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殊途》——山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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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流儿

上古创世时，将世间分为万千生命，生灵自行领悟奥义，逐渐形成人族、仙族和魔族。

仙族和人族相邻，二族为了利益交割不断，时而发生摩擦，彼此消耗。魔族久居荒芜，贪婪着人族和仙族的富饶之地。在人族与仙族一场大战后，趁着二族元气大伤，魔族找准时机向人族、仙族发起战争。

一时间，战火四起，生灵涂炭。人族与仙族节节败退，魔族大军逼近着各自的王城。为抵御魔族，人族与仙族形成联盟，终将魔族大军抵挡在苍源城外，作为二族最后的屏障，任何一方都拼尽了全力。

战事历经一年有余，人族领袖想出一支奇计，与仙族领袖商谈三天，双方才下定决心，虽说最终联盟方获得了胜利，魔族的百万大军万也被埋葬在苍源城外的黄土里，而联盟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神族与魔族似是同归于尽。

就连神族与魔族生息之地的族人也悄无声息的无影无踪。这其中的秘密或许只有当时的二族领袖知道。

万年前仙、人、魔三族在人界沧源城的大战已入封尘。

唯剩人族繁衍生息，日渐昌盛。为纪念这场大战，当时的人族领袖将这一天定为盛世元年，意味着人族盛世的开始……

“好！”

“赏！”

“再来一个。”

茶馆里听着说书的人们不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你知道吗？仙族和魔族消失的秘密还有一个地方也能找到答案。”

“哪里？”

“天机阁，皇族的私人藏书馆，只有历任皇帝继位的时候才有权利进去查阅，仅限继位当天，据说这世间所有的秘密都记录在那里！”

“胡说，你又没有进去过，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外甥老婆的舅舅曾是皇帝的御厨。”

“一个厨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别瞎说，回头把你抓起来！”

“真的，前天和他吃酒时他告诉我的，还说有次……”说话这人压低了声音。

“他敢亲口对我说，我就信！”

“亲口说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昨天死了！”

“你看，你还不是在骗人！”

茶馆的角落里，俩人争论着。

不远处，就在说到“他昨天死了”时，一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朝着桌上丢下几个铜板离开。

皇城茶馆里听书的人络绎不绝，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除了常客要想记住一个人还是很有难度的，尤其是皇城最大的茶馆—昌盛茶楼。

店小二上忙上前收起桌上的铜板，收拾好桌上的残渍后招呼着等待座位的听客。

离开的那人此时正赶往一处不起眼的民宅，民宅里是世间最大的神秘组织—听的一个联络处，听负责收集所有情报，并为皇族处理一些明面上不太方便处理的事物。比如昨夜御厨全家的离奇死亡。这个组织背景复杂，表面上看听隶属皇族直接管理，但是总会有些捕风捉影的说法认为听也为其他势力效力。

此人进入民宅后，迅速移开正座的太师椅，掀起地砖的同时，旁边一扇暗门打开，此人拿起暗格内书桌上的纸张施展异能，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茶馆中议论天书阁二人的样貌已在纸上显现并上书一行小字，消息走漏，速办。

接着，那张纸便凭空消失，而他手上多了一张一模一样的信纸，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是一道命令，他皱起了眉头。

一切安置妥当后他走出民宅，向着城南走去。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按律令任何人傍晚后不得出城，在被守门的令兵拦下时，他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只是在令兵的面前晃了一下，令兵便马上恭敬的打开城门将他迎了出去。这块令牌上写着国监院。

……

皇城南边二十里，坐落着一座渔村，渔村旁临着一条河，名为生河。生河原名死水，河内无任何生物，自万年大胜后人族领袖定国都苍源城并更名为皇城后，死水就有了鱼群，为了吉利，皇族将死水改名为生河，寓意美好。自然，渔村就叫生河村，所捕鱼类皆供应皇城。

