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寰宇》： 这件事，你只能了解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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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件事，你只能了解到这了。

清早的溪锡，人们陆陆续续的出现在街上，准备摆起早市。溪锡的中心是周府，那只能用庞大形容的住宅，是整个溪锡最为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另一处能和周府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当今的最强学院中天院了。

锡溪围绕着溪锡流淌，这座城市的名字来自这条河。虽说被称为溪，但是也不是很窄。锡溪的河水常年平静，为溪锡提供了非常便利的交通，也使溪锡成为仅次于国都的大城市。锡溪之上，有很多来往的轮船，是四处而来的商人们来往的重要通道。

一个身穿黑袍子的人走至周府大门口，朴素大气的周府，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严肃。看门的下人靠在深棕色的门柱上，慵懒地看着他，黑袍人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看门的，修为很高，可以丝毫不费力的制服黑袍。黑袍感到了实力的差异，老老实实地掏出证明。

那是一张淡黄色的纸，上面什么也没有。看门人接过纸张，瞳孔闪过一道光芒，又疑惑地打量黑袍一眼，说：“进去吧。”看门人从纸张之上感受到的，是周将军的术力。能得到周将军的证明，自然不是一般人。

想要进周府有两个方法，一是出示周家的亲笔证明，二是击败看门的下人。

而后者的难度不言而喻。连看门的实力都如此强悍，可见周府之中的强大。

周府内的前几分钟，却是一副慵懒之景。

“诶呦，小天，这一步不对啊？”

“是吗？”

“说起来，三个月后的中天院新生考试，你有把握吗？”

“还好吧。”

......

湖边有一株桃花树，已开了几朵，粉红色的桃花上沾着几滴晨露，似粉玉之上嵌着白冰。

雾气缭绕的湖心亭下，两个人正在对弈，一把雕刻着金乌的淡红色的剑靠在亭柱上。其中一个青衣男子名叫周阳，气度不凡，满面春风，手上拾子落子，秀气的眼睛却注视着眼前的被称做小天的少年，那少年面容冷漠俊俏，是周府的三公子周天。

周天抬头看了看眼前微笑着的大哥，淡淡地说：“大哥，你要再做什么把戏，我可就不跟你下了。”周阳的笑容更灿烂了：“怎么会呢？”说着，拿起桌上还冒着青烟的茶杯，递给周天。周天接过茶，却分外真切地看到周阳的左手伸向棋盘。

周天眉头微皱，周阳知道已经暴露，赔笑：“哎呀，跟你开个玩笑，玩笑。”周天起身，准备离开。周阳喝了口茶，拿起那把剑，抚摸着剑鞘，上面的金乌眼睛是一块红色宝石，弥漫着红色气流。周阳开口，声音中不乏担忧：“这次考试很重要，你要是无法通过，不知父亲还会怎样。”

春风拂过，吹动周天的头发，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纯粹的黑色。

周天停了停，说：“我会通过的。”说完，周天看了一眼周阳的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传来几声鸟鸣，让人精神一振。盛春清晨，是让人无比舒适的温度。

周阳叹了口气，看着弟弟走进房间关上门，不觉有些担心，周天虽说天赋异禀，但是为人有些奇怪，让周阳放不下心来。周阳拔出了剑，没有出鞘之声，他看着剑芒上自己的脸庞，笑了出来。

周阳喜欢笑，他的笑容毫不牵强，是及其干净的笑容，让人感到亲切温暖。他收好了棋，将剑收进鞘中。周阳看了看日晷，这时一个女侍走了过来，低头道：“少爷，客人来了。”

周阳束好头发，笑着说：“走吧。”

这是周阳的父亲周将军特意让周阳留意的客人，周府的主人正是当今中天国的将军周玄。周玄在边疆之处，周夫人回娘家了。

周夫人是吴帝的妹妹，吴灵。她的娘家自然是中天国国都临天。所以现在，周阳暂时担任起了周府的大小事务。

花园之中，清风掠过，花草微动，一番清新美景，却有莫名的威压。

周阳走进大厅，见一个少年坐在宾客座上。少年的头发有些长，以至于遮住了面庞，周阳不是很能看得清楚。他坐得很随意，靠在椅背上，上面放着一件黑袍子。貌似是听到周阳来了，少年起身撩起头发，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嫩滑的皮肤，似笑非笑的表情，令周阳一愕。

