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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自天地初始,天下便分九洲,九洲之间相距万里,有海相隔。自夏朝建国至今,整一万五千年,天下九洲已独占其五。
庆州东陲,临海有一小山,高不过百丈,其两边高而中间低洼,形似马鞍,因此被人唤做马鞍山。马鞍山山势平缓,一年无论冬夏,山上皆郁郁葱葱,绿荫连绵,可称的上是一处桃源之地。
在马鞍山中间的山坳中,有一山村名为田家村,村中人口数百,以耕种渔猎为生。
七月十四正午,本应是酷暑之时。只是此时的马鞍山上,正盖着一大片阴云,遮蔽了天空,而在这片阴云之下,阴风呼啸,丝毫不似是大暑之日。
此时,在通往田家村的山道上,正有数十人行色匆匆的朝村庄方向快步走着。而这些人皆做统一装扮,身着绛紫色锦衣,腰间斜挎三尺长刀,脚踩着绣云官靴。而这身装扮,正表明了这队人马乃是大夏王朝玄机府中人。
夏朝建国至今已历经百代,天下九州中独占商,庆,隆,节,衍五州,其时或有妖魔作祟,或厉鬼伤人,或术士作乱,或侠客犯禁。遂自始皇帝起便开始逐步设立玄机府,领天地之意,专司勘验国朝气运,捕杀妖邪厉鬼,镇服各门各派,奇人异士。
玄机府众人脚步很急,在绕过了一片林子后,却看见有三人正拦在路中,似乎是早已等候在此一般。那三人居中站着的是一名老者,身材高大,须发花白,一双眼睛精光闪闪,背上的一柄黑色大剑长逾六尺,尤为显眼。站在老者身旁的两名青年一身材干瘦,一浓眉大眼,均衣着类似,背上也各背着一柄大剑。那老者见到众人后,两手一拱,大声问道:“老夫武山王铁成,请问来者可是李浩然李大人?”
玄机府的首领慢慢走上前,看向老者,说道:“正是本官。”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乌黑铁牌,铁牌上并无多余雕饰,唯独在中间刻着玄机二字。
王铁成见到铁牌后又向李浩然拱手行了一礼,道:“武山剑派王铁成携劣徒在此恭候大人多时了。”
待王铁成说完,旁边的两个年轻人也分别走上前行礼,并报上了名号,浓眉大眼的名叫黎辉,身材干瘦的名叫童二堂。二人皆是武山剑派的二代弟子,王铁成的亲传徒儿。
李浩然也冲着三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原来是一剑荡海的王长老,久闻大名啊。“
王铁成听到李浩然的话后哈哈一笑:”李大人过誉了,那一剑荡海只是江湖中人的一句玩笑话,可当不得真。倒是李大人贵为玄机府监事,当真才称的上是人中豪杰。“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下,王铁成话锋一转,问道:”老夫三日前在山中接到师兄的来信,要我于今日来此等候李大人一行,不知是有何要事?”
李浩然听到王铁成问后,微一沉吟,低声说道:“不知王长老可曾听过黄泉逆流?”
王铁成听后双目圆睁,一脸惊愕之色:”李大人,你是说……“
李浩然手指向田家村,继续说道:”此处阴阳倒转,天道被遮。正是黄泉逆流之象。所幸其时日不久,若再过的月余,黄泉冲的鬼门大开,那幽冥阴曹中的恶鬼尽出,世间又是少不得一场浩劫。”
“既然如此,那咱们快快进那村中吧。“王铁成性急,既然知道事情如此危急,他一马当先的就往村子走去。他的两个弟子紧随其后。李浩然见状,伸手示意玄机府众人动身,跟在武山剑派三人之后。
只是,众人还没走几步,便见到有一男子从田家村中走了出来。看那衣着打扮似是村里的庄户。李浩然低声喊住了王铁成等人,然后举起双指点在自己额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李浩然施法开了天眼,看向那人。只是此处在黄泉逆流的影响下,阴阳紊乱。李浩然的天眼被一团团的浓厚的阴气遮的严严实实,根本分辨不出那人究竟是人是鬼。
发觉到天眼被遮,李浩然对着身边一名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会意,朝那村民喊道:“前面留步,我等乃是郡城来的官差,你们这里可是田家村?”
