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生莲花》免费试读_岁在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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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中的残花剪影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何时了，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沧海桑田仿若须臾之间，一瞬而逝。疲惫地睁开双眼，微弱的光线钻过帘子的缝隙透了进来，空气中旋转的尘埃搅动着光线，也搅动着一段混乱的记忆。

距那天起已经过了些许时日，我仍然没有记起自己的来历，只是一味地坐在莲池旁的石亭里游思，反复琢磨着那一块似乎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半月的雕龙碧玉。今日也依旧是如此。那刻于背部的“南宫寻”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它的过去现在全然不知。

“南宫寻？南宫寻！”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转过头去，只见一位身着长裙的长相清秀的女子站在我的身旁，“噢，是墨羽啊...”我的救命恩人今日如此这般的打扮，我便知道她要来找谁了：“来找李昭的吧？方才没看见他过来...”

她的脸不着痕迹地红润了一下，双眼一霎地游移，瞥过他经常呆坐的石椅：“我是来找你的啦。”

她示意我坐下，接着道：“你这块玉的来历，二长老派人去查了，据说这是一块梦石，能够记录佩戴者的过去，极为的稀有。每当十五之时，便会将过去的记忆以梦境的方式回溯...说起来今日好像便是十五了呢？哦，对了，二长老还说看你这块梦石的品相，能够储存的记忆应当不少。所以...别这么忧心了，过了今晚说不定就会有些头绪了呢。”

“谢谢...”听到如此令人振奋的消息令我非常欣慰，但是对她，感激之情我无以言表。

“放心吧，你是我救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所以...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想得太多，墨城这个地方可好玩了，下次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吗？”

我由衷一笑，表示赞同。

据墨羽所说，我是在回墨城的水路岸边被发现的，一个人仰面倒在枯黄的水草上，浑身是伤，除了一身破碎的长袍以及一块带在胸前的玉，再没有别的东西。

正这时，他来了，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那个莲池边靠北的石椅上。今日他的对手是墨家的三弟子夏侯岩。他们在远处向我们伸手打了招呼，我们也作揖回应。他下棋的时候极为入神，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安静地思考着，她也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一天的我看不懂她看他的表情，学不会那凝神注视的眼睛。只是觉得这样的场景如此的亲切，如此的熟悉，也是这样的莲池，也是这样的石亭，以及这样的表情，但是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他每日都是如此，”她说，“每日除了吟诗作画，便是与人下棋，每每墨家里有什么人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会来找他...找他下一盘棋，终日过着看似闲云野鹤的生活，可他...可他明明……”她突然有些哽咽。

“你喜欢他？”我明知故问道。

“很明显吗？”她转过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情绪复杂。

我耸耸肩，这还用看？我甚至怀疑也许整个墨家只有墨羽自己认为她将这份感情隐藏得很好吧。

“他小时候...是一位贵族世家的孩子，我父亲为了攀附权贵，将我送到他的身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在房前不经意地偷听了我父亲和我母亲的争论，于是我哭着去找他，说我是被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木偶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也许就是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真心...他的友情。结果他说：‘可是你不会害我的，对吗？’我一愣，点了点头。‘所以，那有什么关系呢？’之后，他待我如同往日。于是从那天起，我便明白我对他的心意了。”她突然拉住话匣，意识到今日有些多言。她的脸逐渐红彤起来，有些尴尬地道：“我只是怕有些话或许来不及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我希望你能帮我传达给他，但在此之前请什么都不要对他说，好吗？”她有些伤情地看着我，我才发现她的眼眶也有些泛红。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后来那天晚膳，我才听墨家弟子们说，前天外出去夏国的路上他们看见了沿途的连哀嚎都无法发出的饥饿的人群和堆积如山的尸体，一条如同通往地府大门的路。她救起了一个瘦弱的孩童，可惜因为过度食用观音土导致消化能力衰弱，最后也不幸死去。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上，她是害怕她也有这样的一天吧。

我有些惊讶，这个外表看起来相当坚强的女孩，居然也有这样流露感情的时候。

我们两个默契地，许久不说话。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二长老布置给我的功课还没完成呢。”她嫣然一笑，却含着一丝淡淡的悲伤：“明天再来找你。”

