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之上》——文家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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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远关在望

夜色如水，只见远处一片苍茫大地，在黑色的远山深处，却突然显出一片明媚的红光来。终于要到了，云成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口中吁了一口气。多年的奔波，浪迹天涯的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他的容貌，只是让他的内心变得坚韧起来。

眼前的路越来越狭长，两边的树木也越来越低，路也越来越颠簸崎岖。很快，人和马已经来到山脚下，一道石坊伫立在山道中间。云成在石坊前停下马，似乎嗅到什么危险的信息，缓缓抽出腰中沉重的长剑，青色的剑光在夜色下如流水般摄夺人心。

翻过了这道山梁，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可云成脸上非但没有过分喜悦的神色，反而凝神庄重起来。他默默低声祈祷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把左手和右手的护具紧了紧，又闭眼默念了：“Master bless me！”一提缰绳，那胯下的黑色骏马一声长嘶，便继续向前奔去。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云成定了定神，一只手缓缓提着马缰，继续在石坊下穿过。这时，突然从暗处飞来一支冷镖，冷不丁直射向云成的面孔。此时云成闪避不及，突然直直的向侧面倒去，堪堪避过冷镖。说时迟 那时快，云成右手剑光一闪，一团剑气粘住了冷镖。就在云成倒下一半时，躯干不动，上半身身躯就像陀螺一样在马背上绕了半圈，又定定挺立起来。而右手那团剑光也在刹那定住，一支通体乌黑的尖头长镖似手机被宝剑吸附住一般附在剑身一动不动。“回天诀！”暗处传出一声惊呼，一道身影飞速向远处狂奔。“哼哼！”云成冷笑一声，手指一弹，剑身附着的那乌黑长镖便似张了眼睛活了似的飞起直射向那狂奔的身影。

“坼！”那一道乌黑的寒光闪过，直钉在那道黑影身上。“呜！”的一声冷哼，那道黑影身形一缓，迟滞之后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定住了。

“啧！”云成也吃了一惊，能够中了这乌梭镖而不到的人，其内功绝非一般人可比。云成正要赶过去时，那身影却突然扔出了一个圆球似的物体，“咚！”的一声在地面放出一团烟雾，在烟雾之中又飞出几道寒光。电光火石间，云成以剑护身，舞成一道剑光护住身体，将寒光一一击飞，随即以手掩面，闭住呼吸。

转眼烟雾散去，云成再看那身影已经倏然不见。

“东瀛黑幕忍者？”云成沉吟了一下，看刚才烟雾散去的地方定了几秒，又继续骑马向前，但是明显速度放缓不少。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不远处传来有人吟说之声，云成将剑护住上身，目光似定住一般，他知道面前的对手不是刚才那个偷袭的人可比，他朗声说道：“四十九年繁华一梦，一期荣华一杯酒。”

“阁下是越后的人？”从暗处，飘然走来一名僧人。云成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僧人打扮却与普通僧人不同，举手投足间有贵族气质，头上戴着一顶蓑帽，面如朗星，手中拄着一根竹竿。只见那僧人走到云成面前，双手合十，喊了一声：“阿弥陀佛！”那马似是受了什么影响，不再向前，在原地对着僧人不动。

云成双手一揖：““霜满军营秋气清，数行过雁月三更；越山并得能州景，遮莫家乡忆远征。”

僧人目如流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云成：“此去极天净土尚有几道险关，何不回家宅安心做个家臣，尚不失家老之位？”云成低头默默看着自己身上的明光铠，略一抬头：“大僧觉得我还是个日本人吗？”僧人不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一字一顿的回答说：“原来如此。”就在那此字刚出口的时候，原本和善的出家人一下子露出了杀气，那竹杖竟直直自下而上直上劈而来。

变起仓促，一般人绝无可能挡住这一击，云成在危急关头又似陀螺般身体溜溜转了个身，堪堪避过竹刀的一刺。“回天诀果然是天下至宝。”僧人已经收回竹刀，转眼又是一位面目慈祥的高僧大德模样，那竹刀也变成拄杖插入泥地，“贫僧平生以双刀流下傲击为傲，自入浊世以来这竹刀下死的豪杰有三十人，阁下是唯一能避开此击之人。吾师曾说天下能避开双刀流至高奥义，唯有回天诀，可这回天诀据说最高层级也只能一天使三次。接下来路上还有几处险阻，一路珍重。”说完路边一让，让出大路，双手合十闭上默然不动念佛。

“大僧承让。”云成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继续向前，路过僧人身边时，马儿头一转看了看僧人身上那紫色僧衣，又得得得向前缓步行去。

眼看已经到了山腰，山势开始变得陡峭起来，云成一勒骏马，轻轻一跃，跳下马来，拍了拍马背：“兄弟，一路辛苦你了，前面危险的路我一个人走就好了。”说完，把缰绳和马鞍等解下，对着马说：“此地距离极乐土已经不远，去吧。”他语音刚落，只听得“喋喋”一阵

