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特种兵之雪狼大队》——白露景子晴》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且道太平》: 太平天下。
第一章 太平天下
光和七年,冬,十月,巨鹿广宗县。
一个老人裹着棉袍,由内屋的门边向门外看去。北地已是隆冬时节,鹅毛大雪自空中飘零而下,放眼望处满地银白。老人依着门坐在门栏上,四下里安安静静的。他拢着手,身后的小火炉中三两木炭隐隐约约的烧着,大部分都已经是用过的灰白色,只有末端的几处地方还透着原本的黑色出来,隐隐还在持续着发着热,然而也快要走到尽头了。
老人已经很老了,尽管老人的轮廓里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当年年少的痕迹,但是也遮掩不了老人已经老去的事实,头发胡须大部分都已经化作了枯萎的银白,和残存的几分黑色混杂出一种衰败的灰色来,脸庞上满是苍老留下的褶皱,眼睛中,也满是浑浊。
他依在门上,和周围一起安安静静的,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沉默来。
突然,院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人冒着雪走进来,他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弯下腰喊道:
“大哥。”
这是一个让人惊讶的称呼,因为看起来老人较中年人年长了至少一辈,若是说中年人尚且只是四十不惑之年,那么老人至少也该有七十古稀。然而事实却是两人真的是亲兄弟,他们实际的年龄差距,也远不像看起来那么大。
年长一些的叫张角,另一个叫张梁。
“蓬莱的人来了。”张梁说道。
老人睁开了眼,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老人本来就是睁着眼的。然而此刻却给人一种沉眠的石头从梦中醒来的感觉,老人眼中的浑浊之色慢慢褪去了,随之褪去的还有老人身上的死寂味道。“老人张角”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天公将军”,一种淡淡的威势从他身上传来,像是执掌生死的帝王俯览他的子民。
和之前相比,看上去……至少是看上去。如同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请他进来。”张角说道。然而就在张梁转身准被去做的时候,张角又开口了,如同刚刚想起要说什么。
“把云儿和小恽儿也叫过来。”
张梁转过身看着张角,脸上显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来。大哥的精力确实是越来越不济了,若是以前,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做两次吩咐。
“……大哥……”
张角仿佛明白了张梁意思,神色如常,只是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他照做。
张梁已经说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吞咽回去,转身向门外走去。不一会,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带着斗笠,粗布衣衫,寻常打扮背上背着一根包着布的长条,照常理来说这样一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和寻常人家的穿着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问题只是,寻常人间只会在春秋时节穿的单薄衣衫,被那人穿到了北方的隆冬时节,而且男子从风雪中一路走来,未曾撑伞一身衣衫却没有半点湿痕,就连黑色的斗笠上都没有雪花附着,仿佛走在夏日艳阳天里一般。
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三十多岁的脸。脸上醒目的一道刀疤,从眉心划到左脸颊。
“蓬莱童渊。”
来者首先开口:“寻命定之人而来。”
“命定之人,命中注定……云儿……”张角摇晃着脑袋站起来“别站着了,且进来谈。”
说着,张角走进屋内。男子皱了皱眉,也跟了进来。
两人在桌子两边坐了下来。童渊解下背上的布条,放在右手边。
“我让张梁去喊云儿了,一会就来,你若是想,便在这里住两日也无妨,若是不想,便早早带着云儿回山上。本来这些事儿,也没什么好拖拖延延的,山上没有人间这些凡心事儿,我也放心。不过云儿那孩子还小,闹腾,你多担待点便是了……”
张角提起桌子上一个茶壶,给童渊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嘴里念叨着说着话,然而童渊只是直直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张角不说话了,安静了下来。
“……”
“我这一路来,”童渊看着张角,自顾自的开口道“天下只见太平道,不见太平。”
“天道可曾说此时的天下,应该为太平天下?”
张角面无表情,也并不看他。
来者一挑眉,道:“不曾。”
“我所做所为,可曾有违逆天道处。”
“不曾。”
“此时之天下,于天道所记载之天下,可曾有变?”