他错把眼前的少年当做女人了，那绝美甚至可以说是妖媚的面庞，简直算是艺术品。但是他的打扮很平常，乳白色的布衫，蓝色的裤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平常人。

周阳不禁有点疑惑，父亲重点嘱咐要关注的人，怎么是这样一个人？

少年伸手：“初次见面，一大早就惊扰府上，真是抱歉。”

周阳与少年握手：“哪里哪里，鄙人周阳，敢问姓名？”

少年嘴角略微一扬，随即又恢复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小人程云，此来不为其他，只是想见府上三公子一面。”

周阳回答：“不知找舍弟何事？”

程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为周阳倒了一杯，他做的很小心，因为他知道周府的茶和杯子，把他卖了也买不起几个。周阳突然发觉自己应为客人沏茶，可是程云已经做好了。程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如果我没弄错，令堂是当今吴帝之妹，是吧？”

周阳点头，他不知道程云到底要做什么。

程云抿了一口茶，“嗯.......中天院院长，应该就是令堂之弟，吴千院长？”

周阳笑道：“正是。只是不知道，这些又和舍弟有些什么关系？”

程云眉头一扬，似乎不打算卖关子了。

他说：“实不相瞒，我想进中天院。”

周阳惊讶，父亲托付让他留意的客人，竟是前来走后门的？

中天院可以说是整个中天国最为高级的学院了。无论是教育水平，还是环境设施，都非一般学院可比，且院长是吴帝之弟吴千，中天院的地位自然便高了。院生也是中天国的翘楚。中天院保护院生，只要是中天院的学生，都会获得法宝天庇，有何用处只有中天院生知道。有人传言说是毁天灭地的强大法宝，也有说是保人不死的法宝，但是都不太可信。中天院生也对这个法宝闭口不谈。

周阳是中天院生，他自然也拥有天庇。他知道，天庇是一种几乎无解的护身法宝，只要持有人需要，随时传送到中天院内。而中天院内是最为安全的。

中天院生在院内是绝对安全的。而天庇这种法宝，也无人知道究竟是如何研制的。

自然，中天院的学费极其昂贵，除了入学考试前二十名外，其他学生都要支付学费。那都是平民百姓无法想象的数字。想要进去的人很多很多，中天院虽然庞大，但是每年只收三千人，因其入学考试实在太难，所以每年进中天院的人往往不满三千。现在整个中天院也不过三万人左右。

此时此刻，周阳已经想拒绝他了，但是周阳总得把将父亲交付的事情搞清楚。父亲留了一份书信在周阳桌上，上面只写了今天会有一个持有自己证明的重要客人来，让周阳留意，其他便什么都没说。

这份书信本来就很可疑，可那又是周将军的亲笔笔记，之上还有周将军的术力，作假是不可能的。

周阳有些头疼，父亲什么都不说，现在让我留意，他若要杀我，我还任由他不成？

周阳依然保持着冷静，凝视着程云，“你应该知道，周府身为正派名门，是不可能有托关系走后门一说的。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证明也是我父亲的，我不相信我的父亲会做出这类事情来。”

程云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认真地说：“抱歉。这件事，你只能了解到这了。”

周阳想要直接逐客，这怎么看都是来搞笑的。程云的术力并不高，周阳能够轻松杀死他，可这种嚣张的话都说的出来，手上应该有些东西。

周阳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问道：“为什么？”

程云似乎有点不耐烦，眉头微皱，那张精美的面庞又多出几分味道来，“先让我见三公子，在那之后，你自然能根据三公子的态度来做出决定。我做不出什么其他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打不过你。而且非周家人身上带有法宝是无法进入周府的，所以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法宝。但是我无法告诉你更多了。这件事，你只能了解到这了。”

第二章 秘密和交易

清晨的雾气已散，周天坐在木椅上，在房间里做着算术。周天并不关心今天要来什么客人，因为即使他关心了，也没什么用处。周天喜欢算术，只有当他下棋或者算术的时候，他才能忘记世间的一切。他看过那些有关算术的高级研究，他对于那些东西不屑一顾，他认为那些东西没什么实际作用。