生河的源头人迹罕见，就连听组织几次想去探查派了数名修者前往最终也是无功而返。但十几年前却从上游飘下一个竹篮，篮内有一男婴，身旁放着一本书，书中却无内容，男婴被村里一老渔夫收养，取名江河。那本无字书被听组织取走，研究了十几年依然尚未获得任何信息。

“江河，打渔回来啦？”一妇人在河边洗着衣服，看着走近的少年问道。

“是啊李婶。”这个回话的少年便是江河，十几年前的江流儿。

“刚来了个外人找你，已经去你家了，快回去看看！”

听李婶说有人找，江河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生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有人找他，这勾起了江河的好奇心，毕竟十几岁的少年，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进入院门，江河刚放下竹娄，他爷爷便从屋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人，正是此前出城的那名中年男子。

“你是江河？”中年男子打量着江河，接着说：“一别许久，都长这么大了！”

“我见过你？”江河疑惑着看着他。

“当然，在你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有记事！”中年男子说道。

江河问：“你是谁？”

“我叫汪辰文！”中年男子说道。

江河疑惑的看着他爷爷，表示并不认识这个人。

“江儿，这位是国监院汪大人，他需要你和他去皇都一趟，协助他调查一些事情。”说完，他爷爷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这些是你的衣物，去几天就回来，汪大人会照顾好你的。”

江河虽然疑惑，但打小最亲近的就是爷爷，自然信任无比。接过包裹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爷爷，便和汪辰文朝村外走去。

汪辰文带着江河来到一座府邸，从府邸的气势上便可看出这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居住。

汪辰文对府邸的门人交代了几句，门人不时点点头，随后二人来到府邸内的一间密室，汪辰文示意江河进去，江河进入密室后发现密室的桌上放着一本书，汪辰文迅速将门关好，一改之前的淡然说道：“时间紧迫，你只有一天时间看这本书，有些事情我现在告诉你。我说的，不要问，你知道后，不要说！”

虽然江河从开始到现在的情绪依然都是疑惑，但在汪辰文的表情上未见任何异常，加上好奇心的驱使，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你看的到书中的内容？”汪辰文问。

“可以啊！”江河更加疑惑。

汪辰文自言自语道“果然，我的推测没有错！”，不等江河回答，接着说：“你是在生河被人发现的，因为不知你生父生母的情况，姑且称你为孤儿，你爷爷，是我暗中安排照顾你的一个故人，从你被发现起，你和你手中的这本书，都被一个组织秘密注视着，这个组织叫听。当然，我也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组织研究你这本书已经十几年，尚未取得任何进展，这不免让组织中的某些人产生恐慌。再者，随着你的长大，组织发现你身上没有人格，却有仙格和魔格，简单的说，你不是人！”

江河听着汪辰文云里雾里的说了这么多，什么人格、仙格、魔格的，直到最后一句才听明白，简单的说，你不是人，这不是骂人吗？刚要回嘴，想到汪辰文的那句我说的，不要问，你知道后，不要说！才生生的憋了回去。

“至于你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组织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皇族不会允许世间还有仙族或魔族出现，简单的说，你很危险。”

危险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是从未体验过的，江河并不清楚汪辰文口中的危险是什么？以他的经历，爬树算危险，生河发洪水也算危险，而这两者和他今后将要面对的危险不可同日而语，最吸引他注意力的还是他手中的那本书，书中的内容就好像具有生命般跳入他的脑海，想忘都忘不掉，最让他称奇的是，记住一段内容，书上便消失一段内容，一盏茶的功夫，书上的内容就全部消失了。

“这间院子可以保你三天，千万别离开一步，这期间你在院子里准备好你要带的东西，我是指任何东西，三天后的这个时候，你必须离开，门人会告诉你怎么离开，还有你不认识我，也没见过我，我更没有对你说过任何话，也许你会疑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以后有机会我自会告诉你。”顿了顿，汪辰文接着说：“从我离开这里以后，你只要记住一件事，组织派来杀你的人，就是我，切记！”

