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无尽传说》：天子之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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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天子之怒（一）

泠泠细雨飘散在昏暗的天间，无边的灰气笼罩着过往的路人，试图勾起他们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面。

“母亲，您为何要将我带到这又脏又乱的地方。”

少年身后，女人轻揉着他乌黑的长发望着阴森森的天空轻声说着：“是啊，阿政，你知道的，多年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对啊，那时的天蓝的像最好看的宝石，人们的脸上也都是像我这样的。”说着少年扬起了笑嘻嘻的脸望着女人的眼睛。

“他们，为什么这样？”铁塔般的男人跪服在女人脚下之时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因为，他们没有王！”女人望了眼路旁边几具腐烂的尸体，将男人抚了起来。

“王？”男人疑惑的喃着，他实在搞不懂他王的女人。

“母亲，您是想让我成为王吗？”

“不，阿政，母亲只是…”这时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女人的脸上滑落，她抬头望着沉闷的天空不语。

少年依偎在女人怀中，安慰她的同时，也回忆着母亲与一个男人的故事。

突然，少年松开了手后退一步问着：“母亲，王会死吗？”

女人虽已泣不成声，却还是轻点了下头。

“那、我，朕，要成为皇！”少年豪气十足的指着天空喊着。

“皇！哈哈，真不愧是吾王的儿子。”男人高兴的将胸膛拍的蹦蹦响，引的路人纷纷侧目，他们那复杂的目光中似乎也带有着一丝期待。

“起，你要记住，阿政不是任何人的儿子，包括我。他是皇，是天之子，是万民之主！”女人的话语中带着极致的骄傲。

白起牢牢的记下了这句话，他跪服在少年脚下，眼神已变的冰冷。

“我将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看着远方那座破旧的城池，少年低头扶起了白起，等他将高昂的头颅再抬起来时，无行中已经多了一股睥睨一切的霸气

城池非常破旧，甚至连城名都没有，但守城的士兵却依然精神抖擞，他们肩负着这座城池的安全，家城之门，永不轻惕，绝不给入侵者丝毫机会。

相对于其他界面的种族，叛族者更加邪恶，他们扭曲的内心中满是肮脏的丑恶，企图创造更多的邪恶来讨好主人。

守城的士兵严谨的检查着入城的人们，他们通过与人们对视来辩别他们的内心是否已经堕落。叛族者往往隐藏的很好，妇女，老人，流浪的乞讨者等弱小人群都是他们化身的目标。正义的人都是有怜悯之心的，即使因此付出了血的代价，可这并不能阻挡人们向善的心。

白起在前开路，大步闯入了士兵们的视野并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当野兽般的眼眸在闪着光泽与他们对视时，锋利的冰刃在那一刻就被拔了出来。

女人的眼睛如水一般柔软，让人生不出丝毫亵渎的念头，包括驻守在家门口的男人。令守城士兵们更惊心的是另一种眼神，当那个少年平静的望着他们时，他们有种已融入他眼里，整个世界都在这个少年眼中的感觉。

反抗的思绪早已消失，士兵们像看曾经带领他们征战四方的首领一样，目睹着少年三人步入城内。

首领已故，这会是下一个首领吗？同样的疑惑充斥在士兵们的内心，也给了他们更多的勇气，因为他们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用自己的鲜血将傍晚的彩霞重新染红的那一天，即使那时的眼睛已经看不到天空，可灵魂却会在那一刻得到慰藉。

接待者望见他们，快步迎了过去，讲出家主人的邀请，并谦卑的等候着。

女人自入城以来就沉默寡言，白起与少年都知道她的痛苦，却无法帮她脱离苦难。

跟随接待者，三人走到了此城内最大的一处宅院门口，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稽首以待。

“远来的客人，快请进，让老头儿好好的招待你们。”

老者轻轻的咳嗽着，他的身体显得异常孱弱，可精神头却是他人所未有的，那双浑浊的黄眼珠正打量着少年，与他对视。

铁塔般的壮汉率先跨过门槛，老者依旧在咳嗽。

“皇，可以进来！”雄浑的话音刚落，少年就起步走到了门口，他向老者点头致谢，并朝旁边挪了半步以示尊重。

当三人进到院内时，白起正凝望着一柄没入泥土只露握柄的武器，老者头也不回的说着：“当一柄利刃无人敢用时，也只能将它埋入泥土里了。”

“进来吧，二位，让老头儿为你们沏杯好茶。”

老者想要去开门，女人却抢先走了过去将门推开，少年从白起身旁路过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女人要等孩子和老人先进屋，当阿政步入门槛时，背后却响起了沉闷的关门声，他回过头，与女人对视着，当屋内陷入黑暗时他并没有像门口的女人那样，流下晶莹的泪水。

