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逐星之歌》——自悲的红尘客》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浮生启事》免费试读_晴挽。
卷首词
卷首词
《临江仙,晚晴》
清平雨落半日闲,点点江火阑珊。
水抹胭脂映晴晚。
十里烟霞路,一抹紫云天。
渺渺千寻山水间,清歌一片婉转。
薪火渔柴度流年。
只道浮生苦,执意向人间。
楔子 碧水红亭,遥忆旧人容颜
建昌郡,巴陵县,洞庭北岸,潇湘阁。日暮西沉,余霞成绮。
“贵宾一位,楼上雅座,里边儿请”
音吐鸿畅,随风摇摆,飘荡在这巴陵城西南一隅的上空,久久不散,仿似钟声一般的悠扬嘹亮,给这日薄西山的暮秋时节添了些喧嚣欢闹之感,倒让这位眉目如画的翩翩公子有了些久违的兴致。其实若用日薄西山一词,倒也真是当不上,这洞庭湖北纳长江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水,南接湘、资、沅、澧四水及汨罗等小支流,烟波浩淼,景致秀丽,物产丰饶,实在是文人雅士饮酒赋诗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于是乎,这一片湖光山色之地便是不乏些舞文弄墨,卖弄风骚之徒的脚步,当然除此之外,也颇有些闲情雅致之人,江湖绿林之辈,甚是幽欢私会的少男少女。故整个洞庭两畔,人流不息,热闹非凡。便也衍生了许多商贾,可谓是商户如云,两岸旁,道路边,比比皆是,果蔬,笔墨,小吃,酒楼,应有尽有,十分繁华。故这日薄西山一词用的确实有欠妥当,不过对于这位明眸皓齿的公子哥来说,自十年前起,便有了些厌世之感,不论做什么,总是没了精神,而此一番游历,权当旧地重游,念及孑然一人,不禁起了些悲意,任它如何莺歌燕舞,也只觉着索然无味,日薄西山,倒也恰当。
“少爷吃点什么?“这潇湘馆的伙计倒是跟前些年一般殷勤,数年过去,当年面目清瘦的跑堂小哥还是原来那副样子,只是较之前稍壮了些。
“庭鲴鱼肚,清蒸银龙,金龟,翠竹粉蒸,彩虾斛珠,碧游青丝,一壶长乐。“
”咦,这位爷怎知清蒸银龙之名?自打四五年前,我家掌柜的不知为何信了这神鬼之说,更是坚定这洞庭下有神龙居此,便担心这清蒸银龙之名触了龙威,就更成了清蒸银鲤,时至今日,几乎没人还记得潇湘阁曾有这一道菜,可小的在此十年,也未曾见过少爷啊?哎,也不是我说,这刘掌柜莫不是年纪大了,也忒患得患失,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来甚鬼神?“这伙计还似从前从前那样健谈,似要把所有不平之事都要向这素昧平生的少年倾诉。也不枉大家赠予其“张大嘴巴”的外号。
正当少年忖度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时,却忽听一声喝道:“张--清--扬,你又在跟客人瞎扯什么闲话,还不赶紧干活去,楼下的客人正缺人招呼呢!”
