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夺》——牛顿莱布尼茨

在上一篇文章中，小编为您详细介绍了关于《《半仙江湖》——如此安然》相关知识。本篇中小编将再为您讲解标题《道夺》——牛顿莱布尼茨。

第一章 书生意气

神州，九国盟。大秦帝都，咸阳。自九仙宗夺得道首之位，扶持大秦已过六百年。期间帝王勤勉，虽有庸君，却从无有昏主。

秦穆公锐意进取，重用法家立典治国，制衡儒家独大，笼络工家精机关术，以兵家为刃开疆拓土。九国之中国力最盛，称公。

秦孝王暴政凶残，穷兵黩武，却不失枭雄之才。立法家为国教，以杀止杀，以重典治国。拜法家巨子韩非为天师，焚书坑儒，一切有法可依，有迹可循。九国之中秩序最井然，称王。

秦始皇生而异象，天赐九龙纹，白玉平天冠。始皇尚武崇文，武征文治，任人唯贤。袭先代而开拓，立三公为首辅，封武侯统领三军。战国四名将，大秦独占其二，七十万玄师，大秦得十五万。九国之中兵锋最甚，始皇天资卓冠，千古帝王中首封地仙，称始皇。

咸阳城，征四百万民夫，伐千山之木，移百山之石，历时二十年，成其框架。再请墨家高手填充机关术，由天师韩非亲率十万玄师篆刻法家真文。前后共计三十年，一位天师，十万玄师，四十万民夫，其耗时其规模可谓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此城之辽阔之巨大，当是天下第一，无出其右。

此城功成之日，在那座大秦最顶端的巨鹿殿口，天师韩非亲口向那着黑色衮龙袍的身影承诺。即便天仙攻城，亦只能望洋兴叹，围而不攻。若有玄师在内主持得当，此城可诛仙。

皇宫位于咸阳城正北，前朝后寝，三座大殿自第一任秦君统治起便默然坐落在这。它就像一位睿智的长者，饱经风霜的脸庞，却不失从容，那沧桑的双眸永远波澜不惊。静静注视着这个王朝的兴衰更替，见证着一代代秦君励精图治，一任又一任三公呕心沥血，终于将这个王朝推上巅峰。

保和殿乃三殿之首，又称金銮殿，朝入保和殿，暮升列公候。自始皇即位，历任三公之首的太傅授保和殿大学士，自组内阁，辅助始皇处理内政，故外人又称太傅为首辅。

此时，保和殿正中一间静室，布置精简，五张低矮桌子一主四次摆放整齐。五人同样一主四次，跪坐在各自矮桌后，言行举止，一板一眼都暗合礼法。这五人正是此任内阁成员，四人身着青色朝服，赐封翰林，有内阁行走之权，可面议天子。

而那坐在首位的紫袍老人，面容枯槁，目生重瞳，高冠博带，腰悬无暇美玉。他抬目环视，脸色平静，目中自有一股摄人神芒，仿佛能看透人心。毫无疑问，这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正是这一任的大秦太傅，王朝首辅，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安国公司马宗。

作为位极人臣的第一人，一言可决万人生死，只要这位老人还站在这座大殿，便无一人敢挑战王朝权威。自古文武相轻，武将从来都看不过眼文臣，文臣也对这群莽夫无数次吹胡子瞪眼。

即使历任太傅也位极人臣也在万人之上，可真正让这群桀骜不驯的武夫心服口服，让人屠白起甘愿低头行礼的也唯有这老人而已。

谁能想到，这个走路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过便会被刮倒，三十年来多数时间都在朝堂闭目养神的老人会是一位地仙，一位跺跺脚便能崩溃脚下这座宏伟建筑的绝世强者。

只要有权利争夺，党争便是永远绕不开的话题。而这座最古老王朝最深重的大殿无疑是权利斗争的中心。始皇高高在上泠然俯瞰群臣，太师统领文臣察言观色，太保麾下督察御史面无表情。二者明枪暗箭，你来我往，不见刀光更甚刀光。一个不慎，输了庙堂。轻则丢官下狱，人头落地，重则诛灭九族，断尽香火。