那村名正抵着头朝这边走过来,听到那侍卫的喊话后,停下了脚步,也没回话,只是抬起头看向众人。李浩然看着那村民,大概四十岁,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蜡黄,身材干瘦,一副向天讨饭的村民模样。
一行人缓步走了上去,刚才问话的侍卫站到那村民身前,手放在刀柄上,问道:”刚才问你的话听见了没有,怎么不出声。“
“哦,大……大……人,这……这里是田……田家村。”那村民有些结巴,说话的时候嘴角时不时的抽搐一下。
这时,李浩然走上前去,看着那人,说道:“我等赶了一天的路,不知道村里何处可以歇脚。”
那村民摆出了一副笑脸,嘴角抽搐了两下,说道:“王……王……王员外家公子百……百岁,大家都去……去吃席了,就……就是最大的那宅……子。”
“是吗?那你怎么没去吃席呢?”王铁成在一旁插嘴道。
“呵呵呵呵。“村民耸着肩膀傻笑,整个脑袋像是要埋到胸口里一样:”去,我也去,你们也去吧。“说完,掉转了身子,朝着村子迈了几步,回头看见众人仍在原地,他招了招手,喊道:”来……来吧,我带你们去……去……去吃席。“
李浩然扬了扬头,众人跟了上去。那村民见状,又是咧嘴一笑,大步迈出在前引路,众人紧随在后。
也许是因为头上阴云的缘故,村子里暗的厉害,正午的时辰却好似夜里一般。众人进了村子,看到每家的门前都挂着两个红灯笼,火光在阴风中摇曳,将整座村子映得红彤彤的。王铁成往四周看了一下,与李浩然低声说道:”不对劲,这村子里面静的厉害,不止是人,连狗叫声都没有。“李浩然点了点头,说道:”先看看再说,大家小心一点。“
“就……就在前面。”那村民将众人引到了村中的一处大宅院前,丈高的院墙,朱红的大门,一看便知是个富庶人家。众人在门外听到里面人声噪杂,吵的厉害。
带路的村民双手一推,随着朱红色的大门往两边打开,院子里面齐刷刷的静了下来。李浩然与王铁成带头并行走入院中,只见到院子被一张张圆桌占的满满当当,成群的村民或坐或站的围在一张张的圆桌周围,上百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走进来的李浩然一行人。
王铁成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嗤笑一声,说道:“难怪你们两眼冒光,原来是这家主人忒小气,菜都不上一盘。”
“菜马上就来了。”一名衣着华贵的富态男子悠悠从内院里走了出来,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婴孩。
“哈哈,可是那位王员外?”王铁成嘴里随意与那男子搭着茬,手却摸到了剑柄上。他斜眼瞄着李浩然,准备随时出手。
自那男子出现以来,李浩然的太阳穴便莫名的跳个不停。他将手指紧紧贴在额头上,又一次施展开了天眼。
那男子正缓缓走来,冷飕飕的目光自众人身上划过。毫无表情的脸上挤出来一个别扭至极的笑容:”各位贵宾远道而来,不如到席上坐坐,尝尝山间的野味。“
那人话还没说完,李浩然手中突然光芒大盛,一道银白色的雷光从空中划过,将那男子打的倒飞了出去。
”大家戒备!他们不是人!“随着李浩然大喊一声,玄机府一众侍卫纷纷长刀出鞘,摆出架势对着周围的村民。
村民们从各自桌前走了过来,将众人团团围在中间,面对着几十名持刀的官差却都出奇的镇定。
“吱……啦。”随着毛骨悚然的撕裂声,最前面的一个村民竟然从中间裂了开来,一只骨瘦嶙峋的怪手从头顶的裂缝中伸出来,紧紧抓住裂口边,用力一扯,原本村民的身躯裂成两半,一只瘦如骸骨的怪人如春蚕脱壳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嘎!“那怪物仰头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双手如爪朝众人扑了过来。离得近了,众人这才看见怪物不见五官,整张脸上只有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刚才的叫声是从何处而来。。
武山剑派的两名弟子看的目瞪口呆,黎辉小声问道:“师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铁成哼了一声,手紧紧握在剑柄上:“一只阴间来的恶鬼罢了,徒儿们,今次你们可得看好了,多学着。”说着,手一挥,六尺大剑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带着乌光斩在扑过来的那只恶鬼腰间。恶鬼一声未出,顷刻间被搅成了一团肉酱。
越来越多的恶鬼蜕皮而出,扑了过来。李浩然手指连点,团团火焰在一只只恶鬼胸前接连炸裂。王铁成大剑一挥,剑上附着的乌黑真气将成片恶鬼卷入其中,剑锋扫过,一滩滩的灰色肉酱飞溅四方。偶尔有几只恶鬼能扑到众人身前,童二堂与黎辉也随师父杀入其中,二人大剑上虽无那乌黑真气,却也绿芒闪烁,斩中恶鬼也是一切为二。恶鬼群悍不畏死,有零散的恶鬼也能突入到众人身前,只是玄机府众侍卫早已严阵以待,刀光翻飞,饶是恶鬼皮糙肉厚不似常人,也耐不住钢刀轮番砍杀。
凭借李浩然与王铁成实力超群,众人拼杀了大约一刻钟,院中恶鬼已被杀的一干二净,而己方仅有几名玄机府侍卫被利爪戳中,受了些皮外伤。
王铁成手中大剑一抖,真气暴出,剑上沾着的那些残肢短骸被震飞出去。他回头对李浩然说道:”李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李浩然说道:“黄泉逆流规模尚小,这些恶鬼还不足为惧。只是它们聚集于此,说明黄泉眼应该离此不远,咱们分头仔细寻找吧。”
王铁成一脚将一只还剩半截身子在地上蠕动的恶鬼踩烂,问道:“那黄泉眼是个什么样子?”
