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的诡计》免费试读_保尔磕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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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石火往事（上）

如果以童年来论，石火的童年可以说很悲惨，从刚记事起，便没有了父母，听人说，他们是走私团伙的骨干，虽然走私的东西很平凡，就是些电路板，电器配件之类，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有一次，被边防海警击毙。石火自然而然成为孤儿，被送往W城的一所福利院，过上了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的生活。

石火在福利院一直待到十二岁，也没觉得自己惨，因为惨这种感觉，重在失去，如果没拥有过什么，哪知什么叫失去？如果不曾经失去，又何来悲惨的感觉？福利院的生活确实很单调，而且八岁以后每天还要干活，活不重，都是些粘粘抹抹的手工活，目的大约也是为了排解寂寞，直到有一天，有人来领养他。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也劝过领养者，这十二岁的半大小子很难管，最好领养一些即将上学的五六岁的孩子，一上学就轻松许多。可是这两人偏偏看上石火，说他们早夭的孩子也是这般年纪，那就办手续吧。他们都在W城工作，住的是单位房，双职工，收入稳定，领养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为石火联系学校时出了麻烦，因他一直在福利院不好好学习，福利院的老师都是义工，不愿读也不会有人强迫，就这样，小学三年级以后的功课他都不会，没法正常插班，总不能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和八九岁的小孩一起读三年级吧。养父母商量来商量去，决定送他上山学习医术，因为在他们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山上的游医，愿意收石火为徒。

游医叫做姚满仓，也不知道他靠什么为生，石火拜他为师后，就会每月在山上住二十天，再回养父母家呆十天，养母叫做陶霞，很心疼石火，每当十日期满，便做一大堆好吃的，让他带去山上吃，担心他长身体的时候被饿着。石火带着若干瓶瓶罐罐上山，姚满仓便笑呵呵地全部笑纳，然后让石火按照他教授的法子去逮兔子解馋。

石火这个名字是福利院起的，也不知道为啥起这个名，他出生于1980年，三岁的时候进的福利院，院方多次查询他的出生记录，都没有找到，那一段日子医院的许多文档都遗失损坏，所以他连生日都是福利院给安排的，是很有意义的8月15日。到了养父母家，陶霞没让他改姓，也没改生日，一切都照旧进行。

就这样过了两年，石火14岁，他刚刚被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被认为是故意装傻气师父，提前两天就让他滚蛋。他一面下山一面哼着小曲，被师父骂都骂习惯了，早已免疫，至于说他故意气师父那真是冤枉，他确实在很认真地学习中草药知识，只是天赋可能真不在此，学了两年还偶尔认错草药，学习速度能用龟速来形容。

这次回到家，养父当上科长，他挂在副科长的位置足足有八年，现在总算扶正了，接连好几天都是摆席请客，石火也不愿凑热闹，便去城里到处闲逛。正准备去旁边小面馆吃碗面，一声尖叫声传来，一个小青年像兔子一样从巷口窜出来，往远处的树林奔去，一个女子随后出现在巷口，指着青年大叫，“抓小偷，快抓小偷。”

这是1994年，人们吃好穿暖了，抗暴意识有些下降，路人们见到小偷，没有上去抓捕，也没有故意闪躲，大概大多数人都认为，要是小偷跑到自己身旁，就伸腿绊倒他。这年代的小偷也心虚的很，根本不敢威胁群众，因为稍不留神，激起众怒就会被暴打再被扭送。在山上待久了，石火不明白怎么这么多人都在那干瞅着，他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

小偷在前面猛跑，石火在后面狂追，追出两里多地，跑到了树林边缘，小偷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说话，只把钱包一扔，就钻进树林暗处。石火的目标本来就是夺回钱包，见到钱包，自然没有再追，拾起来便往回走。里面鼓鼓囊囊不知有什么，石火出于好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居然是二十几包粉末，整齐地缠在一条绸带里。