“恩，好的。”

恰好，那座的夏侯岩也起身告辞。

“南宫兄会对弈吗？来一局如何？”李昭笑着，突然邀请道。

我欣然应许——今日确是有些兴致，想必是因为墨羽带来的消息隐隐有些喜悦吧。

“南宫兄最经身体恢复得如何？”李昭一边与我话着家常，一边收拾着棋盘。

“恩，已无大碍。”这几日在墨家皆是以疗养为主，不曾做过其他的事，于是伤好得也差不多了。

“墨城是个好地方，毗邻山水，物产丰饶，民风淳朴，南宫兄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闲暇之余，多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和人情。”

李昭微笑着起手示意，请我先子。我也没有拒绝，毕竟对于棋艺，我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李昭兄，承让了。＂

阳光倾洒在含苞待放的幼莲上，温暖的微风吹过脸颊。我也有些入迷了，不知时间的飞逝，只见棋盘上已经下满了黑白两色的棋子。突然听见李昭轻声一叹。我忽地“惊醒”，打破了沉思看向他。

李昭尴尬一笑：“抱歉，只是觉得这个棋局有些像当今的天下。”

“哦？愿闻其详，李兄请说。”

李昭一笑，手执的一颗白子轻轻敲打着棋面：“自从那位步入玄境，消灭了天庭，夺取大秦的皇帝之位改国号为‘夏’之后，天下一分为五：原先曾是大秦的人民心有不甘，集齐落败仙家和商团的力量，助得一人再破玄境，虽然这位的修为是靠药物堆砌而成，但其实力也不容小觑，这些人占据了大秦以西，改国号为‘商’——这是如今天下领土最大的两个势力。东南的倭国依附于夏，俯首称臣；西南有翟国，原先此处只是一些商贩们的交易中心，再后来变成难民的集聚地，最后在墨家的带领下自成一方，依靠强大的生产力和极高的经济水平，攻虽不足，守却有余；再往南便是自称中立的众多小国家的联盟...”他顿了顿：“天下局，看似势在东西，实则在南，南方远离战火中心，得以苟且繁荣，东西实力相当，一时难有胜负。要解僵局，必先寻得气数，北部据子虽多但气运不足，南部落子虽少，但却是气数通利之关键，这场十数年的战争，可能就把握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他话音刚落，白子应声而置，棋突然活了。

没想到他早有布局。

“李兄对当今局势见解颇深啊。”我感到有些惊讶，一个看似终日在莲池边闲庭信步的人居然如此关注当今天下。

“这不过只是人尽皆知的事，今日倒是我借棋局来胡说罢了。”李昭歉意一笑：“南宫兄可别往心里去...”突然他迟疑了一下，接着问：“南宫兄可曾听闻‘靖山居’这一处地方？”

“...我应该没有听说过。”这是一个毫无印象的名字。

李昭盯着我看了一眼，便接着给我倒茶：“我小时候见过那家的道长，是个待人有些生分的老实人...南宫兄貌似也是修仙之士，不知是否曾经位在仙家之列？”

“修仙的路途极为漫长：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每三个阶段是为一境，我不过是最开始的灵境罢了，后面的元境，天境，玄境对于我而言太过遥远。”我尴尬一笑道。

“呵呵，南宫兄自谦了，原本凡人拥有修仙之资就极为难得，更别提南宫兄如此年纪便有此修为，当真不易啊。”

“李兄过奖。”

“南宫兄称我李昭便好，不必太过拘谨。”李昭微笑着，语气平和而柔软。

戌时，墨家子弟们严格遵守门纪，按时用完晚膳。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对夜晚有所期待。

也许是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洗漱完后便如释重负般地扑倒在床上。拿起那块玉石又细细看了看，仍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一时间的放松令头开始变得昏沉，十足的困意涌上大脑，意识慢慢模糊。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他站在千军万马之前，手执长剑，雄姿英发，如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见他缓缓转过头，朦胧的画面里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隐约听见他说：“南宫......小师妹...她就交给你了。”他笑了，好像；是的，他笑着，平静地回身。

