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逍》： 谁家小厮 心怀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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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谁家小厮 心怀大志

“小二，上酒！“

“好咧，客官。酒来啦！“话音刚落，一青衫小厮就已端着酒来到桌前，“客官，您的酒。

“小厮放下酒，正准备转身，却又被客人拽住。

“小二！我马上不用再去练啥子拳脚，替人看门了，我可是马上要去学那仙人手段！”客人一身酒气，拉拽着小厮，口水都快喷到脸上了，小厮居然也不躲闪，反而一边将客人慢慢扶回椅子，一边开口“是吗，那可要恭喜客官了，到时候客官修成了仙人，可要再来我们望仙楼啊。“

“哈哈哈哈，你这小二可真会说话，好！到时候我把整个楼都买下来，让你做掌柜！“

“那可就谢谢客官啦。不过，小的先行告退，还有别的桌的客人的酒菜要送。““扫兴，滚吧！“客人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等等，赏你的。”一块银子画着美丽的弧线落到了小厮的手里。

“谢赏，祝客官仙运亨通！“小厮一拱手，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厮已经来到了后院，左右张望见无人休息，一个闪身到了偏僻角落，这才把怀中银子拿出来，迫不及待放在口中一咬:“嘿，这银子不是假的，二两份也足，看你一身打扮也就是个武夫而已，平常做的怕也不是用性命换银子的活计，不知你哪来的银子上的二楼选的包厢，连打赏都是二两银子，想必这一顿要花去半生积蓄吧，只希望你最后只是丢了银子而不是性命。“

小厮在这望仙楼混了也七八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每年都会有那几个痴傻人说自己要去修那仙，结果到最后大都逃不过骗光钱财的结局，还有几个至今也没了消息，不知是修到了仙还是成为某颗树的肥料，不过今年痴傻人好像比往年多。

小厮摇了摇头，不再关心，将银子放在怀里，准备先去自己小屋藏起来。可千万不能被那人发现，小厮心想。

一出角落就看见一中年男子斜靠在墙上眯着眼晒着太阳。小厮一看见这人，身体马上僵住了，发现他闭着眼，“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小厮一边默念，一边赶紧悄悄转身，蹑手蹑脚准备离开。

“站住！“小厮一步还未踏出就僵在那，“咳，银子欣赏完了吧。。。。“那人话还没说完，小厮就已经撒腿就跑，这下轮到中年男子僵住了“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男子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追了上去。

“好呀，顾尘你个小兔崽子，现在都敢跑了是吧！“中年男子拎着顾尘的衣领，又骂起来。毕竟顾尘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体力不如成年人，何况中年男子年轻还练过几手拳脚，没跑多久就被抓住了。

“不是的，掌柜，我想起厨房还炖着汤呢，我这是急着去看火。“顾尘晒笑道。“放你娘的狗丑屁，厨房的事什么时候要你操心了，况且你跑的是厨房方向吗！”一想到刚才自己摆好了姿势，想好了台词，结果还没说完，这小子就跑没影，掌柜的就气不打一出来。“让我看看是多少银子迷了你小子的心窍，居然都敢跑了。”说着伸手掏钱，顾尘又是一番挣扎，结果只是多挨了一顿揍。

“哈，足有二两，可以啊顾尘，都能骗到这么多赏了。”

“再多赏都是我的，还我！“顾尘张牙舞爪的。“放心，我会按规矩来的。“掌柜笑眯眯的放下顾尘，向前院走去。“周扒皮！你给我等着！““好，我等着，不过你赶紧去把剩下几桌菜送了，不然你这个月的月钱甭想要了。

”顾尘没办法咬着牙跑去接着送菜了。

这顾尘啊，以前是个孤儿不知从哪流浪过来，大概是七岁那年，生病昏死在了望仙楼门前，是掌柜花钱请大夫救活了他，并收留他。因为是那场大病的缘故，顾尘失去了大半以前的记忆，不过已经是七岁的孩子，也能明些事，懂些理，知恩图报加上知晓在外流浪的苦楚，便留下给周霸辟也就是掌柜帮忙。