“黄泉逆流之事我也只是听闻过,据说黄泉冲破阴阳之隔,逆流至阳间,首先便会形成黄泉眼,汇聚而来的阴气与顺黄泉而来的厉鬼皆会随黄泉眼而动。”李浩然接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么黄泉眼也许是一张桌子,或者是一块顽石。只是其必定被群鬼所围,而自身却半分阴气也不沾。”
“那个婴儿似乎有些古怪……”有个侍卫脑筋转动极快,马上想到了被那所谓王员外抱在怀中的婴儿。
“婴儿?“李浩然转头看向被雷电击飞出去的王员外。却见到地上空空荡荡,王员外和那婴儿早已不知去向。”石头领!“李浩然喊了一声侍卫的头领,却半天没人答话,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石头领是在何时离开的。
“刚才头儿还站在我边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一名侍卫的小声嘀咕被李浩然听到,他便问了一句:“刚才石头领和你站在一起吗?”
又是无人答话。
王铁成也看出了不对,他大声问道:“刚才说话的人呢!?”
“哎?刚才还站在这儿呢?”有人回答。
“盖八方驱邪大印!“李浩然此时反应过来,一掌猛击在地,盖八方驱邪大印从掌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闪着淡淡金光的圆圈,将众人罩在其中。盖八方驱邪大印为引阳制阴之术,只是此地阳气稀薄,大印只维持了能有几息时间。不过,这也够用。一个浓黑的影子被驱邪大印的金光照过,黑黝黝的悬在半空尤为眨眼。
“雷来!!!”李浩然单手向天大喊,雷声震耳,一道雷光从天而降,携带着浩瀚天地之威劈向那黑影。
黑影嗤嗤怪笑,一个闪身避开了天雷。王铁成早已瞅准了机会,乌黑的大剑斜劈过去,乌黑的剑气凝结于剑刃,一剑斩过,劲风吹的地上沙土飞扬,那黑影已不见了。
斩空了?!王铁成一剑斩过,却没有受力的感觉,他保持戒备,提防着四周动静。
“小心身后!”黎辉大声提醒师傅,王铁成也不回头,只是将大剑舞了一圈,一道黑色剑气如弯月般激射而出,正打在那黑影的胸前。
黑影在受了这一击后,那一身阴气逐渐消散,露出了原本的身形。
面上生有狭长的四只眼睛,身形枯槁犹如白骨。腰缠白色围腰,身上再无片缕。背上再生双臂,俱握血色弯刀。另外一手紧抱婴儿,一手撑地,身子与地平行,形如蜘蛛。
“判鬼!“李浩然咬着牙说出了恶鬼的名字。
王铁成挥剑横扫,那判鬼却迅猛至极,一跃躲过大剑,转眼间已扑到人群中。黎辉与童二堂同时出剑斩来,却被那恶鬼双刀轻松格开。
”引天火,来!“李浩然手掌一翻,一团炽热火焰在手心缓缓转动。那恶鬼挡开武山二人,咧开大嘴,满口森白的尖牙咬向李浩然脖颈。
”五行盾,金!“李浩然一手上金光闪烁,挡在身前,判鬼一口咬下,竟发出了金石撞击之声。李浩然趁机将引天火印到判鬼前额,火焰在判鬼额头炸开,迅速蔓延至全身。那恶鬼却全然不顾烈焰焚身,两柄弯刀从李浩然两侧劈来。
“七方法眼!”李浩然双手一合,使出了第四个法术,七枚晶莹剔透的珠子从掌心飞射出来,打在判鬼胸前发出一连串闷响,弯刀还未劈到,判鬼已被打出去老远。
此时王铁成已跃上了半空,武山剑派的太灵剑气已化作一柄长逾三丈的巨剑,被王铁成拿在手中,他怒目圆睁,大吼一声:”恶鬼受死。”随着巨剑重重劈下,众人均觉得地面一晃,这撼天动地的一剑真不愧王铁成一剑荡海的名头。
王铁成站在地上,看着眼前被自己劈出来有一丈多深的剑痕,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背后隐隐升起来了一道血光。
“小心!“黎辉心细,首先发觉到那道血光,急忙出言提醒师傅。只是那血光迅疾无比,黎辉话还未完,王铁成左胸已被开了一道数寸长的伤口,鲜血喷洒而出。王铁成急忙用真气封住自己胸前血脉,闪身退出去老远。
那道血光沾满鲜血化成了一柄奇形怪状的弯刀,被一只枯瘦的手臂握在手中。判鬼伸出长舌,舔舐着弯刀上的鲜血,四只眼睛泛着红光看向众人。
王铁成见判鬼吃着自己的血,气的骂道:”恶鬼!你抱着那孩子不离手,莫非你是母的不成!“
判鬼咧嘴一笑:”凡人,你等可知何为天道?“说完,判鬼身形一晃,转瞬间便杀入了人群。玄机府侍卫的功夫与王铁成相距甚远,甚至不如黎辉与童二堂两人。判鬼双刀翻飞,顷刻间血花四溅,六条性命失于刀下。