下一秒。

血雨腥风。

这是哪里？我在干什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忘了。是什么呢？我想不起来。

画面一转，一位打着青纸伞的女子坐在船头，微凉的风轻轻拂动着周围的莲蓬。她从未回头看我，只听她一人独自面对着水面荡漾的波纹细声唱道：“一曲烟波金玉碎，长琴弦已断，谁堪？寒风空袖泪衣沾。石亭向晚，风雨未能参。平生痛饮俗尘酒，不踱凡境怎知难？阶前徒剩乱花残。言与霜月，自取患孤安。”她的声音如同在弹奏一支优雅的曲子，婉转动听，令人如沐春风。

我本想集中注意力仔细地听着，没想到疲惫似乎更胜一筹，意识终于放弃了挣扎，陷入了梦乡。

夜色如此美好，漫天的繁星明亮地闪烁，争着点缀这天边无尽的寂寞，温柔的月光倾洒在竹林，却唯独缺了什么。

第二章 梦中人

“哥，你在想什么呢？”小女孩拿着一根长长的狗尾草撩拨着，扫过男孩的眉间。

“我在想今日师父说的万物应循其理是什么意思。”男孩一脸困惑，呆呆地望着天空。

“爹爹又给你出这种难题。”小女孩看起来有些不悦。

“谁让我这么久还没有进步呢，今日是我去找师父给些指点的，你可不要责怪他，他会伤心的。”男孩看着女孩一脸颓丧的模样，转念一想，对她道：“整日待在观里冥思苦想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听闻，女孩脸上立刻一扫阴霾，开心地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的笑容如同挂着晶莹露珠的花朵，格外耀眼。

男孩牵起女孩的手，穿过一条又一条蜿蜒曲折又有些昏暗的小道，来到观宇的正门，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莲池，正直莲花盛开的季节，无数的莲花在温暖的微风中轻轻摆动，围绕着这莲池中心那座巨大的假山。潺潺的细流从假山上流下，几条锦鲤躲在荷叶底部，偶尔冒出头来轻吐着泡泡，仿佛这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哥，你看，那边有朵莲花好像快要枯萎了。”

顺着女孩指尖的方向看去，一朵已经有些枯黄的莲花无精打采地躺在荷叶上，在绽放的众多莲花之间显得格外显眼。

“好可怜，只有它枯萎了。”女孩心痛地道。

男孩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变动手诀，左手轻轻遮住女孩的双眼：“给你变个魔术。”说着，右手引动天地灵气，只见一丝丝飘渺的仿若轻烟的气息渐渐汇集到那朵即将枯萎的莲花上。不一会，莲花便精神焕发，重新盛开。

＂哇，好厉害。＂小女孩惊讶地看着男孩：＂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不过是给它输入一些天地灵气罢了。＂男孩有些骄傲地道：＂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出了观门，便是不同的世界。这座坐落在半山腰的观宇，说是观，现在不过是三个人的居所罢了，观主也无心布道，收什么门徒，便给这处地方取名“靖山居”。

观门外松林密布。正值盛夏，蝉富有节律地鸣叫，和着清脆的莺啼入耳，阳光透过树间的缝隙钻了进来，如同牛乳般倾洒在脸上，甚是惬意。

穿过绿油油的松林，山脚下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看得见边上连绵不绝的丘陵。沿着不远处种植着大片莲藕的湖泊走去便可通向一座城镇，路途有些遥远，若是男孩一人还能驭空而行，一天便可一个来回，倘若是陪着女孩便只能在镇上住上一晚，翌日回去就免不了观主的一通唠叨。女孩最喜欢在镇上看集市里的小贩摊前卖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比起在观里过着清冷而单调的生活想必不免会有些厌倦，只要女孩高兴，男孩便心满意足了。

如同往常一样，他们背着观主偷跑出来前往小镇。路上女孩疲乏之时，男孩便会背起她，小心地迈步，一边欣赏沿途的景色，一边欢快地说笑着。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丝凄厉的尖叫，男孩迅速警觉地将女孩护在身后，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哥，你看天上有什么东西。”

