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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渡船
1903年上海,史府
不得不说,还是宣统年号的上海这个城市,已经有了国际都市的腕儿,就光那时的报纸,就不下十多种,比如《时事报》《沪报》《申报》等等,就连英文版的也有上海《上海泰唔西报》《中国时事论》,而卖报纸的也多是报童,那各种尖利的童音,把卖报卖报的声音,远远的,传入了云霄。
那时的新闻,可远比现在好看——清庭飘摇,时局动荡,剪辫子的,闹革命的……还好隔山差五爆炸性的新闻,撑的住场面,一般的新闻,根本没个看的兴致。
史家的宅子,大约坐落于,二马路附近,不过今天叫做九江路罢了,历经岁月与战火的沧桑,早已不见当年的雄伟的样子了。
当年的史家祖上,估计积过不少福德,出了好几位大官,蒙祖宗余荫,后来史家又弃文从商,虽然不是二马路上的大户,但还是殷实人家。相比那些破破落落的茅草屋,史家门口的大石狮子,就是不小的牌面。
二马路的史家高墙大院,红砖绿瓦,内院假山鱼池八方亭相互错落,松竹柳菊夹杂其间,地板小径青石铺就,是广浙一带的建筑风格。
反正在上海这个地方,最开始,小刀会来过,英国人也打过,后来其他的国家看着英法租了个地皮做生意,其他的国家,也来了不少。加上太平天国运动,一时间,来上海逃难的,躲避战端的,再加上十月革命的白俄,逃乱的人其中也不乏一些豪绅大户,那时的上海才真正热闹了起来。
话说回来,宣统年间,那时的中国还是皇帝太后说了算。只不过,这个帝国的的命运和史家差不多,在走下坡路罢了。
时过境迁,就如同消散于历史长河中的帝国,唯有不同的是,史家也只是剩下了,一些老人口中的流传的只言片语,提示着他原有的辉煌。
《官道》
十一月的杭州,不同于干涸的北方,还是经常会下一些小雨,使得山水,经常若在迷雾之中,终是西湖,也难得一窥全貌,烟雨江南,也许由此而来。杭沪的古官道,相比往日,行人要少了不少。一个 个子不高,看上去约末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他同行的,却是一个浓眉星目,七尺大汉,二人均着,斗笠蓑衣,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包裹,是那种行商打扮。着烟雨之中源着官道匆匆而行。
那少年紧紧的跟在那中年汉子的身后,身上背的包裹虽是不大,但也是略显沉重,那少年时不时的停顿一下,将压的有点酸涨的右肩上的包裹提了提。这样肩膀也略微好受些。只不过略一停顿,那中年汉子便又离他远了尺许,不由的脚下又要加快些。
相对来说,那汉子的包裹要大了许多,每逢叉路口,那汉子也是稍辩方向。路遇曲折,也是偶用眼角余光扫视少年,目光之中,也是暗有赞许之意。一路之上风餐露宿,逢涧过桥,遇水搭舟。
行至海宁盐官附近,雨势方止,但收雨具,但见绵延数日的小雨仿佛洗刷尽了空气中的尘土,天上透出了深邃的湛蓝来,风儿也尽情的吹拂着大地,撩拨着荒草树木在左右遥曳。再行数里,只见一条大河,波涛滚滚,水面也是极阔,望之对岸,山之难辨,江心舟楫,如同沙尘,望眼难穿,是称之所谓三江两溪一水汇聚的折江《兰江,新安江,乌溪江?》也有叫富春江的,但入杭之后,更多的人称之为钱塘江。
这时路上渐渐行人见众,逐江而上,江面变窄。眼之所见,车马驰奔,舟楫川流,至南兴桥附近,江面更是见狭,遥见渡埠,几艘方头平底的渡船,更是惹眼。更有江风吹暑送爽,那少年不禁赞道:好一条大江。
一路之上,二人也是少有言语,以省脚力。那汉子听闻,略做停顿道:这算什么,我们来的晚了,要是赶上钱龙王爷的大潮,那才是好看呢!