三十年，这位老人从不结党，甚至从未对谁表现过亲近，不管是天赋异禀的当朝太子，还是人人敬畏的东厂阉人，谈之色变的皇帝近侍。朝堂上，他只要站在那里，只要有那身紫袍，所谓的“文党”“武党”就永远上不了台面。他是这个王朝势力最大的政治党派，也是成员最零落的孤家寡人，后世史书论及九国盟总少不了浓墨重彩记录在案，这个战国最强势的党派，太傅司马宗，一人成一党。

司马宗静静跪坐在主位，埋头注视文案，这是最近一次的内阁提议。老人看的很慢，阴沉的面颊黑中带着一丝潮红。几乎是看一段便停下，仔细思索许久，才又提起手中书简。

整整两个时辰，密室静的令人压抑。其他四人毕恭毕敬，目光一直落在太傅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越发期待。四人面色如常，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有捏作皱巴巴一团的长袍显示他们内心并不平静。

这提议是他们四人所做，正是如此，他们才知道这份决议带来的分量有多重。可以说，这份提议们四人几乎酝酿了一辈子，天下人酝酿了一辈子。

终于老人停下思索，深吸口气，再次环视四人，深深看了一眼，目中似乎多了一丝赞赏，却又转瞬恢复平静。

“可！”

座下四人又惊又喜，其中两人竟激动的昏死过去，另外两人涕泗横流，激动的不能言语，一时蓬头垢面几同于市井之徒。

一向注重仪表礼仪的老太傅对此竟熟若无睹，只是眉头一皱，便又轻轻松开。非但没有出言呵斥，反而目带欣慰的注视着丑态毕现的四人，这百年来的文人风骨，这王朝大厦的四根坚实栋梁。同是文人，同是心怀天下，同是寒门，他深知四人会直面多大的压力。真情流露，方显赤子诚心。些许失礼，又有何妨？

始皇即位三十年，老太傅司马宗第一次深夜面圣。这一次他走路没有颤颤巍巍，他的腰杆挺得很直，他的脊梁从未如此刻一样不屈。这个王朝的垂暮老者，第一次展现出了地仙的气势。

新历三十年，大秦朝堂迎来了诡异的一幕。太师太保调转枪头，文武两党同仇敌忾，雪花般的奏章堆满文案。全是弹劾当朝第一人，太傅司马宗。

自天下纷争，修功名者渐渐占据修行的主流。何为功名，即修功绩扬名望，求圣道去凡尘。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似繁星当空，不计其数，可最终功成名就的却寥寥无几。

修功名不似炼气士，只要天资卓越便能有望大道，只要机缘到了，便能成仙飞升。修功名者立于朝堂，置身利禄，心在天下，志合四方。

炼气士讲究财侣法地，资源，道侣，术法，道场，缺一难行。所以自古飞仙多出于大宗，不缺资源。千年来只有一位散仙飞升，结果无有宗门护法，被仇家趁机报复，一身修为付之东流。

举孝廉是所有士子入朝的唯一路径，可以说是修功名的第一步。自王朝创立以来，士子进阶之路便被世家牢牢把持在位，两年一次的恩科只是名义上的恩科。只有被举孝廉的士子才有资格参加恩科，才有及第的机会，而又只有世家才有举孝廉的资格。可以说，若想走功名之路，就必须和世家绑在一起。

这一趋势无论是以法治国的强秦，还是礼仪教化的大汉，皆是如此。

当然万事都有意外，若你你的确是才华横溢，天赋异禀，于星海也能光芒万丈。如此大才，九国中无一不以国士相待，皇室愿意为你举荐，不过如此人物无疑是凤毛麟角，其中最出名者当然是太傅司马宗。

其他的天才要么改名换姓加入世家，要么卑躬屈膝入赘其中，否则别无他法。而一旦加入世家，他们对自己人也从来不曾吝啬，一定会不遗余力举全族扶持。就这样，世家势力越积越大，尤其在这两百年宗派内斗，无暇顾及世俗，发展迅疾，几乎垄断功名修行。