“住手!”李浩然回身,一道雷光从天而降,判鬼轻易闪过后,脚下一转,又朝李浩然冲了过来。李浩然看着判鬼来势汹汹也不惧怕,七方法眼仍悬在自己身旁,待判鬼已近三丈之时,又齐齐飞出,将判鬼打翻在地。
判鬼抱着婴儿缓缓地站起身子,咧嘴笑道:“小术士,戏法变得得不错。”
李浩然冷哼一声,两指虚点,指尖火光闪动。烈焰凭空燃起,形若莲花,将判鬼的青色面孔映得通红。“火莲花!”李浩然手指一抬,火莲碎裂,无数火苗漫天飞舞,灿若群星。
“凤焰火”
随着李浩然施法,万千火星一齐向判鬼飞去。火星密密麻麻,互相碰撞,引得火焰在空中蔓延开来,烧红了这一方天地。
面对着四面八方的炽热火焰,判鬼却站定在原地,右手朝天一握,大声嘶吼:“魂来!”村中所挂的大红灯笼突然一齐暗淡下来。红芒消退,更显的烈焰汹涌,遮天蔽日,只一瞬间便将判鬼淹没在熊熊火海之中。
“魂来!”判鬼嘶哑的吼声从熊熊烈火中传来,它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黑烟包裹,这火焰竟没能伤到判鬼一丝一毫。
判鬼目露凶光,从火海中一跃而出冲向了众人。在避开了李浩然的一道雷光和武山三人的大剑后,它杀入了侍卫阵中。判鬼背上双臂所持的两把弯刀舞的极快,只能见到两道红芒在上下翻飞,余下的十几名侍卫在刹那间命丧黄泉。
“魂来!”判鬼又吼一声,一团黑烟从它右手掌心浮现出来,其中竟隐隐传出惨叫哀嚎之声。
李浩然见判鬼此等模样,眉头一皱,大声喊道:“它在判魂!杀了它!”其实不需李浩然说话,武山剑派三人已冲上前来,三柄大剑分别砍向了颈、腰、肩,牢牢封住了判鬼退路。
判鬼手中的那团黑烟升腾,缠在攻过来的剑锋之上。武山三人突然觉得大剑被阻,竟再也无法挥动分毫。就在此时,弯刀如电,已经划到了黎辉与童二堂的脖颈处。黎辉反应敏捷,立时撒手弃剑,退了一步避开了弯刀。只是童二堂慢了一分,被那弯刀开了喉咙,鲜血汩汩涌出。
“杀!“王铁成眼见爱徒被伤,悲吼一声,运起了全身真气,大剑上黑色剑气弥漫,与判鬼放出的黑烟纠缠在一起。王铁成的真气源源不绝,剑上真气如刀,强行挣脱了那股黑烟。
“受死!”王铁成咬牙切齿,又是一剑挥出,砍在那黑烟之中。剑气翻滚,每一缕剑气都似一柄利剑,上千道剑芒齐出,立时将那黑烟戳的千疮百孔。此正是武山剑派的绝技---太灵衍剑。
判鬼面对着太灵衍剑,不敢大意,黑烟从掌心滚滚涌出,一团被剑气撕碎,下一团立时涌上,如此这般,一人一鬼一时间僵持不下。判鬼此时聚精应对王铁成,李浩然自不会放过机会。他手中已经团起来一道火光,刚要施法,却见到判鬼狡黠的一笑。李浩然心知不妙,还未等出言提醒,就见到一缕清烟自王铁成心窝处悠悠飞出,淹没在黑烟之中。
当啷一声响,大剑落地,王铁成半跪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判鬼朝着李浩然虚抓一把,那团黑烟鬼哭狼嚎着如一条黑蟒冲向李浩然。
七方法眼打在黑烟之上便如同大剑一样被困在其中,李浩然只得施展御风术腾空而起,那黑烟却陡然加速,径直地撞在李浩然身上,将他打落在地。
判鬼轻轻抚摸着怀中婴儿的脸颊,低头看着还余下的三个活人。王铁成魂魄被自己收了大半,李浩然也被打伤了魂魄,而黎辉则根本不足为惧。
大势已定。
它走向李浩然,咧开大嘴,想要先尝一尝这世间人的味道。这时,它手中的黑烟却猛地一震,一道光芒翠如碧玉从团团黑烟中冲了出来,飘在判鬼头顶。判鬼不解的看着那翠绿的光点,却没注意到跪在一旁的王铁成的口中也吐出了一道同样的青光。两点青光在判鬼头顶撞在一起,随着绿芒大盛,王铁成一身翠绿悬空站于判鬼之上。
判鬼疑惑的看向一边,却见到王铁成仍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已经没了声息。
那空中的王铁成空手一挥,一柄青色的大剑竟凭空出现于手中,劈向判鬼。
判鬼虽心中不解,却仍一招手,黑烟夹杂着哭号声迎了上去。只是这次黑烟与大剑甫一接触,竟如豆腐般被切开来,判鬼低吼一声,只得抽身推开。只是王铁成身手更快,判鬼还未站定,下一剑已经横扫而至。黑烟无法挡住大剑一丝,判鬼眼见剑锋已至,却先把那婴儿举高了一截,而自己被那大剑砍了个正着。