因为怀着感恩之心做事也认真麻利，长相又清秀讨喜，受到不少客人喜爱，赏钱自然也没少过，不过毕竟年纪小心思简单也从没想过要私留，可能有饭吃有地方住对那时的他而言已经很幸福了吧。

直到十三岁那年楼里来了个说书先生，虽然平常也听客人说过外面的世界，不过只是只言片语也不是特别在意。

从说书先生那，他第一次真正了解了世界，知晓了江湖侠客之间的义薄云天，还有那一脚踏碎山河的盖世英雄，搬山倒河的仙人等等，这些东西落在少年心里，如野火一般疯狂燃烧起来。

从那时起少年开始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不过毕竟是市井间长大的孩子，没有冒冒失失的就跑出去，因为他明白自己缺了最重要的东西——钱！无论是之前在外流浪的经历还是在酒楼做工时都明明白白告诉少年钱是多么重要。

少年心中突然对金钱有无比的渴望。然后。。。然后少年就想起了自己工钱，然后粗鲁一算这几年的工钱，少年郎第一次明白了心痛的感觉，也迎来了少年第一次对周扒皮暴政的反抗。

少年郎以莫大勇气和一不答应就离家出走的气势唬住了周霸辟，拿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胜利。虽然到最后也没有拿到之前的工钱但是周霸辟也同意了接下来要开始给顾尘发工钱，收到打赏要上交一半。之前周霸辟走时说的规矩也是这条。也是从那时顾尘口中就只见周扒皮不闻周扒皮喽。

不过也是，你说那周霸辟好歹是座大酒楼的掌柜，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又何必克扣一个小厮的赏钱呢，这样说来也倒也不愧少年给他取的外号——周扒皮！

少年郎也是争气，即使被没收一半赏钱，依然每月从周扒皮手中拿去最多的赏钱。当然少年郎为了凑够闯荡江湖的盘缠又要继续为周霸辟打工，从这方面来说，到底谁赢了还要两说呢。

一天的忙碌结束了，今天不是顾尘值晚班，所以早早烫了脚，不过也没有上床，坐在桌前，对着烛光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游记，不外乎神仙鬼怪，斩妖除魔这类。

顾尘这般对江湖感兴趣也实属正常，望仙楼所在的临安城也算是凉州一大城，望仙楼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酒楼但也小有名气，顾尘整天在酒楼忙上忙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从小乞到江洋大盗，江湖侠客更是多如过江之鲫，顾尘他每月都能拿到楼里最高的赏钱可不只是靠清秀的脸。

站在楼前迎客的小厮可以说是一家酒楼的门面，什么样的客人该迎，什么样的客人该拒，迎进来是上一楼大厅还是二楼雅座或是包厢，都要靠小厮自己的眼力。顾尘靠的就是那一副从小练就火眼金睛，还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所以在楼前迎客时间最长，接触的客人最多，得的赏钱自然最多。

本来酒楼客栈就是消息交汇之处，顾尘接触的客人又最多，自然对江湖了解也更多，又是少年心性，对这些事情充满好奇，或真或假的故事听多了更是无比向往。行侠仗义，仗剑走天涯又有那个江湖人不期望呢，何况还是个少年。

少年这样对江湖好奇，有些自诩老江湖的人不免会向少年传授些或真或假的江湖经验，讲些掺水严重的江湖故事，所以别的少年可能一冲动就跑去加入某个帮派闯荡江湖去了，可是顾尘本就是聪慧之人，在酒楼待久了又精通人情事故，自然不愿意随便加入一个小帮派。

他准备加入的是临安城第一大帮青华帮，说实话一个青华帮也不能让顾尘满足，他选青华帮的理由是他从青华帮的一位香主那了解到青华帮与凉州三大宗门之一灵华宗有联系，顾尘想先进青华帮，然后以其为跳板进入灵华宗，只有进了宗门才算是走上了正途。

对一个小厮来说这等谋划已经算是不错了。青华帮确实每年都要对灵华宗提供有天赋的年轻人，输送新鲜血液，但是那个香主对于想要这个名额的顾尘开价可不低，这还是顾尘以前帮他打探过消息的友情价。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远的传来了打更的声音，顾尘打了个哈欠，放下了书，走到床前，从床下摸出一个盒子，小心解开自己做的简易机关，打开盒子，里面银光闪闪，正是这几年攒下的钱，有零碎的碎银子，也有几锭大块官银，想必是用积攒的碎银子去钱庄换的。