这张清扬看来也是个思维敏捷之人,听得此声,身体一震,回过头来,不假思索便道:“掌柜,俺这正与客人介绍菜品呢,这就去,这就去。”言罢,便灰不溜秋的溜下楼去了。“
”少爷稍安,鄙人姓刘,乃是这潇湘阁的掌柜,这贼小子刚来,不知规矩,万望勿扰了少爷雅致。“此人便是张清扬口中的刘掌柜了,相较于张大嘴巴,这刘掌柜十分精明,想来倒也正常,能在这南安城几大酒楼中站有一席之的潇湘阁,若是说其掌柜不明事理,那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不过少年看中的正是张大嘴巴这一腔的坦诚与率直,对刘掌柜却是有些厌烦。
这刘掌柜倒对于二人聊些什么听得并不清醒,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鬼·神“二字而已,在他来说,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小子又是如何用胆小怕事之类的词语形容自己,毕竟这样的场景已经是演练了无数次,平时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便过去了,只是眼下这位公子着一身冰蓝锦丝,容貌昳丽,观其举止,虽是翩翩优雅,却又有些不可描述的尊贵之感。依自己这数十年来的经验来看,这少年若非富商巨贾之家,便是官宦之后。自己平日里也没少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深谙这其中道理,若是能傍上一棵大树,这以后自己则可风雨无虞。而这张大嘴吧却在破坏自己宽厚仁德,胆大心细的优良品格,实在是可恨非常,心里想着定要扣他一个月的工钱,以示惩戒,看这小子下次还敢不敢再胡乱说自己坏话。
少年也不戳穿刘掌柜破绽百出的道歉,柔声道:”不碍事。“便转头望向这漫天紫霞照映下的湖面,不再言语,这刘掌柜也是个识数之人,见少年不甚买账,颇为无奈,只得做了个揖,告退了。
此时刚至酉时,正是观赏落霞的好时辰,抬眼望去,湛蓝的天空衬着火一般的嫣红闪烁不定地铺满整个湖面,群山也染了些斑斓。归来的画舫轻漾起波澜,嬉闹叫卖声盈盈入耳,晚风轻佻,偏惹秀发。
片刻,少年所点菜品,便一一上至眼前,嗅着这些熟悉的味道,少年眼前便似浮现起从前那个人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不顾形象可笑的样子,不禁微微展了展笑颜,而这一笑,在如锦晚霞的映射下,晕起一抹赩然,竟像是少女醉饮后的那一丝酡红,正对着心上人嫣然一笑,娇羞妩媚。若是此时有人向此望一眼,定会叹惊这世间怎会有男子生的这样一幅堪堪倾国倾城的夭桃秾李之貌。
正当少年沉醉于怀缅故人时,只听楼下吵闹声颇为聒噪,不禁有些心烦,看这张大嘴吧恰在旁边招呼客人,便道:”小二,楼下何事争吵?“
”这位爷,乃是一腌臜和尚,这厮常来我潇湘阁讨要饭食,大概是要赶他走,故争吵了几句。“
”即是佛道中人,也该以礼相待,你们这偌大的酒楼该也不缺些斋食吧。“
”您有所不知,这和尚不知从何处来,本来掌柜也想着便赠他些斋饭,权作善缘了也罢,只是这和尚也忒不识抬举,不食斋饭,说只要些大酒大肉,这位爷,您说说,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和尚?我估计呀,也就是个乞丐,不知在何处入了僧,偷了些衣衫,出来骗吃骗喝。“
”哦?还有此事,你去请他上来,与我同席,可否?“少年本就热心善良之人,又因故人曾有言,愿得故乡一片清平,此番见尚有僧人至此,颇有些于心不忍。
”爷既然这么说,当然可以,小人是怕这厚颜无耻之人不配与爷同席,若是惹得爷不爽,那铁公鸡般的掌柜怕是又要扣小人工钱了。“这张大嘴吧变得聪明了些,环顾四周,不见掌柜,方敢如此说道。
”你且去吧。”少年不想多言,自袖中掏出一锭纹银,放在桌上。”这些算是你的赏钱.“
小二听少年如此说道,又看到这锭从少年袖里拿出的银子足有四五两,顶得上自己两个月得工钱了,欣喜不已,立刻就牟足了劲儿,给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未待少年发问,便道:“原来俺并非在梦中啊!”
