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如梦》：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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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家

宽大的礼堂内安静无比，礼堂两侧尽是花圈、挽联。

壮年男子平静躺在厚重的棺椁中，他身上覆盖着鲜艳的国旗，棺椁旁摆满了白花。上方花圈一个大大的奠字诉说着男子的一身的故事。

人们来到棺椁前缓缓鞠躬，表达着对死者浓重的敬意。他们或许身居高位、手掌大权，但他们没有在男子面前自恃身份而倨傲。因为死去男子做出的贡献值得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曹峰，一个享誉世界的名字。也就是卧于棺椁之中的男子。他是世界军事史上一颗璀璨的明星，满腹经纶的他却不辛壮年逝去。他的一生如小说故事般跌宕。

他的死讯震惊世界，各国电视、电台相继转播，整个世界陷入了沉痛的哀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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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年间的东汉天气是不怎么好的。这处干旱，另处洪涝的现象屡见不鲜。

但皇帝呢，非但不体恤百姓，更是横征暴虐。各地皆传天公不美乃是皇帝不仁，惹老天发怒。而皇帝也就是汉灵帝却不以为然，仍贪图享乐。

建宁二年四月十五日，这天洛阳皇宫尚未上早朝，但天空却眨眼间乌云密布。

当病怏怏的灵帝还未坐上皇座升朝时，殿中狂风忽起，殿外炸雷响彻，一条头如碗大的青蛇从梁上坠到皇座并朝着众人张牙吐信。那鲜红的大口将灵帝吓得面如土色，跌倒在地，毫无帝王之风。可谓是丢尽了老刘家的脸，要知道当初汉高祖刘邦可是斩蛇起义发家的。

待侍从持剑上前护驾时，那青蛇便知晓事态不妙，一转身钻入皇座后消失不见。而后殿外雷雨大作，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冰雹，一直下到半夜才停。

惊天炸雷不止惊起了梁上青蛇也将沛国的一个闲书生从熟睡中惊醒。

曹家在沛国也算是大族，但若说它是名门望族却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如今主事曹家的是曹嵩。历史中曹嵩乃是中常侍曹腾的养子，官至太尉，但此人却不是什么好果子，卖官鬻爵的事情也没少做。现在的曹嵩虽未走到政治巅峰，但也处九卿之列，位高权重，因此曹本家，也就是将曹嵩过继给曹腾的家族，更是没少得好处。

曹峰，十五岁，生于曹本家旁支。这曹本家其实是汉相曹参之后。曹峰其父曹恒是当地一个小小的县令。

今日他很烦躁，因为老天一声炸雷将习惯晚睡的他打醒，醒后又怎么也睡不着，无奈后只得横卧在床上看着雷雨大作的窗外。

曹峰自懂事起心中便有一种感觉，一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段时空，但他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指引着他去学习去读书。尽管现在他已经博览群书，但那种感觉告诉他这些远不够，仿佛未来有什么危机似的。

悠悠叹了口气，他内心其实只想平凡的过一生，不管世事，但直觉告诉他在这个时代平静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最终那双盯着窗外的眼睛还是缓缓的闭上了，他睡着了。

清晨空气的水分是十分足的，浓得使得整个县城蒙上了一层浓雾。

一反寻常，今日的曹峰早早的起了床，拿起昨日晚上收拾好的细软，告别父母踏上游历四方的道路。

那种感觉再一次指引着他，并要求他这样做：离开家门，游历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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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东汉疆土的另一处。

此处山路十分崎岖，何况雷雨过后道路更是泥泞不堪，但男子却义无反顾朝山中走去，因为家中还有病人在求他医治。

若只是一些小疾，他开点土方便可解决，但患者所患却是大病，而药方主药昨日便已经用完，所以他不得不亲自一人去采药，要命的是主药生长在深山老林处，极难到达。

来不及细想，他便背上药篓上山寻药，毕竟人命关天呐。

山路泥泞，步履艰难。许久之后，男子穿过密林险滩终于来到了药材生长之处：群山中的一处悬崖之巅。

悬崖上一颗孤松直立，悬崖下是飘渺云海，深不可测。救命所需的药材是生长在悬崖上那颗松树的松根间，而松树旁的岩石上却是布满青苔，青苔上更是水珠点点。若走上去一不小心便会滑倒坠下悬崖，尸骨无存。