说完，汪辰文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第二章 准备

江河没有注意汪辰文的离开，更没有注意汪辰文离开时苦笑，因为这些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的经历能够明白的。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手中的那本书，因为那些类似象形文字的笔画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

江河了解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闭眼就会出现书中的内容，他不是一个修者，从未接触过异能，他所能描述脑海中的画面，就像是几千种舞蹈，还有繁杂的咒语，似乎又像是一种仪式，这已经超出他认知的极限。换做以前，他会认为这是鬼怪乱谈，可这一天的经历，让他不会在轻易下结论，一个陌生人带着自己离开，告诉他很多事，却又让他离开，可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里？给了他一本奇怪的书，如巨浪般冲击着他的心灵，仿佛这书本就是为他准备的。

此刻的他忽然有些迷茫，恍惚中睡了过去。

……

汪辰文再次出城，此刻已是深夜，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抢时间，和组织抢时间。他要抹去一切痕迹，汪辰文很清楚组织获取情报的能力。

为此，他不得不动用国监院的力量，他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那就是抹去一座渔村。这对他来说可能会费点周章，但是对于国监院这样的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没有什么是碾不碎的。

他很庆幸，从进入组织的第一天便被安插在国监院，通过组织的力量由普通的听令扶摇直上，坐到今天的国监院院长。在这漫长的岁月中，组织赋予他的使命已经逐渐模糊。但是前任院长对他来说却是恩重如山，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包容和教诲让他仿佛看到阳光，如果说组织给他的感觉是无尽的杀戮所带来的冰冷麻木，那么国监院所带给他的是无限的温暖和希望。在他的心里，前任院长如父如师。

三年前，前任院长的所有抱负和远大的理想随着组织的暗杀已经离他越渐遥远，但前任院长的那句话包含着他对人族发展的渴望，和对现实皇族内部腐朽的万般无奈。粪土之墙不可圬，粪土之墙不可圬，粪土之墙不可圬？那便试试！

汪辰文不知道，江河的出现，是否能够改变，但是，他想试试。组织对江河的关注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他所遇见过的任何事，为何过了十几年才会决定抹除江河？那本书中组织到底发现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是，物归原主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在村口五里处，他看到了国监院的人，还有那个府邸的门人，门人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王辰文知道他要去哪，因为接下来的三天，他要负责那座府邸的绝对安全，要代表国监院和听周旋。不惜任何代价，是王辰文下的命令，哪怕是付出生命。

他交代下去，没有人提出异议，国监院的人按部就班的开始执行任务……

一匹快马向皇城南门疾驰，马上之人声嘶力竭的喊道：“速开城门，急报”。

片刻之后，皇城护城府得到消息，生河村夜间大火，死伤不明。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负责救亡的军队由皇都出发，赶往生河村。

……

“你怎么看？”一名黑衣人看着眼前的大火对他身旁的另一名黑衣人问道。

“不好说！”另一人也看着眼前的大火。

“任务好像不是这样！”

“你知道任务?”

“规矩你懂！”

二人不再说话，听到救亡的队伍越来越近，先前说话那名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崭新的信纸，催动异能，纸上显现出生河村大火的画面，下配一行字：任务结果不明，目标不详。随后纸张消失。

完成汇报后，二人相互点点头，借着夜色离去。

与此同时，汪辰文再次回到密室，拿起桌上的信纸写到：失去目标踪影。这次纸张转换的很快，内容也很简明，三个时辰。

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汪辰文心里很清楚，这是组织给他找到江河的时间。

三个时辰之后，天就亮了。一场大火，所谓的痕迹能掩盖多少，他不清楚，但起码眼前，为江河赢得了时间。

他走了出去，关好密室的门。推算接下来的每一步计划是否还有疏忽，在确认无误后，他回到国监院，将执行本次任务的一干人等临时派往到边远地区执行其他任务，并临时封存了这批人的资料同时盖上国监院绝密的印记。