少年看到这饶有风趣之事,冁然而笑,而这一笑,着实是让张大嘴巴看呆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少年见此,便作怒状,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这张大嘴巴闻得呵斥,才收回心神,道:”多.....多谢爷赏赐,这就去,这就去。“言罢,一把抓过那锭银子,仿佛怕面前这少爷反悔一般,一溜烟的跑去楼下。心道:”完了完了,为何俺竟看男子笑入了迷,莫不是......“想到此处,已然冷汗浃背,不敢再想下去了。”不过,这位少爷笑起来怎地如女子一般娇柔动人,啊呸,或许是自己的问题吧,以后这事对谁都不能提。“这张大嘴巴虽二十有余,却并未婚娶,其因在于这张大嘴巴虽不怎的出这潇湘阁,却是名声在外。因此,媒人每每跟人提及张清扬这一名号,也鲜有女方同意,故婚娶之事至今无果。而这若是让这少年知道张清扬此刻内心所想,怕是恨不得掐死他,自己如此高贵之人,怎能容人亵渎,即便是想想也不行。当然,这些也只是插曲,且说回正题。
当是时也,上启三国,经历了许久的战乱,而至晋室方得安定,故世人只图太平安乐,不愿再动刀戈,晋人遂慕道者甚,则儒学中衰。因此,稍有识之人皆轻佛重道,故这时节,道教门派可谓良莠不齐,鳞次栉比。而这佛中寺庙却是屈指可数。是以道者常受人尊崇,而这僧侣则不怎受世人待见,所以这楼下僧人落得此般境地倒也是在常理之中。若是依张清扬所想,此人入僧倒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当然这些虚有年岁,却涉世不深的张清扬却是怎样也不可能想到的,而对于见多识广的少年来说,却另当别论。
“汝这般无良酒家,不想布施便也罢了,偏要骂我祖师,辱我佛道,坏我名声,可知万道轮回,吾定让尔等下一世入地狱道,不予超度,受万般苦。方解我心头之恨。”张大嘴巴刚下楼便听到这和尚在潇湘阁大门前骂骂咧咧,十分狂妄。只顾自己骂得畅快,毫不顾忌周遭路人异样的眼光。
若按常人来说,这信佛之人一般也都性格温和,与人为善,怎地就出了个这般不顾颜面,如此猖獗的僧侣,实在是罕见非常,于是这和尚骂得越凶,围观群众则越起劲。甚至有人为这和尚拍手叫好,和尚见众人皆为他鼓舞,便又势头大盛,语速极快,舌粲莲花,以一敌数,直将这潇湘阁的几个伙计噎得是无话可说,有苦难言。在这一番唇枪舌战中,一众围观者也并不知晓所为何事,看潇湘阁的几个伙计被和尚说的面红耳赤,也不管和尚如何如妇人骂街那般撒泼,只当是潇湘阁欺负老实人,而这和尚想来必定是被逼急了的狗。
张大嘴巴心里愤愤不平,嘟囔道:“这行若狗彘的老乞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得如此佳公子垂怜,邀其共饮。”虽然张清扬心里委屈得很,但也记得楼上那位爷是让自己来请这和尚。嘴上则恭敬了些道:“和尚,我家公子想邀你同饮,楼上靠窗第二间,劳烦稍移玉趾,可否?”这少年不知何时已成了他张清扬家的公子?对于张大嘴巴来说,这位公子不仅温文尔雅,出手阔绰,而且打心眼里对自己没有轻视,虽然偶尔的呵斥是少不了的,不过就连他生气都那般好看。“这样温润的人,该是极少生气的吧。”张大嘴巴心里想到。一时间,竟觉着他十分愿意跟随这位公子哥,而且仿佛说楼上那位是他家公子便是一件引以为傲之事,因此一时间,由心而发,这一声“我家公子”倒也十分顺畅自然。
“哈哈哈哈哈..:....果然,有缘人来了”这和尚也不回答张大嘴巴的话,迈开了步子径真向楼上走去。
“这不识抬举的老叫花子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便是连我家我公子万分之一也及不上,呸,是不及公子的亿万分之一,呸呸呸,若是用他两人做比,怕是辱了我家公子。”此时在这张大嘴巴心里,少年仿佛已经真真实实成了他家公子。细细想来,这些年间,自己在潇湘阁,整日被使唤来使唤去,时不时还要接受一番批评教育,更有甚者,就连自己做了月余想攒下来娶媳妇的工钱也要被这胖掌柜克扣殆尽,实在是欺人太甚。而这少年对自己那般的宽厚仁德,却是让自己明白了,人之所以活着,并非简简单单的为了活着,而是要活的精彩,不可如畜生一般,任人宰割。想到这里,张清扬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辞了这份营生,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家公子,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少年抬头,见这和尚正奔自己而来,此人面目和善,须眉洁白,眼角旁有些皱纹,一双僧鞋,一身袈裟,该是上了年纪,却并未有丝毫厚重沧桑之感。观其步履,遒劲坚定,又轻松自若,仿若踏云而行。除却长至胸口的胡子上沾了些灰土,黄色的袈裟上染了些污渍,也并不如张大嘴巴所言那般诸多不堪。在少年看来,这和尚倒是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