他只是单纯地喜欢计算，做些计算而已。

周天也蛮喜欢读书，但是周府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修行的，周天不是很感兴趣。

他曾在书上看到过很多东西，多姿多彩的世界让周天十分向往，江河湖海，五岳七峰，都是周天没见过的风景。

修炼方面，周天知道自己有些天赋，但是比不上大哥和二姐，他对于修炼并不上心，大哥二姐每天静坐五个小时吸收天地灵气，他却只是两个小时，并不是因为他讨厌修炼，而是他懒，他更愿意将时间花在他喜欢的事情上。中天国的人族修炼道法，术力是衡量实力的标准，一个人的最大术力是天生的，最大术力在到达前无法预测，当然也无法改变，修炼速度也是天生的，提高术力的方法很多，战斗，锻炼，吸收天地灵气等等，然后就是学习术，通过术来战斗。周天不会多少术，因为他修炼懒惰的缘故，所以他的术力并不高，所以太高级的术也使用不了，他学习了一些耗术力较少，效果却还行的术。

周天自己的术力是1359，大哥周阳是5027，二姐周月则是3412，虽然有修炼时间上的差距，但是也使周天有点望尘莫及。因为周天的天赋，他的术力在同龄人面前还是比较强大，但是比起巅峰，还是有些差距的，若是修炼时间比周天长一些的，而且天赋也不低的，周天就很难应付了。

周天停止了算术，他躺到了床上。周天的房间很简洁，一张庄，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他闲暇之余摆弄些花草，那些盆栽放在窗台上。还有一个桌子，是有人来他房间的时候坐的。

周天在床上，躺了一会，随即好像是意识到什么，坐起来静坐了。他要再不修炼，中天院的考试还真不好说。

周天其实并不想进中天院，可父亲固执地要求他进去，他也就无可奈何地去了。

无可奈何地进了中天院，似乎是很奇怪的说法。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周天的静坐。周天有点厌烦，刚准备静下心来修炼，就被打断了。

周天下床，穿好了鞋子。走至门前打开了门，却是看到一个美貌女子。这让周天不敢相信，还有女人会找自己？可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带着笑容的少年。周天叹了口气，有点失望。

“请进。”周天作揖。

程云走了进来，坐了下来，说：“我叫程云。”

周天看着程云，：“周天。”

程云笑了起来，“好名字！”

周天点点头，也坐了下来，欲要给程云沏茶。程云抬手说：“不必了，刚喝过一杯。”周天的茶都是妖族进口的，非常昂贵，被称为南茶，有提神的功效，还有助于静坐修炼。

这茶在周府是用来浇花的，而周天不喜欢周府的周茶，那个味道太浓重。所以他问种花的下人要了些南茶，他喜欢这种喝下去让人感到愉悦的茶。

周天看着桌上凌乱的棋盘，自觉失礼，但又不好当场收拾，便打算快速结束这场会见。

周天开口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云四处望了望，说：“你要保证我们的对话无人听得到，除了我们两个。”

周天拿起一个白棋，在手中摆弄着，“我保证。”

周天特意让工人将这间屋子用沉木建造，那是溪锡最好的隔音材料。

程云想要开口，却被周天抢先，“刚刚到溪锡？”

程云点了点头，“昨晚到的。路上出了些事，比预期的要晚了些。”他有些疑惑，问这个做什么呢？

他看了周天好一会儿，说：“我们做个交易吧。”他的话截然而止，程云想看看周天的反应。

周天不为所动，他的眼睛依旧毫无波澜，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程云便继续说下去：“我掌握着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秘密。真的很重要。”

周天不语。

程云感到看不透这个人，他发现绕弯对于这类人是没什么用的，“我就坦白说了吧，我现在要钱，而且我要进中天院。如果你能完成我的条件，我便告诉你那个秘密。我不觉得周府的三公子会缺钱，我也不认为让我进中天院对你来说很困难，但是那个秘密，对你来说却是无比重要。”

“我没钱。”

程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周天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周天继续说：“而且我也不能帮助你进入中天院，我的地位和实力都是周家垫底，所谓身轻言微。”