这是什么东西？石火回到大街上找那失主，却怎么也找不到，在周围转悠了几个小时，最后看着已近黄昏，才在马路上拦了一辆路过的警车，把包上缴。本以为上缴之后便能回家，陶霞一定从宴席上打包不少好吃的回来，可警察却把他带走录笔录，一直到晚上八点半才送他回家。

这不是害人吗？公安开警车，把他送回宿舍，还给大伙解释，这孩子是做好事，不是犯事被抓。单位宿舍是什么地方？大家吃饱喝足闲得无事，就通过各种关系打听，这孩子做了啥事，居然还让警察开警车送回来。这小道消息一发酵，就变味得吓人，居然成了石火遇到两伙毒贩交易，他单枪匹马干掉两边五十几个持枪歹徒，惊动了警察，专门请他吃饭，再开车送他回家。

到石火准备动身回山上的时候，俨然已成为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他不是每月有二十天离家吗？一定是去山上的秘密山洞，研习绝世武功去啦。职工宿舍周边的孩童，纷纷过来询问，山上的隐士高手还收不收徒？然后就被他们各自的父母一顿暴揍。陶霞这次没有给他带什么食物，因为他说食物都被师父没收了，负重轻，走得也快，到达山上的时候，天色尚早。

不幸的事总是躲也躲不开，离山上的石洞还有三里路，石火遇到三个壮年人，其中一个过来就是一个飞膝，跳起来往下压，石火想把他朝一侧推开滑过这一招，可是没有力量与速度去实现，只能双手护在胸前，扛下一膝，被撞得退出老远，还没缓过来，另一个汉子过来一个鞭腿，狠狠地抽在他的上臂处，石火的左臂登时就抬不起来了。

这两人各出一招就让到一旁，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走过来，他对着石火吐了口唾沫，才开口，“狗东西，是你自己吹嘘什么独斗两帮毒贩，打趴下五十多个持枪护卫？倒是发威给老子看看啊。你让老子因为这事被抄了货，还被断了货源，今天咱们就好好地算算帐，老七，你带够云南白药没，剁掉他手脚后还得止血呢。”

第二章 石火往事（下）

石火一听，这是什么事，见义勇为抢回个钱包，惹来这么多事，想跑吧，断了只胳膊根本跑不起来。绝望之下，只好放声大哭，嚎叫着，“救命啊，有强盗要剁我的手啊！救命啊！”那个头目左右张望一番，又回头嘿嘿笑起来，“谁听得到？早知道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何必去充大个？再说你也喊错了，不是剁手，是剁胳膊剁腿。”

一个毒贩拿出把厚背刀，递给头目，头目举起刀，眯着眼看了下刀口，扔回给那毒贩，“去磨磨，这么钝砍不整齐多浪费药，刚才过来的路边就有块大青石，去磨磨。”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只扁扁的酒壶，喝起了小酒，另一个汉子没有酒，也拿出一个军用水壶，一面喝水一面与头目聊天，聊到把这小子做成棍，捆在他们宿舍门口的电线杆上，不禁笑出了声。

天色将晚，喝水的汉子去一旁撒尿，他刚拉开拉链，头目嚷道，“老七，你他娘的能不能注意点，总是不看风向，去去去，到下风口尿去，上次老子吃烤羊腿就被你撒尿搅了兴致，不长记性吗。”老七显然与头目很熟，也不换地方，喊了句，“我蹲下学娘们尿行了吧，再说哪来的风。”说罢他便蹲下身去，免得尿被风吹散。

头目把酒壶收好，又过来踹了踹石火，“小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大爷一定让你吃好，一会儿剁去手脚还是很伤元气的，一定要吃肉补一补。听说你以前在山上一呆就是大半个月，都吃些什么东西？”石火歪在地上，也不答话，只在那里哼哼。头目见天色已晚，老七却没回来，不禁大声叫道，“老七，你在哪，老七！”暮色苍茫，四面都是一片静寂，只有偶尔经过的飞鸟，才发出几声急促的叫声。