见和尚已至面前,少年便开口道:“师父请先落座,小子听伙计言师父好酒肉,不得,小子这里颇有些饭菜,觥筹未举,大师可自便。”
“施主眼下,酒非酒,肉非肉,不甚合胃口,施主既好客,可否容老衲再点些菜品?”这和尚倒是毫不客气。
“师父若有兴致,小子该当尽些地主之宜,且随意就好,小子便先不招呼师父了。”言罢,转首望向窗外,此时暮色已然黯淡了许多,彩霞也渐渐下沉,湖面大抵看不甚清醒了,游客散去了许多,零零星星的摊贩正收拾着东西,几棵枯树在浅风中摇曳,时不时的落下几片叶子,空气中弥漫着些悲沧的味道,寒灯阑珊,星月当空,自然不免多了些这时节本就该有的悲沉之感,忽觉鼻子一酸,似有晶莹泪滴落下,惆怅之情,溢于言表。
少年偷瞄了这和尚一眼,只见他左手捋着胡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菜单思索着究竟该如何点菜,并未见刚才自己失态之状,才稍稍安了下心。
”小二何在,来一份君山烤羊腿,一份锦绣烧肉,一份洞庭乳猪,一壶武陵。”这和尚只管如此喊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送至。”
而这一幕恰巧被楼下正在送茶水的张清扬听得真切,本就忿忿不平,又听得这和尚一片颐指气使的大爷姿态,不禁心里暗暗嘀咕:“吃吃吃,怎么不吃个死你个秃驴。”又念到这武陵乃是潇湘阁中顶尖的酒,实在是为自己家少爷心疼,不知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要打了水漂喽。一不留神,脚底一滑,连人带碗一囫囵摔翻在地上,自然又是免不了被这睚眦必报的胖掌柜一顿严词训斥。
恰逢此机会,张清扬也不再忍受这油脑肥肠之人对自己这种种凌骂,便壮着胆子一股脑将这些年来的容忍连本带利化作诸如“狗东西,铁公鸡,吝啬鬼”之类的词语骂了回去,毕竟这张大嘴巴的外号也不是白叫的,连讽带刺骂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直把这刘掌柜骂的是狗血喷头,毫无还手之力。末了,还先发制人的说了句:“小爷不干了”。看着这胖掌柜被气的面红耳赤,还不忘火上浇油一番,说他头小肚大,活生生一癞蛤蟆。这刘掌柜早已被骂得昏头转向,待其反应过来,便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这个月的工钱你一分都别想拿。”
在光荣的被逐出家门后,张清扬方才意识到自己当真还是年轻气盛了些。何为逐出家门,在于这潇湘阁的长工一般都是包食宿的,这张清扬自己也没个家,平日里便住在这潇湘阁提供的集宿中,此番丢了一这营生,也算是成了个无家可归之人。而若是少爷不答应自己跟随,自己可当真是无处歇脚。“怪只怪我一腔热血,也未审时夺势,发作的早了些,难道我张清扬竟要沦落到要去做乞丐的地步吗?”实在无奈下,也只得躲在潇湘阁门前,等着自家少爷出来,看他是否愿意收留自己。
且说回少年与和尚二人对坐,并不言语。
这和尚只顾喝酒吃肉,其他甚也不管,左手一只羊腿,右手一杯接一杯,仍嫌不痛快,便扔了酒盅,对壶而饮。
少年无意逗留,起身道:“时辰不早了,师父且慢慢享用,小子去结了酒帐也回去将息了,这便告辞。”
和尚听少公年要离去,用抓着羊腿的手向少年摆了摆,示意稍稍等下。
只见这和尚是终于将壶内最后一口酒喝完,最后一块肉吃完,捋起袖子,用袈裟抹了抹嘴上的油。
此时少年才终于知晓这和尚袈裟上为何有这些污迹,但若就这污迹数量而言,和尚怕平时也是过的漏脯充饥一般的生活。
匝了匝嘴,又颇有留恋地吮了吮手指上的余味,开口道:“姑娘且慢,吾平生逍遥,从未亏欠于谁,有些话想赠与姑娘,权当做报这一饭之恩罢。”
少年心里一惊,身体微震了下,却在转瞬之间平静如水,毫无痕迹。
“师父莫不是酣醉至此,竟连小子牝牡也分不清了?”