那汉子说到此处,眼见渡埠渐近,往来渡船,奔波不休,目光微收,对着那少年说到:我说王可夫,我们来打个小赌,就这渡船,我史义隆,坐这渡船,这一行人一来一回,半文钱都不用!
那少年听闻,笑道:就是座金山银山,我也于你史大爷赌了去。
那史姓汉子听得少年如此说到,不由一乐,笑道:不与你赌那金山银山,我赢了,咱们就赌那包袱咱们俩对掉对掉。我要是输了,你的包袱也于你一道背了。
那少年笑道:这是你要送于我的轻松,那有不赌的道理?赌了去也。
那少年身后是一个挑着担子的老汉,老汉大约不惑年纪,头发花白,身材矮小精瘦,辫子盘在头顶,脚穿草鞋,粗布麻衣,灰带束腰,担子也尽是些青菜,显然是居住在附近的农家。那老汉听得少年如此应赌,不由搭口笑道:这位小哥想必是初经此地,这里乃是胡公义渡,不消花费。不要说我们这一行人不用花钱,就是全浙江上八府,下三府的人,全都走一遭,都不曾收钱的咧。
那名唤作可夫的少年不由一愣,回头望向那卖菜老汉,说道:当真不收钱?
那老汉道:当真不收,分文不取。
那少年见那老汉满脸风霜,言语凿凿,显然不是妄语欺言,又见人流如潮,不由叹道:《萧山赋》曾经有云:(西凌通南北之商,古驿候往来之使,享课煮海之程,乡民羡海湘之利。)四省通渠之地,便宜万人,此胡公,当真圣人也。
少年喃喃自语间,脚步放缓。不光那史家大汉,就连那农家老汉,也远远的把他甩在了后面,少年不禁脚步加速,快步向前,追了过去。沿途车马不断,游人如织,客栈连绵,酒肆成排,沿路店铺林立,南杂北货,应有尽有,是一等一的繁华码头。
这钱塘江,水深浪急,平日无风,也起三尺波浪,不消说风雨天气,封江阻度,就是一年一度的大潮,商家需得停留,货驻两岸,不少商家,为避折损,就地销售。长此以往,设商号,开店铺,修园林。可以说渡埠之地,商通天下。义渡码头更为之最,渡口之繁华,由此可见一般。
那史姓汉子,和少年,不知为何,到了渡埠,也不做停留,步履匆匆。似有急要。
这二位,路过商铺,也只是略做补给,行至码头前,只见码头左侧,立有一根底部一人合围的高大旗杆,旗杆上未挂旗帜,若是风雨阻渡,方挂细布,以做号令之用。
连接码头的首先是码头长廊,长廊宽两丈有余,长在十丈开外,以供行人,避风遮雨。长廊的头面,挂有每个字有斗大般大小的六个正楷大字(浙江第一码头),长廊尽头,尚是潮起潮落形成的淤泥沙滩,两条一尺来宽的木跳板,平铺在淤滩上,跳槽板长有里许,中间有的地方,尚有积水,水深及胫,跳板到得江边,乃是栈桥,高桩承台,上有木板与渡船相连。
上得栈桥,方见渡船全貌。大船方头平底,船五丈长许,宽约一丈三尺。细看之下,大船极为考究——渡船栈板用槐,橹木用桧,榆木做舵,杉木做桅,底板侧板乃是三重松木,用料也算是考究,桐油石灰但做舱逢,以防漏水。内部空间也是显得极阔——商贾官农,尽入其中。
渡船之上,少年只觉得天高水阔,神清气爽,似乎连自己的胸襟,也变得大了起来。渡船乃是人摇浆划,八个彪实大汉,分列左右,只是顺风顺水,倒也轻松,但是返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钱塘江波涛甚急,想必另有艰辛,古言戏曰: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诚言是也。
那史义隆,见那少年意踌满满,对那少年道:一路上奔波车马,也是苦了你了,偏偏我史家儿郎,少有耐得这般苦楚。
少年答道:史大爷,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史公子向西求学,他日学成归国,自然又是另外一翻气象。
史义隆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莫说气象,上次回来,辫子也剪了,还说什么,渐学西效?到时候,莫要把我气死才好。
王可夫,心中暗道:时隔日久,没想到史家大爷,还是耿耿于怀。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突然想起了,史少爷临走时说的一番话来,顿时有了决议。
道:史大爷,连《大公报》都按语称之——这剪辫易服,乃是因时制宜之举。几于废弓矢,立学堂等同。史少爷向来有主见,史大爷不必担心则个。
史义隆冷哼一声:一般就是如
你这般说法,才叫我等生气。
随即做恭手拜手礼状,接着道:生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敢毁伤,乃是圣人之训。况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也云——无令尔祖,聿修厥德。难道西洋学说,可逾贤祖?
