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卿》： 小镇符华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破天立》： 罪域》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道是无情却有卿》： 小镇符华。

第一章 小镇符华

如果从高空中的云层里俯瞰符华县的话，这片小镇大抵与大郦其他的地方郡县并无什么不同，来往商旅虽不熙熙攘攘，小镇却也充满着生机活力。符华县不大，三纵三横的九条主干道组成了这个小镇的最中心的区域。各式各样的小店林立在这里，虽然比不得郡城的店铺东西繁多华美，但小店特色的货物和吆喝声偶尔也会吸引外乡来此的旅人驻足停留。

福来客栈就矗立在其中两条街道的交叉口，赖于符华县作为两个郡的交界的良好地段，即使小镇上不止一家客栈经营，福来客栈的生意也一直不错。

“小二！这桌再来两笼牛肉包子！”，“小伙计，这边再来两坛黄酒！”“好嘞，客官稍等！”客栈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忙不停蹄，一边照应着店内的客人一边擦拭着刚才客人剩下的桌子。他快步跑到后厨，扒着门沿说道：“大李哥，咱牛肉包子还够吗？”话音还没落，一双小手就端着一笼热腾腾的包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仅牛肉包子够，咱们店可爱的小媳妇也管够！”被称作大李哥的厨子嘿嘿嘿的笑着，贼眉鼠眼的望着来送菜的小伙计。

小伙计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赶忙就要接过那一笼包子，“梁朱烟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要这次又让你爹发现你来帮我忙的话你又得挨骂了。”小伙计手上动作没停，但小女孩并没有顺手就把包子给他。“陈清平你是不是傻，我不来帮你你之后又累瘫在书桌上，还怎么教我国书论？夫子的板子不比我爹的唾沫疼？再说了，我来也是为了蹭陈姨的饭的，你可别把自己想的和有多重要一样”小姑娘怀抱着那一笼包子，威武大将军一样理直气壮地走出了后厨，还不忘白一眼身后的小伙计。

随着小姑娘的加入，客栈的大堂内又多出了一些别样的生机，如同莺歌燕舞的气氛让小伙计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转眼就过了最忙碌的时间。一个身着素色绸缎的妇人从客栈柜台后面走到大堂中，招呼店里的伙计准备吃饭休息。

“老板娘今天还是一样好看啊！”几个还没离开的客人纷纷出口赞扬，妇人虽然快不惑之年，却打扮精致，穿着采芝轩的绸缎衣裙，发髻上的玉簪子更是给她增添了一份素雅的魅力。“多谢几位客官美言，可惜妾身垂暮，要不还能给客官们舞上一曲。”妇人施了一个万福，冲着剩下的每一桌客人笑着走开了。剩下的客人看着妇人离去，却只是痴痴的看着剩下的菜，也不见动筷。

小店里的伙计都坐在了一起，伙计们纷纷讨论着今天偷听到的趣事，叫陈清平的小伙计和叫梁朱烟的小姑娘坐在妇人的旁边，小伙计一言不发，却是一直在听小姑娘和老板娘说笑着。“陈姨，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这么好看啊，我现在照镜子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土豆一样，陈姨你就像个仙女。”身为老板娘的妇人听到这句话，笑着拍了下眼前小姑娘的头，“小烟儿真是没点数哩，我们镇上数一数二的小美人还觉得自己不好看呀？明年你就十六了，大伙可都好奇你要便宜了哪个小王八蛋呢。”老板娘轻咳一声，盯着沉默着吃饭的陈清平。“都没人看上我呢现在，不着急。而且啊我想找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像陈清平这种就不行！晚上教我国书论的时候还会着急嫌我学的慢！”小姑娘白了一眼身边的小伙计，“清平！你要是今晚再不耐心点教烟烟，我明天不给你吃牛肉包子了！”老板娘佯装生气道，小伙计陈清平只好向两个姑奶奶赔罪，傻乎乎的样子把老板娘和身边的小姑娘逗的啼笑皆非，大家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讨论起了最近邻里街坊的家长里短。