“不曾。”
“那你此时兴师问罪,又意欲何为?”
“……”
来者沉默了。然后道:“我自南向北,时经四月,过三州之地,途见烹人者一,饿殍七十二,流民三百七十二户,丧家者不计其数。问其因,皆为黄巾。”
张角转过头,看向他。
“又如何?”
“二十二载前,刘氏失道,天命汉家天下自此而终。我得天命入世,持张姓,角名,创太平道,以太平经立世,广纳门徒,教化万民。一行一步,皆应天命。至十月之前,起义十数万反刘,于刘军数战,互有胜负。”
“然黄巾过处,只见教徒,未见百姓,只见饿殍,未见丰衣足食。”童渊答道。
“既然天命注定我是乱臣贼子,那我就要有乱臣贼子的觉悟!既然天命注定要死人,那么就会死人!这就是天命!”张角盯着童渊,眼中锋芒毕露。
“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世间万物皆有命,凡生者皆命定生,凡死者皆命定死。这就是命!这就是天道!你入世之前就该知道天下会是这个样子,所以天下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有些事情,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童渊说。
“你还是小孩吗?”张角嗤之以鼻。
“……”童渊愣了,沉默了半晌,最终悠悠的叹了口气。
张梁带着人回来了。
那个是两个特别小的孩子,粉雕玉砌,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大小,一男一女,看到张角,便怯生生的叫着。
“曾祖。”
张角只是嗯一声,便看向张梁,说道:“正午了吧?”
“是的。”
“备车,巡城。”
“诺。”
他走出去几步,顿了一下“恽儿随我同去。”
男孩旋即上前一点点。
张角点点头,向前走去。张梁已经再前方等着了。
张角和男孩走上车架,张梁架上车,出门去了。
偌大的庭院里,只留下女孩和那个童渊两人。
童渊看着女孩,女孩也看着童渊。
一种仿佛宿命般的联系串联在他们之间。
童渊对她伸出手,摊开手掌。女孩睁着的大眼睛,小脸上满是认真,将小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童渊看着女孩,眼神复杂。
“命中注定你会是我的弟子。”他叹了口气,然后左手单臂将女孩抱起,右手把布包的长条背在背上,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把伞来,径直走进风雪里。
女孩竟然不哭不闹。
“所以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童渊的关门弟子了。”
“嗯。”
“你叫云儿?”
“单名一个云字。”
“张云?”
“我姓赵,赵安的赵。”
“赵安是谁啊?”
“我爹。”
“那你哥哥也姓赵?”
“哥哥不姓赵,哥哥姓荀”
“为什么啊?”
“堂哥哥,就不是姓一个姓啦。”
马车在城里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走着,坐在其中的张角默然的看着前方,他知道,童渊已经走了,也知道,他带走了谁。
他拉起马车前面遮挡风雪的帘子,然而风雪却没有吹进来,仿佛被某个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他向外看去,久经战乱的城池空空荡荡的,原住的人早就逃难去了,残留的几户人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扫家门,大雪覆盖了整片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恽儿”他突然开口问道:“太平二字,何解?”
“太平也做大平。”男孩怯生生的道:“大指天下,平指平定,太平就是天下大治。”
“那什么样的天下,叫太平天下呢?”
“我,我,我……我不知道。”男孩低着头说道。
“不妨随意说说看。”张角笑了,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柔声说道。
男孩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身边的老人,印象中,一向严厉的老人似乎从未如此温柔过。
“就是……,不打仗,不会有人拿着刀杀人……”男孩壮着胆子答道。
“还有呢?”张角追问道。
“还有就是……,大家都能吃饱饭,不会饿死人……”
“不会饿死人的天下,就是太平天下了吗?”张角继续问。
男孩看着老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喊道:“曾祖。”
“嗯?”
