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九的英雄传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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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无路可退的开始

你的人生已变成一场注定惨败的棋局，无路可退，你是否还能跌撞前行，以死亡为最终使命，不问前路是一袭红毯，还是万丈深渊？

——题记

“当然不！请务必允许我拒绝！”

齐九坚定的像在宣誓。

“这个世界再美好，又关我什么事呢？拯救世界这种光荣的任务还是让你们这种觉悟这么高的人来吧！你觉得我这种渣滓，能去拯救世界？还是让我老老实实腐烂在社会角落最好！你们觉得呢？”

齐九咬着烟蒂，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烟雾袅袅上升，像是记忆在飘洒。

“你没有选择，同志！”

“跟我们走，获得你想要的一切；或者说在这里，真的变成渣滓。”

浑厚有力的声音从烟雾后传来。

齐九掐灭了烟蒂，屋子里光线昏暗，在齐九最后一根烟燃尽后已经是烟雾缭绕，一切都只剩下隐约的轮廓。

他费力地瞅了瞅对面，似乎只看清了茶几背后两人至今都不曾取下的黑色墨镜，还有他们刚刚砸在桌上的黑色金属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把很常见的五四手枪，是的，没错，电视里确实很常见，可现实中见到它的话......确实会让人感觉有点糟糕。

在这几天，齐九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再怎么挣扎，蜘蛛还是把它绑得像粽子一样结结实实。

这两位体格健壮肌肉爆炸一米九八黑色西装配墨镜的黑衣人，就像《黑客帝国》里无处不在的史密斯特工，在这几天里忠实地扮演着蜘蛛这一角色，将蛛丝系满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当齐九企图挣开丝线时，他们也就很愉悦地对着被裹得动弹不得的他露出了蜘蛛的螯牙。用那句老话怎么讲的来着，对，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流行点，那就是贱人就是矫情！

齐九怀着最大的恶意揣测着此刻这两个黑衣大汉的心理活动。

是的，齐九很相信，如果他再次拒绝的话，他真的会变成这个屋里腐烂的渣滓。

在这几天里，齐九真正的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在随着眼前这两个黑衣人的意志而变化，失去工作，身份消失，个人账户注销，如果不是附近街坊邻居还认识自己，齐九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平行世界。

更令齐九绝望的是，所有官方机构对他都保持了缄默，现在的他，像个现实社会的幽灵。

面对这种情况，齐九别无选择。

齐九站起身，伸出了右手。

“我跟你们走。”

“很好，我相信你不会为今天你所做的选择后悔。”齐九猜他们墨镜后的眼神一定充满了嘲笑。

粗糙的触感从肌肤传来，齐九能感觉到对方手上的厚茧。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齐九收回了右手，环顾了一圈依旧烟雾缭绕的家，破旧的家具，掉皮的墙壁，即使看不清，齐九依旧能熟悉这里的每一寸空间，这个陪了他二十年的家。

今天，齐九就要离开这个家，因为突然有两个不知是哪冒出来的神经病说他是个天生的英雄，注定要去拯救这个世界。

更严重的是，这两个神经病还有枪。

作为即将成为英雄的第一天，或许齐九应该像个英雄一样昂首走出房门，为英雄的史诗准备一个良好的开端，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像个冷笑话。

齐九笑了笑，推开了门，阳光自门外涌入，冲破了昏暗，在缭绕的烟雾中刺出一道道光路，有点像英雄故事里英雄高呼着德玛西亚，哦不！是正义必胜，一剑戳翻了魔王，然后阳光刺穿乌云，光明笼罩大地的happy end。

齐九感觉自己这比喻莫名地有点带感。

他眯了眯眼，适应着门外的光明。

黑色的红旗L9安静地滑至面前，像是民国一身长袍有条不紊的老管家安静走到你面前，掬着手等着你甭管合不合理的吩咐。

两位黑衣人自齐九身后走出，一人拉开车门，一人恭敬地鞠了一躬，在前引着齐九坐进车里。

刚才还在齐九面前拍枪的两位黑衣人在此时一脸恭敬，齐九默然，低头坐进了车中。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得到多少，必将失去多少。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就算有，也会把你砸个脑震荡......