山腰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延伸向前，在路的不远处有一块黑色的岩石，黑得十分沉重。云成慢慢走近时，那岩石竟然动了起来，云成以为自己眼睛看错了，那竟然不是岩石而是一个巨大的人影依靠在山壁边，那人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头和脸都掩藏在头罩下，面色白皙，胸口亮晶晶的挂着一串项链，那个身影笃定站在路中央，稳稳挡住了云成前进的路。云成摸了摸腰间的长剑，知道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云成拔出长剑，缓缓移动脚步，每走一步都似乎千钧之重，就这样原本十几步的路他走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他越走越慢，那剑身也慢慢发起光来，颜色慢慢变深、变红，逐渐变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那剑身发出的红光照射在云成的脸上和衣服上，显出流光溢彩般的光芒来，无比绚丽夺目却又露着诡异。那巨大的身影则一直站在路中央，隐没在罩袍下是看不见的脸，那身躯却逐渐膨胀起来，一股无形的气流把黑袍灌注得似乎气球一样胀大起来，似乎一种无形的压力，连他身边石壁似乎也受到影响向里挤压似乎要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眼看云成就要撞到面前黑衣人，“喝！”的一声，云成手中的长剑似火龙冒出岩浆，自云成手中喷涌而出，那炙热的烈焰似乎从地下突然冒出，直扑向黑衣人。黑衣人似乎并未所动，黑衣色越来越深了，身边的气流就像乌云般聚拢起来，分成若干云流合成一股。就在云成的烈焰剑要接触到黑衣人时，黑衣人“啷!”的一声，双手生生正面夹住长剑。云成心中大骇，这才发现黑衣人双手套着黑色手套，手套隐隐纹着生和死两个字。“生死手”云成暗道不好，就要抽回长剑，但一抽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黑衣人的双手力道越来越大，隐隐一股股黑气从黑衣人双手散发出来，甚至散发到全身。黑气沿着剑身开始向云成持剑的手延伸，那一股压抑的感觉顺着气流压向云成身体，难以言状的感觉开始撕扯云成。

那一丝丝黑气渗入云成双手，沿着手臂的筋络开始蔓延，眼看黑气就要漫过双臂，云成牙一咬，右脚在地上画个回字诀，“喝！”的一声，身后一道气聚起，直弹向双手。

“嘿！”那道气直接冲向双手，对面的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弹得双手一震，后退了三步。黑衣人看了云成，默默一转身，一道气劲荡过，转过山腰，速度奇快。转眼不见了。

云成双手一捂，缓缓靠在身边的悬崖上。他咳了咳，从身后的包袱里解开，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包袱里。“云成叔叔，您还好吗？”云成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忍住心中血海翻滚，把小女孩从包袱里扶起来，说：“云成叔叔还行，咱们就快到了。”他咳了咳，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一股暖意转上心头：“咱们这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叔叔可能只能把你送到前面，后面的路要你自己走了。”他抚摸着小姑娘的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饼子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叔叔，吃了两口：“云成叔叔，你也吃一点吧。”说着就从手里掰了一块饼子递给云成。云成接过饼子，他刚才使用三重回天诀，气力已经接近耗尽，此时颤抖着双手一口一口小心的吃着饼子，与刚才大战时已经不似一个人。

吃了两口，云成又拿出水壶给小姑娘喝了几口，自己也喝了两口，回首向来时路望去，满目尽是依依不舍和留恋：“花铃，我尽了我最大的力量了，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

云成接下来又背上孩子，坚定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第二章 远关喋血

“人生多难，命运唯艰，大道之行，吾辈在肩。”云成边走边吟，小女孩躺在包袱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地下散乱着丢弃的盔甲，尸体枕藉，一片混乱场面。

云成站在远关最后一道防线，他的脚步沉重，那柄号称剑中之仙的回天剑因为杀的人太多，吸了太多人血变得迟钝，那剑身因为与各种甲胄拼击出现了点点伤痕。云成叹息了一声，他身上也已经横七竖八中了几处刀伤剑伤，右手因为刚才中了一锤几乎不能抬起来。他用右手摸了摸背上的包袱，那包袱外包了一层轻丝软甲，尽管大战如此激烈，软甲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现在他就要走出远关，身边全是倒下的尸体，他再走大概十几步就能进入仙之结界了。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剑尖的鲜血一滴滴缓缓落下来。

“当!”的一声，一支黑骨长箭带着破风之声向他背后的包袱射来。云成已经没有力气阻挡，那黑骨箭簇似是张开獠牙的豺狼，直向他扑来......

此时，一队锦衣骑兵正在距离此地不远处赶路。

这队亲兵衣甲严整，盔甲旗帜鲜明，胯下都是百里挑一的神骏。这支队伍的前端是一位中等身材，面孔严肃，看起来十分疲惫的将领，约莫三十岁左右，头顶鹰翅冠，腰胯一把宝剑。烟尘滚滚，这支队伍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前行，在这将领身后的是两个随身侍卫，他们手里各拿一个布袋，每走一段距离，他们便会在路边停驻，从袋子里取出一个笔记，对照周围的景物比较一番再迎头赶上队伍。这支队伍忙着赶路，也并未派出斥候，可见十分急迫。这支队伍转眼来到远关关外，原本就要快速从关下通过。领头的将领突然手一挥，停了下来，敏锐的双眼四处扫视关隘。身后的队伍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指挥，很快也停止了行军，渐渐聚拢起来。“不好！”将领大喝一声：“有血腥气！城头已无守军，全军戒备！敌在远关城中！”说完将领拔出长剑，身后的亲兵们也一个个亮出兵器。

“远关城驻扎五百锐士，能够血洗远关城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将领凛然道。

“文将军，请让末将带人先进城查看。”一名矮胖校官走出队列。“好！务必小心行事！”文将军点点头，“如此大的杀气和血腥气，实属罕见。哲校尉在前，本将在后掠阵，一旦不妥，立刻发出警报，不得擅自行事。”

“遵令！”哲校尉带着十几名部下下马，抽出兵器，小心翼翼向关内走去。

那文将军也下了马，在城门外开始小心检视起来。文将军一边走一边停停，是不是还会低下身，偶尔会摸摸泥土上的印记。

文将军走了几步，突然在地上捡起一块不起眼的衣服碎块，认真看了看，脸色一下凝重起来。

“不好！”文将军猛的把碎布收入怀中，回转身向大军大喝一声：“全军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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