虽然早知道数目，但顾尘忍不住又数了一遍，“哈哈，一百七十三两！一分没少，等到这个月钱发了，就有一百八十两了，再过两年就能凑满三百两，换上一个名额了，十七岁学艺是晚了点，但也不算太晚吧。“少年挠挠脑袋，看着银子呵呵的傻笑，眼睛直勾勾盯着银子，俨然一副守财奴的样子，他可不是个贪财的人，但他明白

这就是他的未来啊！

第二章 白衣女侠

午后，太阳把慵懒的阳光撒到尘土上，害得人们也懒洋洋起来。顾尘斜靠在门框，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守着门。忙碌的时段已经过去，客人也走了大半，还剩下几个喜欢喝慢酒的客人，守着酒杯，对着桌上几碟小菜消磨着时间。

啊~顾尘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想着要不要让别人来迎客，自己跑去偷个懒，找个角落好好打个盹。

就在顾尘想着如何偷懒时，远处出现了一个白点，待白点渐渐靠近，嘿，竟然是位女侠。

女侠一袭白衣，腰缠一条翠绿丝绦，悬一柄青鞘紫绶长剑，左手轻按在腰间的长剑的剑柄上，走路时，除了长发就只有腰间的长剑随着步伐轻轻起伏，其他地方都是丝毫不动，一看就是有结实的武功底子，绝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世家纨绔只是在腰上配把长剑装模作样。再看那女侠的模样，一双桃花泪眼，娇俏琼鼻，樱桃小嘴，真如仙女下凡，就看这模样说是公主都有人信。不过桃花泪眼上有一对高挑剑眉，加上刻意抿紧的樱唇，给她平添几分英气，也多了些生人勿进的意味。配上那一身装束，端的是风姿绰约，谁见都要赞一声，好一位白衣女侠！

在这炎热昏昏欲睡的午后，眼中突然闯入这一位女侠，就仿佛是突然吃了块在老井中冰镇了一夜的西瓜，沁人心脾，提神醒脑。

不一会儿，女侠已走到门前，顾尘凑到女侠身旁，低声调笑:“今个儿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快等睡着了，咦，这一身可是真漂亮呢，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女侠狠狠地剐了一眼没正形的顾尘。顾尘偷笑一声，后退一步，右手一伸，高喊一声:“欢迎沐女侠大驾光临，二楼春之华，里面请！“沐女侠极为熟稔地向楼上走去，顾尘并未跟上，而是拉来另一个小厮，让他在门前迎客。然后急急的往后院走去。

大堂一位本来已经有几分醉意的武夫，听着顾尘一声高喊清醒了几分，又抬头看见这样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一下清醒大半。忍不住向旁桌的客人打探。

“这位兄台，这位沐女侠是？”武夫一拱手，向旁桌的客人问道。旁桌的老酒客不紧不慢咂了口酒，回道:“你不是本地人吧。”武夫有些讶异:“怎么看出来的？”“连最近名气大涨的沐女侠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本地人。”老酒客嗤笑了一声，武夫有些不服气:“不知她凭什么有这么大名气，看她样子估计也是个纨绔子弟，不过是靠着背后的家族而已。“老酒客冷哼一声，重重放下酒杯:“凭什么？！凭人家年仅十五岁就已经筑基，凭人家在猛虎堂三当家欺男霸女的时候出手阻止还断了他一只手，凭去年妖兽冲城的时候她父亲一人一剑在南门足足挡了半个时辰，一直撑到增援来到，最后力竭而亡！”武夫被这些事震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提大堂发生的事，顾尘来到后院就直奔厨房，“老罗，老罗！”刚到厨房顾尘就嚷嚷开了。

“这儿呢。”回话的是一个浑身是肉，笑起来如弥勒佛的大约三十上下的男子，为什么说大约，因为顾尘小时候他就这幅模样了，可能是肉太多了，皮都被肉撑的紧紧的根本没办法有皱纹，所以一点都看不出老。他自称老罗，整天又笑呵呵的，大家伙就都叫他老罗了，别看他这样，他可是这儿的大厨呢，望仙楼的名气有大都是靠他拿下来的，他的几个拿手菜可是临安一绝。