身轻言微四个字，他放慢了速度，减低了音量。

程云看得出来，这都是实话。

程云为难，这个三公子竟如此不堪，导致他的计划几乎是全盘落空。

周天见程云表情精彩，一笑，“你可以信任我。你若没有骗我，我自然会帮你。钱我可以借，而进入中天院的事，我也会尽力。”

这番话让程云有些愕然。

两个少年面对面坐着，一个笑而不语，一个疑惑不解。

程云打算先告诉他一些，他稳住了略微有些动摇的心，眼前的周天实在令他感到难受，“天之陆最强大的中天国，其最高统治者吴帝曾下令讨伐北方的荒芜之地，是前十几年的事情了，开战原因无人知晓。中天国赢了，立下汗马功劳并被封为大将军的周玄，是府上的主人。周将军的故事可谓妇孺皆知，他的修为和领兵打仗都无人能比，其独家秘术的威力更是令人震撼。据说当时天军被围困在高山中，因为地理原因被部落压制。在这个山穷水尽的地步，周将军却一直躲在账内。天军的士兵都打算放弃的时候，周将军出来了，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周将军的术把那一块山地夷为平地，部落几乎全灭。”

周天自然知道这件事，那是整个中天国广为流传的佳话，也是周玄被誉为“灭山将军”的原因。

程云撩撩头发，说：“我依稀还记得一些，那场战役的时间是443年到450年，现在是464年。”

程云笑了一声，似乎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好笑，“你今年十六岁，做做算术，你的生日在448年左右吧？算上孕育的一年时间，447年？”

周天点点头，默许了程云。

程云继续说：“自古生育之事，须男女交合，阴阳相融。447年，令尊不是在边塞战斗吗？那令堂的身孕，从何而来？”

这是个足以让人拍案而起，怒发冲冠的问题。但是周天没有这样做，即使在这间屋子里，做什么事都不会被发现。

周云沉默了一会，说：“我怎么会知道？”

气氛顿时变得沉重，压得周云有些紧张，他预感到这是个大秘密。

程云的表情少了几分随意，他缓缓开口：“真相就是，当今中天国的大将军周玄，不是你的父亲。”

周云手一抖，险些将桌上的棋子碰掉。他的内心起了些风波。

程云凝视着他，说：“我知道这可能不太容易让你相信，但是仔细想想，这也是合乎情理。你会周家的限术吗？”

限术是指受到血统限制的术，只用拥有周家父脉血统的后代，才能修炼周家的限术。而周天却无法修炼周家的限术。

无法修炼限术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没有限术所需要的血统，二是术力太少而无法修炼威力强大的限术。

周天一直以为自己是后者，父亲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看来，似乎是前者。

周天想了想，自己的天赋不比大哥二姐似乎也能得到解释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得到周玄的遗传。他感到有些惭愧，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自己都没有发觉。

周天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程云快速地回答：“一个巧合让我知道了此事，关于我的真实身份，我无可奉告。而且这个秘密还不止这些，你如果想知道全部的话，就答应我的条件，在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程云俊美的面容流露一抹得意。

周天的眼中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明天晚上，在春花塔顶等我。”

程云站了起来，笑着说：“你不会后悔做这个交易的。”说着，走出了周云的房间。

周天突然低声说：“能否相遇还要看缘分呢。”音量很低，他没想让程云听到。

这句话却没逃过程云的耳朵，他一愣，但人家说得那么轻声，还是当做没听见好。

程云走了出去。

周天看着门关上，喝了杯南茶，清凉舒适的感觉让周云很惬意。周天对于周玄不是自己的父亲这一事实并没有感到震惊，仅仅只是有些惊讶罢了，甚至还有点轻松，毕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天国大将军的儿子，这个身份似乎让他不得不成为最优秀的那个人。现在他知道了自己不是，便释然了。

周天不知道周玄是否知道这件事，但是母亲绝对是知道的。母亲是吴帝的妹妹，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不由得让周天发笑。

周天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吃午饭。他决定接下来静坐。

他坐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凝神宁心，天地灵气向周天的身体中不断汇聚。

在那股力量的深处，一抹深蓝色安静地潜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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