吃过饭后，陈清平就领着小姑娘坐在后院的桌子上复习国书论，国书论是大郦国教的蒙学经典，所有朝堂上的官员都是从这本小小的国教论一步步走上了官途。大郦建国千年可查，但至圣先师何时创立国教却无可查起。大家都知道是先有了国教再有了大郦，至于国教一开始的名字，大家却都不知道了。国教论分两部分，一部修身一部治国，两部相辅相成。

坐落在符华县的清平书院就是由当时的符华县县令建立的，小县人口不多，也就一直只有一位先生在此教书育人。如今的符华书院的夫子姓封，是一位旅居的贤人，十六年前旅居到这个小县时被这里的风土人情感染，从而留下接替了当时的老先生，直到今日。不过夫子脾气不是很好，看到不好好上课或者不好好完成功课的学生就会打板子，但是讲起书上的圣贤道理时，却又如温柔仔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让当时疑惑的学生通透了道理才会停下。封夫子秉承着有教无类的原则，小镇上但凡想学习国书论的，无论大小一律接纳，一年只要交上几粒碎银子的学费即可。

陈清平和梁朱烟就是其中的两个学生。小姑娘家里开的是打铁铺，父亲虽然老大粗一个，但是却很希望女儿能知书达理，虽然不指望女儿能够学得有多深变成国教练气士，但将来能嫁个体面人家也是很好的，所以烟烟就成了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坚持在书院学习的女孩子。对于符华县这种小地方来说，学习国教论几乎是唯一的能够成为修行者的方法了。奈何国教文化博大精深，很多人都学不下去，只好放弃修行的想法，不甘心的，就只能只身闯荡江湖武林，跟随江湖门派成为一个纯粹的武夫。

“梁朱烟，我问你，吾日三省吾身，是哪三省？”陈清平一本正经的拿着国教论，像封夫子一样严肃地问着面前的小姑娘。“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嘿嘿，明天要考的东西终于都记全了。不过不是我说啊陈清平，你这么一本正经地喊我名字还真的怎么样都没法习惯，你就不能再温柔一点啊？”小姑娘嘴上抱怨着，举起了刚才从饭桌上拿的牛肉包子。“我去给陈姨告状，说你又不温柔地帮我！”

“我温柔可以，但是封夫子不会温柔呀，而且不严肃点你明天看到封夫子又得打颤。”陈清平双手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梁朱烟是和他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从小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而且脾气有点差，但是却是他最重视的伙伴。作为一个被领养的孤儿，陈清平小的时候被人非议许多，只有梁朱烟当时愿意去找躲在一个土堆的角落的他，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去玩。

符华镇的人家都知道客栈里那个勤快的小伙计是个孤儿，据说是当时附近发生了洪涝的郡县的难民流亡到符华镇的时候跟来的，美艳但却一直独身的陈姨当时在客栈后的垃圾堆里看到了在襁褓里的他，明明是婴儿的他眼神里却没有了生气。不知是触动了她的某些母性的心弦，还是不想让这个小家伙死在自家的客栈边上，也就抱回了家收养了下来。陈姨却也不避讳什么，把他的身世来历都告诉了他，也坚持让陈清平喊自己陈姨。陈姨虽然开了一个客栈，但是一个女子经营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街坊邻居也经常有风言风语针对这个依然风情万种的女子。所以陈清平和陈姨两个人也不太爱和别人来往，倒是梁朱烟一直视陈姨为女强人榜样，甚至想成为她的干女儿。

陈清平想到这些年受过的种种欺负，又看到眼前这个可爱的小鬼头拿着牛肉包子耀武扬威地乱晃，忍不住觉得可爱，就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啊陈清平你想死啊！我都说了我最讨厌别人摸我头！我都多大了！”梁朱烟嗷嗷乱叫着反抗，牛肉包子都甩到了小伙计的脸上。

陈清平笑得眯起双眼，又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小烟烟的脸果然怎么捏都捏不够啊，真的是太可爱了。”梁朱烟终于绝望地停止了反抗，即使脸上两边的肉被扯起来，双手掐着对面小伙计的肩膀，白眼看着他大声说着：“陈清平！你等我成了国教女修士，我第一件事就是用我的浩然正气轰死你！”