男孩抬头望向天空，一只浑身漆黑的庞然大物张开它修长的双翼，仿佛能够遮蔽天日一般。只听它刺耳地一声尖叫，便低头坠落而下。

“不好。”男孩抱起女孩，飞速朝着山上躲避。

一声巨响带着奔腾的气浪将男孩和女孩弹起，男孩催动着法力极力对抗着冲击，却仍然重重地撞在一颗松木上。烟尘散去，一只黑色的巨雕躺在地上，一阵一阵粗粝地喘息着。

“没有受伤吧。”男孩看着怀里的女孩，关切地问。

“哥，你怎么样了。”女孩焦急地扶男孩起身。看似虽无大碍，但男孩的后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定睛看去，一只长着三只脚的黑色巨雕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其身泛着微光，羽毛平滑如玉，其貌似鸟非鸟，甚是奇怪。

“‘昆仑在若水中，非乘龙不能至。有三足神鸟，为西王母取食。’这是...三足金乌。”男孩认出它来，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费劲。”一个极其粗粝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破风声盖过了金乌的喘息，只见两个身着玄服的男人立于半空，其衣上一只耀眼的金色麒麟画在胸前，看起来有些凶煞。

“早点动手，免得节外生枝。”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子说。

男孩拉起女孩躲于树后，用手轻轻捂住女孩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却没想到，女孩脖子上挂的玉饰——一块半月的雕凤翠玉突然漂浮起来，男孩顿时愣住了，任由它在空中闪烁了一下。

“谁！”话音刚落，风刃随声而至。

幸好男孩带着女孩躲闪及时，才逃过一劫，只见风刃所过之处，皆是残枝断木，其中的一棵体型巨大的樟树更是直接被砍倒于地。

“哼，两个凡人小孩儿罢了，不用理会。”瘦弱男子不屑，回过头来准备朝着三足金乌动手。

“等等，你看那个女孩身上戴的那块不是梦石吗？那可是价值连城啊，拿去黑市上卖能赚好大一笔钱。”

“哦？”瘦弱男子停下手诀，只手一挥便将女孩的玉石夺下。

“那是妈妈给我的玉。”女孩哭了，盯着眼前的男子不知所措。

“我对杀凡人没有兴趣。滚吧。”两个人看也不看他们，回身忙自己的事。

“伸手向孩子抢东西，你们做人做到这份上真是丢脸！”男孩也有些心急，生气地道。

“小屁孩儿，找死？”那个声音粗粝的男子伸出拳头想吓唬男孩。

正这时，那只之前倒地不动的的三足金乌突然张开双翼扇向那两个身着玄服的男子。男孩见状，迅速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符，变动手诀，瞬身抢下瘦弱男子腰间刚才放置梦石的储物袋。

＂瞬身符？＂瘦弱男子大惊。

男孩再次瞬身回到原地时，两个玄服男子已经被金乌拍飞。

“走！”男孩抱起女孩，一边催动着轻身之法，一边奋力往原路跑去。

可惜，还没待男孩跑多久便被瘦弱的男子追上。瘦弱男子二话不说，上来便是杀招：“不好意思，请你们，去死吧。”腰间的一把长刀提起便要砍下。

男孩心中暗叫不好，一把推开女孩，催动法力形成一个脆弱的保护罩，瘦弱男子微微一惊，但是显然防护罩还是没能防住，破碎开来。

鲜血在空中飞溅。

＂哥！＂

男孩的身体被劲道震飞，在地面上擦出一条深红的血线。

本想借机离开的金乌也被另一个声音粗粝的男子追上击落，奄奄一息了。

一只齐人高的金乌幼鸟从大金乌的翅膀下钻出，不停地舔舐着大金乌的伤口。

“没想到吧，十年前的你还曾是西王母的坐骑，一般的小仙都只能觊觎你身上的天材灵宝不敢有所动作。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声音粗粝的男子嘲讽道。

这只大金乌竟然口吐人言：“你们...你们迟早...会有报应的...”它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看着小金乌尚还没有发育的瘦弱的身躯，心一横，突然全身金光闪烁。

“我靠，你不要轮回了？”男子惊叫道。

“来世？不需要了！今日我就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只见大金乌身上的光芒更甚，身体开始慢慢消融。

瘦弱男子发现情况不对，立刻从怀里抽出一张黑色的纸符。纸符飞速从天而降，贴在大金乌的身上。紧接着，黑色纸符上蹦现出一条又一条黑色的巨大锁链将大金乌牢牢困住。大金乌身上的光芒逐渐散去，身体也慢慢缩小，直至变成黑色纸符上的一幅图画。