判鬼的躯体虽远胜过凡人,只是这一剑也在他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判鬼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损伤,它怪笑一声,又飞身上前与王铁成厮杀成一团。李浩然在一旁只见到黑烟裹着绿光搅作一团。他默念了一个法术,凭借着御风术之速,也杀入了战团,右手如刀对着判鬼劈头斩下。只是李浩然术法虽精,却不善近战,这一掌不但没有击中判鬼,反而被判鬼的尖牙死死咬住。判鬼讥讽的冲他一笑,嘴上用力,将李浩然的手臂硬撕了下来,再一仰脖,将整只胳膊吞入了腹中。
李浩然的手臂被活活咬下,虽疼的浑身发抖,大汗淋漓,却微微一笑,同时低声默念着什么。
随着李浩然的念诵,判鬼只觉得自己腹痛如搅,它心知中了李浩然诡计,怪吼一声,冲李浩然扑去。只是还没等他踏出一步,王铁成的大剑已拦腰砍到。判鬼只得纵身跃起,避开锋芒。李浩然在一旁越念越急,判鬼难忍腹中疼痛根本无力对抗王铁成,被大剑斩中了多处。它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看着朝自己脖子斩来的青色大剑,心中一横,迎头往剑锋撞去。
判鬼的头颅飞到了半空,四只狭长的眼睛看着仍在自己怀中的婴儿,蓦然一笑,还未等落地,便化为了一股飞灰,随风飘散了。
看着判鬼灰飞烟灭,李浩然施法封住了自己右臂的伤口,使其不再流血。而旁边的黎辉双膝着地跪倒在王铁成的面前,已经泪如雨下。王铁成冲黎辉笑了一下,青色的身躯如雾般散去,那原先半跪在地的身体液轰然倒下。
李浩然不敢耽搁,他忍者断臂剧痛,单手将地上的婴儿抱起,那婴儿紧闭双眼,不哭不闹,若不是尚有体温,就真如死婴一般了。李浩然天眼一扫,心中便定了下来,这婴儿果然是黄泉眼,难怪那判鬼将之带在身边。
借着黄泉眼的效果,阴气近不得两人身旁,李浩然施法引来九天纯阳之气,灌入那婴儿体内。
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喊,罩在马鞍山之上的那片阴云转瞬间便消失无踪了。
1.雪夜
正月十七,年后的第一场雪刚落了下来,有一老一少俩人正顶着风雪徒步走在白皑皑的山道上。那老者满头白发也不束起,凌乱的披散在脑后,一只空荡荡的衣袖被束在腰间,显然是少了一条胳膊。而青年身材削瘦,面色微白,头发整齐的扎了一个髻,身后还背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竹木箱子。二人均身着青衫,一副游方郎中的模样。
“师傅,你看这雪越来越大了,咱们找个地方避避吧。”青年弓着腰,防止被大风吹倒。反倒是老者在这风雪中抬头挺胸的迈着大步,仿佛完全不惧这呼啸的寒风一般。只是若细看,便会见到片片的雪花还未沾到老者的衣衫,就瞬间消融成一缕白气散在半空。老者听到青年的话,应道:“唔,易儿,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座屋子。”
青年用手遮在眼睛上挡住风雪,顺着老者的手指费力望去,果然见到在前面不远处的林子里隐约有一间红瓦小屋。
俩人从道路上岔进林子里,一直走到了屋前。这间小屋孤零零的落在一片松林中,斑驳的红砖墙面破旧不堪,黑色的木门歪在一边,显然是被废弃了不短时间。青年上前推开破烂的庙门,与老者一同走了进去。
进屋后便是一间空荡荡的大堂,遍布着蛛网与灰尘。在正对门口的墙边,摆着一个驼背老妪的泥像,在这泥像两边的墙上还写着一副蹩脚的对联,道:入此青山皆为客,拜我还需鸡两只。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老者走到泥塑前,合手拜了一拜,说道:“易儿,外面风太大,你去生上堆火。”
青年依言捡起一张破烂的木板堵住了漏风窗口,又拾了一堆松果和树枝,堆成一堆。”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一团明亮的火苗从指尖迸发出来,弹在树枝上面。青年一边忙着,一边说道:”师傅,这庙里供的是谁啊?“
老者甩袖一挥,清风吹过,在火堆边清出一块空地。”该是这附近百姓祭拜的山间精怪之流,也许……是只成精了的狐狸吧。“说着,老者盘腿坐到了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青年从箱子中摸出两块炊饼,一块递给老者,笑道:“原来这是一座野庙啊,那师傅还拜她做什么?”