齐九默默地在心里不断念叨着。

“这待遇有点过头啊！断头饭吗？”齐九心里不断嘀咕，“一个普通老百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上个五楼就想来片盖中盖高钙片的二逼青年，有什么资格有这待遇？难道自己真的天赋异禀？可龟派气功意念碎大石什么的老子真的放不出啊！这特么是要出大事情啊！”

齐九头疼的摸了摸鼻子。

他侧过头，望着车窗外，不再注意周边人群传来的惊叹。

黑色的车辆划开围观的人群，楼上那个齐九暗恋过很久的小姑娘柳昕正手提青菜一脸惊讶的在路边站着，白皙的一口小牙在因惊讶而张大的嘴中露出，一点都不符合齐九对她一直笑不露齿的印象；

曾经让齐九无比厌烦的隔壁刘妈也在人群中，只是从未对齐九有过好脸色的她此刻正一脸喜色指着车似乎在对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街口李三爷还在店门口的摇椅上坐着，只不过身体不再像没了骨头似的躺着，反而挺直了腰，盯着驶离这个名叫九筒巷的小胡同的车辆。

齐九低下了头，眼神飘忽。

众生百态，百态众生。

黑色的红旗L9载着齐九驶离了他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老鼠，蟑螂，馊掉的饭，掉皮的墙，还有没完没了的工作和永远不变的生活，在红旗L9300kW的发动机安静地转动中被遥遥地抛在身后。

就像是9岁那年齐九用尽力气打出的水漂，即使在水面流畅地突破记录打起了七八个水花，还顺路把水中的草鱼惊得窜出水来，可几秒过后，水面依旧平静，你再也看不到那个你精心挑选弧线漂亮的瓦片，因为你已经干脆利索地把它扔出了你的人生。

今天，一把漆黑锃亮的枪被拍在了齐九面前的茶几上，于是齐九干脆利索地把过去扔出了自己人生的茶几。

曾经心里嘀咕着非她不娶的饭店大胸大姐姐和明里暗里死活勾搭不上的楼上贫乳小妹妹都变成了齐九手上再次点燃的烟，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烟雾袅袅上升，像是零散成了灰的记忆在飘荡。

烟雾聚散，

齐九突然想起了西游里翻着跟斗的那只猴子，他捣了捣前座的黑衣人。

“悟空取完经最后干嘛去了？”

“成佛了吧！”

“成佛，成佛不就是上了西天吗？你觉得上了西天，那还能活着吗？”

“你这......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要是送你上西天，那你肯定挂了。”

齐九呲了呲牙，笑了笑，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行吗？就这一个了。”

“你说。”

“你觉得在故事的结尾，有几个英雄，最后还是活着的？”

第二章 即将被打破的世界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人好修身，有人爱齐家，更有人拼了命的想要去治国平天下。

齐九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些，像他这种五岁死了爸妈，十三岁奶奶撒手人世，从此孤身一人，标准天煞孤星模板的小屁孩哪来的这么高的思想觉悟？

能把自己饥一顿饱一顿安安稳稳喂到现在，顺带上了几天学，认得几个字，能知道几句“修身治国平天下”，“生子当如孙仲谋”这种逼格高高的话已经称得上是这一打淮东区孤儿中的翘楚了。

现在，突然有人哭着闹着抱着他的大腿说：“你的天煞孤星模板有点老套了，最近比较流行孤儿拯救世界，弱鸡逆袭人生这种拉风套路，所以看你这么骨骼惊奇，很明显是万中无一的盖世英雄，拯救世界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所以，快上车！英雄，我们走！”

你以为我是皮皮虾吗?说句我们走就走？

齐九认为，自己虽然不是什么那种把凡人的智慧挂在嘴边，然后酷爱推眼镜的面瘫三无男，但最起码的思考自己还是会的。

就算自己真的天赋异禀，像当麻那样右手藏着把妹之力，锤谁谁倒贴；又或者像菜月昴那样动不动就在下有挂，读档再来。

可那又能如何，友情破颜拳再有力，右手不还是被砍了一次又一次；读档重来再厉害，不还是各种花式死法？

齐九很清楚，

没有不付出代价的胜利，也没有不流血的英雄。

没有了金戈铁马，就没有孙仲谋的气吞万里如虎。

所以，当要成为英雄的时候，齐九怂得像条狗。

他的想法很简单，齐家就留他一个，就像奶奶走的时候说的:“九啊，咱齐家就剩你一个了，奶奶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活着？

嗯，好好活着。

公元2017年6月19日，星期一，黑色的直升机如巨鸟般掠过天空，带着齐九一头扎入了他未知的未来。

西安，秦岭，骊山。

齐九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秦始皇的坟头开始了他的英雄之路，是的，没听错，是英雄之路，不是坟头蹦迪；更未想过，新手村会是在这样一片连绵不绝巍峨雄伟的宫殿群中开始的。

哪怕隔着云层，齐九依旧能看到，身下，朱门玉廊，几多回转，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玉阶澜庭，瞻天恋阙；琼台玉宇，直入云霄；更有金阙银銮，重重叠叠，华丽辉煌得不似人间！

“这是哪？”齐九指着窗外手都抖了，“你们确定当年项羽真的把阿房宫给烧了？”