做好这一切，汪辰文估算了一下时间，赶往密室上报江河的位置。

……

熟睡中的江河不断的做着梦，在梦里依然是书中的内容，这些文字和画面不断的反复的在他的脑海中展现。

一觉醒来，江河并没有因为梦境导致身体出现疲劳不适的感觉，反而更加精神。他将怀中的书原放回桌上，走出密室。

在院子里，他仔细的查看了每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放着一样东西，虽说只有一样，但体现在多，多到什么程度，比如第一件房子里放着一个箱子，箱子里是整箱的钱，非金非银，更不是铜板，而是一整箱的金票，面值一千两，还是印有皇银制造司徽记的全国通用版，可在任何一家银号内取用，属于硬通货。第二间房内则陈列了各式兵器，有常见的刀、枪、剑、戟，还有江河没有见过的怪异兵器，而这些怪异兵器上有的刻着书中的文字，有的刻着各式诡异的符咒，江河一眼看去便知这些不是寻常军队或军方人员手中的凡物，因为那陈列的兵器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幽光。第三间屋子里只有一桌饭，饭菜很多，足足够十个人吃，热气腾腾像是刚做好，从小在渔村长大的人基本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哪见过这么精致的吃食，江河顿觉饥肠辘辘，也顾不得去看后面的屋子，忙狼吞虎咽起来。

酒足饭饱后，江河满意的拍了拍肚子，对汪辰文这个人也好奇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汪辰文准备了多久，但是他可以想象的到是这些东西准备的很用心，比如那箱金票，虽说是自幼在一个普通渔夫家成长起来的孩子，但也知道那箱金票的大概价值，可以说买下整个皇城也不为过。那些兵器倒是对眼下的江河没什么用，但是拿一件防身倒也可以，后面还有什么？想着江河就朝着第四间屋子走去，打开第四间屋子，发现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看来是用来休息的，第五间屋子在院子的最深处，屋门紧锁，怎么打也打不开，江河只得作罢。

回到第四间屋子江河坐在桌边回想这两天的经历，脑海不由自主的再次出现书中的内容，想着想着江河的眼前一黑，身体却居然不受控制的跟着书中的画面模仿起来，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有规律的打起拳，能感觉到手脚碰到什么，以及触碰后的异响，但却看不见，江河就这样像盲人一般足足舞了一个时辰，若不是门外的躁动声传来，江河还不知要舞到什么时候。

眼前一亮，江河看向四周，吓了一跳，这是谁干的？除了床完好无损外，整间屋子可以说是毁于一旦，房子四周的墙已经塌了，屋顶靠四根木柱支撑，颤颤巍巍，随时有塌的危险。辨认了大致方位，江河从暂时可以称之为门的位置来到院中，正要向大门处走去，这才发现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菱形物件，悬浮在半空中，一道金光从顶端射出，笼罩了整个院落。

这难道就是法器？虽说不是一个修者，但从小爷爷就告诉过他万年前人族之所以能够和仙族、魔族呈鼎立之势，全凭三样，神兵、法器以及符咒阵法。从爷爷描述的样貌来看，这是法器不假，但是又感觉有些不对。来不及细想，门外的躁动声更大了，隐约传来争论，好像有什么人想进来，被拦住了。

江河走到门前，拉开一条门缝，从缝中看到一个背影，站在门前，左手举着什么东西，对面站着约几十个府衙装扮的衙役，为首的着装有些不同，帽子要高一点，帽子的正中刻着什么军，因为距离太远，江河看不清楚，但是大致的对话他听见了。

为首那人说：“奉张总兵军令，领皇城府衙搜查要犯，请开门让我们进去搜查！”

拦在门前的背影这时说道：“我说过，这里是国库一号分院，总兵大人好像没有搜查这里的权限，你王将军若执意强行入内，怕是陛下责罪下来担待不起，若没有陛下手谕，在下是万不会开门让你们进去的。”

国库一号分院……江河听到这句话后，联想到自己即将被扣上偷盗国库的帽子，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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