老者接过炊饼,放在火上烘烤着,说道:“为师只是心念一起,便拜她一拜,也算是打个招呼。”
这一对师徒是两名游方术士,平时周游各地,靠给人驱妖除鬼为生。二人中年长者名李浩然,年轻者名李易。俩人从临近的上一个城镇走到此处,已在荒郊走了三十几天了。
随着天色渐晚,风雪变得更加大了,冷风从砖墙的裂缝钻进屋子,吹的篝火摇曳不止。李易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树枝,说道:“师傅,听说这临渭郡有三山五湖,风景秀丽,不如咱们顺道去看看?”
李浩然半眯着眼睛,接过水袋,说道:“这三山五湖说的是临渭郡里最大的几个名门大派,可不是指什么风景。”
“这样啊,师傅,那这里面有没有同咱们一样修行术法的啊?“李易看着李浩然,接着问道。
李浩然微微摇头,说道:“没有,这临渭郡三山五湖一世家皆是修的武道。”
“原来不止三山五湖,还有一世家啊。师傅,你再多说点呗。“
李浩然笑了笑,刚待开口,却听见庙门”咣”的一声被推开来,寒风夹着雪花瞬间灌满了整间屋子。李易回头看过去,见到一青衣少女正站在门口。她瘦小的身子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长长的头发已经冻成了冰茬。在少女的背上还背着一名男童,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一般。”少女也没看正在烤火的俩人,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墙角,将男童抱到怀中,蜷缩成一团。
李易好奇在这种天气怎么会有女子与小童来这山上,他仔细打量俩人。见到那少女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脸蛋虽被冻得通红,却也能看的出来肤色白皙,再看她身上穿的锦衣长裙,虽破烂不堪,却仍似是一个富家小姐。而那男童则只有五六岁左右,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只是现在在那女子怀中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脸色红的似渗出血来一般。李易随李浩然习了些医术,自然瞧出不对劲来,他招呼那女子道:“喂,过来烤烤火。”
少女抬头看了李易一眼,却没有动弹。
李易皱了皱眉,继续说道:“那孩子似乎病得厉害,我们略通医术,可以帮你看看。“
听到李易说道怀中的男童,那少女终于抬起了头,虽然仍没说话,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期盼。
李易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那少女身边,伸手把住了男童的脉搏,听了一会儿脉搏后抬头说道:”很严重的风寒,把他抱到火堆旁,别再冻着了。“说完后,李易回头从箱子中找出来几味草药,用手捻碎,喂那男童吃了进去。然后,又将水袋放在雪中冰了一会儿,盖在那男童的额头上。”
“谢谢两位先生。”少女第一次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她站起身子分别给师徒二人行了一礼,俨然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此时,李浩然睁开了眼睛,瞧着那少女,开口说道:“这位姑娘贵姓?”
“小女子段……“话还未完,少女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低下头。
李浩然接着问道:”是百胜门段家的人吗?“
“你怎么知道?“少女脱口而出,却又反应过来,将那男孩抱回怀中。
李易心想:听这话好像是自己师傅与这少女家相熟啊。他转头看向李浩然。
李浩然发觉李易在看他,笑着说道:”易儿,你刚才不是还问这三山五湖一世家吗,旗峰山离此处应该不远,旗峰山百胜门便是这三山之一,门主段振声的一身硬功很是不凡。“说着,李浩然又看向那少女,继续问道:”你是段振声的什么人?怎么在这种天气会带那小童跑到这山上?”