“你这丫头,老夫虽年岁已高,眼睛却是明亮得很,这辈子也没看错过几个人。”
和尚顿了顿,又道:“这等季候,当是趁良辰,游山水,心旷神怡之时,姑娘悲色难掩,怕是万千郁结藏于胸中。卿有余时闲心,自不会为俗事忧心,于女子言,正所谓万般愁肠皆为情,以姑娘容颜,应不是害那单相思,莫道是姑娘与意中人天水一方,阴阳两隔?”
这少年打扮的姑娘听到此处,震惊之余,心中酸楚无比,一行热泪悄然酝酿,眉眼低垂,活脱脱一副小女儿伤情的惨淡姿态。显而易见是被说中了心事。
好不容易忍住要落下的泪水道:“大师勿怪,本无意欺瞒,只是以这幅装扮出门,或方便些。说来惭愧,故人数年前与强敌激战,伤甚重,自那时便不知所踪,多有寻觅,却是杳无音讯,不知生死。”说到此处,这少年不禁黯然神伤,叹了口气。
因这女子一身男装,看似刚及弱冠的翩翩公子,所以此处为了便当,便以少年相称。
和尚见这姑娘泪盈于睫,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的样子,也动了些恻隐之心,便道:“我观姑娘面相,眉目清朗,口舌明秀,当属水火相,姑娘虽女子之身,却是阳火,主明理,行善。水主温润,佑人。由此观来,姑娘定非孤鸾寡鹄之人。”
“大师此意,故人尚在世间?”少年听了这和尚一番言论,不待思索,急切问道。
“当是如此。”和尚点头道。
少年听得这句话,仿若久旱逢甘霖般欢呼雀跃,虽不知此言虚实,但凭这位大师的高深修为,自当不会欺骗于他。
“恳请大师赐教,若能寻得故人,我当记大师恩泽,永世不忘。”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这和尚面前。
“姑娘请起,吾有一法可试,只是颇为艰辛,成败与否,全凭因缘。”和尚扶起少年。
“老夫曾听闻,昆仑西王母数十年前,曾在瑶池畔种下一株祈愿花,这祈愿花乃是仙品至宝,十分奇妙,六十年开花,花开时以真心泪灌之,许下心愿,若花凋零,则预示此愿可成,若无预兆,愿不可成,姑娘若有诚心,当徒步而往,或可一试。勿怪老夫未曾提醒,机缘微渺,汝当思量。”
“无论如何,哪怕是人间炼狱,我也愿意去走一遭。只是这昆仑山,小女子只在书中见过,并不知其方位,烦请大师指点。”
“姑娘有心足矣,任他百转千折,何愁至昆仑,处处是昆仑。”这和尚这句话倒是玄之又玄。”
小女子仍有一问,:“为何大师明着僧侣衣衫,称谓却有道家之风,而这昆仑,也是道教仙地?”在这年代,道法盛行,香火鼎盛,而修佛之士,则无人问津。虽无佛道不两立之势,一般道士也颇瞧不起僧侣,故,两派也无甚交流,而这人,兼具两家之风,又喝酒吃肉,不禁让少年奇怪万分。
“世人不知,佛道虽为两派,却有相通之处,佛以养心,道以炼身,两道兼容,自成一派,是故酒肉不避,世俗不趋,有何不可。这些个三六九流门派,岂知其中奥妙。”和尚颇为不爽,想来也是,时门派林立,各种各样道教门派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更有甚者,连用来修习的经书都不过是胡乱从已有文史中摘抄而来。至于委派人员混入别的门派,偷取经书心得,更是家常便饭。于是,一时间这道教虽盛况空前,却也是乌烟瘴气。偶有心之人,选择入佛,图个清净。
少年虽十分聪慧,却也城府不深。和尚这一番高深言论虽有些不合时宜,少年也并非墨守成规之人,便也觉得十分合理玄妙,对这和尚更是敬佩几分,不疑有他。便道:“大师深论,实在佩服。”
“也罢,老夫酒足饭饱,言辞已尽,便不多逗留了,有缘再会吧”
言罢便如一阵清风飘然离去,只留下少年一人呆呆地想着和尚方才的话语,久久不能平静。
待少年缓过神来,朝窗外看去,此时已是亥时,夜色苍茫,人影疏散,两三明火照着道路两侧的植菊与金茶花,前几年刚种的梧桐也颇具样貌,竟有了些树影婆娑,暗香浮动的空灵优雅。不远处一对男女正依依惜别,好一副阳关三叠,双凫一雁的离恨画面。
转回首来,只见桌上除了自己所点菜品,其余倒是十分干净,只剩几根骨头被扔在盘中,一壶安乐却是动也未动。那个少年温暖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呢喃:“瑶影,若是哪日你不开心了,我就带你来潇湘阁喝这长乐酒,让你以后都乐乐呵呵的,可好?”我是不开心,可你人呢?