王可夫唯唯诺诺,不敢应答,心中却道:若是少爷在此,只怕是另有一番争执。不过,古有削发代首明志,少爷自幼,遍读子经史集,更兼西行,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如今中国,更是九战之地,无数饱学之士,无不扼腕谓叹,想必削发乃是有鸿鹄之志。如是我辈,大爷不知。大娘惜我,使我欲学大爷悬壶之术。大爷济人,向来敬慕。少爷却是志同戊戌,肝胆昆仑,意在济国。话说回来,都是一般的菩萨心肠。意念及此,当然,不敢说于大爷得之,尤其是(戊戌)二字,年份上都似乎带着霉头。又想到大娘所嘱,心中当有疑惑,于是执拱手礼,向前问道:史大爷,我有一事不明,但请赐教!
:史公,但凡药市,能取我等所需药材,何以不惜远万里,舍近求远?买己所需?况且,漅运近断,陆运水输,诸多不便。
史义隆闻之,脸露肃穆:“史家先祖,会同胡公,创胡庆余堂,不料以生丝战洋,欲于农商争利,但遭洋商轻扎,散尽千金。胡公信诚,但留一戒欺匾:(但凡百贸易均着不得欺字,药业关系性命尤为万不可欺。余存心济世,誓不以劣品弋取厚利,采办务真,修制务精,不至欺予以欺世人……)如是金铲银锅——紫雪丹。这一层,更是鲜为人知。无怪尔之。若但以药论之,陕药取附,云川取七,鄂中取细辛,半夏,以(甘菊汤)论,自是取浙杭,其中又有湖菊,大洋菊,大湖黄,但其中又以桐乡杭白菊胎白为最……。
史义隆侃侃而谈。
王可夫,但觉得如沐春风,用心记忆。待要在听,却是不能。原来——听君一席话,船已至岸边。
过得栈桥,行至长廊,却听得背后有人大声呼道:前面这位壮士,但请留步。
第二章 说药
王可夫回头,只见身后呼喊那人身材矮小敦实,个子不高,着粗布衣裤,看上去约末30岁左右年纪,挑一副担子,但不知所装何物。那人虽然个子不高,但脚力不差,嗓门也高。还引的不少人回头侧目。
那矮小汉子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史义隆跟前叫道:这位客观但请留步。
史义隆,面有不解:这位兄台,但有何事?
那矮小汉子,一边放下担子,一边说道:今日奉了少掌柜的意思,到集上,置办了些药材,有几味瞧不真却,几位似是知药之人,但凡帮忙瞧个明白。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担子上的布盖。原来,担子之下,全是一些各式各样的药材。本来在船上,史义隆,本是压低了声音说话,不想汉子耳尖,隔了数人,也被他听了个囫囵大概。
担子上约有二十几味药材,史义隆,只扫了一眼,便道:龙胆草有瑕,余堪可用。
余堪可用?这就看完了?王可夫,和矮小汉子脸露诧异。
见王可夫和矮小汉子如此诧异,史义隆似是未见:龙胆草乃是四大苦药之一,龙膝须一般的切片,鱼目混珠,龙膝须却是入口甘甜,汝家若是不信,一尝便知。
那矮小汉子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担子里拿了一片切了片的药材,放到嘴里。汉子猛的一拍大腿,意有懊恼:我怎么给忘了这茬?再看向王史二人,已自走开。遥遥的,犹听那少年向那汉子问道:我说史叔,那么多,你真的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如是为何?
