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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云通
风,春风。
初春的夜风并没有任何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
有个男人坐在窗台上,他的名字叫但从锐。
吹进窗台,吹散了但从锐那本就蓬乱的长发,露出了苍白的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在微弱的烛光映射下,更发凄迷。
但从锐侧身坐在窗台上,怀抱着一把古朴长剑,看向了楼下。
楼下街道灯火通明,喧哗吵闹,并没有应为黑夜的降临而收敛。行走在街道上各种各样的人,为了各种各样的事奔波着,传出欢快的气息,但这种热闹的氛围像是和他无缘,也许是因为他手中这把剑。
就算他想放下,别人也容不得他放下。
但从锐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无边的黑暗,像是思索着什么。
但一阵药香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缓缓把目光收回,看向了房内。房内干净而整洁,像他这样一个连一头乱发都不在意的人,当然不会去整理房间,是谁为他而整理呢?
但从锐的目光停在了窗旁侧放着的书案,上面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中央还平铺着数张已完成的墨宝,笔法平滑而秀丽,虽比不上名家之手,但也可圈可点。
其中写着——问月君何处。
他的脸沉了下来,心也沉了下来。
药香越来越浓,偏房内走出了一个美丽的少女,一身白衣盛雪,精致的脸庞没有一点瑕疵,轮廓分明不经任何可以修饰,乌黑的秀发侧挽了一个坠马髻,脸色略显疲惫,更发柔弱而动人。
她名字叫做尹淑怡。
药香正是她手中捧着的碗所传出来的,当她看到但从锐竟坐在窗台上时,立马露出惊讶的神情,似带有一丝惊喜,转瞬又化为万丈柔情,足以融化三尺寒冰。柔声道:“你的伤势未愈,不宜吹风,我扶你回房休息。”
但这种柔情却融化不了但从锐冰冷的脸,他冷冷道:“无碍,我想透口气,你先把药放在茶桌上吧。”
尹淑怡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要求,轻嗯了一声,柔步走向了房中央的茶桌上,将刚熬好的药烫放在了茶案上。
但从锐背靠着窗,陷入了沉思,道:“已经六年了,就算再大的恩情,都足够还清了,更何况,我并无恩于你。”
尹淑怡低头轻声道:“是你救了我,并替我杀了杀父仇人,此恩无以回报。”
但从锐道:“早已还清了,在我们假装兄妹,避人耳目,混入这里的时候。”
尹淑怡抬起了头看向了但从锐,流露出温情,她并不知道但从锐不是替她报仇,那只不过是但从锐接受的任务而已。
但从锐避开了尹淑怡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道:“像我这种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杀死的人,不值得你去等待,你走吧。”但从锐闭上了眼睛,继续道:”房内还有点银子,足够你开一家小茶馆,然后找一个老实的男人做丈夫,然后,忘记我。”
尹淑怡静静坐在茶桌旁,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却不明白她的意思,尹淑怡眼中多了泪光。
但从锐也静静坐着,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他已经没有信心躲过这一劫,杀人者终被杀,这是极其符合常理的事。面对可能随时到来的死亡,他没有表现出因有的恐惧。
如同往常一样,他们两个人居住在一起,却没什么对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着时光的流逝,等待中渐渐老去,又像是享受这某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感觉。
有很多东西,是不需要用语言去表达的。
但从锐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像是做了个决定,右手捂着胸口,左手用长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尹淑怡看到但从锐的举动,连忙也站起身,想要去帮助他。
但但从锐用眼神制止了她,并踉跄地走到了书案前,翻出了一张纸,拿起了羊毫,点了点墨研,便龙飞凤舞写了五个字,笔势伶俐而尖锐,与书案上的笔势迥然不同。若将前者比喻成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那么他的字就如同悬崖峭壁,或是高耸入云的险峰。
落叶归无期。
但从锐放下了羊毫,回到了窗旁,坐在了窗台,看向了窗外,那阴森而美丽的夜色更显凄迷。
问月君何处,落叶归无期。
尹淑怡凝视这两副风格完全不同的字,再也忍不住泪水,以手掩面,痛哭蹦回了卧室,她不想别人看到她哭泣的脸庞。