“还有五天就是腊月了,要准备祭祀的酒了……”
“那就准备便是。”
“……但是……,曾祖说行军不许饮酒,买酒曲的何家大婶前些日子又逃难去了……”
张角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后,然后转头看向了马车外面的城池。
满城大雪,并无人烟。
“……”
良久,张角放下帘子回过头来,看着男孩。
“恽儿,你想当神仙吗?”他看着男孩,问了一个曾经从未想过要问的问题。
想不想。
“不想。”
出乎张角的意料,男孩拒绝了。
“为什么?当神仙,长生不老不好吗?”张角皱着眉头问道。
谁知男孩撇撇嘴,道“曾祖骗人,曾祖说过‘精神减则老,精神亡则死,此自然之分也’哪有不老不死的神仙。”
“……”
张角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孩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从未发现的事情,忽而间,大笑起来。把男孩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笑啊!可笑啊!我天公将军张角到头来还没有一个孩子看的明白,好好好,不当神仙,我们不当神仙了!你既然喜欢读书,我们就当个读书人好不好?记得,你以后就姓荀!你就姓荀!读书人好啊,读书人好啊!你本就该是读书人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看看!说的多好!”
“曾祖又胡说了,论语和孟子里,哪有这样的话……”男孩似乎是受了老人的感染,胆子大了一些,反驳道。但是说道最后,声音竟是越来越小,分明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有有有!”老人大笑着说:“你往后看!往后看!往后看一千多年就有!就有!”
这回男孩是完完全全的知道老人是在胡说了。
然而老人突然拉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他目光遥远,好像是在看城池,又好像是竭力在看什么比遥远更遥远的地方。
“太平天下啊……”
鲜少有人知道,很久很久,久到巨鹿城还未曾经历战火,久到当年城中尚且还是繁华闹市,久到买酒曲的何家大婶还只是一个躲在父辈身后的小姑娘,久到二十二载之前。此地此处,也曾有一位负笈游学的小小少年满怀抱负看着所有的一切。
少年的心中,也有一片太平天下。
雪地里,马车滴溜溜的转了个弯,回府了。
光和七年
太平道教主张角率领黄巾党于各地举兵起义,汉灵帝以何进为大将军镇守京师,遣各路官军围剿。十一月,张角病死,享年五十六岁。此后不久,黄巾之乱被镇压。为表天下太平之意,更易年号中平,为中平元年。
那年腊月,时年二十一岁的荀彧被家中长辈指派,以参军的身份随军参与了攻破巨鹿城的战役。巨鹿城破后,他在带着一小队兵士巡城时,突然心血来潮,停下了步伐。
他转过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都带白巾,一身素麻孝服的孩子。
他愣住了。
然后从某种奇特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的荀彧阻止了手下想要杀掉那个孩子的行为,半跪到那个孩子面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孩子的脸。
“你可是姓张?”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姓荀。”男孩怯生生的说道。
然后当着城外所有的人面前,这位十八岁即举孝廉,以才名名动四方的少年将军抱着一脸茫然的孩子,嚎啕大哭。
次年春,荀彧辞官归乡。
第二章 少年游学
中平三年,三月,扬州,吴郡丹徒县。