男人凄惨的嚎叫声和怪异的金属铮铮声是那样响亮，老者依旧在轻轻的咳嗽着，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阿政那通红的眼眸问：“你在愤怒吗？”

阿政并未回答，他想着女人望着他的那种眼神，猜不到里面所包含的情感，但这一刻他懂了，可却晚了那么一点。

“朕，很愤怒！”

屋外没了动静，老者又咳嗽了几声，转过身去。

“阿政，吾皇，你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吗？”

阿政没有回答，他确实不知道。

屋里静了下来，这样过了很久，或许一天，也可能两天。

阿政舔了下枯裂的嘴唇，癫狂了笑了起来，他笑的声音越大，眼睛越红，他那幼小的心脏就跳的越快，等笑声嘶哑低沉下来，他的嘴里也留出了鲜红的血液。

老者依旧在轻轻的咳嗽着，他心存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阿政沉默了，他眦裂的眼睛流着血泪，他被点燃的内心不断的告诉自己，朕是皇，不能哭，朕是皇，是天之子！是天之子！那个女人，母亲，只是…朕的子民。

他很愤怒也知道自己愤怒的原因，他望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请求道着：“请您，告诉朕，什么是天子之怒！”

老者转回身，看着阿政依旧轻轻的咳嗽着。

“助朕，助我，成皇，天子之怒……”

少年倒了下来，他并不是累了，而是想在步入黑暗之前再好好睡上一觉，那样兴许还能梦见将故的美好时光。

老者叹息着，仍旧站在那里。

日落三次，新阳再起，阿政醒了过来，这一觉醒来，他变了好多，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他望着仍在轻轻咳嗽的老者，站了起来。

当两人从屋里出去时，已是傍晚，阿政看着满院子已干枯的血迹，眼中已不再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扶着这个能帮他成长的老者，踏过门槛，朝着城外走去，消失在天边不见。

未知界面的罪魁祸首，准备迎接朕的愤怒吧，朕要将尔等彻底剿灭！

第二章天子之怒（二）

落座于莽莽荒林最深处的数座巨山，那座最高嵩的山巅上，老者与一位长发飘散的青年席地而坐目视中央的那盘黑白棋局。

“时候到了，吾皇该出山了。”老者与之前相比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咳嗽声沉重了一些。

嬴政凝视棋盘良久，轻叹着把刚抬起的右手又垂了下来。

“朕又败了一局，朕说过定要胜汝。”嬴政挥手弄乱了黑白棋阵，将棋子归于棋瓮，抬手又下了起来。

老者微微一笑，眼中的亮光不觉间暗了一些，他伸着满是岁月痕纹的手捻起白子下了起来。

然而无论棋子被重下多少次，胜利的天枰似乎总是倾向老者。

许久许久，嬴政满意的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上，闭上了眼睛。

老者已是两眼昏花，气息混乱，正在使劲的咳嗽着。他终归是老了，他望着睁开眼的嬴政，拼尽最后的力气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满是沧桑之感，又充斥着将获自由的颤音。

咳嗽声没有再次响起，嬴政转卧为跪，守了九个昼夜。然后他头也不回的朝下山的路走去，直至将看不到老者，才扭头回望了眼。

行至山脚，一个浑身惨白，手持一柄半人高的怪异兵刃的高大壮汉正在以一种极为特殊的眼神注视着嬴政。

“白起拜见吾皇！”他的声音已没了多年前的浑厚，显得很是刺耳，就像是那天院子里的金属铮铮声。嬴政皱了下眉头，大步向前将归来的利刃，白起扶起。

两人多年未见，可嬴政能看出来，眼前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身上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杀气，一双变了原色的红瞳藐视着除他之外的一切，那裸露在残破铠甲外的粗糙肌肤上满是各类武器的标记，还有他手中那柄泛着血红光芒布满血槽的武器。这些都证明着一件事，他，白起已拥有了为他皇嬴政扫除一切障碍的能力！

而嬴政的成长或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走吧，朕要开始了！”

……

异界面中真正拥有高智慧的生命体并不多，但它们的种族却非常庞大，黑螂甲虫、白眼赤禽、嗜血魔猿，这三种群体是目前以知入侵种族中数量最大的存在。它们在己界面中疯狂繁衍又相互吞噬，从中走出的幸存者再踏足这片异界土地，扰乱人族的安宁。

与几年前一样，白起在前开路，大步走向那座他们曾经驻足过的破败城池，近几年，由于异界面入侵的压迫，人族也快速组成了七个国家，合力抵挡并加以反击。

他们现在所踏足的地方，属于秦国。

离那座城池还很远时，前头的白起就停了下来，抬头眺望着。

“入侵者将要来犯，白起，我们要快些赶路了。”