当一个人孤守空房,只能与日月对话,询问另一个人身处何处,盼望何时归来时。若得到的是一个残叶落地不复还的答案,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从锐眺望着远方,刚刚挥笔的动作已经牵动了他胸前的剑伤,鲜血染红了大衣内包扎胸口的白布,疼痛已让他满头大汗,他不在乎。冷风吹过,让他头晕目眩,随时都有可能摔在地上,他也不在乎。
身体的痛苦永远比不上他心中的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他杀的人到底是不是应该杀的,自己活着到底是对是错。
若是没有手中的这把剑,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夜色渐深。
楼下的街道灯火熄灭,无一行人,已经漆黑一片。
但从锐坐在了茶桌旁,看着早已冷掉的药汤,他知道,要熬出这碗药汤所需要时间与精力,也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幕,一剑穿透胸口。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一个丝毫不懂剑法的女子,一剑刺来,他动也不动,没有闪避。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有杀他的资格,因为她是谢武的妻子,谢武是但从锐的朋友,兄弟,战友,情同手足。
但谢武却死在了但从锐的剑下,曾经共患难的战友,却因叛变而被吴老大追杀。
而但从锐的黑函任务就是将谢武杀死。
人生本就充满了许多不愿去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事。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窗外的树叶,让这片死寂的黑暗增加了一丝生机。
但从锐道:“你来了。”
窗外传来声音:“不但来了,还带了好酒。”
一个身材肥胖的汉子,从窗外窜了进来,年纪大约三十左右,嘴角一直微微上扬,目光亲和,手里还提着两葫芦酒。
没有人想到这么胖的人会从窗外跳进来,也没有人想到这样的一个人会有这么好的身法,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外貌笨拙的人就是云通吴老大手下第一智将——朱强。
朱强将手中一个葫芦丢给了但从锐,自己也坐到了茶桌旁。
但从锐拔开葫芦嘴,靠在鼻下,一闻,道:“福州杏花村四十年的竹叶青,好酒。”
朱强笑道:“还是逃不过老但的鼻子,酒虽是好酒,但你现在不该喝酒。”
但从锐正色道:“谁说的?”
朱强眉头一皱,道:“你胸口的伤说的,别人说你受伤我还不信,因为我见过谢武的剑法,他伤不了你。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但从锐道:“每个人都会有失手的时候,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朱强道:“难道是你念及旧情,让了他几招?”
但从锐摸了摸手中的剑,道:“当这把剑出鞘的时候,面对任何人都会全力以待,没有人是例外,这是对这把剑的尊严,也是对对手的尊严。”
朱强道:“这么说来,你并非伤在谢武之手?”
但从锐没有回答,拿起葫芦,喝了两口。
当但从锐不想开口时,没有人能让他开口,朱强知道这一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拿起了葫芦,喝了起来。
两人静静喝着手中的酒,朱强淡淡道:“七大门派即将在一个月后的昆仑山上结为联盟,这乱世即将平定,不会再有以前那些门派占地称王,掠夺百姓,也不会再有门派间的拼杀引发的战争,让生灵涂炭。”
但从锐在听,如往常一样,朱强会将一些重要消息传给他。
朱强继续道:“我们云通建立门派的初衷即将完成,而且盟主这个位置已经是吴老大的囊中之物了,结束这个乱世。”
但从锐品味着手中的酒,酒似乎变得更加美味。
朱强笑道:“走到这一步,你可是功不可没啊,多少十恶不赦的恶人死在了你的剑下,那些都是独霸一方的霸主,就算动用全派开战,必定也会死伤惨重,而你只身一人就击杀了他们,完成了看似无法完成的任务。”
但从锐冷冷道:“你不会是特意来这里夸我的吧?”
朱强道:“如今大局已定,我们云通成为七派之首,已经没有能与之抗衡的门派,小门派只能臣服于我们,将不会再有战争。没想到我们云通成立短短十年就将立派宗旨给完成了。”
但从锐淡淡道:“但是当初立派的二十三个人,原本应该还剩八个,现在却只剩下五个了。”
朱强道:“为了使命,牺牲在所难免。”
但从锐质问道:“那为何刀风剑雨都没有将这三人击倒,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朱强看着怒气冲天的但从锐,道:“你是在怀疑我?”
但从锐盯着朱强,冷冷道:“你一直以来都为吴老大出谋划策,难道不是你?”
朱强没有回避但从锐的目光,叹道:“你已经六年没有回云通了,一直避人耳目居住在这里,默默接受任务,很多事你不明白。”
但从锐勃然大怒,道:“是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死,我们都一样,为了平定乱世才聚集在一起的,我知道这条路必定难走,但如此艰难地走了出来,为什么会被带上背叛的帽子?”