“当然给烧了，一把火干干净净，连个瓦片都没留。”白头发的老头从桌上抬起乱蓬蓬的脑袋。“到了吗？”

这老头从上了这个明显是豪华升级配真皮沙发座椅版的直升机后就一脸高冷“你好，我是白启明，你可以叫我白教授”，还没等齐九回个招呼，就突然开始打起盹来，睡得不省人事。

“应该是到了吧......好像正在下降，”齐九仍然有点抖，感觉现在自己世界观正在往下掉渣。“我要准备些什么吗？”

“哦，差点睡过头了，抱歉啊！昨天出了点事，医药部的那群家伙太过分了，他们在永辉之井里扔了把星韵，然后七个节点暴动了六个，把当时在能源室的学员全炸得连妈妈都不认识了，彼其娘之！老子昨天统计损失到三点，一会儿特么还得去给他们擦屁股。”

这个穿着灰色风衣，内配高领毛衣，胸前还夹只骚气红色钢笔的干瘦老头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直跳，看的齐九眼角直抽抽，不明觉厉啊！

他缩了缩脑袋，“那个，白教授，你说的我似乎有点难以理解啊！”

“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个新人，以后你就知道了，彼其娘之，还是好气啊！”这老头边说还边拿拳头比划，似乎眼前要是有人就直接揍上去了，“后面可不是在骂你，我是在说医药部那群混蛋！”

“那个，咱们似乎快降落了！”齐九试图转移下话题，他往沙发靠背上挤了挤，尽量离这个危险的老头远点。

“哦，对了，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

自称是白启明教授的老头起身把行李架上放着的皮箱取下，麻利地按了指纹输了密码，皮箱立刻弹开，一台背面烫金花纹的黑色笔记本电脑被取出打开。“稍等，马上就好！”

“哦！”齐九深深吸了口气，他盯着正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后盖，黑色笔记本电脑背后形似日月的烫金花纹不断地在齐九视线里强调着它强烈的存在感。

日月仿佛在旋转，齐九晃了晃头，感觉自己似乎是晕机了。这年头还有晕计算机的？

“好了！”白启明的声音清醒了齐九昏沉的脑袋。

“嗯，那我要做什么?”齐九晃了晃脑袋，驱逐了刚才的眩晕感。“听说你们要我去拯救世界？”

“这个还不急，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拯救世界咱们得慢慢来”，白启明把电脑转过来对着齐九。

“你，相信有神仙吗？”白启明教授探着头，盯着齐九。

齐九能看到他的瞳孔发黄，不是纯正的黑色。

“大概相信吧，”齐九摊了摊手，“毕竟都有人开着直升机送我去拯救世界了，有神仙又有什么奇怪的？”

“嗯，很好，看来你接受能力可以！”白启明捋了捋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前天接待的那个小姑娘疯了半天，非要以为我是传销组织的新套路！我这么正气的人看起来能像是搞传销的？”

齐九没吭声，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别这样，我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你知道，有些东西让你们接受是有点突然。”白启明挠了挠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可真难搞！明明几年前我稍微逗两下都能笑傻的！”

齐九努力拉了拉嘴角，干瘪瘪笑了一下。

“好吧，别笑了，你笑的也太勉强了，咱们言归正传，”白启明教授端正了神色。

他点了下手中鼠标，电脑屏幕上黑色的界面迅速勾勒出了一道道金色花纹，构建出了与电脑背后类似的日月纹路。

“把你的手按在屏幕上，”白启明看着齐九，“随便屏幕哪块地方，只要全按上去就行，用你的右手。”

齐九干脆利索地把右手按了上去，，很明显，这跟日常的世界绝对不是一个节奏，自己就老老实实任杀任剐，随您便吧！

屏幕上金色花纹迅速收缩，纠缠着汇聚在齐九手掌所按的地方，一个金色的手印被迅速勾勒出来。随后，一丝刺痛从掌心传来。

齐九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在他按上的这一刻，大量的信息迅速地涌动起来，金色的纹路亦开始在不知名的地方疯狂地蔓延。

姓名，学历，出生地，成绩单，乃至家门口网吧电脑里齐九的会员信息，所有之前和齐九这个人有关的信息重新出现并被篡改，一个全新的齐九被凭空捏造出来，同时，大量的权限和通道被开放，无数的机密数据库向齐九张开了怀抱。

这一刻，世界，对齐九少了很多秘密。

而在直升机下方这片巍峨宫殿的最深处，白玉台上一片金色锦帛之上，纹路也迅速开始蔓延，勾勒起不知名的文字。

齐九收回了手，摸了摸头，感觉心中沉沉的。

直觉告诉他，在他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些不知名的东西正在默默地涌动着，改变着。

他没有理会那种莫名的感觉，而是再次望向了窗外，天空依旧明净，只是他的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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