第二章 守护

第二天中午，陈清平从随身的书袋里抓出来两个牛肉包子一边大口吞下一边大步地从书院跑回客栈，中午客栈正是忙碌的时段，没了他的话陈姨又要下场亲自跑前跑后，陈姨身体一直不好，多活动几下就会头晕，他不得不每天如此赶回客栈帮忙。虽然每次从客栈回到书院的时候总是满身大汗地迟到，封夫子也不会说什么，陈清平也会默默地坐在最后面，听夫子讲课。

今天中午回到客栈时，陈清平意外地发现有一个老道士矗立在柜台前，和陈姨两个人面色严肃地聊着些什么。老道士头戴莲花冠，身上的道袍却金光闪闪，看起来富贵异常。双手间并没有拿着法剑或者拂尘之类的器物，空空地背负在身后。大郦虽然以国教立国，但是也难以阻挡各种其他教派在这片大陆上开花散叶。道教的道统也分很多家，但由于道士们大多数都不愿涉身红尘之中，人们也就越来越少的听说这些道人们的事迹。不同于佛教如同房柱一般屹立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道教的各个门派仿佛天边的云朵，每当人们抬头仰望，才可以瞥到他们的一丝踪迹

陈姨看到陈清平进店，示意他去忙自己的，小伙计也只好忍着一肚子对于一个道士来到店里的好奇，勤快地去店里收拾碗筷。陈清平观察着老道士，脸上一直微微笑着，倒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来者不善，只是符华县这么不显眼的地方，老道士来了图啥？陈清平还是按耐住了心里的好奇，默默地擦拭着客人走后的桌子。

“道长，就算是您有很多银子，可是这座客栈真的是妾身最后的家当了，妾身守寡这么些年，改嫁早就无望，也已经过了贪恋郡城或京城的流光溢彩的年龄，只想着能在这个小镇里面安安稳稳地度过后半生，还希望道长能够谅解。隔壁几家客栈说不定会有想出手的想法，妾身可以为道长指路。”陈姨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只抬头看了几眼老道士，手里的算盘珠子不停地在噼啪作响。福来客栈虽然不大，但是能管事的只有她一个，每天光疲于应付这些账务就够她辛苦的了，但是福来客栈也是这个女人唯一的依靠，她不愿意就此放弃这样的生活。年纪的增长使她越来越没有力气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夫人，您大可以用我给您的这张银票去买下这镇上任意一个店铺，也不用那么舟车劳顿地开始新的人生旅程。贫道是真的喜欢这个客栈的风水气数，这气数于夫人的客栈无益，却是贫道参悟证道的宝地。要不然贫道也不至于不恪守规矩，掺和到与夫人还有这个小镇的命途里。”老道士眼神坚定，一直盯着陈姨手里的算盘，像是打定了心思要买下这座客栈。而身上的道袍，在明烈却不炽热的日光下，更加熠熠生辉。

“道长，妾身真的是不会卖的。”陈姨难得地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抬头看着眼前的老道士，脸上写满了想不通这些巴不得与红粉人间片叶不沾身的老道士为何苦苦哀求自己的表情。她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只有途径各种河山大川时才会看到这些道士的身影，现在这个奇怪的老道士却是要主动地在这个还不算偏僻的小镇里安家落户。“且不说其他的店铺妾身不懂规矩，不知道买赚买亏，就说这个客栈本身，就是我夫君当年留给我的遗物，夫君当年先走一步，也没留下什么念想，就只有这个小店了。”陈姨说完这番话，就不再抬头看眼前的老道，低头继续打着算盘，像是想起了什么，眼角还余有泪光。

“罢了，夫人既然如此坚持，那贫道就也不再多叨唠，只是这店铺气数真的驳杂，怕是日后会有些麻烦事情发生。念与夫人今日的缘分，日后发生事情的时候可以来找贫道算一卦。贫道这些年也走累了，就在此地摆摊算卦。虽然贫道道行不高，但是贫道观气数查命途一事还是研究些年头，夫人肉体凡躯，怕是不好查清一些事情的缘由。今日我的提议，到时候也依旧有效。”老道士单手放在身前，向陈姨行礼后便走了出去。