朱强道:“因为这些年来云通不断壮大,已经有权有势,在权势的熏化下,吴老大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吴老大了。”
但从锐怒道:“少在我面前血口喷人。”
朱强道:“我没必要骗你,算计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虽然我不是光明正大的人,但也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人,我们相识这么久,你还不清楚吗?”
看着振振有词的朱强,但从锐稍微平静了下来。
朱强继续道:“如今的吴老大为了盟主这个位置,可以抛弃多年的战友,甚至抛弃一切,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行侠仗义的君子了。”
但从锐恢复了冷静,冷冷道:“如果你不解释清楚,就顺便把你的遗言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
朱强笑道:“以你现在的伤势,只怕伤不了我。”
但从锐冷冷道:“你想试试?”
初春似乎回到了寒冬,冰冷无比。
朱强笑道:“我怕痛,打架什么的最讨厌了,所以请听我愚见,他们三人已经意识到吴老大的变化,在吴老大毫不留情下令歼灭不臣服的一个小门派时,他们暗地里组织了起来想要谋反,他们都是有着狭义心肠的人,对如此残暴的吴老大不能做事不管。但吴老大敏锐洞察到这一点,便先下手为强,击杀他们。若是让他们组织起来,足以带走云通近一半人马,盟主之位必定不保。”
但从锐脸色阴沉,因为还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难道眼前这个人真的有把握击败自己?难道刚刚喝的酒就有问题?但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废话呢?难道是想等到药效发作?难道他也已经变了?已经不是多年的兄弟了?但从锐不禁握紧了剑,若感觉身体有些许不适便马上出手,拼死出手。
朱强继续道:“权利会改变人,吴老大也不例外,也许人的欲望确实是无穷无尽的,若是我站在那个位置,我也不敢确定自己能否记得初衷啊。因为你没有亲眼目睹,所以不会明白,吴老大的变化,现在的他,为了天下霸图不择手段,他歼帮不留一个活口,让其他帮派人人自危,他要的不是盟主一位这么简单,他要一统天下。”
朱强定了定神,道:“我能理解他,只有一统天下,将天下归于一派,就再也不会有帮派之间的战争,步入和平。因为考虑到将来小派崛起,便会再度点燃战火,导致自己至今付出的一切将会付诸东流,所以他决断牺牲现在的一部分人,避免将来无数的死伤,这是前人想都没想过的霸业。”
但从锐一惊,放松了紧握剑柄的手,还好眼前这个人还没有因时间而改变,还是兄弟,这让但从锐感到小许的欣慰,道:“正是因为这个理想,所以他变了?”
朱强点了点头道:“为了停止战争而建立的云通,现在却引发天下的战争,将会染红这片土地。这是吴老大亲自对云通元老说的话,在天下一统后,打算将所有传承的武功秘籍全部烧毁,将会武功的人杀死,断绝将来的一切战争,这就是他做的梦。”
但从锐道:“所有他们反对?”
朱强道:“因为吴老大做的梦太遥远,也太理想,要完成必须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而且将来还会不会发生战争也不能确定,他们反对是必然的。他们只想去制裁引发战争的帮派,不让人流血。而在吴老大眼中,他们成了阻挡霸业的绊脚石,所有他们死了,为了吴老大的梦,牺牲了。”
但从锐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能理解吴老大的做法。如果他的梦没有那么大,现在天下就太平了,七派联合,就不会有帮派敢引发战争,不会再流血,但是他的梦太大了。”
朱强问道:“现在你能判断吴老大是为了和平,还是为了权力的欲望才做出这样的抉择呢?”
但从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喝起了手中的酒。
朱强也举起了葫芦。
这片大陆,是由众多帮派所统治,各帮派管理并保护所在区域的人,同时收取农民的粮食作为帮派资金,当然不同帮派有不同的律法,各不相同,有的帮派收取农民接近全部的粮食,使民不聊生。有的垄断盐铁间接获取农民为数不多的积蓄。而正因为有这些充满欲望且满足不了的帮派,引发了战争,他们侵犯,掠夺其他帮派,扩张自己,这就是乱世的开端。
在这乱世中,只有战争才能平息战争,而要战争就要有猛将,一个强大帮派的内门弟子个个以一当百,轻轻松松便可灭掉实力不济的帮派,所以实力不济的帮派会附属于强大的帮派,成为附属派。
在这乱世中,更是百家争鸣,历时数代的强大帮派突然被推翻也不足为奇。而云通,正是一支由23人组建的小帮派,一步一步,打到天下第一大派。
而他们立派的初衷便是平定这一乱世,一群血气方刚无所畏惧的年轻人聚集在了一起,而且他们通过了自己的奋斗,奇迹般成功了。
当然,成功的背后必定伴随着牺牲。做到这一步,每个人的牺牲都很大,牺牲了时间,精力,牺牲了其他梦想,甚至牺牲了生命,才能使云通走到现在。
同时,在经历了众多变故之后,没有人感确定,自己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
但从锐看着朱强,他一直都没变,有这样一个兄弟,一生无憾,顺带为刚刚对他的怀疑产生了一丝惭愧。
过来良久,朱强笑道:“这次又是我请你喝酒,什么时候到你来请我喝一次酒啊?”