“你怎么如此大意，竟让它差点催动这样的招数。”瘦弱男子瞪了他一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浪费我一张收灵符！”

那位声音粗粝的男子呵呵一笑，打个马虎糊弄过去。

“接下来...”瘦弱男子飞至男孩的身边，面无表情地道：“你还真是让我惊讶啊，小小年纪居然还是灵境修士。报上你师傅的名号，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

“我...死也不会把东西给你的。”男孩痛苦地呻吟着，胸前一道不浅的伤疤还渗着鲜血，女孩跪在他的身边撕下自己的裙摆给他止血。

“哥，给他吧...”女孩啜泣着，伸手要将男孩手中握着的储物袋递去。

“谁敢动！”声如洪雷先至，而人未至。

“谁？”瘦弱男子警惕起来，迅速将背靠向那个声音粗粝的男子。

青烟凭空升起，一晃而散。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挺立于男孩的身前。看到男孩胸前鲜血不止，附身用手轻轻地在男孩的伤口处一拭，伤口便愈合了。

“数三声，不滚，便死。”中年男子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否。

“你好大的口气！”声音粗粝的男子显然不服，一拳便朝他抡去。

只见中年男子纹丝不动，一声巨响，声音粗粝的男子的身躯便像炮弹一样弹飞出去。

瘦弱男子在一旁看得惊出一身冷汗，朝着弹飞出去的男子大喊：“快走！”转身便想逃跑。

那个声音粗粝的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疑惑地问道：“一起上啊，两个人怕什么？”

“白痴，你还没看出来吗？那是天境大修士！上位仙家里他必有一席，还不快走！”

那个声音粗粝的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只听见“嗖”一声，两人便没影了。

只剩六目相对，寂静无声。

“爹爹...”平日里原本用来撒娇的声音，今日却不好使了。

“记得回观里都给我闭门思过啊。”中年男子有些气恼地看着他们。

知道今日师父是真的生气了，男孩便低着头，拉着女孩回观。那只遗落的小金乌居然也亦步亦趋地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女孩发现了，暗地里偷着乐，偶尔回头看看。

“爹爹，它的脚好像受伤了。”小女孩朝着恳求道。

“严肃点，今天的事可不能随便了了啊，回去我可要好好批评你们。”中年男子生气地道。

女孩双眼一红，开始不停地抽泣着，晶莹的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唉。”中年男子无奈，拿不住女儿的眼泪，只得依她。

小金乌起初对女孩她们的接近有些害怕，还不时往后退着，非常警惕，直到中年男子治好了它的腿伤，它便不再反感。

看见小女孩轻轻抚摸着小金乌那般怜爱的模样，不禁让他回忆起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中年男子会心一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终于回观了啊。”女孩长舒一口气，想起今日的事来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下次再背着我出去可就要面壁思过了啊。”中年男子严厉地说。

“还不是因为你老不在观里，我们闲着无聊嘛。”女孩立刻皱眉，向他抱怨道。

中年男子无言，只能苦笑。

“哥，哥，你看，我们早上治好的那朵莲花居然已经枯萎了。”女孩突然惊叫道。

“不会吧？”男孩赶忙走到边上，疑惑地看着那朵莲花。它的花瓣已经腐烂，只剩一根黑黄色的茎脉还孤零零地竖立在水面上：“我明明引动了天地灵气在它身上，怎么会？”男孩不解。

“万物皆有其理，这朵莲花它的大限已至，本该凋零，这是它的命数。你却强行为它注入生气，只会让它凋零得更快罢了。就如同你的修炼一样，夜间需要吸收月光的精华，朝晨吸收东方的紫气，不能闭门造车。应该遵循事物的变化，寻究其中的规律。”

中年男子看着他们若有所思：“大道之行，是在无为啊。”说着便独自走了。

“难道我们都做错了？”女孩耷拉着头，看着这朵有些凄凉的落花，哽咽地道。

“那可不一定。”

“你看。”男孩突然将小金乌带了过来。

“我们至少救了它不是吗？”男孩笑着对女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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