陈清平终于等到了老道士离开，立刻悄悄跑到柜台前问话。“陈姨，刚才那个是个真的道士？”“大概是吧，要在咱们这摆摊算命，过来先问候一声。”或许是怕陈清平知道老道士的话后多想，陈姨也没告诉他老道士的原话，她依旧是不抬头算着算盘。“那我能不能去算算我的命呀，哪怕是让那老道士摸摸骨也行，听说他们测人吉凶都可准了，我也想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嘞”

陈清平双眼放光，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道士让他不得不兴奋，这些只能在杂书上看到些踪迹的人物总是充满着神秘的色彩，他们知天命晓鬼神，这种世外高人的形象能够轻易地攻破少年的心房。虽然封夫子也是国教的修行者，但毕竟国教的修行者们一般都不会给世人看到他们杀伐的场面，更多的还是以官员和夫子的形象出现，勾不起少年的兴趣。这些道士更是各种志怪小说的主角，他们呼风唤雨，有的更是能雷法加身来降妖除魔，各种飞剑法宝数不胜数，让任何一个少年都无法停止无限的遐想，巴不得都能够抱到一个真正的道士的大腿，从此驾鹤飞仙，即使是一个小地方的小客栈的小伙计的陈清平也想去蹭蹭运气。

“不行。”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打着算盘的陈姨果断地拒绝了眼前少年的请求，继续低着头打着算盘。

“啊，为什么啊，我预支我的工钱！我多干点活不行嘛！”陈清平满脸的着急，他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遭到陈姨果断地拒绝。从小时候开始，知道自己是孤儿的他就很听陈姨的话，生怕她不要自己让自己去自生自灭。哪怕少年如今已经有些男子气概，还是不敢去背着陈姨做什么她不允许自己去做的事情。

“老男人小男孩都一个熊样，有钱只会乱花。”一直打着算盘的陈姨终于抬起头来，盯着陈清平的眼睛，“先不说那老道士到底是不是正统的道教传承，算命这种事情只会告诉你模棱两可的答案，而且你个小娃算啥命，毛都没长全。那要是那老头子告诉你你这辈子就是打光棍的命，你是不是就真不娶媳妇了？而且人家算命都是算准确的问题的，你估计连个问题都没有吧，咋，想去问问人家你能不能成为一个大神仙吗？”

听完这番话，小伙计脸上由满满的期待慢慢转化成了尴尬的表情，少年心性如此，总是想要抓住一切可能性到外面的世界去闯一闯，也想要一下子鱼跃龙门，成为那万中无一的人上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付出些怎样的代价。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陈清平是一个很会安慰自己的人，嘴里念叨着什么缘分没到的话语，继续去招呼客人。

随着客人的减少，小伙计也准备着赶回书院做他的小书童。路上阴云密布，感觉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有些后悔没带雨伞出门的陈清平抓紧还是大步跑到了书院，省的去的路上就变成落汤鸡。“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听到书院里的朗朗书声，陈清平放慢了奔跑的脚步，一是不想吵到那些读书的同学，二是他才意识到明天就是清明了。他虽然都没有见过爹娘，但是每年陈姨还是会带他去符华镇旁的千流江去祭拜。陈姨早些年一直在教育他不要去怨恨他的亲生父母，虽然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又抛弃了他，但是毕竟人已经不见了，而且很大可能已经死在了难民堆里。这个情况下不如就过好自己的人生，不去再想他们，每年这个时候对着千流江祭拜一下他们，感谢他们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好。

陈清平倒也没有什么怨恨，毕竟这些年他过得也没那么糟糕，即便只能和陈姨相依为命，但是却平稳而又温馨。每年清明的时候他来祭拜，也总是会感谢他的父母至少把他扔到了陈姨的客栈后面，他还能活下来。除此之外真没什么别的念想。倒是每年清明他都会一起和陈姨祭拜她的亡夫，那个男人当年也是死于洪灾，却是死在了归乡的路上。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只有一间客栈留给了陈姨。一直没有再改嫁的陈姨也很少提及当年和丈夫的生活，但是陈清平小小的心思却想着陈姨一定是很爱她的丈夫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连他们当年的甜蜜回忆也不舍得与别人分享，宁愿被别人冷嘲热讽也要守护着这个小客栈，守护者他们仅存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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