但从锐道:“下次你来时可不必带酒,我会备好酒,等你。”
朱强道:“只怕你备的酒,不合我口味。”
但从锐道:“你说,你想喝什么酒。”
朱强道:“只怕我说了,你买不起啊。”
但从锐道:“尽管说,就算把手中这把剑当了,我也会请你喝你要的酒。”
朱强哈哈笑道:“这是你说的啊,我可没逼你。”
但从锐道:“快说,什么酒?”
朱强道:“我想喝。。喜酒,你和她的喜酒。”
但从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种酒的确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付账的,要花费一生来守护和陪伴另一个人。
朱强道:“人家都照顾了你六年了,她的心意你还不懂吗?你看看还有谁会对你这个苦瓜脸这么好?”
但从锐沉这脸,没有说话。
朱强又道:“我知道你怕和她产生感情后,你死掉的话会让她伤心,毕竟像你这样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死在难以完成的任务中。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对她的不理不睬,对她来说可是比杀死她还难受啊。”
但从锐还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朱强继续道:“吴老大成为盟主,以后都会直接宣战,不会有多少机会让你上场的,就算要你出动,你大可拒绝,我可不信你想躲起来时会有人找到你。而且,云通的宗旨已经完成了,只是吴老大变了而已,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所以你就安心过你们的夫妻生活吧。”
但从锐淡淡道:“我不配。”
朱强正色道:“难道你想赖账?”
但从锐道:“我杀的人太多,鲜血早已染红了我的双手,我不配拥有幸福的生活。我杀的人中,有该死的,也有不该死的,有坏人,也有好人,他们的冤魂不会放过我的,就算和她在一起,只会给她带来不幸。”
朱强正要说话,但从锐打断了他,指着窗旁的书案,道:“而且,我已经拒绝了她,要她拿钱去开家小茶馆,然后嫁个老实的丈夫。”
朱强看向书案,正要发火,但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问月君何处,落叶归无期。好,写得好。”
但从锐道:“也不算太好。”
朱强道:“这事我看成了,她肯定不会走。”
但从锐道:“为什么?”
朱强道:“因为你写的是落叶归无期,而不是落叶无归期。只要她想清楚后,明白你是想归来,但时态不允许,而不是不想归来。只有她知道你是在意她的,她肯定不会走的,难道你想毁掉一个人的青春?”
但从锐一怔,道:“看来我要改一下。”
朱强道:“晚了,还是安安心心过你们的夫妻生活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下次我要见到你的请帖,若没有喜酒喝,你就没有我这个兄弟,给我记住了。”
朱强说完,风一样窜出了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留下了但从锐一个人静静喝着酒。
但从锐看着窗外的幽暗的夜色,摸了摸手中的剑,自言自语道:“若是能这么容易就放下手中这把剑,那又何必如此悲伤。”
夜深,无月,漆黑笼罩整片大地,最后的一丝烛光也熄灭了。
第二章 竹叶青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射在书案上,驱散着屋内寒意。
阳光照射在了但从锐的脸上,但从锐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才发觉自己睡在了茶桌上,以受伤的身体在茶桌上睡着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由于长期按压导致经络不通而产生的麻木感传遍四肢,让本就需要休养的身体跟加虚弱。
但从锐坐了起来,身上盖着一件貂裘大衣,但为他盖这件大衣的人呢?真的离开了吗?若是以往,这时候书案前必定会有一个纤美的身影,或是翻卷史册,或是挥舞羊毫,而他便会在这茶桌旁品味着茶带来的或苦或甘。
当习以为常的光影消失时,会不会产生一种失落?
但从锐环顾这本就算大的房子,空空如也,他眼中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是忧伤,是悲哀,还是欣慰呢?