这长乐酒与传统诸酒并不相同,为糯米加入曲花籽在伴些花瓣发酵而成,酒气甚浅,入口香软,味甘如蜜,尝之花香四溢,唇齿留香。因为制作工序没有传统酒那般诸多繁琐,成本也不高,所以价格也颇为亲民,于是一时间,在当地十分畅销,广为流传。甚至于在汨罗周遭之地,但凡遇上喜事,若是若是不酿长乐待人,便不能称得上是好客。
少年想到此处,不禁轻叹道:“长乐长乐,何时方可长乐?”
饮了两杯,觉着自己心境仿佛真的好了些,便起身离去,付了酒钱,走出潇湘阁,往西而去。
少年只走了数十步便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空斥道:“出来!”
“公子真是好眼力”张大嘴巴打了个哈哈。原来这张清扬见少年自潇湘阁出来,不知如何开口,便一路跟随,此刻正躲在少年身后南侧的一棵大树旁。被少年一语戳破,十分尴尬,一边往少年奔来一边如此说道。
“为何要跟着我”少年语气锋利了许多,丝毫没了张清扬印象中的那般温婉,不禁让其有了些退意。只是念及自己如今两袖清风一身空的窘境,已然是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一往而前。
“恳请公子收留了小的吧,小的今日与掌柜争执了几句,就被赶了出来,丢了营生,现在已是一穷二白,无家可归了,小的知公子心善,权当给小的一条活路。小的什么活都能做,洗衣做饭,扫地刷碗,牵牛喂马,牡羊遛狗,挑粪浇花,可谓无一不精,无一不专啊。”张大嘴巴刚至少年面前,已然是声泪俱下。
在张清扬看来,自己这一番言论当真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首先营造一副声泪俱下的场面,诉说现如今的悲哀惨境,再拍一下这高贵公子的马屁,纨绔子弟不都是喜欢如此?最后再表现自己的能力,说明自己并不是吃白饭的,而至于这些杂活自己是不是专精,则另当别论,反正这公子也不会现场勘验自己。
原来这张大嘴巴自“被赶出家门”便开始思索究竟如何让这少年答应自己相随,这其中过程倒是十分波折。
如何措辞并不甚难,而这如何流泪倒是成为难倒张清扬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在经历了用拳头一拳一拳快要将树击倒的剧烈疼痛也未曾得到半点泪迹后,终于放弃了以痛换泪的方法。不过抬起已经没了知觉的右手,才发觉整个手背早已是鲜血淋漓,筋骨漏出,十分瘆人,无奈之下,只能去附近药房胡乱找了个郎中略微包扎了下。
此番取泪不成,只得另图出路。于是这张清扬便极力去想平生悲哀之时。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除了刘掌柜老是欺压自己在,好像也没甚大喜大悲之事,故也只能恨恨地强迫自己去想这刘掌柜是如何如何克扣自己的媳妇本,如何如何不把自己当人看待,一番不懈努力后,终于是如愿以偿的让自己哭成了泪人。故有了刚才那一幕早有预谋的表演。怪也怪这张清扬不知变通,既然由内不好成事,何不借助些外物?若是寻些辣椒水,洋葱之类的东西,那眼泪也当是唾手可得。若是以后回想起此事,想到这些,不知会不会被当初的自己活活蠢死。
“你家的花才用粪浇。”少年不知民生艰辛,误以为张大嘴巴方才是口误。
“禀过公子,一般农家种植花草粮食前,会以金水.人中黄浇灌,是故土壤肥沃,作物也茂盛些。公子自然不做这些粗活,不知晓也是理所应当。”张清扬向少年如此解释。
“那这金水,人中黄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通俗地说,就是屎和尿。”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好嘞。”