嬴政率先奔跑起来，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荡，他跑的很有力度，速度极快，与背后跨着大步追赶的白起相比，他的确优雅异常。

很快，他们就望见了一股黑烟，接着行路，那座城池就印入两人眼帘。浓浓的黑烟是从烽火楼上飘起来的，那即是求救信号又是能引来更多敌人的狼烟。

看着城墙密压压的人头，听着城内混乱的吵闹，嬴政停了下来。

“快将城门打开，迎接吾皇！”

特殊的金属铮铮嗓声以及他那独特的装扮使得城墙上的士兵不由自主的将手中武器对准了他，与之前一样。

“我王已亡，何来吾皇？”当冲斥着怒气的吼声响起，白起已经愤怒的跳向城墙，一道黑影从中飞出，在空中挥动着宽大的巨剑砸向白起。

“呯”

“铛铛铛铛铛铛铛！”的金属碰撞声中，远方泛起了一层灰气，烽火楼上鼓声响起，城门很快被推开嬴政率先入城，白起正与一位相同身高的壮汉打的正激烈。见嬴政进城，心中着急下，不顾对手的攻击强行脱离缠斗，那柄重剑在离他后背半尺时停了下来。

当城门闭上时，远处刺耳重叠的怪叫似乎在挑衅着，奔腾而来，那是一只只黑色的甲壳虫，它们大小不一，六只猩红腹目中充满了狂躁，四对长满倒刺比身体高出一半的腿爪正在疯狂的挥动着，朝着最前方的那座破败的孤城冲去。

与白起争斗的那名壮汉，跃上城墙一拳击墙怒喝着：“妈的，这次怎么来了那么多！”

他但忧的回望了眼城后，那里大批的居民正在缓缓移动着，向看不到希望的方向走去。

“甘茂，汝这么做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

“你说什么！”甘茂一下冲向赢政，怒视着他，白起将武器一挥摇指天边用他那难听的声音说：“那边还有！”

“岂能？吾不信！”

可迎接他话语的却是白起抛向烽火楼的利器。

“啊啊啊啊啊”烽火楼上的三名士兵在大嚎中跑了出来，声音里尽是恐惧的颤抖，紧跟着的是一个混身乌黑身穿铁甲的猿型生物，他胸口插着一柄布满血槽的双刃剑，裂开的大嘴不断的向外呕吐着极红的液体。

“喝！”被赢政谓之甘茂的壮汉一声怒喝，手起剑落，硕大的猿首被劈的高高的溅了一地的血。壮汉拔出了那柄双刃剑递给了挡在赢政身前的白起，他的眉头已经扭成一团，脸上布满了愁容，大口的喘着粗气，与之相同的还有底下留守的士兵们。

突然，甘茂那强壮的身体轰的跪倒，成排的士兵虽不明所以却也紧跟着下跪，白起这时已经挪开了身子盯着他的皇，等待着他的号令。

嬴政仔细的整理了下衣物，望着离城已不足三百米呼啸而来的黑螂甲虫，右手一挥厉声喝令：“招回城民，搜集易燃易爆物全力火攻。”

“甘茂领命！”其大手一挥率先起身大喊着：“先王之子吾皇在此，众将可愿与吾誓死追随？”

“末将愿誓死追随吾皇！”

“我等愿誓死追随吾皇！”

惊耳的呐喊声直震云霄，吓的黑螂甲虫阵容一乱。

“全力进攻！”甘茂重剑一指城下一百米处密密麻麻的敌虫拉着嗓音喊着。

齐致的拉弓声中，无数的燃火箭矢从天而降，狠狠的插入黑螂甲虫群内。

刺耳的尖鸣声就在这一刻彻底响起，当第三波火箭落下后，黑螂甲虫群就都已经弹跳着跃向城墙。

守城者们发出野兽般的呐喊，将手中的长矛向城下捅去，绿色的液体飞溅而出，数之不清的黑螂甲虫蜂涌向城墙，用它们的利爪或尖牙扑向阻拦的人们。

而转移的居民在看到这一幕时，内心就更加否定了他们的守护者，甘茂召回他们的善意。少数人在一阵挣扎思考下则原路返回，他们仍在坚信不疑的听从着甘茂的决策，就像那日被迫答应护送居民逃离时一样。

人们加快了步伐，丢了大多物品，看着被黑螂甲虫重重包围的昔日的家园，痛苦的泪水就都留了下来。刻骨的狠在内心深处慢慢的滋生着，没有人再停步，人群中蕴含着悲痛欲绝的情绪，却没有任何爆发的痕迹，有的，只是沉闷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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