剑还在,他的使命还没完成,他要活下去。
就算没有人照顾,一个人也能活下去。
只是缺少了陪伴,花开时无人一同嗅及芳香,蝉鸣时无人一同聆听,日落时无人一同观望,快乐无人可分享,悲痛无人可分担,仅此而已。
希望她离开,又希望她留下,但从锐已经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有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酥麻感从胸口蔓延全身。
嗯,这样也好,一定会比留在这里幸福得多。你要幸福。
这是但从锐真心的祝福,到底有多大的胸怀才能包容这不公的一切,并发自内心的祝福?
如此冰冷的剑客,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手,但为何会存在着慈母般的心肠?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香味,提着包扎成大包小包的药草,走进了房子。
但从锐的脸又沉了下来。
看着尹淑怡走进了偏房,但从锐缓缓道:“煮好药就走,别留在这里,这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
尹淑怡听着,淡淡道:“只怕这药没那么快煮好。”
但从锐脸色变得奇怪,不知是失望,是后悔,还是欣慰。但又立马沉下了脸,冷冷道:“我是竹叶青,有毒。”
尹淑怡走了出来,看着但从锐道:“我已经中毒了,而且无药可救。简简单单,才会快乐,让我在快乐中死去,在快乐中度过这短暂的一生,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会快乐。”
但从锐也看着尹淑怡的眼睛,看来很久,像是在做出重要决定前的沉默。
突然,窗旁书案侧,竟滚出了一个人,双手抱膝,球一样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像是原本已一个难以平衡的姿势一直躲着不动,但由于坚持得太久或受到影响导致失去了平衡而滚了出来。
但从锐冷冷看着这个人,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察觉,看来自己病的不轻,葫芦中的酒喝到一半自己居然醉了。
这个人一身破破烂烂,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英俊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脸,露出白白的牙齿,腰间裤带还挂着一把无鞘铁剑,未开锋的钝剑。
他既然滚了出来,就顺便坐在地上,笑嘻嘻道:“哈,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我只是闻到酒香,来这里偷上点酒,打扰到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
来偷酒也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好像要他来偷酒就是请着他来一样,请个偷酒客。
但从锐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是谁派你来的。”
偷酒客笑道:“我自然是来偷酒的人,我出生在这座城,也算是从这里来的,最后呢是我自己派我来的。但你这样对待客人可不太礼让啊。”
但从锐顿了顿,像是发现了自己招呼不周似得,拔掉葫芦上的玉塞,问道:“兄台,你可闻得出这是什么酒?”
偷酒客笑道:“喝酒何必要分的太清,只要是酒,只要能醉,管他是什么酒。”
但从锐品味了下这句话,道:“有趣,对酒这东西,我倒也不吝啬,只是这酒却是好友所赠,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喝到的。”
偷酒客道:“那我要怎样才能喝到呢?”
但从锐道:“很简单,只要你说出为什么你那把剑不开锋,这剩下的半葫芦酒就送给你。”
偷酒客意外道:“这倒简单得很,因为这把剑捡来时未开锋,去开锋又要花银两,有银两倒不如去买点酒,所以就懒得开锋了。”
但从锐道:“用一把未开锋的剑,是对这把剑的不尊重,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偷酒客道:“有人喜欢吃辣,人喜欢清淡,你不可能叫吃辣的人去吃清淡的,也不能叫吃清淡的人去吃辣,各有所好。”
但从锐点了点头道:“好像也说得通,那么这半葫芦酒就送给你吧。”
偷酒客听后反而有点奇怪了:“这也说得通?”
但从锐道:“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有什么好奇怪的。”
偷酒客道:“想不到你倒是一个很讲理的人,这样的话,酒我不喝了。”
但从锐奇怪道:“你不是来偷酒吧吗?现在怎么给你酒都不要了?”
偷酒客道:“我怕麻烦到你。”
但从锐道:“既然你来到我的房子,那就是我的客人,这酒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偷酒客道:“你这人倒是有趣得很,竟然把偷酒的人当做客人,好,这酒我喝了。”
偷酒客一个翻身,就来到但从锐面前,一手拿起葫芦酒,一饮而尽。
但从锐还是坐在茶桌旁,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而尹淑怡还是呆呆站在偏房门口,静静看着他们的对话。
但从锐道:“你的名字叫?”
偷酒客道:“我叫。。”
突然有人打断了他要说的话,道:“陈德全,终于找到你了!”