张清扬听得让少年让他滚的命令,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膝盖屈起,作一轮状,忍着手上的剧痛,滚了起来。
少年看到如此,扑哧一声,不禁笑了出来,音如银铃,飘荡在这无人的道路上。
而正是这百媚一笑,让张清扬透过两脚间的间隙看到了这一世都将铭记的笑颜。按理说,此时整个南安县一片漆黑,张清扬怎地也不能看见在他十米之外的少年的,只是,张清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在潇湘阁跑堂的张清扬了。
少年这几年来也未曾笑几次,而今日,一天之内,已被张清扬逗笑了数次,自然免不了对他颇有了些好感。
“快些起来,地下凉。“
“好嘞。”张清扬听到少年喊停后便起身来到少年面前。
“你手怎了。伤至如此?”少年疑问道。
“额..嗯..方才稍不注意,摔在地上,被碎片划伤了,少爷勿念,不碍事的。“张清扬如此解释。
“说实话!”少年本就聪慧之人,见张清扬目不敢正视,嘟嘟囔囔,便知其所言不实。
无奈在少年的追问下,张清扬便只得乖乖将自己如何编织言语,如何取泪之事一五一十诉于少年。
少年听此,虽也觉着张清扬不甚知道变通,却是铁了心想跟随自己,对这张清扬前一段自导自演之态并不厌烦,不但如此,心里反而觉着暖意缭绕,有些心疼。不禁幽幽叹了声
“你这又是何苦。”
“少爷愿意收留小的吗”
少年微微叹息:“若是平时,留你下来也便罢了,只是如今,我确是有要事去做,不甚方便。”
“不论少爷有何事,小的只愿当牛做马,相随少爷,绝无二话,少爷若是嫌弃小的,请直言相告,小的也便不再叨扰。”张清扬也仿佛是下定了决心。
“并非嫌弃,只是路程渺远,尚不知何处,或有强徒暴匪,餐风沐雨,你应付不来。”
“小的不怕,愿随左右,不避生死,护得少爷平安,闲时说学逗唱,也可博少爷一笑,少爷愁容惨淡,一人之旅也忒孤寂了些,权当小的是一匹马,与少爷做个伴罢了。”
“哎,也罢,便让你跟着吧。你且寻一客栈住下,明日卯时,此处等我。”少年本就对此人有些好感,又见其如此坚定,便答应了他。
“少爷,你莫不是骗小的吧,你且走了,留小的一人在此,万一,你抛弃了小的,这可如何是好?”张清扬提问道。
“放心,我乃守约之人,你且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明日来此处寻你。”
“少爷,那小的先告退了,您可要记得,小的在这里等您。”
“哦,对了,我这里有些上好的金创,你涂抹在伤处,明日便可复原。少年自怀中掏出一羊脂玉瓶,递给张清扬,这瓶子晶莹细腻,洁白中带一丝碧绿,想来并非凡品,张清扬哪里见过这等珍贵之物,感动地不住道谢。
”去吧。“少年抛下此言,便自顾自往西而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张清扬的视线之内。
......
“爷爷,我今日在巴陵城遇一高人,他和瑶影说,昆仑西王母处有一祈愿花,花开时若以真心泪为引,许下心愿,或可成真,瑶影想去一试,只是瑶影并不知昆仑山所在处,望爷爷予些指点。”
”哎!瑶影,这数年来,你为寻雨泽踪迹,天上人间也是走了几遭,却是毫无所获,你可曾想过,若是雨泽已经故去,你该当如何呀,且听爷爷一句,这天下之大,你大可去得,莫耽于故事,坏了这大好年华。”
”爷爷,你勿要劝瑶影,莫说数年,就是千年万年,瑶影也放不下,更不愿放下,瑶影与雨泽自有生死契阔之约,每每想起那些往事,总觉着雨泽仿佛就伴在瑶影身边,从未离开过一般。若是没了雨泽,瑶影这一世也便没了意思。”
“传说王母好清静,不喜人打扰,是故想入昆仑者,皆须先受雷电之刑啊,你这娇弱之身,又如何经得住这等酷刑啊?”