少女仍不开口,李易觉得有些尴尬,正要出声之时,庙门却又一次被人猛地撞开了。这次门外站着的却是十几个彪形大汉,皆身高体壮,手中各拿着刀、斧、锤等兵器,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少女见到这般情况,抱着男童又退到了墙角,惊慌的看着这群闯进来的这群人。
领头的一人在这壮汉群众也尤为扎眼,他身高近丈,一脸的胡茬如一根根钢针般扎在脸上,有李易大腿般粗细的胳膊环抱在胸前,背后还背着一把厚重的大刀。他扫了眼这小小的屋子,看向少女的眼神更显狰狞。
少女眼睛瞪得溜圆,浑身抖个不停,显然是怕的厉害。
“他娘的,为了抓你两个小崽子给老子冻得够呛。“大汉果然是冲着少女与男童而来,说着,大汉一脚踢出,一块碎石砸在少女身旁的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少女本就身体虚弱,被这一吓,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十几个大汉见状哈哈大笑。
李易在一旁看着,小声的问李浩然:”师傅,你不是认识她家吗?要不要救他们?”
李浩然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不熟。“
李浩然虽盘坐在原地未动,但俩人的小声谈话却引起了大汉的注意。他嘿嘿一笑,道:”我说你这小蹄子能跑这么快,原来是找了姘头来帮你啊。哎,这老头还就一只胳膊。“说完,放肆的大笑连连。
李浩然盘坐在地,抬眼望向那壮汉,眼神冷漠,如屠夫宰牲一般。李易此时也站了起来,冷冷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易这话一出,边上立马有人拍那壮汉马屁,只听一人大声说道:”这位可是侠义岛中的头领,号三刀断魂的潘越威潘大侠。“
潘越威昂首挺胸,听手下报完自己的名号。李易此时却莫名的扑哧一笑,这惹得壮汉大怒,环眼瞪着李易,好似是一只吃人的猛虎一般。
李易也不怵他,说道:“你这名号起的,那寻常的屠夫杀猪宰牛可都是一刀毙命,你这三刀才断魂……哈哈。“
“找死!”潘越威听李易如此说,大怒,拔出背上大刀对着李易当头斩下,这一刀势大力猛,眼看就要将李易一分为二。
李易也没想到这大汉如此凶狠,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眼见大刀砍到,李易右手一抬,一面金色圆盘凭空现于头顶。大刀劈在圆盘上,发出金石交击之声,李易稳稳的站在原地,反观那潘越威却被反震的倒退了两步。
“他娘的,小子会妖术。”潘越威悄悄抖了抖被震麻的胳膊,大吼:“大伙儿并肩上,砍了他!“
一众壮汉得了老大命令,各自提着武器朝李易扑了过来。
“震!”李易轻声念出字诀,冲在最前面的俩人猛地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其余人见状也一齐停了下来,不敢再靠前一步。
“他娘的!怕什么!上啊!”潘越威在后面大吼大叫,众人却不肯上前。刚才拍马的那人硬着头皮说道:“老大,这小子可真的会妖术啊。”
“去你娘的!“潘越威一脚将那人踢翻,双手拎刀站到李易面前。”老子知道你有点道行,但老子告诉你,我们可是侠义岛的人。“
“侠义岛?“李易回头看了眼师傅,李浩然却只是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解决。李易知道自己的师傅一向不喜欢牵扯进江湖门派间的事。他看了看蜷缩在墙角的少女,正对上她充满期盼的目光。李易不忍,转过头来,咬牙对潘越威等人说道:”我们师徒只是在此歇息一会儿,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潘越威咧开了大嘴,与身后众小弟一起哈哈大笑。李易不忍去看少女,站在原地没有动。潘越威走过了李易的身边,站到了少女的面前。
少女银牙紧咬,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对准潘越威的肚皮用力刺了下去。只是她身娇力弱,也从未学过功夫,潘越威轻松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腕,用力一攥,少女疼的汗如雨下,却也紧咬牙关不出声求饶。
“小蹄子,你可抱紧那小崽子,看老子一刀把你们斩开。”潘越威将大刀举起,狞笑着看着少女。少女抬头与潘越威对视着,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种老套又无力的狠话惹得潘越威又一次大笑起来,他也不再多说,大刀用力抡了过去。
“震!“
震字诀再出,潘越威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麻,大刀脱手而出,深深砍进了墙里。潘越威转头看向李易,恶狠狠地吼道:”小子!别他娘的给脸不要!你以为自己惹得起侠义岛不成?!“