三个人影一瞬间从窗外窜入,三个人,三把剑。中间的人站在前面,两人分开站在他身后,身穿一模一样的黑色锦衣,锦衣上的图案绝对出自巧妇之手,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这就是江湖人称黑剑三飞,黑蝠,黑鹰,黒燕。
站在中间的人盯着偷酒客道:“陈德全,没想到你会躲到这种没有退路的房子里,真是自寻死路,只怕你连出去的门都没推开就死在我的剑下了。”
陈德全丝毫没有吃惊,反而镇定自若,笑道:“黑蝠,看来你很有把握,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躲到这里?那你知不知道坐在这里的人是谁?那你是不是有把握打得过他?”
黑蝠被陈德全一连质问搞得微微一震,问道:“他是谁?”
陈德全心中暗笑,脸上却极为严肃,正色道:“就算你认不得他的人,至少也知道他这把剑。”
陈德全说话时像是无意地后退了几步,越来越靠近房门,只要接近房门,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黑蝠一眼就看出了陈德全的把戏,冷冷道:“别再虚张声势,你再退一步,我就出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出和尚的下落,我倒可饶你一命。”
默默坐在茶桌旁的但从锐倒了一杯茶,淡淡道:“这里并不欢迎不速之客,若不快点离去,我手中这把剑可就不听使唤了。”
黑蝠随口道:“凭你这把剑,只怕不能让我们乖乖走人。”
但当黑蝠的目光落在那把古朴的剑上,全身为之一震,竟开始颤抖起来。
但从锐轻抚着手上的剑,淡淡道:“这把剑已经杀死了九十三个人,九十三个亡灵困在这把剑内,使得这把剑嗜血如命,只要它一出鞘,就要饮血,有时甚至连我都控制不住,像是牵引着我的手去杀人。”
陈德全笑了笑,心中暗道,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神奇的事,你这家伙倒是很会忽悠人啊。
黑蝠默默听着,没有回答。
而在他身后的黑燕却冷笑道:“杀死九十三个人并不是难事,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从锐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那可要试试看了。”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中的剑丢给了黑蝠。
黑蝠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把剑抛给自己,接过那柄古朴的剑,握在手中仔细观看,越看眼睛越直,脸色越阴沉,虽然拿起这把像是有生命的剑会感到惊悚,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想要拔出这把剑,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他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像是捉住了一条毒蛇的尾巴,而这条毒蛇又像是随时都可能反过来咬你一口。
黑蝠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后的衣裳,又无法抗拒拔出这把剑的冲动,左手平移,碧绿的剑身映入黑蝠的眼中,散发着凌冽的杀气,又传来阴森寒意,像是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吸引着他拔出这把剑。但当剑身露出一半时,黑蝠却定住了。在他眼中浮现出了种种画面,一个已经发狂自己将他的仇人,敌人,甚至朋友,兄弟都用这把剑杀光了,最后连自己也死在了这把剑下。
这把剑是否真的有如此魔力?
如果没有,为什么黑蝠会自己把自己吓住了呢?
黑蝠双手开始颤抖,他控制住了想要拔出这把剑的冲动,一把将它按回了剑鞘内,将这把剑抛回了郑文华的手上,二话不说,一个翻身,从窗户窜了出去。
陈德全看到这一幕反倒奇怪了起来,他没想到这种大麻烦竟会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见识过黑蝠的剑法,剑剑逼人,剑剑霸道,不会给人任何后路,剑法也狠辣至极,绝对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层度,没有十几年的修炼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陈德全才躲了起来,甚至连躲都有点困难,逃也逃不了。
但剩下的两个锦衣人却没有走,静静站着,像是两尊石像定着不动。
但从锐又喝了口茶,道:“你们武功最强的都走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站在右边的黑鹰冷冷道:“因为我们想成名,想要地位,江湖中,不管谁杀死了竹叶青,拿到他的头颅,拿到他的剑,就会得到名利地位,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他死。传闻竹叶青在完成刺杀叛徒的任务中受了重伤,虽然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但我们想冒这个险。”
左边的黑燕接着道:“竹叶青身经决战无数,未尝一败,传闻手上古剑乃地狱修罗所赠,便化身恶魔,命其于阳间杀戮,并以剑噬活人之魂。这些传闻只是被神化了而已,就算真的是恶魔,我也要杀杀看。”