“爷爷不必忧心,为了雨泽,就算这修罗道场,瑶影也去得,何况小小刑责,若是瑶影丢了机会,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也罢,就由你去吧,史有记载,这昆仑山位于大陆西北广袤虚境之地,你由此往西北而行,度阴江,过祁连,至一片青海,便为昆仑,这昆仑乃道境仙地,若非赤诚之心,有缘之人,不可得见。”
“谢谢爷爷指点,瑶影明日便启程西去,今日就当跟爷爷道个别,此一行去,不知何时归期,这人间种种,瑶影自然应付的了,爷爷万勿忧心,且不论如何结尾,权当给瑶影留个念想。”
“你既有了主意,爷爷便不阻拦你,只是瑶影,你定要记住,不论发生何事,你定要照顾好自己,不可伤了自己身子,爷爷这有一支破云笛,你带着,若是有何事,你便奏响此笛,不过片刻,爷爷即可至你身旁”
“瑶影记住了,爷爷早些休息,现在四海清平,宫中大小事也无需爷爷操心,只管闲云野鹤,饮饮酒,游游山水便是了。”
”早些回去吧,爷爷这一大把年纪怎地还需你这个丫头来操心?“
”是的哦,爷爷可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呢。”
”你这丫头,竟敢拿爷爷来开玩笑?“
”瑶影只是希望爷爷能一直活到万岁,十万岁,百万岁,那瑶影就能一直有个爷爷来疼爱瑶影了。”
“你这孩子,打小能言善辩,讨人喜欢,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的瑶影也长大了。”
“在爷爷面前,瑶影永远也长不大。”
“早些回去歇着吧。”
”爷爷,瑶影走了,明早便不来告辞了。“
”恩,去吧!“
待瑶影走后,一个身影自暗处浮现出来
”父亲,为何不将诛仙阵破,偏攻出逃之事告诉瑶影?”
”风允,你可知前些年存亡之际,为何我拜年纪轻轻谋略与经验都不如你的雨泽为帅,只因你多了些规矩,却少了些豪气,夫七尺男儿,当立身天地,孝义当先,成不可成之事,战不可胜之敌。你只知万物有道,却未曾想过如何打破道,成就新我。瑶影这点与雨泽倒是颇为相似,且让她安心去做自己的事吧,如今你已是我羽落族之主,凡事自己做主就行了,且退下吧。”
“是,孩儿告退。”
“哎,这天下,怕是又要起祸事啊”
..............
夜凉如水,一片漆黑,诡异的风吹起枯叶又摔在地上,只留下莎莎的音响,仿佛脚步逼近,颇为阴森。
洞庭君山,二人窃窃而语。近观,却是张清扬与那今日在潇湘阁耍泼的和尚,不知在说些什么。
良久。
“父君,儿臣告退”
“嗯。”
待张清扬走后,这和尚便如一阵烟般消失不见。只留余声飘渺
“当年你给我的,我必千百倍奉还。”
...............
次日卯时,一行两人趁着朝霞,怀着馨香祷祝之愿,一路迤逦,往西北而去。
有道是:
遥遥山水荡,彼岸正花香。
偏忆相思苦,不识流年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编后语:关于《《浮生启事》免费试读_晴挽》关于知识就介绍到这里,希望本站内容能让您有所收获,如有疑问可跟帖留言,值班小编第一时间回复。 下一篇内容是有关《《大业王朝》: 穿越者王平》,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点击进去看看。





小鹿湾阅读 惠尔仕健康伙伴 阿淘券 南湖人大 铛铛赚 惠加油卡 oppo通 萤石互联 588qp棋牌官网版 兔牙棋牌3最新版 领跑娱乐棋牌官方版 A6娱乐 唯一棋牌官方版 679棋牌 588qp棋牌旧版本 燕晋麻将 蓝月娱乐棋牌官方版 889棋牌官方版 口袋棋牌2933 虎牙棋牌官网版 太阳棋牌旧版 291娱乐棋牌官网版 济南震东棋牌最新版 盛世棋牌娱乐棋牌 虎牙棋牌手机版 889棋牌4.0版本 88棋牌最新官网版 88棋牌2021最新版 291娱乐棋牌最新版 济南震东棋牌 济南震东棋牌正版官方版 济南震东棋牌旧版本 291娱乐棋牌官方版 口袋棋牌8399 口袋棋牌2020官网版 迷鹿棋牌老版本 东晓小学教师端 大悦盆底 CN酵素网 雀雀计步器 好工网劳务版 AR指南针 布朗新风系统 乐百家工具 moru相机 走考网校 天天省钱喵 体育指导员 易工店铺 影文艺 语音文字转换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