阳春三月的江南水乡,自带有一片春季的温润的气息。河边的柳树开始吐露新芽,村子里的人饲养的鸭子在河中舒畅的游来游去,种庄稼的汉子扛着锄头在河堤上来来往往,若是途中遇到三两个归家或是出门的熟人,也会停下闲聊个几句,说些南来北往的新鲜事。
扬州向来偏远,论繁华自然难以和沃野千里的中原相提并论,但是郡守治理有方,因此倒是也有幸未被黄巾波及。中平二年的吴郡,人们还是如同往年一样往来耕作,安居乐业。
然而今年,丹徒县倒是来了一件新鲜事儿。
县城里来了一位据说是从中原颍川颍阴而来的,举过孝廉的荀姓君子。县上的人大多是不知到所谓颍川颍阴是个什么地界,然而那中原二字,可是在这扬州响当当金子招牌,更不要说是在中原举过孝廉的读书人。吴郡每年里自然也有举孝廉的高门贵子,然而若是要和和中原来人比起来,自然是要低了一头。
这位读书人行事倒也奇特,说是要在县城里建一座学塾,教导学生读书。拒绝了城里几家大姓提供的房屋宿舍,硬是自己出资在城郊的偏僻处建了一座学舍,说什么有教无类的奇怪话。人们只是感概说中原来的士子就是和当地的土人不一样,有文气。当地倒是有不少田中事务不忙的庄稼汉参与了那间小小学舍的建造。毕竟不管怎么说人家先生给的银钱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但是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嘲笑这位先生读书读成榆木疙瘩的酸语酸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位先生于是就在这丹徒县住了下来。学舍也在房屋建成后不久便开始招生了。
书舍的南边有一片竹林,书院便名为听竹。
初开张的那天,县上最大的乔家似乎是丝毫没有介意被拒绝房舍落了面子的事情,十足十的送上的彩礼,其他几家原本还在矜持的大姓眼见乔家这般做派,也都纷纷派了人来送上了礼单,书院门前张灯结彩,锣鼓齐鸣,好不热闹。直到晚间才安息下来。
次日那位读书人便到县城里来张榜招收学生。他向县上的人道:读书是天下人的事,有教无类。但凡是家里有想读书的孩子,皆可以送到学舍来。只需要出点少许的拜师礼,逢年过节送上点当地土货,便可以成为学舍的学生。
然而,县里大多数人家想的还是地里那点事情。与其让自家崽子在书塾里读书,还不如让地里添一份劳力,来年还能多几分收成。至于读书不读书,读书有什么用?
屁用!
读书能吃饱饭吗?能举孝廉吗?能当官吗?
不能!
在加上那份拜师礼虽然确实是不多,即使是四下的各个村子里最穷的人家也能拿的起,但是屁用没有的事!何苦浪费那份银钱?什么钱不是在自己手里拿着舒服?非要送给他人!
便是有少许抱着“飞黄腾达”念头将自家娃送进书舍的父母,也经不起乡亲邻里日复一日嘲讽的眼光,没过几天便将孩子接回去了。
便是面对那把孩子接走的几家父母,年轻的先生倒是也没说什么。
只是这一来二去,书舍里最后,也仍然是只有那几家大户的孩子在里面了。
“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
周千秋,赵孺聊。爰展世,高辟兵……”
这一日早,荀彧正带着书舍里几名大大小小的学生晨读。
书舍新开,如今的孩子虽然大多来自几家镇上几家大族,然而年岁不一,基础也有所参差。其中乔家的两个孩子虽然年岁在这一批学生中尚算是年幼,然而若论是基础却是在学舍众人中位居前茅,故此也深得先生的喜爱。
不过,便是先前在家中便有些基础,此刻也不过尚且是启蒙的年纪。所以,虽然学生中基础有差,但既然是启蒙,那么晨读之中读那几卷先人所撰写的启蒙经典总归是不错。晨读之外再根据个人学问深浅在各自里读书的内容中参杂少许《论语》,《孟子》这一类“大典”。学生若是读书有惑,也于私下里讲解。如此,倒也能顾及到每个学生。
屋子前方的荀彧正襟危坐,坐在案牍前微微颔首写着什么。到底荀彧是年轻人,学不来那些年老先生摇头晃脑的做派。故此在学生晨读时他习惯提笔写些什么,整理所学,若是偶有感悟便也一同欣然记下,且不论这感悟后时是否又有整改,但于荀彧而言,足可为一时之乐。