黑鹰缓缓走到了窗旁的书案前,一脚将书案踢翻,羊毫,墨水,书籍,纸散落一地,墨水将纸和地面都染黑了。
但从锐还是心平气和地喝着茶,但尹淑怡已经露出了惊慌之色。
黑鹰道:“一直跟随黑蝠,所有的风头都被他抢走,他也确实有那个才干,所以他已经有名利和地位了,所以他开始有点怕死,他不敢冒险。但我们不同,我们只是他的跟班,到了这个年纪想要出头也不容易了,已经没有当年的体魄和毅力了,但没想到上天会给我们这么一个成名的机会。”
但从锐嘴角抽到了一下,还是镇定地到着茶,镇定地放下了茶壶,但他的心已经乱了。
黑鹰道:“以竹叶青的为人,若是有人在他面前撒野,绝对不会这么淡定,是吧?看来你的伤确实很重。”
尹淑怡听到这里,快步挡在郑文华的身前,不让这两个人伤害他。
黑鹰邪笑道:“哈哈,我的判断没错,但妹子放心,现在我们还不会动他,就算他受了再重的伤,全力最后一击也是极为霸道,就算是黑蝠也没把握接得住,所以他害怕逃跑了。所以我们会跟他耗,虽然我们的体力大不如从前,但也绝对不会比不上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说完,黑鹰和黑燕分别站在了房子的两个角落,像木头一样,就算但从锐出手,这种距离,最多也只能杀死一个,剩下的一个绝对可以拿走但从锐的性命,这场决斗,他们已立不败之地。
但从锐不急不慢地喝完了两杯杯茶,终于开口了,道:“到了必死之时还拼命挣扎是何等的难看,你想要我性命,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放过这个人,并给她一千两银子,并且不找她麻烦。”
黑鹰笑道:“一千两虽然不少,但比起竹叶青的人头却少得可怜,这笔交易,我赞同。”
黑鹰和黑燕连眼睛都露出了笑意。
而尹淑怡转头看向但从锐,目中露出不可理解的眼神,为什么?她想问为什么,但她没有开口,这是他临终前的愿望,是为了她能活下去,但她情愿陪他一起死。
但从锐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尹淑怡,也不敢去看。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表演的陈德全哈哈大笑,道:“哈哈,这交易,我不同意!”
黑鹰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道:“又不是和你交易,你凭什么不同意,给你活路你都不要,还不快滚?”
陈德全脸上还挂着笑意,道:“若黑蝠在的话,我可能会滚,但凭你们两个的三脚猫功夫,想叫我滚可没那么简单。”
说完竟一下从裤带拔出了钝剑,一剑刺向黑鹰。陈德全这一剑极为难看,没有任何剑路可言,但出其不意,极为有效。
黑鹰被这意想不到,突如其来的一凿给乱了阵脚,也许是方才的欢喜让他麻木大意了,连剑都没拔出,便用连剑带鞘来抵挡陈德全数剑,连连后退,但退了两步竟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陈德全一剑刺来,惊慌中黑鹰来不及格挡,也闪避不了,被一剑刺中了右胸的天池穴上,黑鹰咬牙忍住了右胸传来的疼痛。
真不知道陈德全是有意还是无意,以剑刺穴可是剑法中最为难练的一种,不但要熟知人体穴位,剑法还要准,初学者往往会特意去刺穴而错过了很多致胜的机会。
与外伤不同,打穴的功夫所造成的是内伤,打穴会使人体的经络堵塞不通,长期经络不通便会使不上力,甚至麻痹,从而削弱人的行动能力。
黑燕没有闲着,他看见黑鹰被攻击,立马拔出软剑,追击陈德全,没接近就已经施展开了身法和剑式,软剑如细雨般铺天盖地而来,密不透风,他的剑法一看便知是主柔剑式,以克刚为主,也以防御为主,后发制人,并不擅长突击,所以他迟了,黑鹰已经被刺了一剑,还好是没开封的钝剑,若是利剑,只怕要受重伤。
陈德全一击命中,没有继续追击,因为黑燕的软剑已经斜向着自己的腹部袭来,陈德全只能放弃进攻黑鹰,把目标转向黑燕,用钝剑挡住了袭来的一剑。
但黑燕的剑一击之后,剑法越施展,速度越快,让人眼花缭乱,虽然每一剑都不重,如微风一般,但又不得不避,因为黑燕手上这把剑锋利无比,吹毫断发,只要被轻轻划一下,便会留下一道血痕。
陈德全应付这样的剑法显的力不从心,虽然没有被剑划伤,但怎么看都被黑燕所压制,抵挡都成问题,完全没有进攻的余地。
十几招过后,陈德全的衣角渐渐破损,汗水渐渐从额头渗出,挡剑的速度也变慢了,一剑划过右腿,裤子裂开了一大道裂缝,还留下了一刀剑痕,鲜血渗出。
黑燕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已经看见结局了,最多7招,眼前这小子必定会死在自己的剑下,因为他已经累了,身体已经跟不上自己的节奏,他现在在意的只有坐在茶桌旁品着茶的竹叶青。
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陈德全原本速度变慢的剑法突然一瞬间加速,直接击在黑燕握剑的右手手腕上,黑燕连手带剑被荡开了
陈德全不会让黑燕缓复的机会,运剑顺势击向黑燕的右臂,竟是恰恰点在了中府穴上。
黑燕被击中的同时,顺势往后一弹,拉开了与陈德全的距离。
陈德全脸上露出另黑燕讨厌的笑脸,一副天真而又藏有一丝邪气的笑脸。
黑燕忍住疼痛,心想:“方才一瞬间的大意竟会让这小子有机可乘,真是失误,但是,难道他是一直等待这个机会?让我以为他已经是囊中之物而假装疲惫?难道他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难道是我低估了他?”