李易也不答话,右手前伸,念道:“五方神听我号令,以生食为祀,助我拘其生魂。”李易话音刚落,在这小庙中平地卷起来一阵阴风,风中还隐约夹杂着许多人声。潘越威心知不妙,也顾不上去拿刀,挥拳就向李易冲过来。只是还未等他近了李易身,那阴风已将他罩在其中。潘越威被阴风笼罩在内,只觉得周围不知有多少人围住了自己,人人皆在低语,噪杂无比。他心中一怵,想跑出这阴风,却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不知被什么牢牢钳住,任他力大体壮也无法晃动分毫。
“五方神,送他出去!”随着李易大喊,潘越威好似被人扔到了半空,重重摔到庙门外面。他的一众手下赶紧围上来,将潘越威扶起。
此时的潘越威丝毫没了刚才的威风,他脸色铁青地被两人搀扶住,眼神却依然凶狠的死盯着李易,说道:“小子,得罪了侠义岛,不出十日,我就让你人头分家。”
“滚!”李易作势施法,潘越威赶紧不再言语,在众人的搀扶下一步一瘸的走远了。
李易重新走回了庙中,冲着李浩然笑道:“师傅,徒儿修行不到家,没忍住。”
李浩然白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这时,只听得那少女欣喜的喊道:“晓鹏,晓鹏你醒了。”李易看过去,见少女怀中的男童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李易笑了笑,走过去伸手搭在男童的脉搏上,听了一会儿,便对少女说道:“身上还有些发烫,不过已无大碍,注意不要再着凉了就是。”
少女听到后,急忙跪下,抱着男童冲着俩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多谢恩公救了我与弟弟。“说话间带着哽咽,像是在强忍着哭泣。
李浩然仍盘腿坐着,看向少女,问道:”你与百胜门的段振声是何关系?“
少女抬起头来,眼睛发红,回答道:”回恩公,我名名段晓雨,这是我弟弟,叫段晓鹏。段振声是我们的爷爷。“
李浩然听到后有些惊讶,说道:”那荡元湖中的侠义岛与百胜门同属三山五湖,你们不是一向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吗?当年连玄机府都没能打入这临渭郡。何故刚才他们要追杀你俩?”
段晓雨擦了擦眼睛,答道:“前天正逢十五,在那天夜里,南宫世家的少主南宫显隆带着其余三山五湖数百人马杀上了旗峰山,污我百胜门勾结妖邪,我爷爷与他理论,却被他一掌打死。门中连带杂役,门徒两百一十三口被他们杀了个干净。只有我和弟弟被父亲从密道带到山下。“说到这里,段晓雨紧咬牙关,她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可怜我父亲不放心门中众人,又返回山上,只是让我领着弟弟往东边快跑。”段晓雨虽然坚韧,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她多日来逃避追捕还要照顾弟弟,如今终于遇见了可以倾诉的对象,便毫无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浩然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对李易说道:”易儿,为师与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们修的是天地五行正道,你如今术法根基刚稳,多用五行术法有益你调和阴阳。你这五鬼五通术日后少用!”
李易听到师傅教训,急忙点头称是。李浩然却似乎看他尚缺改过之意,便加了一句:”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使阴阳之术,那你就给我将上五行正阳诀抄上一边。“
上五行正阳诀正是李浩然教授给李易的凝练法力的法门,共一百三十页,每页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此法诀可引导修行者吸纳五行与阴阳之气,化为自身法力,以供施法所用。通过上五行正阳诀修成的法力,以五行为主,阳次之,阴为辅。施法时亦同,五行之术可全力施为,召阳唤雷之术也可调用法力的八成,而引魂咒鬼之法则只能勉强施为。可说是一本正气浩然的修行秘籍。
李易可不想将这本厚重典籍从头抄一遍,他急忙拿出水袋递到李浩然面前,笑道:”师傅放心,徒儿以后只修五行。“
李浩然接过水袋,喝了一口,也笑了起来,说道:”为师只是要你暂时别沾阴阳之术,待你根基扎实了以后自然学什么都无妨了。“
“徒儿知道了。“李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段晓雨姐弟俩人,回过头来对李浩然说道:”师傅,你看他们两个这样子,只怕就算三山五湖的追兵未至,估计他们也要饿死在这山上了。“
“易儿,明日一早我俩就下山行路,他们俩个自有天命,无需你来费心。”说完,李浩然闭上了眼睛,再无动静。
李易看了看段晓雨、段晓鹏姐弟,微微摇头。在地上寻了了几块石头将火堆压住后,合衣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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