他伤不了我的。”杨昊微笑道。

阴三一愣，阴四和头领也是大感意外，阴四叫道：”这小子可有点邪门！老三，你是没有用力，还是功夫退步了？“

阴三又奇又怒，喝道：“放你奶奶的大狗屁！什么叫退步了？刚才我是看他年幼，手下留情！臭小子，你当真以为三爷我收拾不了你？”

阴四阴笑道：“我有奶奶吗？你也没有，这骂人也没点本事！”

阴三一愣，一时语塞，头领怒道：“两只蠢蛋，都给我闭嘴！”阴三阴四这才停口。

杨昊摸摸胸口，道：“这很难说，我现在手无利器，你却有刀。”

阴三哼道：”对付你还要用刀？老四，接着！“他将长刀抛给阴四，”这次你再爬得起来，就算我输！“

杨昊眼睛一亮，道：“你这话可算数？”

阴三怒道：“三爷的话，自然算数！”

这次他不敢怠慢，运足丹力于掌，双掌顿现森森黑气。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不敢再碰杨昊身体，凌空全力劈出，”拍”的一声，两团黑气结结实实地击在杨昊胸口，杨昊便如断线风筝，闷哼一声，应声飞出，重重地撞在山壁上，掉在地上，便再也动不了了。

“杨昊——”纤纤悲呼一声，哭着挣扎着向他爬过去。

阴三这次没有再觉手臂酸麻，心道：“莫非刚才是我自己错觉？这小子分明一点本事也没有……”

阴四却哈哈大笑，享受着这猫虐老鼠般的快感。头领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终于道：“好了，正事要紧！”

阴三道：“是！”走过去拎起纤纤，怪笑道：“臭丫头，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呸！”纤纤朝他吐了一口唾沫。

阴三猝不及防，唾沫吐在他的身上，不由得大怒，另一只手掌便扇出，扇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纤纤左颊顿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阴三还不解气，又要再扇一个，忽听一句：“停手！”

转头一看，竟然是杨昊又慢慢站起来！阴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回连那头领也沉不住气了，怒道：“阴三，你当真连这小子都收拾不了，那还有什么屁用？”

阴三心一寒，更是语塞，怒瞪着杨昊，一时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拎住纤纤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开，纤纤“哎哟”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杨昊，满脸惊喜。

“杨昊，你——真的没事？”

杨昊摇摇头，干咳了几声，摸摸胸口，喘道：“你说过我再爬得起来，就算你输，你输了就得让她和我一起走，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阴三楞住，不想抵赖反口，但更不敢乱作主张，只得硬着头皮看着头领。

阴四道：“老大，这可有点麻烦，该怎么办？”事情大出他们意料，杨昊看来毫无本事，却又伤不了，这种事情可从未见过，当真邪门的紧，他们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阴三干咳几声道：“这小子难道是有什么宝衣宝物护身……啊，我知道了，难道是他炼成了元丹？”

头领怒道：“放你的大臭屁！你看他多大？至多十三四岁，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练，也炼不成元丹！”

阴四双眼发光，喜道：“那定是身怀宝衣宝物什么的，老大，这回我们捡到宝了！”

头领哼道：“阴三，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吧！”

阴三踌躇不语，阴四却叫道：“老三，还等什么，你不动手就让我来，不过他身上的宝贝就归我了！”

阴三怒道：“你要你就来，我不管了！”说完退开在一旁，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阴四上前嘿嘿道：“小子，我们也来打个赌如何？”

杨昊摇头道：“不，刚才已经打过赌，不需要再来了！”

阴四脸一热，但隔着面具看不出来，“不行也得行，刚才不算数！”

阴三怒瞪了阴四一眼，但却不敢再出声了。

阴四将阴三和自己的长刀都抛给阴三，笑道：“我也不用刀，你放心！”

杨昊摇摇头，干脆动也不动。

阴四怒道：“怎么，你还不屑和我交手？”

头领也觉杨昊奇怪，有心要再探个究竟，便也不出声，冷眼旁观。

阴四喝道：“不想打也得打，看我的阴魔掌！”双掌抱环，环里顿生暗黑光圈，在手环里不停滚动。

“不要！”纤纤叫道，她见这招势可怕，不由得替杨昊担心，双眼紧紧看着他。

杨昊却脸色平静，又是摇了摇头。

阴四这招正要全力发出，忽然半空中金光一闪，阴四掌里光圈突然破碎消失，他大吃一惊，急退几步。

半空中便有个声音吟唱道：

“妖无道，魔残暴，

神洲杳杳兮世人飘。

留丹到，妖魔嚎，

天地渺渺兮有正道！”

歌声苍凉雄浑，跟眼前悲凉肃杀的景色交融，让人一听心生悲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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