黑燕揉了揉被击中的右肩,怒道:“黑鹰,你这家伙休息到什么时候,还不快点给我出来?”
黑鹰道:“知道了,我们先把这小子给解决了再说。”
黑燕立刻施展出了他出道至今的看家剑法,群燕遮天,剑式一施展,挥动下,他手上的剑像是化作了剑光,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如同微风缓缓向陈德全吹去。
黑燕正施展的剑法明显跟方才的不同,更加激进,剑剑杀招,威力更强。因为这种剑法放弃了防御,取而代之的是突进,柔剑的长处原本是牵制与消耗,但若将柔剑的突进练到极致又会是另一种情况,防不胜防的剑尖不知道会从哪个角度夺走对手的性命。但也存在着弊端,因为放弃了防御,剑法中的破绽就不会少,往往会被对手看准空门后的一击所伤,如果对手躲开了剑尖刺到的要害,以轻伤便可换取这种剑法施展者的性命。
所以与陈德全单挑时并没有施展此招,黑燕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去施展此招的,因为他熟悉自己的剑法,也熟悉自己剑法的弱点。
但若是两个人就不同了,就算黑燕的剑法有破绽,黑鹰也把这个破绽给填上了。
陈德全眉头紧皱,看着黑燕和黑鹰向自己袭来,暗暗抓紧了剑柄,若是逃跑的话,没有黑蝠,陈德全自信可以跳脱,但若是逃脱了,给他酒的这个人必死无疑。
陈德全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喂喂,我何必为这素不相识的人去冒这个险呢?”像是对自己的嘲弄。
话虽这么说,但陈德全手中的剑却迎上了黑燕的柔剑,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他不得不施展出了自身极限速度的剑法,来抵挡黑燕的攻势,不敢冒然进攻,因为黑鹰就在黑燕左侧伺机而动,绝对能封死陈德全的攻势,并同时至之死地。
陈德全也看得出,黑鹰不但为了填补黑燕剑法中的破绽,还随时随刻寻找机会,寻找着一击将陈德全刺杀的机会。
这样的组合确实不是寻常能见到的,也不是以寻常方法可以破解的。
陈德全头皮发麻,不但要全力抵挡,还要时时刻刻提防来自黑鹰的偷袭,心想:“已经没有任何胜算了吗?我怎么会这么傻,逞什么能啊,就自己这水平还想救人?罢了。”现在就算想逃也来不及了。
黑燕手中柔剑一闪,取向陈德全左臂,陈德全一剑挡住,柔剑又是一闪,竟取向了陈德全的右腿,陈德全钝剑旋转向下,艰难地挡住了这一剑。
突然一句话从陈德全身后传来:“以剑护胸。”是但从锐的声音。
陈德全没有一丝停顿和思索,抽起钝剑,担在胸前,剑身紧贴着胸口。
当一声巨响,黑鹰的剑横斩在陈德全胸前的钝剑上,陈德全连人带剑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喷出了鲜血。
黑鹰开怀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一剑竟被挡住了,但也让你受了不小的伤,胜负已分,应该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如果你这小子跪地求饶,我大可饶你一命。”
陈德全吞下了口中的鲜血,咧嘴一笑,露出血红的牙齿,笑道:“我才不会自损士气呢,当我产生一丝求饶的念头时,我就没有了勇气,就伤不到你们了,只会任你们鱼肉,对吧?这是你们的阴谋。”
黑鹰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竟不懂得珍惜,这就不能怪我了。”
刚停下的战斗,又要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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