九国盟中甚至排出十二世家，排在前三的孔圣，老子，韩非三大世家，据传可以抗衡排名靠后的六大仙宗，不落下风。

可以说举孝廉就是世家命脉，世家发展的契机，谁敢动这条路，就是在动世家根基，就是和九国盟大半官方阶级作对。

三百年来唯一敢和这个庞大群体对峙的只有一人，他半生戎马，半生静坐朝堂，他没参加过科举，没有加入任何世家。他一人为大秦夺得半壁江山，一修功名便是位极人臣。他一人文压大汉五十年，一入仕便是当朝太傅。他是第一权臣，是寒门士子，更是敢于打破这个垄断阶级的书生意气。

太傅司马宗，深夜上书始皇，改举孝廉为科举制。文武弹劾，九国士子阶层掀起轩然大波，无数寒门声援太傅。

第二日，十二世家之中六世家向大秦施压，必须严惩司马宗，否则退出九国盟。大秦朝堂弹劾之声更加剧烈，始皇面无表情，太傅安坐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一向共同进退的十二世家同样意见不一，各有看法，甚至于分裂成几个阵营。

孔圣世家当代家主孔祥熙发声，有教无类，公开支持取缔举孝廉。自愿放弃第一世家之名，孔圣世家愿意辞官退野，退出十二世家。

法家天师韩非持虎符入朝，愿放弃韩非世家在大秦一切特权，力保司马宗，始皇依旧毫无答复。

墨子世家愿以墨家至宝非攻长剑进献秦王，只求司马宗入墨。墨家家主甘愿退位让贤，重立巨子。

而以老子世家为首的其他世家罕见默不作声，集体沉默，没有任何风声传出。

咸阳城内一片哗然，没有了往日熙熙攘攘，没有连绵不绝的叫卖声，没有往日士子朗朗书声，甚至连孩童的戏耍声也没听到一丝。

商人罢市，士子罢学，百姓不思劳作，被史书冠之革命之象，乱世征兆就这样出现在了这天下第一城。

咸阳城中千万百姓无人组织，自发聚集，皇宫南望，黑压压的全是人影。通往咸阳的官道，小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昼夜灯火通明，火把点燃排出一条火焰长龙，无数百姓正在途中。

士子端书沉吟摇头晃脑，平头百姓拉着家长里短，歌姬市娼花枝招展，商贾巨富无偿派送饭食酒水。百姓自知没有地位，没有身份，他们只有这条不值钱的贱命，可以死得其所，岂不美哉。

有识之士振臂高呼，宏声激昂大谈文采辞藻，治国安民策论。各种学说无拘无束，任意碰撞。吸引越来越多的富学之士参与其中，交口称赞者有，上台驳论者也不在少数。一时文风昌盛，火花四射，乐在其中。

天下纷纭，庙堂动荡，厚重沉寂的咸阳皇宫外却人声鼎沸，诞生了九国盟第一大文会。诸子百家，第二次思想碰撞，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而太傅司马宗因此在史书留下了极重的一笔，溢号文武。文可安邦，武可定国。

第二章 梦里梦外

太平盛世，有一人出则高车驷马，旌旗招展，仆人拥簇成群，声色犬马。入则美人拥怀，珍馐美酒相伴，张口诗书礼乐，抬手鼓瑟吹笙，如此便可称士子，如此便是风流。

一旦生逢乱世，财货万贯照样朝不保夕，早上大富豪，夜里身死人手的不在少数，最终，自己不舍得花的家财都被漂亮娘子拿去犒劳情夫。

二百年来，二百多个国家，最终只剩下九个。战败国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战胜国面对黑压压的降卒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国家敢肆无忌惮的接收降卒，这些人拿起武器就是兵，谁敢把他们留在自己国内，这些人保不齐哪天在背后捅一刀。于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又不能宣之于口的默契就形成了，男人杀干杀净，孩童斩草除根，女人留下繁殖人口，产下的后代都是同种同宗，自然没有问题。

从战国伊始到九国结盟，整整杀了二百年，期间究竟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即便是最实事求是的史家学士，也不愿去统计，非不能是不愿。有些时候，历史不一定非要探究到底，总得留块遮羞布给后人。