“老罗，我交待你弄的东西弄好了没。”顾尘在厨房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早好了，在笼子上蒸着呢。”看着顾尘一副猴急样，老罗笑的愈发开心了。

“做的怎么样？拿出真本事了没。”顾尘跑到蒸笼前，打开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点心，看见点心的样子，还没等老罗回话，顾尘又开口道:“不愧是老罗啊，点心做成这模样，哪里能舍得吃呀。”老罗嘿嘿一笑:“老罗我看家本事可都使出来了，不仅模样好看，味道也是顶呱呱。”

“这我可不信，别的我不知道，就在做菜这方面，老罗你本事可绝不只这么点，这点难度能难倒你？”顾尘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装满点心的时候就往外跑。“好了，老罗，我得赶紧给人家送去，晚点儿再聊。”

“这孩子。”老罗笑骂一句，转身继续忙活了。

“菜来喽。”顾尘故意吆喝一声，这才进了包厢。一进去，就沐女侠端坐桌前，长剑放在桌旁，闭着眼睛，仿佛已进入修炼状态。

顾尘见状也不叫她，先把食盒放在靠近她一侧的桌上，打开来，自言自语:“诶，可惜了老罗精心制作的糕点，再不吃就要凉了，要不然我先尝尝吧。”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把香味扇到她那去。

“你敢！”沐女侠剑眉一挑，仿佛顾尘只要敢动一下糕点，长剑就会出鞘。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什么冰山女侠了。”说着，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别说，这次老罗是真是下功夫了，味道是真的棒。”

“你！”沐女侠看他一副贱样，恨的牙痒痒的，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皱了皱鼻子，冷哼一声。赶紧也捏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嘴里塞的满满的，恶狠狠的嚼着，仿佛嘴里的不是糕点而是顾尘。

顾尘嘿嘿一笑，没有再和她抢，坐了下来，用手支头，看着她吃着糕点。

“沐羽，你知道吗，你还是不挑眉的时候最好看。为什么要老是挑着眉呢。”顾尘突然开口。

“你管我！“沐羽俏脸一红，却依然犟着嘴。“可是我要是不挑眉就一点都不像女侠了。“沐羽低声说道，原本高挑眉毛也落了下来。这时候，才真是眉如远山含黛，肤如桃花含笑，发如浮云，明眸宛如星辰。

“真是好看呀。沐羽，你说你怎么这样好看呢。“顾尘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我。。。我不知道。”沐羽头越来越低，“你也很好看呀。”声音也越来越小，这下连耳尖都红起来。

顾尘看着她这副鸵鸟模样，突然坏笑起来。

“小心！有老鼠！”

“啊！”沐羽一下子跳了起来，双脚连点，不自觉已经运起了轻功，却忘了自己还在包厢，咚的一声，撞到了天花板。

“顾尘！”看到笑趴在地上的顾尘，沐羽哪里还不明白是他故意在戏耍他。一把抄起长剑，就想顾尘杀去。

顾尘连忙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一剑，却没躲开第二剑。“啪！“剑鞘毫不留情的抽在顾尘背上，顾尘怪叫一声。

接下来，自然是一顿乒乒乓乓乱响，夹杂着沐女侠饶命，打人不打脸，沐仙子杀人啦，谋杀亲夫啦等等嚎叫。咳咳，让我们无视最后一句。

“嘶~没想到一代女侠居然害害怕5老鼠。”顾尘摸着脸上的红印，疼的直吸气。顾尘不过一小厮又怎么打得过已经筑基的沐羽呢。

“你可真下得去手呀。”“谁让你吓唬我的。”沐羽的长发乱七八糟和炸毛了一样，脸鼓鼓的，显然还是气呼呼的。

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青衫少年盘坐在地，白衣女侠手持长剑，两人各有狼狈之处，却又有潇洒之意，相视而笑。

多年后，两人再次回想起这一幕场景，都会不禁嘴角含笑，仿佛当年两人的美好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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