没有太多的犹豫，男子郑重的走到松树旁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往药材生长处移去，他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探过松根轻轻将药材采下放入背篓中。片刻后，男子采到了足够入药的药量，缓缓起身打算离开着危险之处，突然间他脚步一滑，整个人顿时后倾，直直往悬崖下落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双眼一睁，采药男子猛然醒来，在确定自己还活着后目光才开始打量四周。只见他所躺处旁一块大石头上浮着一位老者，老者碧眼童颜，手执藜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男子意识到这是遇到高人了。

“多谢老神仙相救！”男子大呼且三拜，心中无比感激。

“哈哈哈，不必行此大礼，你我有缘因此我才救你。”老者抚胡笑道，“只是你姓甚名谁，何处人也，又因何事坠下悬崖呢？”

“老神仙，我乃巨鹿人士，姓张名角，是一个落第秀才，如今在乡行医，治一些小疾而已。”张角弯腰恭敬回答，“敢问老神仙名号。”

“我乃南华老仙是也。”老者道。随后长袖一抚，只见三卷黄书漂浮于前，又道：“今日与你有缘实是天意，这里有书三卷，我且赐予你。”

“不敢，不敢，张角若非老神仙所救早已命丧黄泉，岂敢再要老神仙之物。”张角连忙推辞。

“此乃我与你有缘才赠，和我救你之恩无关。”老者解释。

“这。。。那恕小子无礼了。”张角收下老者所赠送的三卷书，再三拜谢。

老者见张角将书收了起来，正色道:“此书名叫‘太平要术’，分天、地、人三卷，奇妙无穷。现在我赠送给了你，你必须顺应天意，普救苍生；如若你心生邪念，则必有恶报。“

“谢神仙，张角必持此普救苍生，绝不行祸乱之事。苍天为证，若有违反，张角必不得好死！”张角说完长拜老者。

“嗯，勿忘此誓。”老者点头，闭眼，旋即化青风而去，仿若未来。

第二章 初进司隶

曹峰自家里出来之后便四处游历，访名山、游瑞水，真是好不自在。当然游历四方的途中有喜亦有悲。

建宁五年六月初，天气愈加炎热。四处游历的曹峰也走到了司隶境内。

司隶乃是东汉帝国国都所在之州，又名司州。在曹峰的印象中天子所在之州应当是富庶无比的，就算再不济也应是温饱有余的。但是事实总是骨感的。当他骑马悠闲走在司隶的堂皇官道上时，却看到了一副令人心寒的景象。

那官道实没有官道的样子，一路上坑坑洼洼、破烂不堪，路边长满枯草的野地也比所谓的官道平坦，这显然已是长时间未曾修缮了。沿官道往深行去，高温异常，空气都被烤得模糊，土地干枯开裂，地面动物、植物不是消失就是死亡，荒凉无比。

再往前走，高空上出现许多乌鸦盘旋，鸣声怪异；走到乌鸦盘旋处却见枯黄大地上死尸遍地，蚁蛆遍尸，腐气熏天。尸体老少皆有，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一看便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活活饿死的。

游历途中，曹峰曾听说司隶天灾不断，其中饿死之无数。当时曹峰只是一笑了之，觉得这只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未曾有太多关注。

但当他双眼真切看到这副饿殍遍野的景色时，心情却十分沉重。不仅是他，相信任何人的心都会感到沉重。

相较于其他物种成片的死去，自身物种的灭亡更容易震憾心灵。这无关信仰，无关国度，只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兔死狐悲的感觉。