荀彧握笔的手温润洁白,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字迹不似一般年轻人一样肆意张扬,故意笔走龙蛇以彰显笔力,反而显得有些笨重古拙,一笔一划厚重朴实,只在些许拐角处流露出些许苍劲有力的意味来。
书法之道,并非为古人所倡。毕竟古人常以竹简刻字,持刀做笔,便是功力再是深厚,也难显得出高明处来。当时朝廷亦有官职为刀笔吏,便是司此职。但是自龙亭候造纸以来,虽是尚未传播开来,但是于世家大族而言,藏书的方法倒是也多出几种。而书法之道,则在前些年蔡氏蔡中郎做《书论》之后,才随之而生,然而数年之间,以闻名于中原诸族之间。颍川颍阴荀家老祖所书“拙体”亦是和蔡公的“飞白体”一般闻名于世的笔体。
荀,蔡两族互为世交,故此两种书法荀家诸子辈皆有研习。自老祖算起,三代之中,又以荀彧最得“拙体”精髓。
写着写着,荀彧突然笔锋一顿,半敛的眸子微微张开,视线从纸张上向前方望去,少许时间之后,他将笔提起来,放到笔架上,然后向书桌右边找招了招手。那里有一张单独的桌子,以一种和下面学生不同的角度摆放着。
那是助教教习的位置。
一个和下面的学生一般穿着蓝白服装,六岁大小的孩子,从桌子后面起身,走到荀彧身边,以他的身高,不必弯腰便可凑到荀彧身边。然而他还是微微低头,以示恭敬。
“父亲?”荀恽操着一口童音,轻声询问道。
荀彧轻轻摇头,虽然说守礼总是好的,但是父子之间,即使是在诸位学生面前如此拘束总也显得生分。
荀彧道:“我有事马上要出去一趟,所行不远。你且帮我看一会,少许时候我便回来。”
“诺。”
荀彧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便起身走出门去。个子小小的荀恽做到了书桌后面,竭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下面的学生。堂下的诸位学生虽然看着好笑,不过到也对此习以为常,只是虽然还是在读书,但是比起荀彧在时,未免散漫了些许。
荀恽也无法可想。只得鼓着小小的包子脸,气呼呼的整理起书桌上的东西来。
荀彧走出屋子,顿了顿,转身西行,百二十步而后止。
那是一小块平地,四周是竹林,遍地有竹叶铺满。有一曲小溪自竹林中蜿蜿蜒蜒的流淌出来,带着清脆的水声在前方横亘而过,水流清冽,阳光被高耸的竹子所格挡而显得格外柔和,比起林外显得格外清幽然又并不幽暗昏惑,四下里透出一份氤氲着翠色的自然气息出来。
荀恽一向很喜欢这里,荀彧也是如此。无事时荀彧常在此地知道荀恽诵文做赋,但是两人倒是鲜少在此处长处。
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
此时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那里了。他背负双手,看着竹林深处
到了那人身前十步的位置,荀彧便停下了脚步,首先拱手平稽。
“颍川荀氏荀彧,见过司马大人。”
那人回头转身,约莫三十年岁,身穿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色长衫,转身一瞬,却自有金戈锋锐之气溢出。无比突兀于此方世界,如同白娟上的墨点,名画上的破洞,像是在一个小点夺走了整个世界的光彩,周围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光彩。
来人姓孙,名坚,字文台。
他看着荀彧轻笑道:
“恶客不请自来,先生不会不欢迎吧?”
他随手还礼。
“那里,荀彧未曾知会此地主人家便贸然来此定居,还请司马见谅。”
“哦?”孙坚道:“孙某观先生之意,可不止是定居啊。”
他状若无意的说道:“这书院,建的不错。”
“司马过誉了。”荀彧不卑不亢的答道。
“先生无需紧张。”孙坚笑道:“江东地方虽小,自比不上中原沃土千里,但是倒是也容得下一位三境儒家君子。”
即使意外于孙坚的态度,但是此刻却并非是可以失礼的时候,于是荀彧也只得对孙坚拱手道。
“那荀彧就先谢过司马了。”
孙坚突然上前几步,走到荀彧面前,然而视线却向荀彧后方的书院望去。
“我有听闻说,那个孩子的母族,姓张?”