:真的看多了,假的一望便知。
。。。。。。
过了渡口之后,天气也好了起来,前不久还是阴雨连连的天气,突然之间却是晴空万里,虽是夕阳西下,落幕西山,但阳光中还是透着一股暖意,但是待得太阳完全落山,空气中才处处透出一股萧瑟的寒意来。慢慢的月亮也起来了,星星也开始探头探脑,在稀薄的云层后面,有如是一个个侵略者的目光,即使在也夜里,也毫不掩饰,从夜里眼睛也像狼一样,发出贪婪的光来。窥癒着这块古老而神奇的土地。
而此时此刻的中国,好比是一只受伤的梅花鹿,遍体鳞伤,周围全是苍蝇蚊子,还有各种野兽,那看上去还威风凛凛的犄角,不过是一种象征性的抵抗的意味罢了。其时那又能起什么像样的抵抗呢?只不过更增加自己的屈辱罢了。
二人过了渡口,行至湖滨路,早已是月高星郎,行道上虽然被月光照的隐隐约约,但越至深夜,寒气越重,再往前行,人烟也见缈缈,这二人,随意找了个位置歇息了。
虽是歇息,但任然听得到一个求知问解的声音,乃是关乎,望、闻、问、切,君臣佐使。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看似简单,其实都大有学问,格物致知,学无止境。
就好比医学一道,讲究君臣佐使,意有君王之道。十八反,十八畏。亦有相生相克,阴阳两极之学。
但言;
:本草明言十八反
半蒌贝蔹芨攻乌
藻戟遂芫具战草
诸参辛芍叛藜芦
“诸药勿用相恶、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杀者尔,勿合用也”。自宋代以后,将“相畏”关系也列为配伍禁忌。医纵不能治人,亦万不可误人也。
“十九畏”和“十八反”诸药,有一部分同实际应用有些出入,历代医家也有所论及,引古方为据,证明某些药物仍然可以合用。如感应丸中的巴豆与牵牛同用;甘遂半夏汤以甘草同甘遂并列;散肿溃坚汤、海藻玉壶汤等均合用甘草和海藻;十香返魂丹是将丁香、郁金同用;大活络丹乌头与犀角同用等等。外有大毒之疾,必有大毒之药攻之,又不可以常理论也。谓之君臣佐使,上药一百二十为君,下药一百二十种,为佐使,君药量多,臣药次之,使药又次之,不可令臣过于君,君臣有痛,则自街邪,除疾创也。更有知药用药,神农遍尝百草,我辈医者,以知为行,知觉定行,大道至简,知易行难。
王可夫心道:“这大道至简,知易行难,倒有颇似陆王心学~心即理,知行合一。万物皆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也。说到知行合一,唔,神龙算一个,王明阳自是不用说的了,史叔算得上半个?就是在陆王之前,古人先贤做到的亦是不知凡己。圣人立身,立德,立言,三立三不朽,一般的知行合一。倒是一般人就做不到,明明假药假物害人,却还是有万千人在做,本末倒置,误人误己。倒是如我,史叔讲医,我一般的在想入非非。知行不合一。王可夫复又回笼精神,细细听来。
:“望闻问切四字,诚为医之纲领。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问胸,七聋八渴俱当辨,九因脉色察阴阳,十从气味章神见,见定虽然事不难,也须明哲毋招怨。”我等为医,并非只是造方抓药那么简单……“
王可夫心中暗道:“医堂之中,从师者众,毋若此师之懦缓之善,历佐诸师,茫无归指,至此如识指南,获益匪浅。“
这一个愿学,一个愿教。直至子时,方觉奔波之苦,才复休息。
第二日,天刚拂晓,却又出行,各负行装,对于应赌一事,似乎是从所未有之事。
湖滨路,领近西湖,但也只是临近,雷峰夕照之景,自是无缘欣赏。这遥观西湖晨阳初现,又是别有一番风趣。
少年心性,路遇西湖而不入,不由常常侧目,还好目力极佳,天高云淡,但见苏堤,间有六桥,如一字长龙,横卧湖面,青山碧水,湖光如境,湖石假山,云台楼阁,雕栏曲桥,工艺精致。苏堤之上,碧桃海棠,玉兰樱花,芙蓉紫藤,杨柳木樨,牡丹芍药,桂子迎春,梅兰竹菊,乃是遍种花木,数不尽数,间有鸟之啁啾,花间弄语。长堤尽处,更有长廊水榭,曲径通幽,三两行人,信步其中。一年有二十四般时节,都有二十四般应时之景。有诗为证:
西湖山水如泼墨,
山环水绕两相宜,
疑是妙笔画中现,
偏偏弄巧在人间。
都说南西(西湖)北东(湖北东湖),都富盛名,西湖山水,虽是远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而这——妙笔,偏偏弄巧——几字,可以说,说尽了西湖湖景之盛,大自然造化弄物,鬼斧神工之能。
自己无缘而入,自是羡煞了信步其中的游人。
那远观远处的雷峰塔,却只有门神手中“托塔“般大小,是一个六层赭黄色红砖楼阁结构的八方古塔,塔腰檐俱无,伴生藤萝,远看都觉得残破不堪,孤零零的藏于绿树浓荫之中。
王可夫喃喃道 :“据传,保俶塔也有称之为黄妃塔的,雷峰塔下,镇有白蛇义妖,塔身加持佛法,内藏陀罗经卷,慈航普度。塔砖亦是佛光暗藏,具有驱邪辟疾,镇宅,宜财之说,乡民时取之。驱邪辟疾?难道这塔砖亦可入药?
史义隆闻之,看那王少年,一本正经,不是信口模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有听得红砖草入药,做伪者红花里加红砖面的。不入佐史,若是做得君药,倒是颇具疗效。“说到这里史义隆做了个停顿,倒似在卖个关子一般。
:“做得君药?“
:“包你主医,佛法诵经,直送西方极乐。“
:“?”
:“……“
:“。。。。。。”
说来好笑,但凡民间,上至老妪,下至孩童,可以多有不知道明星的,但是白娘子的故事,基本上都是和《西游记》里的孙猴子,差不多,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但凡是个人儿,差不多都希望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真不知道,生活在西湖周边的人要作何感想?
要说到雷峰塔倒(1924~9月25),都是民国十二年后的事情。开始是乡民迷信塔砖之能,日日积月累的趴砖,(是不是觉悟高就无从考证了。)——这塔能不倒吗?
单不说塔下有没有所谓的白娘子了。要说塔倒,倒还真不是全国人民的愿力。
关于,老百姓大官桌子上趋吉避凶的塔砖,似乎也没有在兵祸连连里转了国运,倒似从塔里放出了祸国殃民的大妖。)
看那雷峰塔,和清朝也差不多,怎么看都像两兄弟,是要倒的样子。只不过看起来倒是像是哥俩在比赛,看谁先咽气罢了。
哥俩的状况都还不太美妙—一个有人在扒砖,挖墙角;一个家里走了火,还有要趁火打劫的。
《诘难》
要说世界上有坏人,问了许多人,最坏莫过是领居在使坏,远道而来的强盗,有时还把自己当个客人,绅士,还不至于那么莽撞。不得不承认,俄罗斯和日本,这两个倒像是两个雷峰塔里飞出的大妖,给予了,中国近代史上最深重的苦难。
早在1900年,21世纪要说是科技的世纪,那么这个20世纪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罪恶与杀戮。
《之东北》
有人说,东北的冬天对于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南方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对于老一辈的东北人,冷更是一种刻到骨子里的恐惧。
东北的冬天之冷,但和毛子居住的更冷的外东北来说,春夏天还能够收一茬庄稼的黑土地,还有无尽的矿产的东北,无疑是一块肥地了,而对于巴掌大国土的日本,更是对这块土地,哈达子都流了出来。而1900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但是和清庭的冷漠比较起来,那点温度又算得了什么呢?(海兰泡,江东六十四屯惨案)