身下的马似乎也是不安起来，马蹄不觉间加快起来，载着曹峰快速离开了这片不详之地。

惨象如波涛般在曹峰的脑中激起千层浪潮，他的心灵陷入久久震憾之中，就算离开那片区域许久他也浑然不知。直到坐下马匹一声响亮的厮鸣声，他的双眼才有了些许神彩。

惊扰马匹的是前方出现的大片灾民。

这些灾民与前些所见的死尸相差无几，只是还能稍稍移动。步履蹒跚的他们神情麻木，眼神中充满痛苦；身体上也是面黄肌瘦、眼眶深凹、骨瘦如柴，显然是长时间营养不良。

行进途中不时有人倒下，有些倒可以再次站起，而有些倒下便爬不起来。那些起不来的人，家人也只能伏于他的尸体之上放声痛哭；哭完后却无法将他掩埋，只得将尸体抛下含泪离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本来眼中尚有几分神彩的曹峰更颓丧，低头不语。

及至傍晚，曹峰跟随难民来到了中牟县城。

就在难民正要进城时，队伍前方却发生了冲突。守城卫兵称县令下令不许灾民进城，只许在城外休憩且不发放任何生活物资。

一听这话，队伍中一些气盛的青年就火大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强行入城；还未行动，城墙上的卫兵便架起了弓箭，寒光冷冽直指城外灾民。

“强行入城者杀无赦！”城墙上一个将官打扮的男子大喝。声音传遍城下灾民队伍。在小将的威胁下，人群中气愤的青年也只得作罢。

“为何不让百姓入城？”见此，曹峰怒然站了出来，他立马执剑于城楼之下，话语掷地有声：“如今天灾不断，朝廷又苛捐杂税，百姓流离失所，司州大地上饿殍满地、哀鸿遍野；尔等自幼受圣人之学熏陶，现在竟无半点仁慈之心，你们问心无愧吗？速速打开城门，放百姓进入，以免被天下人谩骂。”

城上将官听闻后苦笑连连，抱拳道：“先生高义，但我等受县令之令驻守城门，不让灾民入城；若先生需进城内，直行便可。望先生体恤。”

“你！哼！”曹峰被此话气的不轻，怒挥衣袖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县令！”

“多谢先生体恤。来人，带先生去见县令大人。”

见一小兵前来，曹峰转身朝城外灾民温和道:“诸位父老乡亲勿要心忧，稍等片刻，曹峰必说服县令让各位入城。“

闻言，灾民们面露喜色，齐声道谢。

不久，曹峰便来到中牟县堂中。此时中牟的县令还不是陈宫，只是一个小小的胖子。

那胖子身着官服横躺在席间，百无聊赖。见到曹峰进来后，只阴阳怪气道：“先生何处人也，不知有何见教啊？”语气中尽带嘲讽，显然已知晓城外之事。

曹峰眉头微皱，先朝县令见了一礼：“在下曹峰，沛国人。见教实不敢当，只请县令大人能高抬贵手放城外灾民进城。”

县令本想一笑了之，但听闻曹峰是来自沛国的后，噌的一声便跳了起来，小跑到曹峰身旁深深见礼，谄媚道：“公子可是去洛阳拜见曹嵩大人的？”

曹峰正为县令突然间反常的动作感到疑惑，顺口答道:“非也，我只是游历到此而已。”

县令听闻，弯曲的身子渐渐挺直，目光开始不善。

见县令神情转变异常，曹峰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眼珠一转，曹峰便握住了县令的双手，十分诚恳道：“早年我父亲曾在曹大人身边从事，后来又经曹大人提拔照顾；因此父亲自幼便教我勿忘曹大人之恩，如今我游历四方却不曾拜访过曹大人，更是差点忘却，今日多亏大人你提醒，否则我将铸成大错啊！请受曹峰一拜。”说完便要向县令长拜。

县令得知曹峰与曹嵩之间的渊源后哪敢受曹峰一拜，连呼：“使不得！使不得啊！”双手连忙托起曹峰，道：“公子不必如此。我只是一小小县令，怎能受如此大礼。”

曹峰也不再拜，道：“只是那城外灾民。。。”

“公子宽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立即下令放他们入城。只是我见公子面容疲惫，如若不嫌弃，公子可以暂住馆驿之中。”县令笑道。

曹峰也没有推辞，道谢后便跟着县令来到城门处，守望着灾民缓缓入城。灾民入城之后，对曹峰更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而县令为了巴结曹峰，也是在城中广设粥棚。一时间，曹峰声望大涨。

接下来的几天里，处理完灾民之事后无事的曹峰便在中牟安心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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