荀彧的身体骤然绷紧,然而片刻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平复了下来。他默然点头,承认了孙策的话。
“……司马所闻不错。”
“哈哈哈哈哈哈!”孙坚大笑起来,再度走进几步,大力拍打着荀彧的肩膀。
“吾常闻书生胆小怕事,未曾想道书生之中也有胆大包天之辈!”
突然,他的笑容平息下来,如同刚刚的大笑未曾有过。
“先生来此处,是老神君的意思,还是先生自己的意思?”
“确是家祖所嘱。”荀彧回答道。
“老神君料事如神啊!”孙坚轻轻的感叹了一句。
他半月之前才入四境宗师,此事也并未宣扬,不过若是哪一位,知道了并非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那位老神君,已是以儒道入宗师多年。
孙坚回过神来,当着荀彧的面看向远处的丹徒县城。
“先生观我江东如何?”
“人杰地灵。”荀彧毫不犹豫的答道。
“那……”孙坚转过头来认真的看向荀彧,一臂距离上,四目相对。
“先生可知吾此番,所来何意?”
见面不过三五句话,他已经是赤裸裸的表现出来了招揽之意。
“司马若是意在荀家”荀彧平静回答道:
“族中尚是吾父为家主,何况是家祖尚在,家中诸事也轮不到荀彧叨舌。若是意在荀彧,彧年岁不长,恐难当大事,此时家中尚有幼子需要照料,司马还是另请高明才是。”
孙策一挑眉,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却是皱眉道:
“荀氏莫非有自立诸侯之意?”
自立诸侯。孙坚此言已经是诛心之言,若是放在三五十年前,这话落入朝堂御史之耳,便已是人头落地的大罪了。
荀彧后退一步,神态自若。“不敢,不过观望而已。”
“天下为棋,有资格观望者,可不多啊!”孙坚双眼微眯,看着后退的荀彧道,语气之中,已经多了些某种危险的意味。
“那荀氏也必为其一。”荀彧直视孙坚,语气风轻云淡。
“有趣。”孙坚嗤笑一声。“老神君已经年长,荀氏虽大,若是无有老神君镇压,只怕是最后也不过是狼虎眼中的一块肥肉罢了。”
“族中前辈,自有族中前辈的想法。且不说家中还有族叔坐镇。况且若是真是有那么一天……”
荀彧再度后退一步,然而瞬息之间却全然不同。明明他就站在那里,却好似整个人融入了天地中一样。此处所有的草木、虫鱼、鸟兽顷刻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中,此方天地瞬息安静下来,蓄势待发。荀彧的气息顿时消失在孙坚的感知中,所有的试探,都是仿佛是面对整个天地。
“荀彧不才,但亦愿为族中尽力便是。”
“……”
天地之间有压力向孙坚涌而去,如同这一小片天地带着其中的一切化作洪流向他普天盖地的卷去,然而孙坚并不后退,一股金戈铁马的锋锐之气从他身上直射而出,只指天日,在压力中如同擎天玉柱一般屹立不倒,将席卷而来的一切切割而开,两人周围的落叶被风压卷积,螺旋着四射散开,竹林无缝自动,沙沙作响。
突然间,两人同时收手了。
“有趣。”孙坚道:
“吾总不能白白庇护于你,说出你的条件吧。”
“不涉及荀氏,不违反大义、公理,荀彧与吾子当竭力助江东孙氏三次。”荀彧认真的道。
“成交。”孙坚答应的干脆利落。“那么今日便把第一件事情落实了吧。”
荀彧有些意外“司马大人要荀彧做何事?”
孙策笑了,笑的像是一个得意的老狐狸。
“你既然开了书院,那么我便送个学生给你。先生可敢收吗?”
荀彧哑然。然后失笑。
“司马送来便是。”
中平三年,4月。孙家长子孙策,入学听竹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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