诸侯豪情谓之争霸，都是用人命堆出来，大国子民服徭役兵役，虽说生死难测，好歹还能保个家人平安，运气好点的，沙场上抢个人头，还能封个小官，衣食无忧。小国流民，辗转天下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好不容易看到繁华之景，还得先感慨一番国破家亡，遍地国殇，肉体魂魄都得不到安歇。

所以士子游学，若无一口鲨皮包鞘，金丝长柄，嵌玉镶金的宝剑与腰间美玉同悬，便是歌舞伎町的端茶小厮也不会尽心服侍。

即使你身旁武士成众，女姬美若天仙，一手豪掷千金，也不会有人对你多看一眼。顶多人前恭维两句，转过身绝不会将你和那些坚毅的士子联想到一块。

这就是战国，尚武之风弥漫。这就是咸阳，全民皆兵。

甚至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无人刻意提起，却一直被默默遵守。

不通技击不足以称士，不文武全才者不配封子。千年之内封子者，未有过一人逾越。正是如此风俗，造就了强秦傲立天下，同样造就了九国盟与修道仙宗分庭抗礼，相互制衡的局势。

“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再上酒！”咸阳酒肆，一披发男子斜卧案塌，一口乌黑长剑随意扔在一旁，醉眼朦胧，大声呼唤仆从倒酒。

仆从是个黑衣少年，相貌平平，目中却不时露出精光。他不急不忙的抬起酒壶，一边给男子倒酒，一边愁眉苦脸的抱怨。

“少爷，出来的银钱除了吃饭住宿，全被你喝下肚皮。再这样下去，别说上下打点，就是老爷准备的礼金都要先拿出来垫用。”

仆从说话的同时一直注意着男子表情，见自家少爷没有怪罪的意思，面上一松，仔细打量周围几眼，提起胆子，压低声音接着开口。

“再说如今咸阳城也不太平，昨日还熙熙攘攘的店面，今天就少爷一人独酌。那掌柜的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放着好好的买卖不做，扔给我们几坛子酒，拉着厨子伙计，一头就扎进人群中去了。依我看，咸阳多半是要乱了，听说连老太傅都要被杀头，我们还是快跑吧。修功名，还有八个国家奔波。命，可只有一条啊！”

仆从战战兢兢的说完，用力扯了扯男子衣袖，苦笑一声，发现男子已经趴在案上，鼾声如雷起来。是啊，少年这种从蜜罐子长大的人，哪里会管这些事情。

少年心里一横，眼珠转了几转，就准备自作主张一回，索性趁男子酒醉，背着少爷离开。不然等少爷醒了，还不知咸阳城乱成什么样子，那时，就算少爷责罚自己也认了。反正出来前，自己可是答应过老爷的，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少爷。

“不要动，要走你自己走，别扰了我的清梦。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让我遇到，就决不能放过。”少年刚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行囊，正准备背过男子，胸口却被一物顶住。

顺着抵住胸口长剑看过，竟是男子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目中清明，哪有丝毫醉态。他手持长剑抵住仆从胸口，悠悠开口，语气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之感。

男子一偏头，目光扫过仆从，见其一副无可奈何又大敢可惜的模样。不禁暗骂一句鼠目寸光，一低头，如雷鼾声又在空无一人的酒肆中回荡。

仆从顿时没了办法，使劲把行李扔在地面，长叹口气。看一眼行李，又看一眼昏睡的少爷，仆从恨不得再长个脑袋。说来奇怪，一接触到少爷的目光，仆从除了内心大呼几声可惜，竟没有一丝抵触，反而有点欣慰之感，十分复杂。

少年胡乱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一仰脖，咕噜噜的灌下半壶酒，口中胡乱嘟囔，脸色通红，同样一头栽倒在酒桌上。

“一醉解千愁，古人不欺我，酒果然是好东西。”

主仆二人，鼾声此起彼伏，两人嘴角同样微微上扬，酒肆之外纵然天翻地覆，依旧扰不得我人生一场痛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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