这时的清庭懊恼,但也顾及不上他的祖地龙脉了。
而东北对于日本来说:“本来是自己囊中的土地,口中的食粮,一下子,变成了他人手中的玩物——这便是日本比清庭还觉得委屈懊恼的缘由了。日本本土的精英们,为他人做嫁衣这一口恶气,几乎都要给憋出了内伤。
此时的日本——像是一个伤心的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歇斯里底;一个年轻小伙,失去了情人,心痴若狂。就连普通的中国老百姓,都似乎觉察到了不太友好的前奏。就连史义隆和王可夫,最少在道路上,茶肆中,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饶是史义隆,经常走南闯北,也辩不清时局,只知道,遍地饿殍,难尽之医。
适逢千年所未有之变局。什么半部论语;什么以史为鉴,以铜为鉴,以人为鉴,天变其常,地易其则。统统都不管用了。
《说》
清朝当时是以焚书百家,兴八股,以愚黔首,弱亦及天下之民,终于伤了立国之本。
是固尚礼义而重权谋,然礼义不能干橹,忠信不能为甲胄,无益于自强实际。二三十年来,中外臣僚正由于未得制敌之要,空言塞责,亦无尧、舜、武、周、之君”,始有庚申之变,无有终结之约”。但无数国人,能人志士,寻经问典,以义理为体,以格致为用,前赴后继,徐图变法,志匡社稷。“世有万祀不易之常经,无一成不变之治法。穷变通久见于大易,损益可知着于论语……总之,法令不更,锢习不破,欲求振作,难议更张。着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国大臣、各省督抚,各就现在情形,参酌中西政要,举凡朝章国故,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政财政,当因当革,当省当并,或取诸人,或求诸己,如何而国势始兴,如何而人才始出,如何而度支始裕,如何而武备始修,各举所知,各抒己见……”
虽有百般图强,然积弱已久,疾至骨髓,司命之所属也,医之诚如~扁鹊见蔡恒公,可救肌肤,可救肠胃,久之药石亦不能相救。
中国新旧过渡,中国自数千年来,常立于一定不易之域,寸地不进,跬步不移,未尝知过渡之为何状也。虽然,为五大洋惊涛骇浪之所冲激,为十九世纪狂飙飞沙之所驱突,于是穹古以来,祖宗遗传、深顽厚锢之根据地,遂渐渐摧落失陷,而全国民族,亦遂不是不经营惨澹,跋涉苦辛,相率而就于过渡之道。
故今日中国之现状,实如驾一扁舟,初离海岸线,而放于中流,即俗语所谓两头不到岸之时也。语其大者,则人民既愤独夫民贼愚民专制之政,而未能组织新政体以代之,是政治上之过渡时代也;士子既鄙考据词章庸恶陋劣之学,而未能开辟新学界以代之,是学问上之过渡时代也;社会既厌三纲压抑虚文缛节之俗,而未能研究新道德以代之,是理想风俗上过渡时代也。语其小者,则例案已烧矣,而无新法典;科举议变矣,而无新教育;元凶处刑矣,而无新人才;北京残破矣,而无新都城。
而东北犹为甚.
“俄国参与北满(东北)行政管理”这一“七项撤军新条件”,这就是赤裸裸的强盗逻辑了,就好像北京要参与莫斯科的行政一般。别说中国看不惯,就连美英日也觉得这是插在了自家心口上的尖刀。
终在1904年二月,那时的东北,尚是天寒地冻,但是日本越看这“七项撤军新条件”,越是觉得心肝上都是毒火,也不管是泼水成冰的时节,实在是气愤不过,捋起膀子,不惜以国运,和俄国干上了。
但这都是半年后的事情,史家还在和其他行商一般,终日里调节南物北货,忙碌不休。
不过,史家不同的是,回来带回来的是药材罢了,史义隆,和王可夫,就是采办的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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