头目过来用绳子把石火捆上，才去寻找老七，走近老七蹲下的那片草丛，便觉得有些诡异，老七还在那蹲着，光着屁股，一声不吭。头目有些胆怯，回到捆石火之处拿出一个背包，取出一把手枪和一个手电筒，把光圈打小，小心翼翼走向老七。光圈小，视野就小，但是光束集中，特别亮，老七本应该白花花的屁股，居然是一丛黑色，而且黑色的覆盖物，还在移动。

常年贩毒的头目，虽说只是个小批发商，也是胆量出众的狠人，见到这一幕，他没有夺路而逃，压住心中的恐惧，收起枪，拾起一根木棍，去捅了捅老七，结果老七侧身栽倒，手电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张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发了什么横财，可口鼻之中却涌现着一群黑虫，进进出出的，让自以为坚强的头目也忍不住呕吐起来。

头目不敢再待在这里，转身大喊，“是谁，快给老子滚出来。”可他刚跑回石火那里，忽觉右小腿一阵刺痛，便如麻袋般倒下，石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都忘记打滚躲避，眼见头目倒在他眼前一尺之处，只能咬紧牙关与之对视，也就几分钟，那家伙停止了心跳，嘴张得老大，血红的眼睛无神地睁着。

夜色里，姚满仓慢慢现身出来，石火从来没觉得师父有今天这么帅，想贫几句嘴，一开口却是哭喊的声音。待他嚎哭够了，姚满仓拿出一个包袱，开始给他接骨，捏准了骨裂的断口，找了根竹棍，用绷带紧紧将它们缠在一起，再涂上一种沥青一样的黑泥，最后再绑上粗布条，“你自己做个火把，回山洞去，师父还得把这里清理干净。”

第二天，石火忍住没问，又过了几天，再也忍不住啦，才走到师父身旁，还没开口，姚满仓先说，“你不要说话，我来说，你现在这种情况，再住在你养父母家就会害人害己，昨日为师已经告诉他们，除了过年，你不允许回家，整个正月我都让你回家住，这已经比外出打工的人强多啦，你便安心在这学艺，断了下山的念头吧。”

石火还想旁敲侧击打听点什么，姚满仓又问，“徒弟，你的胳膊是怎么断的？是不是他们三个围殴你？要是公平单挑你有几成把握获胜？”石火心虚，便一面嘟囔着诅咒毒贩，一面退开。姚满仓又拉住他，“徒弟，你学医真是没治了，学这几年也分不清草药种类，开的方子又将佐相克，就是把个脉也说不明白，以后你可怎么办。”

当日下午，姚满仓又变得很有耐心，来找石火，“徒儿，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你是不是很无聊？师父给你带来个玩意，你好好学学，这叫吹管，可以发射粗针，练好了可以干掉青蛙，一只手便可操纵。说起青蛙，你上次做的香辣青蛙味道就很不错，那些鲜花椒都在哪里摘的？”

教授完一些诀窍，姚满仓对徒弟道，“为师得下山办事，大约三五日就回，我们这个山洞还算隐秘，你记住每次进出洞都别偷懒，把洞口遮好，再小心别人跟踪，便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石火待师父离开，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练习吹管，由于师父只留下三根针，万一丢失可就没得玩了，石火很小心地练着，一练就是四天。

这几日，全靠洞里存着的干兔肉打发饥饿，想到师父随时可能回来，石火便拿着吹管，出了山洞，朝着野兔相对集中的一处山坡走去，不多久就发现一只肥野兔，背对着石火在那里吃草，野兔比练习时用的布球大多了，加上不怎么移动，从理论上说应该是十拿九稳，当粗针飞出吹管，那看似笨拙的肥兔子突然一窜，粗针只射中它的大腿，兔子一瘸一拐躲进草丛不见了，初战不利，没打到兔子还损失一根针，石火懊悔不已。

第二次，石火调整策略，射击的时候估算一个提前量，即从兔子的行动规律来预判，这仿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石火很投入，终于，第三根针飞出的时候，兔子往前一跳，正好被击中前胸左侧，立即倒地死去，之后的大半天，石火就靠着这一根针，击杀了三只兔子，然后将兔子洗剥干净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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